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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朱大小姐

玲珑金矿办公室,几个技工垂手而立,朱骏怡和田中次郎、伊藤围在办公桌前。桌子上摆放着黄金新产品。朱骏怡俯下身子查看着成色,末了,抚摸着黄金,啧啧赞道:“这黄金质地真好啊。我还从未见过如此纯正的产品,谢家提炼黄金的实力,果真是名不虚传。”

田中次郎也认真端详,看了半天,问伊藤:“伊藤,你觉得这黄金怎么样?”

伊藤说:“社长,这金块色泽饱满,质地纯良,的确是黄金中的上上品。”

田中次郎点头道:“是啊。可是这么好的黄金,谢怀仁为什么要将秘方公开呢?”

伊藤说:“社长,谢怀仁不会做赔本的买卖。他公开秘方不合常理,会不会是圈套?”

田中次郎抱着肩沉思:“是不是圈套,关键在于黄金。伊藤,东京珠宝株式会社的浩二是不是在上海?”

伊藤说:“是的。不仅浩二在,据说直井社长目前也在上海。”

田中次郎道:“直井社长是帝国最精良的珠宝鉴定专家。伊藤,马上带着金块去上海,请直井社长鉴定。告诉他此事相当重要,请他尽快拿出结果。”

“好,我明天派人去上海。”

田中次郎点头:“朱先生,你现在要全力开发峪子涧。谢怀仁已经走在了我们前面,不管怎样,我们都要生产出自己的黄金,否则别说为尊父报仇,玲珑金矿也要落入谢怀仁手中,你明白吗?”

朱骏怡说:“明白。社长放心,谢怀仁与我有杀父之仇,我一定会全力开发峪子涧。”

田中次郎说:“很好,有这份雄心,我们就成功了一半。当然,对谢怀仁还要加强监控。朱先生在玲珑山人脉很广,可以定期派人到各个金矿转转,看看秘方有没有问题。一旦上海那边出来结果,我们就可以变被动为主动。”

“社长放心,我会按照您的计划行事。”

田中次郎笑笑:“不要这么说。朱少爷,我们是合作关系,本人及田中商社都十分尊重你。还是要以我为主,立刻将我们的黄金生产出来。”

朱骏怡赞同:“田中社长,峪子涧既然这么重要,我们是不是把峪子涧包围起来,免得节外生枝。”

田中次郎摆手:“不要。峪子涧就是玲珑山一个普通的山洞,如果派人把守,只会引起别人的怀疑。要保护它,只需要派几个人在外围悄悄进行就行,不要大张声势。”

朱骏怡点头,表情很恭谦。

这时,管家进来,看到田中次郎和伊藤,欲言又止。朱骏怡急忙出来问:“黄管家,有事?”

黄管家小声说:“少爷,范玉虎又来府上了,说是找小姐。我觉得这人没安好心。”

范玉虎打朱凤英的主意朱骏怡早有觉察,不过一直没加干涉。主要是因为自己要为父亲报仇,范家埠金矿是必须拉拢的对象。但是朱凤英毕竟是自己的妹妹,已经与谢怀仁拜过天地,倘若真的吃了范玉虎的亏,他这个哥哥还真过意不去。因此,他想了想道:“下次范少爷再来,先问问小姐愿不愿意见,不想见就直接说小姐不在家。”

黄管家皱着眉道:“这就是我找少爷的原因。小姐以前很讨厌范少爷,可是这次却把范少爷接到了闺房。两个人在里面谈论了很久,最后还一起出府,说要到外面走走。少爷,咱们最好派人跟着,别吃了范少爷的亏。”

“小姐有没有说去了哪里?”

“说是去玲珑山上转转。”

朱骏怡紧张了:“黄管家,马上派人去找小姐,让范少爷也一起来,我要跟他谈话。”

中午,瑞仙正在花池旁转悠,看到谢怀义走出房间连忙迎上来:“二爷,要出门?”

谢怀义笑道:“瑞仙姑娘,说过多少遍了,你是客人,不要称我二爷,叫怀义就行。”

瑞仙笑笑:“我算哪门子客人,吃住在府上,尽给你们添乱。二爷,”她顿住,见谢怀义摆手,忙改口,“怀义,我总不能白吃白住。上次你说峪子涧关系着玲珑山的秘密,咱们是不是可以去那里了?”

谢怀义着急出门,笑了笑道:“是的。不过我现在要出去,你先找我哥谈谈吧,他也非常关心峪子涧。”

瑞仙有些失望,看谢怀义心不在焉,顿时有种被轻视的感觉。她叹了口气,无力地向里院走去。

谢怀义走进天地理发店,卢峰接待了他。谢怀义说:“卢主任,急着找我,是不是有任务?”

卢峰倒上茶说:“先坐下,慢慢说。我刚接到通知,组织上要派给你一个任务。”

“什么?”

“重庆方面说,上海地下特委最近出了叛徒,包括地下金库在内的很多机构都被出卖。金库的负责人也被捕,目前上海地下金库处于无领导的状态。鉴于目前的形势,上级决定更改原来的计划,派你立刻赶赴上海,先稳住地下金库的日常秩序,再图谋发展。找你来,是想听听你的看法。”

谢怀义说:“我这边没问题。目前上海地下特委处于什么状态?叛徒有没有铲除,地下金库的负责人既然已经被抓,其他同志现在藏身何处?我到了上海后,需要从哪方面开展工作?这些问题,上级有没有指示?”

卢峰遗憾地说:“没有。我只知道叛徒还没除掉,但其他同志都已妥善安置,金库的地址也已更换。重庆方面希望你到上海后随机应变,目的只有一个,第一时间恢复上海地下金库的正常运转,保证抗日物资的及时输送。”

谢怀义皱紧了眉头。

卢峰拍拍他的肩说道:“你的困难我理解。只能勉为其难了。稳定好上海金库的秩序后,你要火速返回招远,完成从玲珑山向上海输送黄金的计划。怀义同志,你的担子很重啊。”

谢怀义意外:“卢主任,两边兼顾十分困难。尤其在我返回招远后,上海金库需要有人负责。我希望组织上能给我派一名助手。”

卢峰说道:“助手的名额是有的,但组织并未指派,人员由你决定。怀义同志,你虽然入党时间不长,组织上一直非常信赖你。上海金库的任务重大而急迫,希望你能排除万难,为我党的抗日大业贡献力量。”

谢怀义站起身说道:“好吧,我接受任务,一定全力完成。”

谢怀义赶赴上海,临行前,兄弟俩颇为依依不舍。

谢怀义不好意思地说:“哥,你看,在咱们家跟对手决斗的时候,我非但帮不上忙,还要跑到上海,真对不起!”

谢怀仁亲切地看着弟弟说道:“亲兄弟不说外话。你又不是去闲逛。我从生下来就在招远,看世界就是井底的蛤蟆。你读书多,了解外面的世界,到上海好好看看市场,兴许真能为我们家找到好的出路。家里有我,你放心去。”

谢怀义很感激:“哥,我走后,瑞仙你也要妥善安排。峪子涧这个地方,我总觉得跟咱们家有直接关系。你有时间看看咱爹的那几本日记,没准有新的发现。”

谢怀仁说:“我一直在看那些日记,你以后也看看,这个家终归还是靠咱俩的。”

谢怀义点头,沉默了会儿,又说道:“哥,如果这次我从上海带来了好消息,你又在峪子涧找到了秘方。咱爹在玲珑山发现的巨大金矿,是不是可以着手开发了?我觉得时机已经成熟,至少也应该偷偷勘探下那个金矿。”

谢怀仁摇头:“趁早打消了这个念头。那个金矿我早观察过,黄金含量十分惊人。这是搅动山东黄金界的大事,会招来整个招远的嫉妒。在没有控制玲珑山黄金界之前开发,搞不好能把咱们兄弟折进去,这事要从长计议。”

谢怀义觉得哥哥虑事缜密,内心十分钦佩。他跟哥哥道了别,踏上了去上海的道路。

朱府后花园,一条小溪穿假山而过,溪内种满莲藕,夏天时荷花盛开,粉绿相间,煞是好看。小溪中间有座拱桥,站在桥上相望,远处层层建筑包围着成片的鲜花,颇有股江南婉约的味道。中午,朱凤英坐在拱桥上,看着溪水发呆。远处,几个丫鬟垂手而立,看小姐脸色不善,都加着小心。这时,朱骏怡走了过来。丫鬟要行礼,朱骏怡摆手,径直走到妹妹身旁:“凤英,怎么一个人在这儿坐着,有心事?”

朱凤英抬起头,又转脸看溪水:“我在想父亲。爹没死的时候,经常在这桥上赏风景,说这里是咱们家最漂亮的地方。”

朱骏怡也哀伤:“唉,小妹,我了解你的心思。爹不在了,家里谁都难受。可日子总得过,我们不能一直沉浸在悲伤中,毕竟咱娘还在,家里也有很多事情。我看你最近情绪低落,要是有心事,跟哥哥说说吧。”

朱凤英看着朱骏怡说道:“哥,我是女人,不能抛头露面,可咱爹死得不明不白,不能就这么算了。你现在是家里的主事,到底是怎么想的?”

朱骏怡脸色阴沉地说:“凤英,咱爹无辜冤死,不用你提,我也会为他报仇。你放心,谢怀仁蛇蝎心肠,我朱骏怡就是上刀山下油锅也要杀了他,还父亲一个公道!”

“你就那么确定爹是谢怀仁杀的?”

“土匪亲口说的,还能有假?”

“土匪也有说假话的时候。”

朱骏怡愣住了:“凤英,你难道真的喜欢那个谢怀仁?为什么总是替他开脱?凤英,你跟谢怀仁成亲是爹的权宜之计,现在这么说可能对他老人家有些不敬,爹之所以要你嫁给谢怀仁,也是想要牵制他,取得谢家的炼金秘方。说到底,谢怀仁野心勃勃,就算没有杀父之仇,总有一天他的平度金矿也要与我们玲珑金矿势不两立。我本就不同意爹这么牺牲你。现在事已至此,这门亲事哥给你做主,就这么算了。过两天我就去谢府退亲,咱们与他们一刀两断。对了,其实玉虎刚刚来过。我看不惯他三天两头过来找你,就说他了。结果他对我说,他是真心想要娶你。”

“他真的这么说?哥,你不会答应他了吧……”

“我没答应,不过也没有拒绝。凤英,你跟谢家的婚事闹成这个样子,虽然没有洞房,但是总归是拜过天地,如果现在范玉虎愿意娶你,倒也是一桩好亲事。凤英,你考虑一下吧。”

“说到底,你也想利用我拉拢范家吧?”朱凤英冷冷地说。

“你怎么能这么说呢?我现在是征求你的意见,我有逼你嫁给他吗?你难道不知道娘每天为了你的事愁成什么样了吗?”

朱凤英真想告诉哥哥一切,但范家埠在玲珑山势力很大,哥哥如果知道了真相,很可能找范家火拼,那样非但报不了仇,整个朱家也完了。朱凤英咬着嘴唇低声说:“我考虑一下。”

朱骏怡见妹妹答应考虑松了一口气,说道:“你最近压力太大了,该出去散散心,别总憋在家里。咱爹的仇你放心,我一定能报。” 他拍拍朱凤英的肩膀,又叮嘱丫鬟以后每天陪小姐出去半个时辰,这才离开了。

玲珑山大街,谢怀义抱着行李坐在人力三轮上,打算去县城。眼前两个人熟悉的身影闪过,谢怀义喊车夫停车,跳下车子。他的对面,是朱凤英与小红。

朱凤英也看见了谢怀义,脸色有些苍白。

谢怀义走到两人面前,轻声问:“凤英,出来逛街?”

朱凤英没有说话。

谢怀义盯着她:“上次回家,没受到惊吓吧?”

朱凤英忽然觉得委屈,眼圈泛红。

谢怀义意识到了什么,拉住朱凤英的手:“凤英,如果你在家受了委屈,就来找我。”

朱凤英轻轻地挣开了,“这是在大街上,请自重。”

谢怀义脸色阴沉下来,“这么快就跟我撇清关系了?为什么我们青梅竹马的感情,说没就没了?你不仅抛弃了我,还成了我的嫂子!你为什么这么对我?!”

朱凤英身子一颤:“现在问这些还有什么意义?你知道了原因,就能改变这个结局吗?”

“……你爱我哥吗?”

“不爱。”

“那你爱我吗?”

“现在,不能爱了……”

谢怀义强忍着泪水:“凤英……”

朱凤英苦笑:“怀义,别问了。我已经被毁了,我太脏了,我不配和你在一起。”

谢怀义目瞪口呆地说道:“什么太脏了?凤英,这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朱凤英忽然推开谢怀义,拼命向外跑:“你别问了,是我对不起你!”

谢怀义怔怔望着她远去的身影,内心阵阵剧痛。

平度金矿厂房前,尘土四起,车水马龙。各地经销商前来提货的车子一字排开,占据了所有要道。大门旁的账房前,拿着订单的客商代表排起了长队,吵吵嚷嚷地议论新售黄金的成色。

中午时分,谢怀仁从厂矿走了出来。客商纷纷肃立,谢怀仁面带微笑,途经队伍末梢时,喊住一个客商:“孟管家,你亲自来提货?老侯也太大材小用了。”

这人是济南黄金大亨侯掌柜的管家,听到谢怀仁的话,连忙笑着上前:“谢老板客气,咱也就是给侯掌柜跑腿的。我们掌柜的说了,平度金矿的黄金销路很好,要您请我吃饭呢。”

谢怀仁大笑:“好说,晚上会宾楼,我请大伙聚餐。”

“谢谢谢老板!”众客商一阵附和。

谢怀仁给孟管家使眼色,两个人踱步向前。孟管家低声说:“谢老板,我们掌柜交代了,您的计划很好,客商们都没说提走的不是黄金。但这报酬,我今天得带走。”

谢怀仁微笑:“没问题,下午小路子会把支票给你。该怎么分配,侯掌柜说了算。孟管家,来一次不容易,待会奉上五十块大洋,略表心意。”

孟管家很高兴:“谢老板太客气了。有时间到济南,给咱老孟个面子,一定孝敬谢老板。”

谢怀仁拍了拍他的肩膀,径直向前走。到厂矿门口,见瑞仙一个人站着。

谢怀仁说:“瑞仙姑娘,你怎么来了?”

瑞仙表情局促地说:“我在家也是闲着,想来矿上看看。”

谢怀仁笑笑:“闲了就去外面逛逛,缺什么尽管找戴管家,不用客气。”

瑞仙不好意思地说:“我在府里白吃白住,什么都不干,总觉得过意不去。”

谢怀仁说:“别这么说,你是我朋友的义女,在府里住是应该的。再说咱们在峪子涧的东西还没找到。这会忙,你先养养身体,过两天我们再去峪子涧。”

瑞仙低下头:“嗯,二爷也是这么说的。”她停顿了下,说道:“谢老爷,我的身体早就好了。既然你忙,你跟二爷说,我和他去峪子涧怎么样?我总闲着,觉得自己太没用了。”

谢怀仁叹了口气说道:“你和怀义去当然没问题。可是怀义昨天去了上海,最近都不会在家。”

瑞仙吃惊地问:“二爷去了上海?!”

谢怀仁说:“是啊。说是上海有笔不错的生意,他过去看看。”

“什么时候回来?”

“怎么也得半个月吧。瑞仙姑娘,你怎么了?”谢怀仁发现瑞仙脸色不对,关心地问。

瑞仙失落地说:“没事。我是想找点事做。既然您忙,二爷又去了上海,我先回府了。”

谢怀仁喊住她:“瑞仙姑娘,这样吧,明天晚上咱们再去峪子涧。”YvrIn6xH8i1p8bUJX0ghAeciDYkYKRTuAGzraQvX2uoL2g4faNTJkN5DMz5W3C5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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