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田中次郎偎在椅子上,眉头紧锁。书桌上,摆着黄灿灿的金块和几份纸张。对面,伊藤低头垂首,神色紧张。
良久,田中次郎才苦笑一下:“伊藤,我们还是功夫不到家啊。谢怀仁在我们眼皮底下摆了这么大一个陷阱,咱们愣是没看出来。要不是直井社长,咱们丢人不说,如果给帝国造成损失,咱俩只能剖腹谢罪了。”
伊藤也后怕:“是的。中将,谢怀仁胆子也太大了,用次黄金假冒谢家秘方,并且推销给玲珑山其他金矿。一旦败露,是要遭众怒的。这事太悬了,直井的鉴定不会有问题吧?”
田中次郎说:“不会。直井社长是全日本最优秀的珠宝鉴定大师,他说谢怀仁提供的金块里,有一种世界上稀有的物质,这种物质能够大幅提升金块的表面品质,却能在后期稀释黄金的质量,与黄金是罕见的天敌。这种物质仅在古书上有记载,即使当下一般的提炼大师,也毫无了解。直井社长说得斩钉截铁,以他的资历,不可能出错。我们都上了谢怀仁的当,多亏了直井,否则咱们这次栽定了。”
伊藤仍然疑惑:“中将,谢怀仁此举风险极大,他的目的是什么?”
田中次郎冷笑道:“他的目的?很简单,吃掉玲珑山所有金矿。这人的野心真是大,他想把假秘方推广到其他金矿。玲珑山黄金界有残次产品五倍赔偿的协议,如果玲珑山的所有金矿都按他的秘方大规模生产黄金,到时候光付赔偿费就能让别的金矿倒闭。届时谢怀仁能轻而易举兼并所有金矿。”
伊藤紧张:“太可怕了。中将,我们既然已经知道了谢怀仁的阴谋,接下来怎么办?”
田中次郎阴损地一笑:“中国有句古话,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谢怀仁千算万算,万万想不到帝国有直井这样的能人。他瞒天过海的计策,既然在我们面前露出了马脚,再厉害也不可怕了。伊藤,我们除掉谢怀仁的机会就在面前,你联系朱骏怡了吧?”
“联系了,估计应该快到了。中将,朱骏怡是谢怀仁的对手吗?”
田中次郎抽出烟点上:“当然不是。但他现在有我们帮助,结果就不一样了。你等着看好戏,谢怀仁的末日已经不远了。”
这时,守门的人进来报告:“社长,朱骏怡来了,在门口求见。”
田中次郎抬手,“请朱少爷进来。”
一语未了,朱骏怡已快步而入:“田中社长,什么事这么急着找我?”
田中次郎故作沉重地说:“朱少爷,喊你来,是想告诉你一个不幸的消息。我们送到上海的黄金,经日本专家鉴定是假的,这是谢怀仁的圈套。”
“啊?!”朱骏怡腾地站了起来,“田中社长,真的?”
田中次郎点头说:“是的。朱少爷,这是鉴定书,你先看看。”
朱骏怡接过鉴定书,简略看了一眼,已是怒火中烧,“田中社长,谢怀仁太险恶了,他是想置玲珑山所有金矿于死地啊!”
田中次郎平静地抽烟:“朱少爷,事已至此,你想怎么办?”
朱骏怡咬牙切齿地说:“没说的!社长,请允许我将这份鉴定报告带走,我要召集玲珑山金矿的矿主,将谢怀仁的野心公布于众,让他在玲珑山黄金界臭名昭著。”
田中次郎摇头,“朱少爷,谢家提炼黄金的能力,在玲珑山影响很大。你凭什么认定这份报告能让矿主相信?何况这份报告出自日本,你又如何向大家解释报告的出处?”
朱骏怡说:“其实矿主对谢怀仁很怀疑,只是没有证据。我们拿出鉴定报告,即使说服不了大家,也会动摇谢怀仁的计划。”
田中次郎说:“不行,这是铲除谢怀仁的大好机会,我不希望出现任何差错。”
“田中先生有何高见?”
田中次郎放下烟卷说道:“朱少爷,你为什么要将谢怀仁布下的陷阱公布呢?我们现在已经知道了谢怀仁的阴谋,他想要的无非是借助秘方,诱导其他金矿生产残次黄金,然后借机兼并他们而已。这条件他具备,我们也具备。只要玲珑金矿不按谢怀仁的秘方生产黄金,等其他金矿倒闭时,我们一样有机会收购其他金矿。这样的好机会,我们为什么不利用呢?”
朱骏怡惊喜道:“田中社长,这一招将计就计实在太妙了!”
田中次郎不吃他的马屁,“还是要以我为主,峪子涧那边的情况怎么样?”
朱骏怡说:“还算顺利。我们已经暗中在峪子涧内布下了人,相关的材料也做了标示,很快就可以开始挖掘。遵您的意思,并没有在周围布防,只是派了几个人远远看着。”
子夜,峪子涧内,谢怀仁和瑞仙举着火把并排而行。峪子涧四周依然潮湿,四处弥漫着一股令人窒息的霉味。只是荒芜的草地上,出现了一些脚印,似乎有人来过。瑞仙率先发现了涧内的不同。她举着火把,惊讶地说:“谢老爷,峪子涧好像有人来过,你看这片草,都被踩平了。”
谢怀仁震惊,借着火把的亮光,很快就有了新的发现,“瑞仙,你看这里。”他举起火把照着地上,“这边的脚印是新的,这边是旧的,新旧叠加在一起,越来越混乱。这说明峪子涧这两天一直有人出没,而且人越来越多。”
瑞仙点头,“嗯,怎么会突然出现这么多人呢?”
谢怀仁说:“很简单,有人也在峪子涧寻找东西。瑞仙,咱们碰到对手了,要尽快行动。”
两个人继续向前走。半个时辰后,已走遍了整个峪子涧。获得的发现是巨大的。最明显的是,原本荒凉的峪子涧内,已被人归置一新。涧内坑洼的路已被填平,两旁堆满了石块。四周的墙壁上有明显开凿的痕迹,这些石头显然是从墙壁上挖下来的。谢怀仁拿起一块石头端详,心头布满疑云。
瑞仙说:“谢老爷,来涧里的人好像是冲着石头来的,这些石头很值钱吗?”
谢怀仁拿着石块,忽然想起一件往事。那是二十多年前,他刚三岁,父亲每天忙于金矿。一天下午,父亲带着自己和怀义出去玩。傍晚时,父亲一手抱着怀义,一手牵着自己往家走,边走边高兴地说:“怀仁、怀义,你们知道吗?爸爸有两件宝,一个在家里,一个在峪子涧;家里的宝就是你们兄弟两个,峪子涧的宝就是咱家的黄金。”
谢怀仁额头猛跳,这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也是记忆中父亲唯一一次提到峪子涧,还是如此的轻描淡写。如果不是今天在涧内的发现,自己终生都难以想起这件往事。峪子涧,这个被荒废了多年的山洞,难道真的与父亲存在联系?谢怀仁有些激动,一个困扰了他很多年的谜团,在这一刻忽然看到了亮光。他兴奋地俯下身子,捡起几块石头,起身道:“瑞仙姑娘,我们走吧。”
瑞仙诧异:“老爷,我们不找东西了?”
“不找了。”谢怀仁笑了笑说,“我们要的东西,或许已经找到了。”
谢怀义此时已置身灯红酒绿的上海。黄浦江上硕大的游轮和百乐门舞女们的笙歌,诉说着这个城市的无与伦比的繁华。在这纸醉金迷的背后,还有着各种势力的明争暗斗。
傍晚,上海南京路,谢怀义见到了接头人老王。老王四十来岁,身材微胖,圆脸,戴着眼镜,很是斯文。在南京路拥挤的人群中,他们俩的交谈丝毫不引人注意。
不远处突然驶来几辆汽车,停在一幢高大的建筑前,十几个军人挎着枪站立在门口,气氛森然。
谢怀义奇怪地问:“老王,前面那是什么地方?怎么用军人站岗?”
老王苦笑:“什么地方?青楼!”
谢怀义一愣:“噢,妓院这么大排场?”
老王说:“你可别小看这地方。那里接待的都是上海有头有脸的人物。头牌小姐小凤仙红遍上海滩,听说上海驻军的高级军官们都对她神魂颠倒。你看那些持枪站岗的士兵,八成又有高级军官光临。”
谢怀义有些愤慨,“国家现在处于风雨飘摇之际,这些军官还明目张胆地出来狎妓。这个政府,真是没救了。”
老王摇头,“何止如此。来落凤堂的军官,不仅狎妓,还利用妓女跟不法商贩进行非法买卖。现在的中国,国民政府根本指望不上,是该我们为国家前途出头的时候了。”
谢怀义一阵伤感,老王拍拍他的肩头。两个人穿过十字路口,在岔路坐上电车,半个时辰后来到了四川北路。老王领着谢怀义走进斜对面的四合院。这是一个极普通的院落,浅红色的建筑,中间两扇铁门,进去后是前后两排房屋,有二十几间房。靠近路边的房间是销售艺术品的店铺,里面摆着玉器和中外字画,后面的房间被严严地挡着。老王带着谢怀义走进玉器店,一个伙计迎了上来:“王经理,店里新进了批玉器,正等着您鉴赏呢。”
老王笑笑说:“好好,玉器待会再看,董经理呢?”
话音刚落,一个穿着西装的中年人走了过来,“王兄,多日不见,你风采依旧啊。”
老王与他握手,指着谢怀义说:“董经理,我今天给你带来位玉器界的朋友。”
董经理笑着往里让,“好说好说,去内院坐吧。”
三个人进入后院,董经理关上门,老王低声说:“老董,这位谢怀义同志受上级指派,出任上海地下金库新的负责人。上海地下金库的情况,希望你详细地告诉怀义同志。”
董经理与谢怀义握手后说:“怀义同志,我叫董萧云,是金库的财务,欢迎您来领导上海地下金库,我们所有的同志早就盼着你呢。”
谢怀义连忙起身,“萧云同志,你是前辈,我初来乍到,还望不吝赐教。”
老王笑了笑,“怀义,萧云同志是老革命了,相信你们会有不错的配合。分部那边还有事,我先走了。有情况可以随时找我。”
谢怀义和董萧云送老王出来,又返回后院,董萧云说:“怀义同志,我们今天就算正式工作了,你有什么需要我做的?”
谢怀义说:“还是先了解情况,我想看看金库的账本。”
董萧云拿出钥匙,从橱柜里拿出一沓账本,“金库的所有账目都在这里,你先过目,有问题可以问我。”
谢怀义低头粗略翻了几页,眉头皱了起来,问道:“萧云同志,金库就这么点储备?”
董萧云点头说:“是啊,咱们的金库刚成立不久,最近又被叛徒出卖,这点储备还是同志们想尽办法筹集到的,我们现在也很着急。”
谢怀义沉思,“得想办法尽快搞到黄金,否则上海地下金库对组织根本没帮助。”
董萧云认同,却束手无策,“该想的办法我们都想了。以后金库由你掌舵,你说该怎么办,我们都听你的。”
谢怀义歪着头沉思。窗外,绿树成荫,一辆汽车停在树下。谢怀义看着汽车,脑中忽然闪出了落凤堂前的军车。他灵机一动,从怀里拿出一张一千块的支票,“萧云同志,你马上派人到上海最好的服装店,给我买几套西服。”
董萧云意外:“你要西服干什么?”
谢怀义微微一笑说:“去落凤堂,给金库找黄金。”
一盏灯泡照亮了思祖堂。谢怀仁仔细翻看一本泛黄的册子,左手边,摆放着他从峪子涧带回的矿石。他低着头,一页一页品味册子上的内容,一会自言自语,一会拿起矿石比对。夜越来越深,谢怀仁额头渐渐渗出汗珠。他觉得眼睛酸疼,拿起毛巾擦汗。忽然,谢怀仁的目光停住,册子上的一篇日记,吸引了他的注意。那上面写着:四月十三,晴。晚上,再次来到了那个神秘的地方。天地真是神奇,我也真是幸运,玲珑山鬼斧神工的地质,简直就是为黄金而生。在这个让人震惊的山洞,我流连忘返,一遍遍品尝着先苦后辣,最后变酸的味道。它的刺激过于强烈,以至于让我想要呕吐。但我却百般沉迷,因为它带给我的,不仅是谢家未来无以比拟的辉煌,还将一圆我们几代人梦寐以求的事业梦想。天,我真的忍不住了,我要吐了,这味道真是无法承受……
看着父亲潦草的字迹,谢怀仁脑海中回旋着父亲当时的感受,先苦后辣,最后变酸。父亲想要表达的是什么?谢怀仁忽然意识到什么,他拿起旁边的矿石,狠咬一口,一股苦涩的感觉瞬间弥漫口腔。很快,苦涩的味道变淡了,接着涌出的是强烈的辛辣。谢怀仁几乎肯定了自己的判断,继续嚼着碎末。终于,浓厚的酸味扩散而来。他身子一颤,嗓子眼骤然发干,几乎就在三种味道交汇的顷刻,俯下身子呕吐起来。
谢怀仁蹲在地上,吐得连胆汁都出来了,但心中却充满着几乎要爆炸的狂喜。二十年了,困扰着他的最大秘密,他终于知道了!峪子涧内这种独特的矿石,就是组成父亲炼金秘方的关键材料。
谢怀仁躺在地上,开心地笑了。
一大早,范仲良就出现在了谢府的客厅中。谢怀仁和戴泽走了进来。谢怀仁的神态有些疲惫,坐下来说:“三叔,这么早找我,有事?”
范仲良略带责备地说:“怀仁,你可真沉得住气。朱骏怡都跟日本人打成一片了,你还跟没事人似的。”
谢怀仁奇怪,“朱骏怡又跟日本人怎么了?”
范仲良叹气,“怀仁,朱骏怡太让人生气了。他昨天来找我,说他的合伙人提供了一个新的炼金秘方,可以大幅提高黄金质量,过两天就能生产出来。我当时就火了,朱骏怡的合伙人不就是日本人嘛,这孩子现在真是铁了心跟日本人走在一起。老侄,听说这日本是世界强国,说不定真的有比咱先进的技术,万一朱骏怡所说属实,这玲珑山的黄金可就全归日本人了,我能不急嘛。你现在是玲珑山黄金界最有影响力的人,得想想办法啊。”
谢怀仁皱眉,“朱骏怡有没有说是什么技术?”
范仲良摇头,“没有,我旁敲侧击过,朱骏怡说得很含糊。技术是金矿的命根,他肯定不会告诉我。不过听他的口气,好像跟一种材料有关,而且就在玲珑山,他已经派人掘取了。”
谢怀仁眼皮一跳,他的猜测果然成真,峪子涧内被做标记的矿石,就是朱骏怡所为。这就是说,日本人也发现了父亲的秘方,而且正准备开采。范仲良这个消息太珍贵了。谢怀仁想起自己的计划,心头一阵庆幸。这样想着,脸上却透出不屑,“老叔,咱们都是做了几十年金矿的人。哪有那么多秘方,还玲珑山的特别材料,要真有这种材料,咱们会发现不了?朱骏怡是唬你呢,你别听他瞎吹。”
范仲良觉得受到轻视,不高兴地说:“宁信其有,不信其无,黄金行业博大精深,日本的情况咱又不了解,说不定就有什么高人,你可别大意。”
谢怀仁一笑,“当然。我说他唬你,指的是秘方。但这人数典忘宗,甘做日本人的走狗,绝对要严惩。三叔放心,我早已有了收拾他的办法。”
范仲良惊喜,“真的?什么办法?”
谢怀仁神秘地说:“三叔,办法现在还不到说的时候。这是个时机问题,说了就不灵了。您把心放到肚子里,在家里喝茶闲逛,看侄子给你露一手。”
范仲良还要追问。谢怀仁却扯开话题,“三叔,您就别问了,回家安心看好戏。我还有事,就不陪您了。戴管家,送送三叔。”
戴泽礼让着范仲良出去。谢怀仁待两个人出了大院,招手喊来小路子,压低声音说:“路子,这两天你秘密召集几十个人,在菩提寺驻扎。那里的主持会把你们安排在后院。”
小路子问:“老爷,去菩提寺干吗?”
谢怀仁说:“当然有事做。听着,白天什么也别干,就在寺内睡觉。到了晚上,几十号人给我套上车子,拉着菩提寺后山的石头去峪子涧,把石头卸到涧内,替换里面做标记的矿石,然后拉上里面的矿石回菩提寺。遇到人,就说是给菩提寺清理垃圾的,万一对方也拉矿石,你们就给我扯开脖子喊偷盗,口气一定要硬,明白吗?”
小路子还是不解:“老爷,我们没事拉石头干吗?”
谢怀仁生气,“让你去就去,哪那么多问题!”
小路子不敢再问,谢怀仁又嘱咐:“记住,只拉上半夜,下半夜休息。”
小路子说:“老爷,这是为什么?忙几夜全拉完得了。”
谢怀仁瞪眼,“别废话,上半夜咱们拉,下半夜要让人家拉。”
小路子仍然摸不着北,看老爷的样子,答应一声,飞快走了。
朱骏怡放下电话,兴奋地坐在沙发上。面前的办公桌上摆着几块从峪子涧拉来的矿石。朱骏怡拿起矿石,对着窗外的阳光观看,脸上带着喜色。一刻钟后,田中次郎带着伊藤大踏步进来。朱骏怡起身迎接,田中次郎一脸期盼,“朱少爷,矿石弄过来了?”
朱骏怡连连点头,“前天晚上就拉来一车,您不在社里。昨天晚上又拉了一批,桌子上是前天晚上的样品,田中社长看看,是不是我们要的材料?”
田中次郎拿起矿石,放进嘴里咬,随后皱眉,吐出石块,高兴地说:“哟西,就是它!朱少爷,干得漂亮。从今天晚上开始,加大运输数量。同时把这些矿石拉到车间,从明天开始,我们生产黄金样品。”
朱骏怡说:“好。田中社长,你觉得我们提炼的黄金,成色比谢怀仁的怎么样?”
田中次郎自信地说:“谢怀仁的秘方是假的。我们的黄金,绝对不会比他的差。”
朱骏怡很激动,立刻要安排人手增加矿石运量,田中次郎摆手,“朱少爷,拉矿石下午通知就行。这事要隐蔽,省得被外人怀疑。前两次运送矿石,没遇到麻烦吧?”
朱骏怡说:“麻烦是没有,意外倒是遇到了。拉矿石的人说,他们前天晚上的运送很顺利,但是昨天晚上刚进山,就遇到了菩提寺的僧侣,雇着人在峪子涧附近倒垃圾。我们的人心虚,问明情况后,放他们先过去了,后半夜才开始运送。”
田中次郎皱眉,“菩提寺以前也是在峪子涧倒垃圾?”
朱骏怡道:“不是,菩提寺以前都是在玉女洞堆放垃圾,不知为何改到峪子涧了。”
田中次郎自言自语:“改变倒垃圾的地方,这里面会不会有问题?”
朱骏怡吓了一跳,“不至于吧?菩提寺的僧侣会对黄金感兴趣?要不我去寺里问问。”
田中次郎说:“可以,但不要让人看出问题。这两天如果菩提寺前半夜还去倒垃圾,咱们就后半夜运矿石吧。”
朱骏怡点头,随后提建议:“社长,咱们的矿厂明天就能提炼黄金,等新黄金出来,我想举办个鉴定会,也邀请诸多同行观赏,您觉得怎么样?”
田中次郎赞同道:“没问题,先让玲珑山黄金界看看咱们的实力。朱少爷,秘方我已经献出来了,以后的事情可要看你的了。一定要注意谢怀仁,这个人最近很沉寂,说不定在搞什么大动作。听说谢怀义去了上海,你最好搞清楚他去上海干什么了。”
朱骏怡显得胸有成竹,“据我了解,谢怀义去上海是谈买卖的,估计是为了张罗平度金矿的销售。田中先生放心,我一定留意谢家兄弟的举动,保证我们计划的进行。”
平度金矿厂区人声鼎沸,一片繁忙。小路子进入厂房,见谢怀仁正与黄金提炼师窃窃私语,面前摆放着一摞刚刚生产出的黄金。几个提炼师面带惊喜,对着矿石直竖大拇指。小路子猜测到新黄金已提炼成功,他顾不得欢喜,来到谢怀仁身旁神秘地说:“老爷,您猜得真准,朱骏怡去菩提寺了。”
谢怀仁“噢”了声问:“去找主持了?”
“是啊。老爷,咱们运送矿石的时候有几次跟他们的人相遇,都说是菩提寺倒垃圾的,会不会是他们怀疑,到寺内求证去了?”
谢怀仁冷笑:“这还用问?没事,菩提寺我都说通了,不会露馅。”
小路子问:“老爷,咱们把菩提寺后山的石头换到峪子涧,不会被他们看出来吧?”
谢怀仁瞪眼,“看出来?那是我特意勘察过的,外观上基本一样。朱骏怡和田中次郎就去过峪子涧几次,怎么能看出来?他们想暗中截我们后路,我们就来个将计就计。”
小路子崇拜地看着谢怀仁说:“老爷,你真是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