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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凿空西域打通丝路

一带一路是战略吗

丝绸之路经济带和21世纪海上丝绸之路的概念提出后,关于这两项提议到底是不是战略的争论就没有停止。第一种观点认为应慎提战略一词。一带一路只是中国发出的国家间政策、经济、人文合作与人员交往的倡议,强调其为战略会引起其他国家不必要的疑虑和紧张,以为中国要借此重新划分地缘政治利益,建立新的霸权。中国的一些地方政府声称要做一带一路战略的桥头堡、排头兵、主力军,这些军事术语的运用,也让周边国家联想到与中国历史与现实中的纠葛,猜疑中国的倡议是否隐含着强烈的军事意图。

第二种观点认为,一带一路不应回避战略这个词,因为战略不只是军事上的对抗之意,也有极端重要因而需要仔细谋划等含义。一带一路牵涉的国家多、领域广,协调难度大,没有清晰的战略,不把参与各方的重大利益讲清楚,将缺乏感召力,也难以推进。经国务院授权,国家发改委、外交部和商务部联合发布的《推动共建丝绸之路经济带和21世纪海上丝绸之路的愿景与行动》的官方文件,将一带一路定位为“重大倡议”。但这并未平息争论,有观点认为,刻意回避反倒会增强疑虑。更何况政府部门也并非一味回避战略二字。外交部下设的驻瑞典使馆2015年6月9日与瑞典安全与发展政策研究所(ISDP)联合举办的研讨会就叫做“一带一路战略倡议:未来65年中瑞关系新机遇”。

汉匈之争

如果回到丝绸之路的源头,以张骞出使西域为起点,不难发现古丝绸之路的开辟无疑具有强烈的战略色彩,这种战略甚至可算是为一些今人所不喜的军事意义上的战略。汉朝初年,北方面临游牧民族匈奴的强大威胁。中原由战国的混乱形成统一王朝的过程中,匈奴也逐渐由林立的小部落国家形成了统一的奴隶制政权。匈奴的首领称为单于(发音是“缠余”)。楚汉相争期间,冒顿(发音是“莫读”)单于在与其他匈奴部落的争夺中兴起,不仅征服了周边的部落,还灭东胡、破月氏(发音是“月支”),控制了西汉东北方、北方和西方的广大领土,几乎从战略上形成了对西汉王朝的半包围。

匈奴人逐水草而居,生产力水平落后,对自然灾害的抵御能力差,经常要靠南下掠夺来补充物资和人口,汉朝饱受其害。公元前201年匈奴来犯,汉高祖刘邦亲自领兵迎击。前200年,刘邦中了冒顿的诱敌之计,与主力部队脱离,刘邦本人及先头部队被四十万匈奴兵围困在白登山,汉军内外七天不能通军粮。与当时的汉朝相比,匈奴骑兵军力强盛,军资充沛。围困刘邦的匈奴骑兵,在西方的全是白马,在东方的全是青马,在北方的全是黑马,在南方的全是赤色马。而汉朝刚刚建立,国力疲弱,皇帝想找四匹毛色相同的马来拉车都做不到,将军丞相等官员只能乘牛车。这样的背景之下,汉朝很难通过战争来彻底解决匈奴问题。在白登山刘邦采纳下属意见,向冒顿单于的阏氏(即匈奴的王后,发音为“胭脂”)行贿得以脱困。其后,汉朝把宗室公主送去匈奴和亲,每年还奉送一定数量的棉絮、缯、酒、米和食物,并与匈奴约为兄弟,以这种方式来购买和平。但弱势地位的和亲效果不彰。文帝时匈奴仍多次入境杀掠人民,从公元前166至前162年间甚至每年都寇边,景帝时汉国力渐渐强盛,匈奴入侵的规模才变小。

经过文景两朝的休养生息,武帝时汉朝经济力量有所恢复。国库里的钱累计巨万而不动用,时间久了串钱的绳子都朽断了,库存的粮食逐渐增加,陈粮上面积压陈粮,最后仓库都装不下,充溢到外面腐烂不可食用了。有了这些本钱,武帝开始想用强硬手段对付匈奴。正好从匈奴俘虏处获知,西域居住在敦煌、祁连之间有个叫大月氏的国家,国王被匈奴人杀死,其头还被单于制成酒器。当时匈奴在西域设僮仆都尉向各国征税。大月氏不堪压迫,又受到乌孙国的攻击,迁居到大夏(今中亚阿姆河流域),但与匈奴不共戴天的仇恨未解,只是找不到合适的盟友共同打击匈奴。得到这个消息后,汉武帝决定战略上向西突围,与西域受匈奴压迫的大月氏等国取得联系,两面夹击匈奴。为此,汉武帝决定招募通西域的使者。这个招募信息引起了张骞的关注。

张骞出使

张骞是陕西汉中城固县人,少时家境不宽裕,在私塾读书之余还从事农田耕作及汉江捕鱼,锻炼出强健的身体。年轻的时候随父亲经商,货船翻沉只有他自己生还,后来未婚妻又因为债主逼迫投江自尽。张骞经受这些打击之后,投身行伍,在李广将军麾下抗击匈奴,10多年后成为汉武帝的侍从官。身体与心志上的磨炼,以及抗击匈奴的见闻,让张骞具备很好的应募条件。公元前138年,张骞受皇帝之令率领100多人以匈奴人堂邑父为向导,从长安出发开始第一次出使西域。不幸的是,张骞一行走至河西走廊一带即被匈奴人发现。当政的是冒顿单于的孙子军臣单于。由于汉匈和亲,军臣单于并未虐待张骞等人,只是以“匈奴不会允许汉朝过境联络大月氏,正如汉朝不会允许匈奴遣使过境联络越国”为由,将张骞等人看管起来让其归顺。这一留就是十年。其间军臣单于还将匈奴女子佳桑嫁给张骞,佳桑为张骞生下子嗣。但张骞始终没有忘记自己的使命,于公元前128年找到机会逃出匈奴王庭继续西行。先是到达大宛国,受到国王的热情接待并在大宛的帮助下先后造访了康居、大月氏、大夏等国。但世易时移,到达大月氏后,张骞发现新国王在击败大夏之后,夺取了地肥草茂、温暖湿润的土地,已经没有回迁故土、报仇雪耻之心。最后“不能得月氏要领”,只好先回汉朝。尽管归途已经选择了避开匈奴控制区的南向路线,但不幸再次被匈奴骑兵劫持,又被扣押了一年多才因为匈奴内乱找到机会返回长安。时隔十多年,去时的100多人中返回的只有张骞和堂邑父两人而已。

张骞的第一次出使虽然没有达成与大月氏结成军事同盟夹击匈奴的任务,但他游历西域多国,了解到了大量西域地理、风俗、人情、经济、社会等方面的情报,并向汉武帝进行了汇报。这为汉武帝的战略决策提供了依据。张骞了解到的第一手情况后来都被写入了《史记·大宛列传》和《汉书·西域传》。回国后,张骞又因为熟悉荒漠行进,了解匈奴军队活动规律,特别是知道哪里有水草补给,作为校尉参加了公元前123年卫青领兵反击匈奴的行动,最终迫使匈奴王庭迁往漠北。张骞本人也因功封博望侯。

公元前119年,汉朝和匈奴的战争还在继续,汉武帝仍未放弃在西域寻找同盟国的努力,张骞向武帝建议联合乌孙国共同打击匈奴。武帝遂任命张骞为中郎将(秩比二千石,大概相当于现在的副部级)带领多位持节副使和300多随员,携牛羊万头,丝绸、布帛等礼品无数,出使乌孙。乌孙王猎骄靡是冒顿单于的养子,匈奴的军队又曾经帮助乌孙驱赶仇敌大月氏,但当时汉朝的军队已经清除了河西走廊的匈奴人,有能力保护乌孙王回迁河西旧地,加上张骞带来的丰富礼物和他本人高明的外交手腕,乌孙王表示愿意与汉朝结盟。但乌孙国内当时政局混乱,猎骄靡的子孙各掌一支军队,相互为继承王位而明争暗斗。猎骄靡难以作出决断,只是派向导、翻译及使者数十人,携带乌孙马为礼物随张骞回访汉朝,准备一窥汉朝真实实力。张骞一面派副使分赴周边的大宛、康居、大月氏、安息、大夏、于阗等国交游考察,一面带着乌孙使者返回长安。乌孙使者看到汉朝的强大后,据实回报国内。不久乌孙与汉朝结盟抗击匈奴,并接受汉朝公主下嫁。张骞促成的乌孙与汉朝的结盟在后来取得丰厚的回报。汉宣帝时发15万大军北击匈奴,乌孙王率骑5万从西方攻至匈奴右谷蠡王庭,俘虏了单于的父辈和嫂嫂、公主、名王、骑将等以下三万九千多人,缴获马、牛、驴、骡、骆驼五万多,羊六十多万。张骞凿空西域,对丝绸之路的开辟有筚路蓝缕的功劳。 AwYWm4Xxnh6vVc+Ty6TzAq5NBo2JbQuq6uty0KRkLVekKlc9GeLlyarhpE6vntk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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