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BI调查员在问讯嫌疑犯时,约谈的地点也会传递某些信号,影响套话的效果。因此,在与被约谈者约谈的过程中,地点的选择尤其重要。
约谈地点选择的总的原则是对问讯有利,能够套出更多的有价值的信息是重中之重。
约谈地点的选择,往往涉及一个约谈的环境心理因素问题,有利的场所能增加自己的约谈地位和力量。
在美学习刑事侦查期间,教官对我们说:
动物在自己的“领域”内,最有办法保卫自己。人,也是一种有领域感的动物,他与自己所拥有的场所、物品等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离开了这些东西,他的感情和力量就会有无所依附之感。
在以后的工作中,我尤其留意问讯地点选择方面的知识。在前不久,我在一篇心理学论文中,看到这则内容:
许多人在自己熟悉的场所更能说服对方。因为人们有一种心理状况:在自己的所属领域内约谈,无需分心去熟悉环境或适应环境;而在自己不熟悉的环境中交谈,往往容易变得无所适从,导致出现正常情况下不该有的错误。
过去,我一直觉得警察局才是最好的问讯嫌犯的地点,威严、肃穆,有一种上帝赋予的威严感。当我需要套出嫌犯的话时,警察局成了我惯用的审讯地点,但效果却并不明显。
可能很多警察都有这种感觉,认为警察局是最好的侦讯嫌犯的地点,然而事实并非如此。
在一个充满威严的环境中,人缺少最基本的安全感,在缺少安全感的环境中,人是多半不会说真话的。
要避免被约谈者的心理不安全因素的存在,应该选择一些没有威严感的场所,最好是一些生活中常见的场所,这样最能达到效果。
在对方的领域问讯,比如对方的办公室。这种地点普遍让调查员感觉到不自在,主要是因为处在对方的办公室内,让调查员陷入一种难以掌控全局的劣势。但对方会觉得比较舒服,安全、自在,没有约束。当然,作为调查员,要套出更可能多的信息,就要避免这种难以掌控全局的心境,别让自己的心境影响了判断,同时要尽可能谨慎地行动。
被约谈者的家对被约谈者来说是最安全的场所,调查员有机会走进对方的家中,这是一种机会。借助这种机会,可以观察并评估对方家中的内部情况,根据情况对被约谈者做出基本的判断,同时可以对被约谈者的人格特质和生活方式进行深入了解。当然,对调查员来说,不利的一面是调查员成了客人,随时可能会被对方中断约谈,被对方请出去。
当然,对于调查员来说,最重要的是克服外界条件带来的负面影响,套出更可能多的有价值的信息,这才是关键。如果一直将约谈地点放在自己可控制的范围内,却套不出任何有价值的信息,徒劳无益。
在社交或商务会议中,一些社交沟通高手会通过寻找这种行为评估其他人对环境的适应程度,从而采取有针对性的措施。例如,约谈双方同时进入到一个陌生的环境中,适应快的一方则容易占据主动,成为陌生环境中的新主人,更好地控制局势。而进入环境慢的一方,可能对正在讨论的问题产生了疑问或完全不认同,或是因为处于被动位置而出现思维型障碍。
如果你想让被约谈者感到宾至如归的话,千万不要大意。
事实是,在约谈的过程中,当约谈一方感到压力时,他的思维、行动都会受到一定的限制,因为缺乏安全感而导致的行为失调。
据我观察,美国前总统布什出现在一个陌生的场合时,比如出国考察,陌生的场合会让他说话时舌头打结,经常在公共场合做一些细微的动作,如低头打量双脚,整理衣袖或把玩袖口。这类小动作的出现说明布什在那一刻产生了些许不安。
有一次,我站在超市的结账通道等候,前面是一位先生和一位女士。从他们购买的东西看,很可能是第一次到这里,或者刚刚搬家到这里,购物篮里有牙刷、毛巾、拖鞋以及厨房用具。似乎是忘记了什么,女士指使先生去重新拿来,如此简单的事情,经过了三四次才最终完成。
我观察到,每次她说话的时候,似乎都充满了不安,这种信号清楚地说明她对陌生环境的不适感非常强烈。
在陌生的环境中,孩子们的表现同样如此,会东张西望,神色不安,对周围的世界完全是一副惊恐的神态。
对FBI调查员而言,约谈中出现的情形会更多,很多意料不到的情形都会出现,比如在狭小的轿车里面。
当然,现在的交通工具——汽车,也成了一种问讯的场所——快节奏的生活,汽车成为调查员工作的一部分。然而,汽车内约谈并不是一种理想的场所,因为双方无法实现面对面,只能并肩而坐或者前后落座,而且是同一方面,完全回避了面部表情,而面部表情是一个套出线索的重要方面。同时,汽车里面空间狭小,限制了调查员的施展空间。当然,调查员在车内适合听取对方的话,因为两个人处在汽车这么狭小的空间内,气氛不会那么紧张。至于餐厅和其他的场合,是比较中性的场合,是调查员最为熟悉的场所,也是约谈最合适的场所。调查员需要掌控环境,尽可能多地与约谈者进行沟通。
对一些重要的约谈,不管地点选择哪里,不管是在自己熟悉的地点还是对方熟悉的地点,又或者是双方都不熟悉的中性场所进行,重点是套取信息,减少由于“场地劣势”导致的错误,避免场地带来的消极影响。最差的谈判地点,则是在对方的“区域”内,变被动为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