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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九
后废帝本纪

刘昱算是位儿皇帝,在位六年中,多次大赦天下,然而却并不代表他仁德无量,实际上他残暴如桀纣。他虽是一个十几岁的孩子,却嗜血成性,专以杀人为乐,最终招来了杀身之祸,刘宋也从此走上了灭亡的道路。

【在位六年】

宋废帝刘昱,字德融,小名叫惠震,是宋明帝刘彧的长子,大明七年(463)正月出生。泰始二年(466),被立为太子。

泰豫元年(472)四月乙亥,明帝驾崩,庚子,刘昱即皇帝位,大赦天下。尚书令袁粲、护军将军褚渊共辅朝政。戊辰,放还沿长江戍守兵卒中的老弱伤残者。六月壬辰,下诏派遣官员去各地体察民情,又下诏广求贤士。京城附近雨多成灾,刘昱下诏赈济两县的贫民。乙巳,尊奉明帝皇后为皇太后,册立刘氏为皇后。七月戊辰,尊奉生母陈贵妃为皇太妃。芮芮国(即柔然,其国土包括今大漠南北和西北广大地区)、高句丽遣使进贡特产。北魏侵扰义阳(今河南信阳),司州刺史王瞻击退来犯之敌。

元徽元年(473)正月戊寅朔,更换年号,大赦天下。壬寅,刘昱下诏赦免元徽元年之前流放者,使其还乡。三月,婆利国(今文莱国)遣使进贡。五月丙申,河南王遣使进贡特产。六月,寿阳(今安徽寿县)发生水灾,己未,朝廷遣殿中将军赈灾慰劳百姓。七月丁丑,散骑常侍顾长康、长水校尉何翌之向刘昱献上合作撰写的《谏林》,其书起自虞、舜之时,下至晋武帝时代,一共十二卷。八月辛亥,下诏褒美文典治世之功。秘书丞王俭又献上自己撰写的三十卷《七志》。京城附近大旱。癸亥,加封建平王刘景素为镇北将军。丁亥,封衡阳王刘嶷之子刘伯玉为南平王。十一月乙巳,加封司空、江州刺史桂阳王刘休范为太尉,袁粲为卫将军。癸亥,立前建安王世子刘伯融为始安县王。

元徽二年(474)正月庚子,任命张永为征北将军、南兖州刺史。二月己巳,加封褚渊为中军将军。五月壬午,桂阳王刘休范起兵谋反。朝廷加封中领军刘勔为镇军将军、右卫将军萧道成为平南将军,命二人作为南征逆贼的先锋,进驻新亭(今南京南面),命征北将军张永屯兵白下(今南京今川门外),前南兖州刺史沈怀明戍守于石头。令卫将军袁粲、中军将军褚渊率军守卫皇宫。壬辰,叛军进攻新亭,萧道成纵兵出击,大败叛军。刘休范被越骑校尉张敬儿斩首。刘休范党羽杜黑蠡、丁文豪分兵进犯朱雀航(今南京镇淮桥东),刘勔率军御敌,力战而死。右军将军王道隆败退时被杀。张永也在白下溃败,沈怀明在石头大败。戊午,抚军典签茅恬打开京城东府放入叛军,叛军进驻中堂。羽林监陈显达率部击败叛军。丙申,张敬儿等人又在宣阳门、庄严寺、小市打败叛军,乘胜进攻东府,剿灭了叛军。朝廷按军功赏赐了诸位将领。丁酉,朝廷命京城和附近两个县的人们埋葬战死的官军和叛军。当日,解除戒严,大赦天下。文武大臣皆赏赐一级官爵。刘昱下诏减免苛捐,裁减皇帝享乐费用。十一月丙戌,刘昱行加冠冕之礼,大赦天下。

羽人戏虎砖印画·南北朝

元徽三年(475)正月辛巳,刘昱亲自到南郊、明堂祭祀。三月己巳,任命车骑将军张敬儿为雍州刺史。当日京城地区发生水灾,刘昱命尚书郎赈济灾民。闰月戊戌,下诏为吏者要体恤民情,为政清简。四月,刘昱派尚书郎到各地体察民情,布施皇恩。七月庚戌,任命袁粲为尚书令。八月庚子,加封护军将军褚渊为中书监。十月丙戌,高句丽遣使进贡特产。

元徽四年(476)正月己亥,刘昱亲自下田耕种,行籍田之礼。接着又一次大赦天下。六月乙亥,加封镇军将军萧道成为尚书左仆射。七月戊子,征北将军、南徐州刺史建平王刘景素在京口谋反。己丑,京城内外戒严。刘昱遣骁骑将军任农夫、领军将军黄回出兵讨伐刘景素,任命镇军将军萧道成为讨逆大军统帅。甲午,左军将军张保战败被杀。黄回等人杀至京口,与刘景素叛军大战,接连击败叛军。乙未,大军攻下京口,斩杀了刘景素及其党羽。丙申,刘昱大赦天下,封赏功臣。

元徽五年(477)四月甲戌豫州刺史阮佃夫、步兵校尉申伯宗、朱幼阴谋废掉刘昱,另立新君,事发,三人被杀。六月甲戌,刘昱诛杀司徒左长史沈勃、散骑常侍杜幼文、游击将军孙超之、长水校尉杜叔文,之后大赦天下。

七月戊子夜,刘昱驾崩于仁寿殿,终年十五岁。皇太后下旨痛陈刘昱昏乱丧德,自取灭亡,废其帝号,降为苍梧郡王。他被安葬于丹阳秣陵县(今湖北荆门)之郊。

彩绘玄武画像砖·南北朝

【自取灭亡】

当初,刘昱还是太子的时候,五六岁就被安排读书学习,但是他不光学习懒惰,而且异常顽劣,老师也管束不了他。稍稍长大后,刘昱便喜怒无常,身边的侍从有半点事不合他心意,他就拳脚相加。老师把刘昱的劣行都告诉了宋明帝,明帝就命刘昱的生母对他严加管束。刘昱刚即帝位时,在内害怕太后,在外害怕辅臣,还不敢放肆。但是自从他行了成人礼后,便渐渐转性,朝廷内外的人他都慢慢不放在眼里了。

元徽三年秋冬的时候,刘昱喜欢上出宫游玩,他母亲只能乘车跟在后面看着他。慢慢地,刘昱越来越肆无忌惮,连他母亲也管教不了他了。经常只带着几个随从就跑出去几十里玩,不论是荒山还是闹市,直到晚上才回宫。到了第二年春夏之际,他出宫游玩就更加频繁了。自从京口的叛乱被平定后,他就更加骄纵,每天都出宫游玩,和解僧智、张五儿等这些亲随们不是早上出去,晚上回来,就是晚上出去,第二天早上才回来。他们随身携带着长矛等兵刃,路上无论和他们相遇的是行人还是牲畜,都会被他们残害。百姓们都恐惧难安,白天也都不敢打开大门,路上的行人几乎要绝迹。刘昱外出时经常穿一身便于骑乘的袴褶之衣,从来不穿戴正常的衣冠。有谁不合他心意,他就肆意残虐谁。数十随从都手持大木棒,还随身带着针、锥、凿、锯等物,他经常用锥子扎别人的下阴,随从们有面对此场景不忍心看的,他就怒不可遏地命此人袒露出上半身立正,然后亲自用矛刺穿那人的肩胛。

刘昱在耀灵殿里养着数十头驴,他自己骑的马,就养在他的寝室里。先前民间讹传说,明帝被戴了绿帽子,因为刘昱的母亲曾经是李道儿的小妾,人们便传言说刘昱其实是李道儿的儿子。刘昱每次出宫游乐,都经常自称为刘统或是李将军。刘昱和右卫翼辇营的女子通奸,每次和她出游,都送给数千钱,以作酒肉之费。张羊是阮佃夫的心腹,阮佃夫谋反失败后,张羊闻风而逃,后来被抓获,刘昱在承明门亲自驾车把他活活碾压死。杜延载、沈勃、杜幼文、孙超等人都是他亲自动手屠杀的,在玄武湖之北抓到杜幼文之兄杜叔文后,又是他亲自纵马挥槊,一下刺穿了杜叔文。凡是一些下等人做的事,他都能过目不忘,像制作那些金银器物,衣服鞋帽等,都是工艺绝伦的。他从来没学过吹篪,却拿过来就能吹奏出乐曲。刘昱天性喜好杀戮,并以此为乐,一天不杀人,他就闷闷不乐。朝廷内外,人人忧惧,都怕朝不保夕。

萧道成顺应天意民心,有废掉刘昱之意,他和直閤将军王敬则谋划了这件事。七月七日,刘昱乘车带着两百多人去青园尼寺,晚上到达新安寺时候就和昙度道人饮酒,喝得大醉。随从们扶他回到仁寿殿就寝,因为刘昱进出宫没什么规律,所有宫门晚上都不关闭,而且守卫们都怕遇到刘昱后自己性命不保,就都自动撤走了。王敬则之前已经秘密结交了刘昱身边的二十五个亲随,并和他们谋划杀掉刘昱。当天夜里,刘昱的亲随用刘昱床边的佩刀砍下了熟睡中的刘昱的脑袋,然后出宫把首级交给了王敬则,王敬则立刻驰奔到领军府,把刘昱的首级呈献给萧道成。于是萧道成身着戎装,带领数十亲信进入皇宫稳定局势。第二天,萧道成奉皇太后懿旨,迎请安成王刘准进京继承皇位。

论赞

史臣曰:亡国之君,虽然结局都差不多,但是自从开始以来的所作所为可能会有所不同。前废帝刘子业荒淫无度,出行的车驾极尽奢华,并有庞大的仪仗开路警卫;刘昱则游乐无终,出行的时候一身短装,驾着快车独来独往。至于招致身死国败的道理却是相同的。 80dtRFgPSvjdrYuMTdQQV2pPVjCmKEs0h0xU4YReMx+1KvWFugWj4Kcu+lwRYWl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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