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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大战洪先

解决了兄弟事宜,岳飞随后策马到县城去料理婚姻大事。岳父李春见女婿上门,忙将岳飞迎进屋内。岳飞向自己的岳父详细陈述了相州考试的波折过程,并阐明自己不久就要回转家乡的前后缘由。李春听了岳飞的言辞,一方面为女婿得人赏识而高兴,一方面也迅速下定了要把婚事提前办理的决心。他当即让岳飞转告岳母,认祖归宗是大事,耽搁不得。明日正是黄道吉日,自己将亲自送小女过门成亲,一同跟随他们还乡。岳飞以自己家境贫寒,迎亲之礼尚未具备为由而拒绝,希望岳父许他上京应考,回来后再来迎娶小姐。李春却说繁文缛节 可免则免,自己膝下就这么一个女儿,也希望看到他们早点完婚,了却自己的一桩心事。

岳飞知道不能再推脱,便只得辞别回家,把李春的意思跟自己的母亲和三个员外传达。三个员外听后让岳飞不用着急,也无须操心,一切事宜由他们出面办理。第二天,李春县主亲自送女儿来到麒麟村,王家庄此时早已张灯结彩,一派喜气洋洋。岳飞与李小姐拜天地 ,入洞房,然后又出来拜谢了岳父。李春县主吃过几杯酒后,因县中有事便提前回去了,三位员外及其他人又热闹了很久。王贵等四个兄弟替大哥高兴,每个人都喝得醉醺醺的。

第三天,岳飞和众兄弟进县城正式向李春县主辞行,然后五家人口聚在一起,约有百人,加上许多车辆的细软家私、骡马挑夫,浩浩荡荡地往汤阴县进发。

经过两天的行程,他们来到一处叫作野猫村的荒郊野外。当时天色已晚,因为急着赶路,岳飞一队人错过了住宿的地方,此去三四十里外方有村落人家可供休息。岳飞知道家眷车辆众多,根本走不快;看前方又都是荒郊旷野,猛恶林子,根本没法歇息。于是,岳飞便叫汤怀、张显两个先往前去探路,寻找一个可以让大家歇息一晚的地方。两个人答应,把马加上一鞭,豁喇喇地去了。岳飞、王贵等人,保着家眷车辆,在后面慢慢地行。

不多一会儿,汤怀、张显二人跑马回来,报告消息说:“大哥,这地方直到十里之外,都没有村落人家,只是往西去三四里的山脚下,却有一座土地庙 。虽是坍塌不堪,又没个庙主,但是睡上一晚还是可以的,只是没处做晚饭吃。”

王贵听后却很高兴,说:“没事的!我们自己带有粮米锅铲,只要拾些乱柴,将就烧些饭还是可以的。凑合过一晚再说吧。”牛皋接口道:“不错!不错!我们快点走吧,我肚子都饿了。”大家听后都笑了,岳飞便吩咐车辆马匹跟着,让汤怀引路,大家一直往山脚下而来。

到了庙门,大家一齐把车辆推到庙内,安顿在两廊下。女眷都被安置到殿上歇息。牛皋、王贵等急急地寻些水来,叫众庄丁打火做饭。约半个时辰后,众员外和岳飞他们都吃了些酒饭,只有牛皋独自拿个大碗,不住地喝酒。岳飞看牛皋已喝得不少,便把他的碗拿过来说:“牛兄弟,不要再喝了。古人说得好,‘青酒红人面,财帛动人心’。这里是荒僻去处,一旦疏失,那可不得了!等我们到了汤阴县,你再放开肚皮喝吧。”牛皋一边笑话岳飞太胆小了,一边也只好拿过米饭,吃了好几大碗方才住口。众人吃完饭后,都收拾着要去睡觉了。

岳飞却把众位弟兄叫过来说:“贤弟们,自古道‘大意失城池,小心得天下’。我们今天带着亲眷数十人,还有这许多行装,若有什么闪失,岂不被人耻笑吗?所以今晚要劳烦众弟兄四边把守,我亲自照管大门,只求一切平平安安!”虽然牛皋低声唠叨说:“这太平时节,哪有什么强盗?况且有我们这一班弟兄,就算有强盗怕他怎的?大哥也太胆小了。”但众兄弟都觉得岳飞所说有理,牛皋也就听从岳飞的安排。

岳飞派汤怀、张显在殿后破屋内看守,防止后边有失;王贵等三人负责看守左边的残坏墙壁,不让左边发生意外;牛皋守右边,右边的墙快倒了,岳飞还特地叮嘱牛皋说,一定不能让坏人乘虚而入,从右边偷袭进来。岳飞自己则将两扇庙门关好,又抱了殿前阶下的一座香炉顶住庙门。自己穿上战袍,将那杆沥泉枪靠在旁边,坐在门槛上,守着大门,一刻也不敢松懈。偶尔仰面看天,半夜时分的天上黑洞洞的,并无一点月亮,只有些许星光。

将近二更时,忽然远远听得一派嚷闹声。那声音却越来越近,到了庙门处已然人喊马嘶,一片火光中只听得有人大喊:“快把门打开!把财物留下!”“不要放走了岳飞!”岳飞听到有人叫喊自己的名字大为吃惊,心想自己这么年轻,平素也没有什么仇人,为什么强盗却认识自己呢?

几个强盗上前推门。岳飞从门缝中朝外一看,原来这帮强盗的首领不是别人,正是前些日子在相州比武时被他羞辱而被革职的军官洪先。洪先自从被赶出相州院后,一直心怀嫉恨,听说岳飞要带领家眷归乡,因此纠集了一班旧时伙伴及两个儿子洪文、洪武,特地到此报仇。岳飞暗想:冤家宜解不宜结。我只是守住了这大门,四面皆有小弟兄把守,谅他不能进来。等到天明,他自然去了。于是就把马上鞍鞒整一整,身上束绦紧一紧,提着沥泉枪,立定守着。

谁知看守右边的牛皋睡得正酣,猛然间听得呐喊声响,一下子从梦中惊醒。起身一看,外面灯火一片,人声鼎沸。心想:果然大哥有见识,说有强盗,强盗就来了!反正我们要进京去抢状元,不如现在就杀几个强盗来试试身手。想到这里就把双锏提在手中,骑马冲了出来,将几个率先冲来的喽啰打翻在地。左边的王贵听见动静,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以为自己被包围了,也举起那柄金背大砍刀来,左砍右杀地往外冲。

洪先提着三尖托天叉,和牛皋打得难解难分。洪先的两个儿子洪文、洪武则直冲王贵而来。岳飞听见了牛皋和王贵的大喊,知道他们已经厮杀在一起。刚想出去劝解一番,谁知道后边的汤怀、张显两个,看到牛皋和王贵同强盗打在了一起,也都不甘落后地拿着武器打了进去。

洪武见父亲打不过牛皋,便举戟来帮忙。洪文落单,不一会儿就被王贵砍下马来。洪武又惊又怕,偶一分神,被牛皋一锏削去半个天灵盖 ,一命呜呼了。洪先看自己的两个儿子都被杀死,悲从心来,更想尽快地杀了牛皋来报仇,正在激战间,耳边猛然间听得:“岳飞在此,休得无礼!”心里一慌,被赶上来的张显、汤怀结果了性命。

那些小喽啰见大王死了,各自四散逃命去了。王贵、牛皋赶上去又要大开杀戒,好说歹说被岳飞劝住。五个人便一起来到殿上,安慰懵懂 中被吓呆的家眷仆从。然后大家商量该怎样处理这许多尸体,不然地方上追查下来不好交代。还是曾经做过强盗的牛皋脑筋转得快,他出主意说放火烧了尸体,这样就死无对证了。别人也想不出其他的好点子,只好招呼胆子大些的庄丁扛抬尸首,堆在神殿上放起火来。风狂火骤,霎时间,一座原本破败的山神庙被烧成了一片白地。岳飞和众弟兄上马提枪,赶上之前出发的家眷车辆,又一同往前走去。

过了几天,相州地域已在眼帘之内,岳飞一行人终于回到了岳家庄旧址。简单安置家人住进旅店,岳飞同众弟兄便到汤阴县城里去拜见徐仁。徐仁热情地接待了他们,并带着他们前往孝弟里永和乡。原来徐仁已在这里为他们搭建了几间连着的宅子,岳飞直接搬进来就可以居住。岳飞对刘都院和徐仁的照顾和体贴,连声称谢。

送走徐仁之后,岳飞便请各家家眷搬进来居住,大家打扫收拾一番,自然热闹喧哗。独有岳母想起当年的家业,又想到了自己的丈夫岳和至今生死不明,不由得心中凄苦,眼泪成串地流下来。 众人又劝解了半天。

第二天,岳飞率领弟兄们进城来拜谢徐仁,徐仁领他们去见了刘都院。刘都院对他们兄弟情深、共同迁居的举动颇为赞赏,立即吩咐账房支出五十两白银作为路费,叮嘱岳飞早日起身去东京赴考,并亲笔写了一封书信带给大元帅宗泽 ,托他多多照顾岳飞。

岳飞对刘都院的诸多照顾感激不尽,说自己会尽快赶往汴京 。不多日,五兄弟辞别家中父母妻儿,一路晓行夜宿、渴饮饥餐往京城而去。将要到达京城的时候,岳飞特地叮嘱众兄弟说:“在京城里你们一定要注意忍住性子,不能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京都可比不得在家里。”牛皋直言快语地问:“难道京里人都是吃人的吗?”岳飞道:“你哪里晓得!这京城非荒村小县可比,九卿、四相、公子、王孙数不胜数,倘若你粗粗鲁鲁惹出事来,谁也救不了你!”

王贵说:“这倒无妨!我们进了城都不开口,装作哑巴就是了。”汤怀道:“不是这等说,大哥是好话,我们凡事让人些便是了。”五个人在马上说说笑笑,不觉早已进了南城门。

智慧小锦囊

岳飞本领高强,但难得的是他心思缜密,做事谨慎,能防患于未然。比如,他并不知道洪先来偷袭,但他仍派人看守四方,自己守住大门,未来领袖的气质和才能已经显露,这可能和他看兵书有关。 s+7nzOesQTA9RMN9Nt2jjXZ9rNPjNlIQ1NLCb1w5SUKfPFHon/+ldS2dR1yrFCB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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