窃惟载籍之兴,其来尚矣。左史右史记事记言,皆所以昭德塞违,劝善惩恶。故作而可纪,薰风扬乎百代;动而不法,炯戒垂乎千祀。是以历观前圣,抚运膺期,莫不懔乎御朽,自强不息,朝乾夕惕,意在兹乎?
近古皇王,时有撰述,并皆包括天地,牢笼群有。竞采浮艳之词,争驰迂诞之说,骋末学之博闻,饰雕虫之小伎,流宕忘反,殊途同致。虽辩周万物,愈失司契之源;术总百端,弥乖得一之旨。
皇上以天纵之多才,运生知之睿思,性与道合,动妙几神。玄德潜通,化前王之所未化;损己利物,行列圣之所不能行。翰海龙庭之野,并为郡国;扶桑若木之域,咸袭缨冕。天地成平,外内褆福,犹且为而不恃,虽休勿休;俯协尧舜,式遵稽古,不察貌于止水,将取鉴乎哲人。以为六籍纷纶,百家踳驳。穷理尽性,则劳而少功;周览泛观,则博而寡要。故爰命臣等采摭群书,翦截淫放,光昭训典。
圣思所存,务乎政术,缀叙大略,咸发神衷;雅致钩深,规摹宏远,网罗治体,事非一目。若乃钦明之后,屈己以救时;无道之君,乐身以亡国。或临难而知惧,在危而获安;或得志而骄居,业成以致败者,莫不备其得失,以著为君之难。
其委质策名,立功树惠,贞心直道,忘躯殉国,身殒百年之中,声驰千载之外。或大奸臣猾,转日回天,社鼠城狐,反白仰黑,忠良由其放逐,邦国因以危亡者,咸亦述其终始,以显为臣不易。
其立德立言,作训垂范,为纲为纪,经天纬地,金声玉振,腾实飞英,雅论徽猷,嘉言美事;可以弘奖名教,崇太平之基者,固亦片善不遗,将以丕显皇极。至于母仪嫔则,懿后良妃,参徽猷于十乱,著深诫于辞辇。或倾城哲妇,亡国艳妻,候晨鸡以先鸣,待举烽而后笑者,时有所存,以备劝戒。爰自六经,讫乎诸子;上始五帝,下尽晋年。凡为五帙,合五十卷,本求治要,故以《治要》为名。
但皇览遍略,随方类聚,名目互显,首尾淆乱,文义断绝,寻究为难。今之所撰,异乎先作,总立新名,各全旧体,欲令见本知末,原始要终,并弃彼春华,采兹秋实。一书之内,牙角无遗;一事之中,羽毛咸尽。用之当今,足以鉴览前古;传之来叶,可以贻厥孙谋。引而申之,触类而长,盖亦言之者无罪,闻之者足以自戒。庶弘兹九德,简而易从。观彼百王,不疾而速,崇巍巍之盛业,开荡荡之王道。可久可大之功,并天地之贞观;日用日新之德,将金镜以长悬。
秘书监钜鹿男臣魏征等奉敕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