撒哈拉沙漠,遥远、陌生、粗犷,却在一人心中,咫尺、亲切、温柔。
那人,是一位心怀执念的女子,背着简易的行囊,白衣如雪,疾步如风,行走在金黄色的沙海,寻找她失落已久的史前记忆。
她就是三毛。
走遍万水千山,只等那人归来。她穷尽一生的足印,在阡陌红尘中,书写着她的爱恨别离。无论身在何处,心永在前行。她像一匹不知饥渴的骆驼,在漫漫旅途中,在沙地上镌刻下“自由”二字。为自由而生,为自由而思,为自由而亡。无论行至蛮荒之地,还是文明之所,她始终保持灵秀之气,她放荡不羁,却也柔情似水。即便一路遍体鳞伤,但韵气不消,初心不改,因为她坚信,天涯尽头,并非是将爱隔开的绝境。
三毛曾说,真正的快乐,不是狂喜,亦不是苦痛,是细水长流,碧海无波,在芸芸众生里做一个普通的人,享受生命一刹那的喜悦……
三毛曾是幸福的,她有荷西,她是一个快乐的小妇人;失去荷西,她又成了一个丢了牵挂的独行者。擦掉妆容,收起笑容,满面愁容,这本不是她所求,但必是她所有。若心真如磐石,岂不是无情无义?愈是柔绵潺潺,愈是感花而溅泪。
一个传奇女子,用四十八载的生命年轮,围成了一个世界的清晰缩影。有人为她流泪,有人为她伤神,亦有人为她寄伤于文字。转年便是南柯一梦,曾经的欢喜悲愁,曾经的惊悚淡然,早已化作一帘幽梦。呢喃中,她会醒来,望你,望他,望这世间繁华。
生如流水,去如薄雾。三毛或许承受太多,注定要自我救赎。她已坚强半生,不求壮烈,不求完满,不求婉约,只求一个痛快,诠释着单一和纯粹的真谛。然而,单纯到极致,便不再被这世界宠幸,因此才会有那许多苦,降临在她身上。
像风中摇曳的百合,像水中摇荡的芦苇,万水千山之后,心灵的归宿又在何处?她一路踏着亡夫的足迹,满腔悲怨,摘取彼岸花,为它倾情最后一笑。若等不到花开,心中所备泥土安放何处,若等不到日落,屋中所点灯烛为谁长明?
终于,她离开了,离开得匆匆忙忙。可谓华丽开场,草草结尾,一语道尽人生。是福是祸,焉知其意。归期何在,归途何往?一壶清茶,半生孽缘。或许,这是她的劫数,只待那一刻到来,一切便自然而然。生无可恋,其痛其悲,无人能解。
凡间少一人,天上多一双,三毛最终求得了心灵的慰藉,也求得了她终生描摹的爱情苦旅。
世人知她者甚少,唯有贴近,才能嚼出她的忧愁困苦,唯有读懂,才能真的了解那寻求前世今生的壮伟。一个绚丽的梦,一个灰色的梦,辗转于左右手之间,最后捧起一颗芳魂,信步离去。曲折而悲怆,坚强而脆弱,这是旅途的写照,也是她个性的写真。
庆幸今生有你,叹息半途离失。然而那爱,从不离开,那文字,永不会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