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你总说冷。但在狭窄的空气里,你
享受了寂静并呼吸顺畅。冬日的歌乐山
道路清爽,树在滴水,你从午休后起来
听到了窗前触手的桉树叶密集的心跳。
戴上围巾,出去走走,“我喜欢多风的山巅。”
你从不想成为别人,但偏偏被一个人的生活
累倒了。美还在,虽然无用;写的速度也在,
即便没超过命运的速度;笑声依旧出自你
青年时代乌云般的浓发。那一天,真实的金发
注定要生辉。不是吗?幽暗的灰尘中,
连清瘦的苍蝇也吹起了欢快的单簧管低音。
啊,德意志!请听我们的声音,那样苗条甜蜜。
是的,此刻是重庆幻觉!莱茵河未来的曲线!
后来,灿若星辰的圆宝盒从天而降
踅到某个人的耳边,随便挂了一个商标;
后来,社会主义手风琴的鼻音死了,
剃刀风、乡间杂货店、你往昔的嘴唇
也消逝了。看,某个人正晃起镀金的溜肩
大笑着穿过流油的街道,走进脂肪办公室;
烧烤与火锅的气味集中刺激了唯一的会计,
她在昏昏欲睡的正午打了一个清脆急速的喷嚏。
另一天深夜,你对我说起你的初中岁月:那是
一个九月的黄昏,我独自来到一所山间中学;
校园空旷,无人报到,几只燕子在凉荫下穿行;
接着天色转黑,我尴尬地睡在稻草铺就的床上。
醒来无人打扰;饥饿在胃里,可什么在黎明里?
(献给那些已经死去,却仍然活在心里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