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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师的足迹给我们的启示
(代序)

本教材介绍了中外32位(组)包括美国、加拿大、东西欧、日本和中国动画大师的生平及其作品。在这些动画大师中间,有的在商业动画的天地里叱咤风云,也有的在实验动画的田园中默默耕耘。他们的作品或者让观众感动心颤、让观众忍俊不禁,或者在形式上对动画的表现语言做了创新性的探索。他们是:

20世纪美国的动画巨人,制作了世界上第一部动画长片,对动画片的色彩和多层拍摄作出杰出贡献的沃尔特·迪斯尼,他创造了幸运兔奥斯瓦德、米老鼠、唐老鸭、白雪公主、皮诺曹、小飞象、小鹿班比等众多的著名角色;迪斯尼的亲密战友、与迪斯尼共创《骷髅舞》和米老鼠、与迪斯尼分分合合的依沃克斯;美国的动画之父温瑟·麦凯 ;20世纪二三十年代的动画革新者,发明了影像转描机使实景与动画卡通人物合拍,对有声卡通作出贡献的弗莱雪兄弟,他们创造了小丑可可、美女贝蒂、大力水手、超人等众多卡通明星;在米高梅工作17年,1957年转入电视动画和开办自己的公司的汉那和巴伯拉,他们创造了猫与老鼠、猎狗、瑜伽熊、摩登原始人、杰特森、约翰尼·奎斯特、史酷比等众多荧屏宠儿;在华纳首创达菲鸭和兔巴哥,又在米高梅创意了小侦探德鲁皮、斯库瑞松鼠、红衣舞娘和麦克老狼的艾弗里;首创波基猪、西尔维斯特猫、约瑟米蒂·萨姆、粉红豹,发展了兔巴哥、翠滴鸟、飞毛腿冈萨雷斯、果菲田鼠等众多卡通明星的弗里伦;首创必必鸟和荒野狼、小臭鼬派普·乐菲、密歇根青蛙、火星人马文和K9小狗,同时对达菲鸭、鸡蛋头埃尔默·富德以及兔巴哥的发展作出杰出贡献的查克·琼斯;对美国偶拍动画有重大贡献的威尔·文顿;

加拿大国家电影局的精神领袖麦克拉伦,加拿大国家广播局的佛瑞德瑞克·巴克,以及从加拿大国家电影局走出来的卡洛琳丽夫、保罗德里森和乔治当宁;

《国王与小鸟》的导演格里莫;《青蛙的寓言》的导演雅克勒密·杰雷;英国动画艺术家保罗·布什和马克·贝克;瑞士动画艺术家乔治·史威兹戈贝尔;俄罗斯动画艺术家诺斯坦因和佩特洛夫;捷克动画艺术家依日·唐卡和杨·斯凡克梅耶;荷兰动画艺术家德威特以及萨格勒布学派的核心人物波尔多;

日本四位(组):手冢治虫、木下莲三和木下小夜子、宫崎骏和川本喜八郎,

中国三位(组):万氏兄弟、特伟和阿达。

当对史实进行了解之后,我们都很关心,这些动画界的风云人物为什么能够成功又是怎样成功的呢?我们研究动画大师,无非是想通过对大师生平和作品的了解来镜鉴我们现在的工作。我们应该从动画大师身上学习什么呢?

一、坚韧不拔的奋斗精神

坚韧不拔的精神几乎在每一位动画大师身上都有所体现,而美国的迪斯尼,可以说在所有动画大师中,坚韧不拔的精神在他的身上体现得最为明显。在这里采用了“韧”而非“忍”所谓“。忍”,指的是一种忍让、委曲求全的态度“;而韧”则体现出一种韧性和百折不挠的精神。迪斯尼不仅始终坚持自己的理想,更在挫折面前表现出极大的韧劲。迪斯尼早期相继办了两个动画公司,伊沃克斯—迪斯尼商业美术公司和欢笑动画片公司,却都以失败告终。他有时连个基本的工作都找不到,四处碰壁,甚至连他最要好的朋友也离开了他。在最潦倒的时候,他每天只能靠一 罐素罐头充饥。而“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的经历在迪斯尼一生中亦是多次发生。他破产后去了好莱坞,身上只有5美元,本来指望做几部影院加演动画片卖钱,却根本找不到买主,在他落魄到极点的时候,他的《爱丽 丝梦游仙境》终于受到了发行商玛格丽特·温克莱尔(Margaret Winkler)的赏识。然而当他在温克莱尔的支持下稍有起色的时候,发明的“幸运兔”——奥斯瓦德动画角色却被卑鄙小人盗走。他愤怒、失望,但是并没有消极下去,于是他在外出旅游回来的火车上,构思出了后来享誉世界的米老鼠。又如加拿大的佛瑞德瑞克·巴克,他用五年的时间制作出奥斯卡最佳动画片《植树的人》,并承担了其中百分之八十的工作,过度的工作使他右眼失明,但是他依旧坚持创作。法国的保罗·格里莫更是用一生的坚韧不拔的精神成就动画事业,从1953年推出的《牧羊女和烟囱工》,到1963年对原始片进行改造一,直到1980年的问世,格里莫用近30年——他一生三分之一的时间,来完成法国历史上第一部优秀的动画长片《国王与小鸟》。动画片的制作是件辛苦的工作,需要大量的精耕细作,倘若没有坚韧不拔的精神,我们很难说能在此领域有什么成就。

二、力求完美的敬业态度

一部完美的动画片因其特殊的制作工艺决定了它的成功体现在每一张画面上,任何一张画面的瑕疵都可能影响到整部动画片的质量。而从编剧的角度来看,也更需要紧凑的故事和严密的规划,不然任何一处疏忽都会造成很大的浪费。迪斯尼对动画片完美的追求甚至超过对利润的追求,每次他制作出一部动画片并得到利润的时候,他经常会将所有的利润投入到下一部动画片的制作中,为了追求尽善尽美,他绝不会吝惜高额的制作成本。他这样的做法担负着极大的风险,因为一旦失败,他将血本无归,而事实上他也的确因此赔本不少,如高制作成本的《皮诺曹》就因成本过高而最终未能赢利。另一方面,虽然迪斯尼在生活中是位可亲的丈夫和和蔼的父亲,但是在工作方面,他对员工要求很严格甚至十分苛刻,可以说在他的眼里是糅不得沙子的。但是他力求完美的工作态度为他带来的收获远远大于亏损,也正是凭着这种力求完美以至破釜沉舟的精神,迪斯尼动画片以其精美细腻的表现赢得了世界的赞誉。日本宫崎骏大师带领的吉卜力工作室也是一个力求完美的特殊团体,因为吉卜力工作室原则上只制作由原著改编、剧场放映用的动画。由于制作剧场版的动画必须冒相当大的票房风险,所以一般的工作室通常都以制作TV版动画为主,虽然偶尔会制作一些剧场动画,但大多数也是由著名的TV版动画改编而成的。而吉卜力工作室不制作电视连续剧的原因很简单,因为电视连续剧会拖得长久而降低可看性,这是以宫崎骏为首的吉卜力工作室的每一位热爱动画的成员所不愿意看到的。他们要让所有人看到,吉卜力就是品质,就是经典。又如俄国动画大师佩特洛夫,他的动画作品 《老人与海》 让每一位观众叹为观止,在这部动画片中,几乎每一张画面都可以单独拿出来欣赏。佩特洛夫用手指蘸着油彩在玻璃板上画出一帧,拍摄一帧,且不说其间他是如何地追求完美,光从客观效果来看,《老人与海》 中几乎每一幅画面都做得让人无可挑剔。我们可以接受简单,但是不能容忍粗糙。制作动画片也是如此,可以出于节省成本等因素的考虑,适当简化制作,但是粗制滥造的动画片应该是每一位动画工作者都应该极力排斥的。

三、立足创新的目标追求

想像力对于每一位从事动画创作的人来说都是最为重要的,所以说,动画人所具备的特质在某种程度上应该是“调皮”的、“活宝式”的或是“思想跳跃式”的。早期很多人认为,最成功的动画片应该最接近真人电影的形式,而美国动画大师艾弗里却恰恰相反,他按照自身对动画电影的理解,试图突破真人电影的框架去寻找新的创作思路。如演员从屏幕中走下来到观众中去;演员无意中从一部电影闯到另一部电影中等等。或许正是受到他的影响,查克·琼斯笔下的达菲鸭将动作表演得眼花缭乱,而汉那和巴伯拉创作的猫和老鼠·、福瑞兹弗里伦笔下的兔八哥都将动作的夸张表现得淋漓尽致,这些超级夸张的动画表现在以前是没有的,无疑带给观众一种新的视觉享受。

而创造性对于动画创作者来说也至关重要。例如美国的迪斯尼早期将声音加入到动画片中,结果使《汽船威利号》一一夜成名,而第部动画长片《白雪公主》的成功又向世人宣布了动画长片时代的到来。弗莱雪兄弟发明图像转描技术,使其他的动画公司无法与之竞争。中国的动画大师特伟在探索极具中国民族特色的水墨动画方面也取得了优异的成绩,成功拍摄一了世界第部水墨动画片《小蝌蚪找妈妈》。加拿大的卡洛琳·丽芙和科·霍得曼(Co Hoedeman)发明出的平面和立体沙动画为动画领域添加了一道独特的风景。加拿大的麦克拉伦也因其不断探索动画的新技术而丰富了动画的表现形式,他在胶片上直接作画,用点线面、色块来诠释音乐,创作了《椅子》、《邻居》、《双人》等杰作,受到全世界动画工作者的尊敬。为了丰富动画的表现手法,动画工作者尝试了多种美术样式,包括中国画、油画、版画、雕塑、素描、摄影、复印;各种物质的材料,包括毛线、铁丝、钮扣、食盐等等,差不多都被搬上过银幕。

四、多学科知识的不懈积累

动画作为一种艺术和技术的结合品,它的发展很大程度上取决于科学技术的发展。视觉暂留原理的发现为动画的问世奠定了基础,图像转描技术的发明为动画制作提高了效率,声画同步技术的运用为动画片增添了魅力,多层拍摄设备的诞生让动画背景栩栩如生,以及后来在20世纪80年代开始大量运用于动画制作的计算机技术让电影创作产生了一场革命……可以说,每次新技术的发明和运用都会大大推动动画的发展,而率先采用这些新技术的人便会率先走在动画行业的前端,如弗莱雪兄弟、迪斯尼、卢卡斯(G. Lucas,作品《星球大战》)、乔布斯(S .J obs,作品《玩具总动员》)和斯皮尔伯格(S .S p i e l berg,作品《侏罗纪公园》)等。柏林电影博物馆专门有一个展厅回顾了美国电影特技制作大师雷·哈里豪森(Ray Harryhausen)的作品,表示了对他特别的尊敬。所谓“时势造英雄”,当动画技术发展到一定阶段并需要更新的时候,那些对新技术保持敏锐并善于发明或利用新技术的动画工作者最终都成为动画世界的“英雄”。

在艺术方面,动画大师要掌握绘画、色彩搭配、构图等基本美术知识,对绘画技术熟练的掌握和运用也十分重要,例如美国动画大师乌布·伊沃克斯早期在帮助迪斯尼渡过难关时作出了巨大的贡献,他曾用每天600张画的工作速度制作出第一部动画短片《飞机迷》。另外,掌握多种美术技能或者了解其他姊妹艺术相关的知识也会对动画创作有很大好处,特伟导演《骄傲的将军》时专门请了戏剧表演艺术家来拍摄现场指导。万氏兄弟之一的万古蟾利用自己对剪纸艺术的了解,在1958年拍摄出中国第一部独具特色的剪纸片《猪八戒吃西瓜》。因为同学沃尔法伊弗爱好舞台杂耍表演的关系,迪斯尼便和他在当地剧院、校园等场所经常演出,这些经历为他将来的动画生涯打下良好的基础,我们经常可以在迪斯尼早期的影片里看到歌舞表演的场景。美国的威尔·文顿在大学就读期间学习了物理学、建筑学和电影制作,然而正是建筑学将威尔·文顿引入了黏土动画的大门,他将建筑学知识和电影知识结合起来,开发了黏土动画的新领域。

文学知识的丰富与否也会直接影响到动画片的创作。有不少动画大师都是从世界各国的文学作品中汲取灵感。例如迪斯尼的动画片大多改编自欧洲的文学故事。卡洛琳·丽芙善于从文学中寻找灵感,她制作的《同母鹅结婚的猫头鹰》是根据因纽特人传说改编的。日本动画大师川本喜八郎的《不射之射》也是根据中国的文学典籍来改编拍摄的影片。丰富的文学知识不仅可以让我们在选材上有游刃有余的自由度,深厚的文学底蕴更可以提高我们动画剧作的水平和讲故事的能力。有人说,中国动画目前缺少的不是制作人才而是编剧人才,这也说明,在我国的动画界从业人员中间,还是普遍缺乏文学素养的修炼和善于从事儿童文学创作方面的专家。

五、普及与提高关系问题的合理解决

制作动画到底是给谁看?这个问题看似简单,但是还有很多人对此问题仍存在这样或那样的误区。研究了中外动画大师及其相关的作品之后,我们能够发现,动画大师们的作品大多是老少皆宜和雅俗共赏的。法国雅克勒密·杰雷执导的《青蛙的预言》上演后,不仅受到孩子们的欢迎,也引来学哲学的大学生要与之讨论哲学问题。美国早期的动画界普遍持有一种观点,认为动画片是给孩子们看的,于是在迪斯尼想要制作一部动画长片的时候遭到了很多人的反对。他们认为,孩子不可能老老实实地坐在影院里那么久的时间。而事实证明一,迪斯尼第部动画长片《白雪公主和七个小矮人》受到了不仅孩子,也包括成年人的极大欢迎。在中国也存在这样的观点,认为动画片的观众就是孩子,甚至细分到3至10岁的儿童等等,结果中国的动画片不少都显得低龄化。迪斯尼曾经说过“:我不是主要为孩子们制作电影,而是为了我们所有人中的童真(不管他是6岁还是60岁)制作电影,最糟糕的是我们不是没有这种童真,而是它们可能被深深地掩埋了。在我的工作中,我努力去实现和表现这种童真,让它显示出生活的趣味和欢乐,显示健康的笑声,显示出人性尽管有时有它的弱点,但仍要竭力追求真理的特性。”

我们说制作商业片要有艺术性,要雅俗共赏,并不是说制作实验片就不重要。实验片制作的真正意义是用动画的形式来阐述制作者独特的、极为个性化的见解(也许只有圈内人才能欣赏)或对动画的表现形式、工艺手法起到一种探索、实验的目的。我们要反对孤芳自赏的创作,但也不必对正在摸索但尚不成熟的动画片过多指责。但问题是动画工作者也得生存,也得吃饭,可能光靠生产实验片是无法养活自己的。普及与提高关系问题解决得好的实例,手冢治虫可算一家。手冢治虫的商业卡通人物,最让大众熟悉的是铁臂阿童木,这位卡通明星可谓是家喻户晓。可是手冢治虫的实验片如《被损坏的影片》、《跳跃》等也是精彩至极,多次在国际上获奖。

在本教材即将出版之际,谨向中国传媒大学以及动画学院的各级领导表示衷心的感谢,感谢他们多年来对教材建设和学术研究的有力支持,同时对中国传媒大学出版社以及编辑阳金洲表示感谢,感谢他们对本书的出版所付出的辛勤劳动,还要感谢王秀岳、王俏洁,前者撰写了川本喜八郎一小节,后者撰写了温瑟·麦凯、乔治·当宁、乔治··史威兹戈贝尔和杨斯凡克梅耶四小节,刘轶卓、张洁、李蔚然帮助收集整理资料,也在此一并感谢。

吕鸿雁 张 骏
2007年5 月于中国传媒大学 CJ9koRPtxzWoxyt9Xy+889nxNrrf2QdPtx60vIT/AO9z+z1k7by5w4QpDiT3fut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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