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危机中有机会
《孩子不坏》中叛逆少年的心理分析

薛璟

片名 :孩子不坏

制片地区 :新加坡

导演 :梁智强

主演 :向云、卢楷浚、李创锐、陈晓东、夏如芝、洪赐健

上映时间 :2012年1月19日

片长: 137分钟

剧情回眸

影片的一开始便揭示了一个很常见的教育误区,直指人心。八岁的阿宝在学校被同学欺负,四个小孩在大庭广众之下把蛋糕甩在他脸上,反被同学告状,说请他吃蛋糕他不吃,却把蛋糕甩在同学脸上。老师向家长反映此事后,妈妈非常生气,拿着藤条,逼阿宝承认老师反映的情况是事实。他当然不承认,于是妈妈责骂他说谎,又诱骗他说,“如果你承认了,妈妈就不打你了”。于是小小的、怕挨打的、善良的阿宝就承认了,可是换来的却是妈妈一阵猛打,妈妈有一个很响亮的理由,“叫你做坏事”。旁边的爸爸实在看不下去了,责骂妈妈不应该说谎骗孩子,也提出了本片很重要的主题之一:“叫孩子不要说谎,自己却说谎,这还怎么教育孩子!”

后来镜头开始拓展,阿宝家里有三个孩子,爸爸薪水微薄,妈妈作为全职主妇负责照看三个孩子。爸爸游手好闲,不能脚踏实地干活,妈妈也因此常常与爸爸吵架。也许是因为生活的压力,妈妈对孩子们态度并不是很好。每天早上孩子们都生活在妈妈的责骂声中,虽然随后妈妈提供了丰盛的早餐,但没有人看见,大家都沉浸在被妈妈责骂的坏情绪里。直到后来妈妈昏迷不醒,孩子们才意识到有妈妈做饭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情。

阿宝的爸爸开始还能为孩子们辩护一些,但后来自己却开始赌博。妈妈竭力阻止,但是他还是陷了进去,直到有次深夜回家找钱,与妈妈发生冲突时意外将妈妈撞得不省人事,从此失踪。而爸爸赌钱欠下的债也因此要孩子们来偿还,于是年纪最大的大哥伟杰只能加入黑帮来偿还债务。

伟杰就读工艺学校,但非常不求上进,是个小混混。他的好朋友健仁虽出身豪门,妈妈是知名电台节目主持人、人生激励导师和成功的商人,但这位要强的单亲妈妈却因为小儿子优秀而长期忽略就读工艺学校的大儿子,她也常说,“我的产品就是我的儿子,我花在产品上的时间甚至要比花在我儿子身上的多得多”,健仁对此也颇有怨恨,赌气冒着坐牢的危险帮黑帮跑腿还钱而不愿意找有钱的妈妈帮忙,还常说就当没有她这个妈妈。

阿宝的二姐是妈妈最宠爱的孩子,妈妈口中的高才生,一回家就在房间“做功课”,妈妈常常拿这个来教训伟杰,却没有真正了解她在房间里干什么,直至惹上大祸。她因为在学校受同学欺负无处发泄,就在网上造谣对同学进行人身攻击,以至于那个女生因此而跳楼自杀,所幸被楼下搭的帐篷托住而没有生命危险。当警察找上门来时,二姐依然没有认识到自己的错,还极其无人性地跟警察强调,别人的生死与她无关,即使那女生死了,大家也就谈论一两天而已,没有人会受到影响。后来,那个跳楼同学的好朋友合谋报复她,把她暴打了一顿,还剪去了她一半的长发,在极度恐惧的情况下,她终于意识到自己的错,恶有恶报。这次妈妈没有对她发火、责骂,而是疼爱地为她剃了光头,她也因此获得了力量,决心“从头再来”。

而影片中一个最重要的人物是他们非常有爱心和责任心的老师,Mr. Liu。作为一位新来的老师,孩子们想着办法地刁难他,捉弄他。有一次他无意中说伟杰和健仁没用,伤了他们的自尊,他们因此向他发出了挑战,要一对一单挑。Mr. Liu非常为难,如果不答应,那肯定从此无法接近班上的同学,如果答应,自己肯定不是对手。后来老师想出了跟他们单挑比赛飞机模型制作,本来准备输了请同学们吃大餐,却没想到同学们要求其裸跑,骑虎难下的他只能答应。而不巧的是他真的输了,挣扎了一晚上,最后他决定遵守承诺,在校园里裸跑。谁知这一下子成了轰动全新加坡的新闻,引起了广泛的争论,一方认为这样的老师师德败坏,会教坏孩子,应该被辞退,另一方认为这位老师是因为遵守承诺而裸跑,体现了老师很珍贵的品质,是好老师。Mr. Liu也顶不住压力递交了辞呈,这一举动就激起了学生的反抗,纷纷给校方施加压力要求恢复Mr. Liu的职位,最后电视台举行民意测试,80%以上的人支持恢复Mr. Liu的职位,Mr. Liu也因此又回到了孩子们身边。在这期间,他已经意识到健仁的问题,希望找他妈妈谈谈,但健仁的妈妈忙于工作,无暇顾及老师及儿子。

直到伟杰家出事,爸爸逃走,妈妈昏迷住院,伟杰为了还债和照顾弟弟妹妹只能帮黑帮做坏事。健仁无力帮助他,只能尽可能保护他,希望伟杰能加入他的帮派,和他一起干活,这样他至少能教他一些技巧。凑巧的是,他们的谈话被Mr. Liu听到了,Mr. Liu自然不同意他们这么干,希望他们能退出。但又得知退出需要交6万新币赎金,Mr. Liu竟然背着临产的妻子拿出准备用来生孩子的积蓄要借给伟杰和健仁。虽然伟杰和健仁很感动,但他们依然没有接受帮助,不过也因此萌生了退意,但又担心黑帮老大不允许,所以他们决定利用自己的技术优势帮老大做一个机器喷漆器来换取自己的金盆洗手。谁知老大又起贪心,表面上说让他们做一个更大的飞机模型参加比赛赢奖金,其实是想用这个能够飞更远的飞机模型运送毒品。不知情的伟杰和健仁只好言听计从。他们得到Mr. Liu的协助,终于制造出一个让老大满意的飞机模型。在伟杰和健仁启程去马来西亚比赛的那一天,Mr. Liu无意中在监控录像中得知黑帮老大的真实意图,决定暗中追踪伟杰和健仁,以解救他们。健仁的妈妈也因为要说服儿子金盆洗手一路跟踪。最后Mr. Liu通过远程操控让飞机带着价值百万的毒品飞到了警车上,自己却被黑帮追杀。健仁的妈妈为了掩护健仁也被黑帮打得身负重伤。伟杰和健仁乘机逃脱,开车送临产的师母去医院。没想到,路上师母羊水破裂,需要紧急生产,无奈之下,伟杰和健仁只能帮助接生,也因此体会到了母亲的不容易。

最后,警方为了表彰伟杰和健仁破案有功,给他们颁发了奖金,并举行了隆重的授奖典礼。原来冷漠无情、专做坏事的两个叛逆少年经历了爱的洗礼,成了众人心目中的英雄。伟杰和健仁的妈妈也因此感叹,其实每家的孩子都是宝玉,只是大人们“只会生、不会养”,以至于宝玉变成了石头。

案例分析

一、堕落的起源

在这部电影里,孩子们的堕落、叛逆源自破裂的亲子关系,也终于修复的关系。大哥伟杰觉得妈妈对他永远不满意,永远都是指责。在妈妈心里,他永远都不及二妹,他为此很愤怒,甚至有一次动手打了二妹。他对妈妈的不满,加上他青春期的荷尔蒙,使他的体内充斥了无处发泄的愤怒,他只能到处去惹是生非。而妈妈因此更加气急败坏,更加觉得他无可救药,更加批评指责他,他也因此更加自暴自弃。

而对于健仁来说,是妈妈的忽视,使得他恨妈妈。妈妈心中没有他,所以他让自己心中也没有妈妈,只有对妈妈无所期待,他才不至于被妈妈的忽视所伤害,这是他在受伤中保护自己的方式。为此他只能冒险替黑帮做事来还债,他宁可犯罪坐牢,也不愿意找妈妈要钱。也许在他内心深处,他觉得找妈妈要钱正好验证了妈妈对他的假设,所以他宁愿替黑帮做事,至少这样他似乎能找到自己的价值。正如影片的插曲中所唱,“我们是一群没有救的人,重伤倒下是必然的过程,没有人会理会这是谁的责任,我们只不过是漂浮的灰尘。我们是一群不值得救的人,无助地在这个世界浮浮沉沉,不明白父母为什么生下我们,却让我们自己用泪水洗伤痕。让我走吧,既然没有什么可能,何必为了面子大家硬撑。让我走吧,别再对我那么残忍,闭上眼睛后就会慢慢冰冷。让我走吧,既然这是自己挖的坑,所有问题都是自己本身。让我走吧,别再叫我自己咬紧牙根。你不是我,你不会知道伤痕有多深。”

和影片最后表现的一样,当一个婴儿出生的时候,所有的人都是喜悦的,对这个新生命是充满希望的。但在成长的过程中,尤其是孩子有了独立的意识以后,如何来处理孩子的对抗情绪至关重要,有些父母选择了简单粗暴的打骂,孩子弱小的心灵从此受了伤害,要么服从变成懦弱、胆小的小孩,要么叛逆变成不服管的小孩。影片中的伟杰和健仁是后者,阿宝就是前者。看着哥哥和姐姐的成长,阿宝深知要得到爸爸妈妈的爱,就要做个好小孩。为了做好小孩,他在学校要忍气吞声、被人欺负,到家后他要处处小心翼翼、听妈妈的话。可是等妈妈一离开,那个被压抑的小淘气就立刻跑了出来,但他也知道这样做一定是逃不了妈妈的责骂的,于是他选择了一次次说谎。“好小孩”似乎是他的准则,但他的所作所为却其实离“好小孩”越来越远。

二、重生的力量

二姐,妈妈口中引以为豪的高才生,只会学习,不懂关心和怜悯,连对生命起码的尊重也没有。她恶意中伤同学以至于对方跳楼自杀,她却丝毫没有歉意和悔改。之后她被报复,以至于备受侮辱、颜面无存。她面临一个个看似无法渡过的难关,却因妈妈的陪伴和包容获得了巨大的力量,得以“从头开始”直面人生。伟杰也是因为弟弟妹妹对他的需要,才获得生命的力量,从而得到改变。妈妈刚刚昏迷时,他对弟弟妹妹的态度还很不友好,但随着家里情况越来越艰难,作为大哥的他不得已承担了家庭的重担。从此他有了与弟弟妹妹相依为命的感觉,他感觉到了自己被需要,开始意识到自己的责任,也开始珍惜自己。

健仁最后更是被妈妈深深地打动了。当看到妈妈不顾生命危险前来相救时,他立刻表现出同样伟大的爱,为了救妈妈也丝毫不顾自己的危险,没有一点儿迟疑或退缩,这就是亲子关系最原始的特征——你怎么对我,我也怎么对你:你对我失望,我就让你失望,你对我冷漠,我也对你冷漠,你爱我,我也拼命爱你,你以我为豪,我就让你骄傲。

孩子进入青春期后,很多父母会感叹家庭教育的困难,但他们何曾聆听过孩子们的心声,看到那些叛逆行为后面的诉求,正如片尾曲《孤军作战》所唱:

“我们肆无忌惮我们成群结党

我们目无尊长对什么事都不满

看着我们的成长只会制造麻烦

我们就是一无是处你又能怎样

我们don't give a damn那看不起的眼光

我们什么都不是我们什么都不管

我们之间为什么会渐渐地没有语言

我们之间有道墙

学校老师束手无策父母臭骂我们不会想

这个社会的标准已经超出了我们这年纪的有限想象

只认定会读书就一定是好孩子的榜样

别以为看不起我们就告诉自己比人家强

有多少人关心我们为何会走错迷失方向

又有谁会替我们想想苹果为何变烂

其实我们也曾努力要争取所有人的称赞

扪心自问你们究竟给了我们多少希望

泪水已经流干前途也很渺茫

迷失的灵魂我们应该怎么办

惩罚我们就是堂皇的协助成长

然后让我们一生绝望

有些人幸运天生没有战场

我们一出世就是自己

站在十字路口的风雨中呐喊

不要让我们一生绝望

学校老师束手无策父母臭骂我们不会想

这个社会的标准已经超出了我们这年纪的有限想象

只认定会读书就一定是好孩子的榜样

别以为看不起我们就告诉自己比人家强

有多少人关心我们为何会走错迷失方向

又有谁会替我们想想苹果为何变烂

其实我们也曾努力要争取所有人的称赞

扪心自问你们究竟给了我们多少希望”

三、危机中有机会

作为父母,要永远相信孩子的纯洁和善良,即使在影片中,伟杰和健仁最坏的时候——帮助黑帮研制杀伤性的武器时,他们还因为担心黑帮会伤人而冒着自己被黑帮扣留的危险拒绝提供协助。孩子的成长必然带给他们独特的人格,面对孩子表现出来的与我们所期待的不一样的反应,比如他们不听话、不按时起床、不好好做作业、在学校不乖……父母的应对应该谨慎。做得不好就责骂,其实是父母在发泄自己的情绪。当期待和辛苦的付出没有得到回报的时候,父母产生受挫的心理是正常的,可是不是所有人都能承受得住这份挫折,有些人选择了逃避,比如健仁的妈妈忽视健仁,有人选择了发泄,比如伟杰的妈妈打骂伟杰。这都是因为她们不能正视育儿过程中受到的挫折,所以不能够真正面对问题、解决问题。其实所有这些危机都是父母帮助孩子成长的好时机,健仁妈妈也就是因为有这个信念的支撑,才没有放弃健仁,而坚持到最后。虽然在大部分时候,我们不太可能经历那么极端的生死危机,大部分时候家庭中的夫妻关系也没那么糟糕,但如果父母能够互相支撑、学会倾听、学会理解、学会控制自己的情绪,耐心地寻找帮助孩子解决问题的办法,孩子必然会感受到父母的爱,他们也必定会回馈以同样的爱,就像影片的结局伟杰妈妈感叹的一样,“我以为家里是块石头,没想到还是块玉”。只有这样,“伟杰”和“健仁”们才有可能发挥出自己的潜力,做一个对社会有用的人。而在原来的关系里面,他们曾经是那么地让人失望、让人头疼、让人心烦。记住,关系永远是对等的,你怎么对待他,他就会怎么对待你。 VC+BPwAyH+jA3oymDIse11QJSbmMoT6njN3aXOnjERtyOJvm2L4pvNr0uArXLhw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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