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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结婚

阿拉丁遵照皇帝的旨意,好不容易才等满了两个月的限期,想不到中途情况发生变化。因为有一天日落时,他母亲上市场去买油,看见铺店都关了门,家家户户张灯结彩,整个城市装饰得焕然一新,官吏骑着高头大马,指挥部队站岗、巡逻,烛光和火炬交相辉映,热闹异常。眼看那种反常的景象她非常惊奇,急忙走进一家油店边买油边向油商打听消息:“大叔,指你的生命起誓,请告诉我:今天人们装饰门面,大街小巷张灯结彩,还有官吏巡逻,士兵站岗,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老大娘,恐怕你不是本城居民,而是外乡人吧?”

“不对,我是本城的居民。”

“既然如此,怎么连这样一桩大事也不知道呢?告诉你吧:今天晚上是皇帝的女儿白狄伦·布杜鲁公主同宰相的儿子结婚的吉日。现在宰相的儿子正在澡堂沐浴熏香,那些官吏和士兵奉命为他站岗、巡逻,等他沐浴完毕,护送他进宫去同公主见面,举行隆重的婚礼。”

阿拉丁的母亲听了油商的话,犹如晴天霹雳,弄得六神无主。她首先想到的是自己的儿子阿拉丁。她深知这个可怜的孩子,从得到皇帝的诺言后,便耐心地、一点钟一点钟地煎熬着,等满三个月才能结婚。现在她茫茫然不知该怎样把这个坏消息告诉儿子。她惊惶失措地回到家里,对阿拉丁说:“儿啊!我要告诉你一个确切的消息,这会给你带来无限的悲哀和痛苦。这对我也是很痛苦的。”

“你听到什么了?快说吧。”

“真的,皇帝的诺言全然无用,他把白狄伦·布杜鲁公主许配给宰相的儿子,并且决定今晚在皇宫举行结婚典礼呢。”

“你怎么知道这个消息的?”

阿拉丁的母亲这才把她上街看见的和听到的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阿拉丁不禁怒火中烧,苦恼到极点,怎么也想不通,但又不甘心。他镇定下来,终于想到神灯,精神便振奋起来,说道:“娘,指你的生命起誓,别以为宰相的儿子会如愿以偿地把公主娶到手。咱们暂不谈这件事。现在你快去做饭,待吃过饭,我将在寝室里休息一会。你放心好了,这件事会有美满的结果的。”

阿拉丁按计划行事,把寝室门关起来,然后取出神灯,用手一擦,灯神便出现在他面前,应声说:“你需要什么,只管吩咐。”

“听我说吧:我曾经向皇帝求亲,要娶他的女儿白狄伦·布杜鲁公主为妻。承蒙皇帝允许,答应三个月后举行婚礼,但是皇帝不守信用,中途变卦,竟把公主嫁给宰相的儿子,今晚在宫中举行婚礼,让新娘新郎初次见面,结成正式夫妻。因此,我吩咐你这位可靠得力的灯神,前往宫中进行监视。待新娘新郎进入洞房上床就寝的时候,你即刻把他俩连床带人一并给我弄到这儿来。这便是我需要你做的一件重要的事情。”

“听明白了,遵命就是。除此之外,如果还有其他的事要做,只管吩咐好了。”

“除了上面所托这件事情之外,目前没有别的事了。”阿拉丁快慰地说。

灯神随着阿拉丁的话音悄然隐退后,阿拉丁才把神灯收藏起来,走出寝室,照常跟他母亲聊天。过了一阵,估计灯神该回来了,便起身进入房内。一会儿,灯神便出现在他面前,并将一对新婚夫妇连同他俩的新床一起搬到他家中来。阿拉丁看了,喜出望外,踌躇满志地吩咐灯神:“把那个该受绞刑的家伙,给我从这儿弄出去,暂且关在厕所内,让他在那儿过夜好了。”

灯神马上把那个新郎弄到厕所里,并向他喷出一股寒气,让他哆嗦着狼狈不堪地待在那里,然后回到阿拉丁面前,说道:“还有别的事要做吗?告诉我吧。”

“明天早晨你上这儿来,把他俩原样带回宫去。”

“听明白了,遵命就是。”灯神应诺着悄然隐退。

阿拉丁站了起来,几乎不相信这件事会有这样圆满的结果。但是当他见白狄伦·布杜鲁公主躺在他家里,尽管自己为爱她而吃了不少苦头,可是敬重她的心情,依然没有丝毫改变。他说道:“美丽的公主啊!别以为我把你弄到这儿来是存心毁坏你的名节吧,绝对不是这样,这是老天爷不允许的。我这样做是为了保护你,防止坏人玩弄你。另一方面,是因为令尊曾许下诺言,愿把你嫁给我的缘故。现在你只管放心,安安静静地休息吧。”

白狄伦·布杜鲁公主看到自己待在这样鄙陋不堪、阴晦暗淡的地方,又听了阿拉丁的谈话,感到惶恐不安,战栗不已,心神恍惚迷离,弄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阿拉丁从容脱掉外衣,扔在床上,随即倒在公主身旁睡觉。他很规矩,既没有亵渎的心思,也没有放荡的行为,他对破坏公主同宰相的儿子的新婚之夜并不感到可怕。这样的处境,对白狄伦·布杜鲁公主的确太恶劣了,这是她生平仅见的一夜,也是最难度过的一夜。待在厕所里的宰相的儿子,其处境更糟,他慑于灯神的压力,整夜担惊受怕又挨冻。

第二天黎明,灯神遵循主子的指示,不用擦灯召唤,便按时来到阿拉丁面前请示:“我的主人,你有什么事要做,我可以完全办到。”

“去把那个所谓的新郎带到这儿来,然后连同这个所谓的新娘一并送回去吧。”

灯神遵循阿拉丁的命令,转瞬就把这对新婚夫妇送到宫中,放在他俩的洞房里,旁人谁也不知其中底细。但是公主和宰相的儿子察觉自己突然又被送回宫中,彼此面面相觑。由于惊喜过度,双双晕倒,不省人事。

灯神把公主和宰相的儿子安置妥当,悄然归去之后,接着皇帝来看望公主,祝愿女儿新婚之喜。这时,宰相的儿子听见开门声,明知皇帝来到洞房,想下床穿衣服,去迎接岳丈。可是由于昨夜待在厕所里被冻得太厉害,此刻必须捂在被窝里暖和暖和,所以他力不从心,只好躺在床上,动弹不得。

皇帝走到白狄伦·布杜鲁公主面前,亲切地吻她的额头,向她问好,并询问她对婚事满意不满意。结果,只见女儿用愤怒的眼光瞪着他,默不作答。皇帝一再重复问话,而公主始终保持沉默,不肯透露昨夜的内情。迫不得已,皇帝只得离开女儿,匆匆返回寝室,把他和公主之间发生的不愉快情景,告诉了皇后。

皇后怕皇帝生公主的气,从中解释说:“主上,公主的这种态度,对一般刚结婚的妇女来说,是没有什么可奇怪的。她害羞,主上应多多原谅她。过几天她就会恢复常态,谈笑自若了,现在让她保持沉默吧。不过我惦念着她,必须亲自去看一看。”于是她整理一下衣冠,匆匆来到公主的洞房,问她好,吻她的额头。公主无动于衷,默不吭气。因此她暗自说:“毫无疑问,只有发生了意外,她才变成这个样子。”于是她问道:“儿啊!你怎么了?我来看望你,祝愿你,你却不理睬,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能把实情告诉我吗?”

“娘,原谅我吧。”白狄伦·布杜鲁公主抬头望着皇后,“你来看我,给我无上的敬意,我应该恭恭敬敬地迎接你,才算尽到做女儿的本分。现在请听我说一说我的遭遇以及昨夜度过的苦难时刻吧。这并不是我说谎。娘,先是有个来路不明的、我从来不认识的家伙,把我们连床带人一起举了起来,一下子转移到一处阴森、暗淡的地方。”接着公主把昨夜的遭遇:她丈夫如何被带走,只留她一个人孤单寂寞地躺在床上,随后怎样出现另一个青年来代替她丈夫,将衣服摆在她和他之间,然后躺在一旁过夜等等,从头到尾叙述一遍。最后说:“直到今天早晨,那个家伙才把我们连床带人一起搬运回来,摆在洞房中,接着父王便驾临。当时由于我恐惧过度,神魂不定,心绪不宁,有话说不出口,所以没同父王谈话。这是我失礼的地方,惹父王生气了。娘,希望你把我的境遇转告父王,求他原谅、饶恕,并体谅我的混乱心情吧。”

皇后听了白狄伦·布杜鲁公主的叙述,说道:“儿啊!你好生镇静下来。关于发生在你身上的这桩意外的事,如果泄露出去,会惹人议论的,人们会说‘皇帝的女儿丧失理智了’。而你不让父王知道这件事的来龙去脉,这做得对。现在你要小心谨慎,我再嘱咐一遍:你要小心谨慎,别让父王知道这桩事的始末。”

“娘,我跟你讲这件事的经过,身体非常健康,神志也很清醒。我不是发疯,所遭遇的全是事实。你若不信,可以问我丈夫。”

“儿啊!你快起来,抛弃心中的种种疑虑、幻象,换上新装,然后前去参加热闹的婚宴。在宴会中你可听美妙的弹唱音乐,可欣赏歌女、艺人的歌舞。儿啊!人们彩饰城郭,备办丰盛筵席,以热烈庆祝婚礼的方式来尊敬你呢。”

皇后吩咐完了,即刻召唤宫中最老练的侍女,替公主梳妆打扮,准备去参加婚宴;然后她赶忙回到皇帝面前,安慰他,说明公主在新婚之夜,因受到梦魇的折磨,身体不大舒适,最后说:“她失敬的地方,你原谅她,别过于严肃认真。”

后来皇后背地里召见宰相的儿子,私下向他打听:“告诉我,白狄伦·布杜鲁公主说的这件事,是真的吗?”

宰相的儿子怕说出实情,会拆散他和公主的婚姻,因而胡扯道:“回禀母后:这事,我可是一点也不知道。”

皇后听了宰相之子的回答,认为这是公主做了一个噩梦,昨夜发生的事,是梦中所见的幻境。于是她放心了,高兴地陪公主出席婚宴。庆祝宴会整整热闹了一天。宴会场中,宾客满座,歌女翩翩起舞,艺人抑扬顿挫地引吭高歌,乐师敲击和吹奏各种乐器,发出铿锵悦耳的声音;这一切交织成一片喜气洋洋的景象,到处充满着快乐的气氛。皇后和宰相父子格外关心公主,一个个自告奋勇,尽情渲染宴会的乐趣,想这样来感染公主,使她触景生情,转忧为喜。为要达到这个目的,他们不辞辛苦,不嫌麻烦,想尽各种办法讨公主的欢心,只要公主感兴趣的事,他们就做。认为这样可以消除公主的烦恼,让她高兴愉快。然而他们的努力却未收到预期的效果。当时白狄伦·布杜鲁公主老是愁眉不展,一动也不动地默然坐着,始终被昨夜发生的事情所困惑。

宰相之子一整夜被关在厕所里受冻,吃的苦头也是一言难尽的。然而他弄虚作假,对昨夜的事情装作满不在乎,好像忘得一干二净,这是有原因的。第一,他怕公开了昨夜的情节,会影响他的婚姻大事,怕崇高的荣誉和人所称羡的身份、地位会受到损害。第二,怕失去为他所钟情的美丽的白狄伦·布杜鲁公主。

当天阿拉丁也出去看热闹,只见从皇宫一直到城里的每个角落的欢乐都是做作出来的,他暗暗发笑。尤其当听见人们对宰相之子发出的赞语、祝愿,他却嗤之以鼻,暗自说:“你们这些可怜虫,根本不知道昨夜他的遭遇,所以才这么称赞、羡慕他呢。”

阿拉丁回到家中,若无其事地等待着,直到天黑,是睡觉的时候了,才走进寝室,把神灯拿出来,用手指一擦,灯神便出现在他的面前。于是他吩咐灯神,教他像昨天那样,趁宰相的儿子同公主欢聚之前,就把他俩连床带人一起弄到他家里来。

灯神随即隐退。一会儿他把宰相的儿子和白狄伦·布杜鲁公主夫妇带到阿拉丁家中,并像昨晚那样,把所谓的新郎带到厕所拘禁起来,让他受苦。

阿拉丁眼看灯神完成任务,这才脱下外衣,摆在床铺当中,作为他和公主之间的界线,然后倒在她身旁睡觉。

次日清晨,灯神照例来到阿拉丁面前,按阿拉丁的指示,把宰相的儿子和白狄伦·布杜鲁公主一起送到宫中,照原样摆在他俩的洞房里。

皇帝从梦中醒来,一睁眼就想到他的女儿白狄伦·布杜鲁公主,决定去看她,看她是否恢复常态了。于是他马上下床,整理一下衣冠,匆匆来到公主的洞房门前,呼唤她。

宰相的儿子吃了一夜苦头,冻得要命。他刚被送到新房中,便听见呼唤声,只得挣扎着下床,趁皇帝进入新房之前,随仆人回相府去了。

皇帝掀起新房的挂毯,靠近床,向躺着的女儿问好,亲切地吻她的额角,询问她的情况。结果却见她愁眉苦脸,一声不吭地怒目瞪着他,露出可怜而又可怕的神情。

皇帝眼看那种情景,抑制不住心中的怒火,疑心是发生什么祸事了。他气急败坏地抽出腰刀,厉声说道:“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再不告诉我,我就宰了你。我好心好意地跟你说话,你却不理睬,这种行为,难道是尊敬我的表示吗?是我所期待的回敬吗?”

白狄伦·布杜鲁公主看到皇帝手中明晃晃的腰刀和他非常生气的神情,毅然收起胆怯、畏惧心情,将事情和盘托出,说道:“尊敬的父王,请别生我的气,也不必动感情,关于我的事,父王是会知道的,也会让我解释,最终得到原谅。现在请听我说吧。我相信只要讲明过去这两夜里我所受的折磨,你会原谅我的,你慈善的心会可怜我的。我是你的女儿,应该得到这种恩顾。”于是公主把两个夜晚所碰到的一切,从头细说一遍,最后说道:“父王,如果你不相信我所说的,那么请去问我丈夫好了,他会把一切情况都告诉你的。至于他本人被带往什么地方,受到什么待遇,这一切,我一点也不知道。”

皇帝听了公主的话,既生气,又苦恼,气得直掉眼泪。他把腰刀插入鞘内,边吻公主,边说道:“儿啊!你干吗不把头天夜里发生的事告诉我呢?如果你早说,我可以保护你,免得第二次又受惊恐和虐待。不过今后不会发生了。现在你起来,抛弃杂念,别再为这事发愁了。今夜,我派人守夜保护你,不让你再受这种折磨了。”

皇帝吩咐完了,离开公主的洞房,匆匆回到寝室,马上召宰相进宫,迫不及待地问道:“爱卿,也许令郎告诉你他和公主所碰到的意外事情了吧!你对这件事是怎么看的?”

“主上,臣下从昨天起还没见到儿子的面呢。”

皇帝只得把公主所遭受的意外折磨,从头叙述一遍,然后说道:“你马上去了解一下令郎在这件事中的实际情况吧,也许公主的心情过于害怕,实际上她可能没有遭受到那么多折磨。但是,我相信公主说的,是确有其事的。”

宰相立即告辞,急忙回到相府,马上派人唤儿子到跟前,把皇帝所谈的情况说了一遍,然后追问究竟,到底是真是假。

在宰相的追问下,他的儿子不敢再弄虚作假,只得老老实实地说:“爹,老天爷不许白狄伦·布杜鲁公主说谎,她说的全都是事实。过去的两夜里,我们应该享受的新婚之夜的快乐,叫那意外的灾难破坏了。我自己的遭遇尤其惨痛,不但不能和新娘同床,而且被禁闭在黑暗可怕发臭的地方,整夜担惊受怕,冻得要死,差一点送了性命。”最后他说:“敬爱的爹爹,恳求你去见皇帝,求他还我自由,解除我和公主的婚约吧。本来么,能娶皇帝的女儿为妻,作为驸马,这的确是再光荣不过的事,尤其我爱公主,甚至可以不惜为她牺牲生命。但是现在我已精疲力竭,像前天和昨天晚上那种苦难日子,我再也受不了了。”

宰相听了儿子的叙述,大失所望,忧愁苦恼到极点。他所以同皇帝联姻,目的在于使儿子成为驸马,使他平步青云,乘龙上天。现在宰相听了儿子的遭遇,深感困惑,不知怎么办好。对他来说,婚约无效,的确是一件痛心的事。儿子结婚,刚刚享受到至高无上的荣誉和前所未有的快慰,所以对儿子说:“儿啊!你暂且忍耐一时,待我们看一看今晚会发生什么再说吧,我们会派守夜人保护你的。要知道你是惟一获得这种高贵品级和地位的人,别人是巴望不得的,你别轻易抛弃它。”宰相嘱咐一番,随即匆匆前往皇宫,据实向皇帝报告,说明白狄伦·布杜鲁公主所说的,都是事实。

“事情既然如此,就不该再拖延下去了。”皇帝斩钉截铁地对宰相说,并马上宣布解除婚约,下令停止庆祝婚典的一切活动。

事情来得这样突然,人们都莫名其妙,尤其对宰相父子那种狼狈可怜相,更感到惊奇。弄得人们纷纷议论,有的说:“突然宣布公主的婚姻无效,这到底是什么缘故呢?”这当中的真实情况,除了追求白狄伦·布杜鲁公主的阿拉丁外,的确谁也不知道,也只有阿拉丁一个人在暗中发笑。

皇帝亲自解除了公主和宰相之子的婚约,但他没有想起他给阿拉丁之母许下的诺言,甚至连细微的迹象都不记得了。阿拉丁只有耐心地等待皇帝给他所规定的期限届满,才能正式同白狄伦·布杜鲁公主结婚。

阿拉丁等到满期的那一天,便让他母亲去见皇帝,恳求履行诺言。他母亲果然按计划行事,大大方方地前往皇宫,等待谒见皇帝。皇帝驾临接待厅,一见阿拉丁的母亲站在厅外,便想起向她许过的诺言,随即回顾身边的宰相,说道:“爱卿,这是曾经给我贡献珍宝的那个老妇人,我们曾对她许下诺言:待三个月的限期到时,便请她进宫来,共同安排公主同她儿子的婚事。现在限期已满,你认为该怎么办呢?”

宰相听了皇帝之言,随即带阿拉丁的母亲进接待厅,谒见皇帝。

阿拉丁的母亲跪下向皇帝请安问好,并祝福他荣华富贵,万寿无疆。

皇帝一时高兴,问她前来要求什么。

阿拉丁的母亲趁机说道:“禀告皇上:你规定的三个月,已经满期,现在是让我儿阿拉丁同白狄伦·布杜鲁公主结婚的时候了。”

皇帝听了阿拉丁母亲的要求,感到震惊、为难,一时不知怎么办才好。他对阿拉丁的母亲的穷酸、卑微的样子,实在看不顺眼,然而前次她带来的那份礼物,却是非常名贵的,其价值之高,远非他的能力可以酬答的。于是他向宰相讨主意:“你有什么办法应付这个局面呢?我的确有言在先,答应让她的儿子同公主结婚,因此她的要求是有根据的,不过,他们是穷苦贫贱的人,不是殷实富贵人家。”

宰相本来就嫉妒阿拉丁,已经恨死他了。如今儿子的婚姻受挫,他很忧愁苦恼,所以暗自说:“我的儿子没能做驸马,像这样的一个穷小子,怎能娶皇帝的女儿做妻子呢?”于是他心怀恶意,悄悄地向皇帝耳语:“主上,您要摆脱这个坏人并不困难。像他这样没有一技之长默默无闻的人,陛下本来就不该把高贵的公主许配给他。”

“有什么办法呢?”皇帝不明白宰相的意思,“当初我对老太婆许下诺言,而我对子民所说的话,等于彼此间订下的契约,怎能否认诺言而拒绝这门亲事呢?”

“主上,我的建议是:不妨在索取聘礼方面提高条件,首先要他用四十个金沙制成的大盘,盛满像前次献给陛下的那一类名贵宝石,再由四十名白肤色婢女端着,在四十名黑肤色太监护送下,送进宫来,作为娶公主的聘礼;如果他做不到,我们拒绝他,也不算违背诺言。”

皇帝听了宰相出的点子,非常高兴,说道:“爱卿,指天起誓,你的建议很好,解了我的难。这么贵重的聘礼他是弄不到的,这样我们就主动了。”

皇帝和宰相密商妥当以后,对阿拉丁的母亲说:“你去告诉你的儿子吧,我说话是算数的,不过要附加一个条件,就是送的聘礼,要拿四十个纯金盘子,装满四十盘像前次献给我的那种珍贵宝石,由四十名白肤色的婢女捧着,并派四十名黑肤色的太监护卫,一起送进宫来,作为娶公主的彩礼。如果你的儿子能做到这一点,我就把女儿嫁给他做妻子。”

皇帝的要求使阿拉丁的母亲大失所望,在回家途中不停地摇头叹气,暗自说:“我可怜的孩子到哪儿去弄这样的盘子和宝石呢?让他再上那个魔窟似的地下宝藏去取吧,这无论如何是不可能的事。要是把他带回来的那些宝石拿去充数,可是他又从哪儿去找白使女和黑太监呢?”到了家中,她见阿拉丁正等着她,便说:“儿啊!你的能力根本达不到娶白狄伦·布杜鲁公主,难道你还不下决心抛弃你的幻想吗?因为皇帝提出来的那种条件,咱们这样的人家是一辈子也办不到的。”

“你快说一说新的情况吧。”阿拉丁催促他母亲说道。

“儿啊!皇帝这次接见我,依然表现出尊敬我的样子。看来他对咱们是很慈善的,只是那个讨厌的宰相,显然是你的冤家对头。因为当我按照你的意图对皇帝提出要求说:‘陛下所规定的限期已满,恳求实践诺言,让白狄伦·布杜鲁公主同我的儿子阿拉丁结婚吧。’皇帝当面征求宰相的意见,他便悄悄地向皇帝耳语。他们嘀咕一阵之后,皇帝才答复我。”于是她把皇帝提出来的条件,重述一遍,然后说:“儿啊!皇帝等待你赶快答复他,可是我认为,咱们没有办法满足他。”

阿拉丁听了忍不住大笑,说道:“娘,你认为这件事太难,断定咱们没有办法回答皇帝;其实不然,母亲只管放心,不必焦虑,我自有办法应付。现在请你先弄点饭吃,再看我如何答复他,包管你满意。当然啰,皇帝的想法跟你的看法是一样的;他所以提出如此苛刻条件,索取聘礼,目的在于拒绝我同他的女儿结婚。我看这份聘礼数量不算大,比我所设想的少得多。总之,你不必忧愁,待我周密计划一番,好让你上皇宫去回话。”

阿拉丁趁母亲上街买东西之机,赶忙回到寝室,取出神灯一擦,灯神便出现在他的面前,说道:“请吩咐吧,我的主人!你要我做什么?”

“我向皇帝求亲,要娶他的女儿白狄伦·布杜鲁公主为妻。他要我用四十个纯金盘子,每个盘子重十磅,盘中要装满珍贵宝石,并指定要咱们从地下宝藏中所获得的那种宝石,由四十名白肤色的女仆端着,在四十名黑肤色的太监护卫下,一起送进宫去,作为娶公主的聘礼。因此,望你把我所需要的这一切赶快备置齐全。”

“是!听明白了。我的主人,你只管放心,一切照办不误。”灯神答应着悄然隐去。

约莫一小时后,灯神再次出现时,带来了阿拉丁所需要的一切,什么都不少。他把人和物全部呈献在阿拉丁面前,说道:“这一切全是遵命照办的,还需要什么,再吩咐好了。”

阿拉丁看了非常高兴,说道:“目前不需要什么了,往后要做什么事,我会告诉你呢。”

一会儿,阿拉丁的母亲从菜市归来,一进门就看见黑人和姑娘们,不禁惊喜交集,大声嚷道:“承蒙老天爷恩赐我儿,这一切全是神灯的功劳哪。”

阿拉丁趁他母亲还没脱披巾便说:“娘,现在正是一个好机会,趁皇帝退朝回后宫之前,赶快把他要的这一切,由你亲身带领婢仆送进宫去,亲手奉献给皇帝本人;这样一来,他就明白了,凡是他要的,我都能办到,即使要的再多些也行;同时他会明白自己被宰相捉弄、欺骗了;再就是让皇帝和宰相都明白,他们君臣俩要为难我,阻挠我,都是徒劳的。”

阿拉丁打开大门,让他母亲带领婢仆们送聘礼进宫。

阿拉丁的母亲走在前面,婢女们顶着金盘,一个个跟在后头,每个婢女身旁伴随着一名太监,大家慢慢地走向皇宫。经过闹市区时,行人都停步,观看那种惊人的、奇迹般的场面,欣赏美丽的婢女们。她们穿戴的那种镶金嵌玉的、价值千金的锦缎衣裙,尤其惹人注目。人们也看到了盛在金盘中的珍贵宝石,虽然有精致的绣花帕子盖着,但是照样放射出比太阳光还强烈的光芒。

阿拉丁的母亲率领婢仆,以整齐的队形和步伐向前走着,一路上,吸引着众多的看热闹的人,人们同声称赞婢女们的美丽可爱。

阿拉丁的母亲带领婢仆进入宫内,宫中的护卫和内侍们,一见这种情景,个个感到惊奇,婢女们的姿色尤其吸引人,简直像下凡的仙女,即使隐士、教徒见了,也会羡慕惊叹不已,就是王公、贵胄、富豪以及他们的子女见了,其感受也不例外。婢女们的华丽服饰和她们顶在头上那金盘中辉煌、灿烂的宝石放射出来的光芒十分强烈,刺得他们无法睁眼细看。

护卫官赶忙向皇帝报告。皇帝听了大为高兴,吩咐即刻引客入见。阿拉丁的母亲率领婢仆们,随护卫官来到接待厅,在皇帝面前一起跪下,同声祝福他世代荣华,万寿无疆。婢女们把顶在头上盛满宝石的金盘拿下来,按顺序摆在皇帝脚下,并揭开盖在盘上的丝帕,然后将两手交叉在胸前,默然退到一旁,规规矩矩地站着听候吩咐。

皇帝眼看婢女们苗条的身段和美丽的容貌,激动得几乎发狂。他打量着金盘中满盈的宝石,五光十色,灿烂炫目,一时被弄得不知所措,呆若木鸡。

皇帝碰到这样意外的事,不知怎样应付,一句话也说不出口。他意识到在这么短暂的时间内,求婚者居然能够收集这样多的宝物,实在有本领。这使他万分惊奇。

皇帝在惊喜交集的心情支配下,欣然接收了聘礼,吩咐婢女将礼品送进后宫,献给白狄伦·布杜鲁公主。阿拉丁的母亲乘机毕恭毕敬地对皇帝说:“启禀主上:我儿阿拉丁呈献的这份薄礼,跟白狄伦·布杜鲁公主那高贵、体面的身份比起来,未免太不相称了。论公主的身价,应该接受比这个多几倍的彩礼呢。”

皇帝听了老太婆的一番谦虚话,回头望宰相一眼,问道:“爱卿,你怎么说呢?在几个小时之内就能筹措这样一笔财宝,像这样的人难道不该被选为驸马吗?”

宰相此刻比皇帝还惊奇、羡慕,但是他要陷害阿拉丁的嫉妒之心也迅速膨胀起来。因此,当他看到皇帝满足于彩礼,婚姻已成定局时,他不好正面反对,只得含糊其辞地说:“这太不合适了。”他以极卑鄙的手段,来破坏阿拉丁和白狄伦·布杜鲁公主的婚姻,大言不惭地说:“主上,宇宙间的珍宝,全都收集起来,也不能买公主的一片指甲。可是主上只看重聘礼,却忘了公主的身价了。”

皇帝心里明白宰相唱出这种高调,是出于过分的嫉妒,因此就没理他,便对阿拉丁的母亲说:“老人家,你回去告诉令郎吧:我收下聘礼,同意让公主做他的妻子,我已决定选他为驸马。你告诉他马上进宫来吧,他已经是我的眷属了。今后我会尽可能地器重他,照顾他。我决定今晚就替他和公主举行结婚仪式。你要照我的吩咐办,教他赶快进宫来,千万别耽搁。”

阿拉丁的母亲非常快乐,欣然告辞出来,在回家的路上,健步如飞,急切地回家祝贺儿子。她想到儿子就要同公主结婚,成为驸马,心里快乐得难以形容。

皇帝把阿拉丁的母亲打发走了,在侍从的护卫下,转回后宫,一直来到白狄伦·布杜鲁公主的闺房中,吩咐婢女们将聘礼拿给公主过目。

白狄伦·布杜鲁公主看了聘礼,感到震惊,高声说:“我觉得,人世间的珍宝,没有一颗能同这些宝石媲美的。”她环顾婢女们,对她们苗条美丽的形貌和伶俐活泼的举止,感到高兴。她知道婢女们和一盘盘的珍宝,都是她的新丈夫送来的聘礼,顿时感到心旷神怡,尽管她曾一度为其前夫宰相的儿子受了挫折而悲伤、苦恼过。婢女们讨人喜欢的容貌和举止,为她增添了乐趣和慰藉。她眉开眼笑,精神焕发,前后判若两人。

皇帝看到公主的忧郁苦恼情绪已烟消云散,心里感到快慰,顾虑也打消了,他高高兴兴地对公主说:“儿啊!这些聘礼,你满意吗?你喜欢吗?老实说,我认为今天向你求婚的这个人,比宰相的儿子更适合做你的丈夫。你这门婚事是美满的,日后的夫妻生活肯定是幸福的。”

阿拉丁的母亲心满意足,急忙奔回家中。阿拉丁一见母亲眉开眼笑,满面春风,意识到这是个好兆头,便不由自主地大声说:“谢天谢地!但愿娘带来的全都符合我的期望。”

“儿啊!高兴吧,我给你带来好消息了,你的希望即将实现,你尽情欢乐吧。告诉你,你让我送去的聘礼,皇帝赏脸收下了。现在公主已正式成为你的未婚妻,今晚就要举行婚礼,让你同她见面。皇帝亲口对我说,他选你做驸马,不久就正式公布。皇帝还嘱咐我:‘叫你儿子赶快进宫来,他已是我的眷属了,往后我会格外关心他,照顾他的。’儿啊!迄今我对你的婚事尽了最大努力,今后如果再发生什么事情,你自己处理吧。”

阿拉丁高兴得跳起来,亲切地吻他母亲的手背,说了很多感谢的话,然后走进寝室,取出神灯一擦,灯神便出现在他面前。他吩咐说:“我要你把我带往人世罕见的一座澡堂中去沐浴、熏香,并给我预备一套很讲究的御用衣冠。这套衣冠必须是古今所有的帝王都没见过的。”

灯神回答一声,随即带阿拉丁飞到一座无比富丽堂皇的、连波斯国王也没见过的澡堂里。这座澡堂是用雪花石和红玉髓建成的,金碧辉煌,光彩夺目。大厅的墙壁上镶嵌着各种名贵的宝石,真像人间天堂。澡堂寂静无人,只在阿拉丁到来时,才有一个神仆前来侍候他,替他擦背、冲洗。

阿拉丁沐浴完毕,来到大厅休息,来时所穿的那身衣服已不见,眼前摆着的是一套极其阔气的御用衣冠。这是灯神按他的意图准备的。这时,神仆端出果子汁和混龙涎香的咖啡供他享受。待他吃喝、休息之后,便有一队黑肤色仆人来服侍他,替他穿衣整冠,并用香烟熏沐他,把他打扮得整整齐齐。他容光焕发,一下变成了仪表出众的人物。现在人们再不把他当穷裁缝的儿子看待了,因为他娶皇帝的女儿为妻,成为驸马,跻身于皇亲国戚。

阿拉丁穿戴齐全,到回家的时候了,灯神又出现在他面前,随即带他一起飞回家去,说道:“我的主人,你还需要什么?告诉我吧。”

“不错,还要你给我弄四十八名仆人来做我的卫队,其中二十四人作前卫,走在我前面;二十四人作为后卫,走在我后面。他们的服装必须整齐,装备齐全。他们的佩戴和坐骑的鞍辔必须是稀罕的,为帝王库藏中所没有的。还需要给我备一匹适合波斯国王骑用的高头骏马,鞍辔必须是金银制成并嵌满珠宝玉石的。还要给我预备四万八千枚金币,以便每个侍从携带一千金币。现在是我去见皇帝的时候了,你不要耽搁,快去备办这几件事吧。因为必须这几件事备办齐全,我才能进宫去谒见皇帝呢。此外还要预备十二名美丽的婢女,让她们陪我母亲一道上皇宫去。她们的衣裙、首饰必须是最讲究的,适合皇后穿戴的。”

“听明白了。”灯神回答一声,立刻隐去。一会儿,当他再次出现时,便带来阿拉丁所要求的一切。他牵着一匹高头大马,就是闻名于世的阿拉伯马都不能与之媲美。骏马配着金鞍银辔,鞍垫是用顶名贵的锦缎制成的,镶满金片,放射出灿烂夺目的光芒。

阿拉丁马上把御用衣服给他母亲穿上,并打发她率领十二名美丽的婢女,排队径直前往皇宫。接着又派一名神仆去打听皇帝的动静,看他在做什么。神仆遵命转瞬就不见了。继而他以同样的速度完成任务归来,说道:“禀告主人:皇帝正等着你呢。”

阿拉丁骑上坐骑,卫队分成前后两部分,排着整齐的队伍,浩浩荡荡地护卫他去皇宫。他们的威武、整齐的排场和装束,非常惹人注目,街上的行人都停下来看热闹,他们既惊羡,又赞叹。阿拉丁本人在卫队中显得非常突出。他相貌漂亮,举止大方,使人肃然起敬。他们所经过的地方,卫队一把一把地把金币撒向人群,那种派头和气势,观众一看便知是王孙公子在出巡。阿拉丁所以有今天,全是那盏神灯的功劳。谁要是拥有神灯,谁就会成为荣华富贵的幸运儿。阿拉丁是神灯的主人,他成了富有的人,所以他的慷慨性格,漂亮形貌,庄重态度,受到了人们的夸奖,大家异口同声地称赞他。虽然人们知道阿拉丁出身贫穷,是裁缝的儿子,但是没有谁嫉妒他。相反,人们却说他是时来运转,应该享受他应得的幸福,并替他祈求福寿。

皇帝对白狄伦·布杜鲁公主同阿拉丁的婚事非常重视,下令召集文武百官和缙绅耆宿进宫,当他们的面宣布招阿拉丁为驸马,告诉他们白狄伦·布杜鲁公主同他结婚的喜讯,吩咐他们等新郎一到,就一起迎接他,祝福他。文武百官和缙绅耆宿遵照皇帝的圣旨,按自己身份地位的高低,排列在皇宫门前,等候新郎的到来。

阿拉丁在威武的卫队护送下,来到皇宫门前,正要下马进宫的时候,那位受皇帝吩咐主持迎宾的贵族,赶忙趋前阻止,说道:“我的主人啊!皇上有令,命你骑马进宫,直至殿前下马。”于是文武朝臣一齐出迎阿拉丁,引他进宫。到了迎宾殿,他们便争先恐后地扶他下马。然后文武朝臣们簇拥着他鱼贯地进入迎宾殿,并请他坐在御用椅上。

这时候皇帝站起来,离开宝座,走近阿拉丁,不但免他下跪、磕头,而且紧紧地拥抱他,吻他,让他在右边坐下,亲密地和他交谈。阿拉丁按皇帝的指示行事,举止、动作、应酬、对答,都极其认真,完全符合官礼。他向皇帝行礼、祝愿,说道:“皇上,我们的主人啊!陛下宽宏大量,允许我和公主白狄伦·布杜鲁结婚,成为夫妻;陛下赏赐的这种恩典,对我来说,是一种至高无上的宠幸。今后,我一定作为一个谦恭、卑顺的奴婢,忠心侍奉陛下,祝愿陛下万寿无疆,国泰民安。陛下恩深如海,赏赐给我的恩惠是无法衡量的,我感激的心情无法表达。现在切望陛下恩上加恩,赏我一块土地,让我替公主建筑一幢适合她居住的宫室,借此表示一下我对她的敬仰爱慕之心。”

皇帝看了阿拉丁的穿戴全是御用服饰,而且容貌昳丽,随身有威武的卫队侍候,非同寻常,因之产生钦佩的心情。同样,阿拉丁的母亲穿戴着极其华丽的衣裙,打扮得像皇后一样,在十二名婢女小心翼翼的簇拥下来宫中参加婚礼。她的穿戴、打扮,皇帝见了非常惊羡。阿拉丁雄辩的口才和他应用的文雅优美的词藻,也给皇帝留下深刻的印象。对此,不仅皇帝本人觉得惊奇,就是在场的文武朝臣也都钦佩,只有宰相例外;他嫉妒阿拉丁,内心燃烧着忿恨的怒火。皇帝一时乐得抑制不住激情,把阿拉丁紧紧地抱在怀里,边吻边说:“我的孩子,你的举止言谈使我极为高兴,我生平第一次这么激动。”宰相看到这种情景更加仇恨阿拉丁,他嫉妒之心快要爆炸了。

皇帝亲切地对待阿拉丁,心情高兴,亲自吩咐奏乐,带阿拉丁和朝臣们前往宴会厅。那里宦官、婢仆们已经摆下丰盛的筵席。皇帝让阿拉丁坐在他的右边,其余文武朝臣和缙绅耆宿,则按官阶大小地位高低,顺序入座。在热闹的鼓乐声中,一场阔气的、气派极大的婚宴典礼开始了。

席间,皇帝对阿拉丁十分慈祥亲切,和颜悦色地跟他谈话。阿拉丁有问必答,彬彬有礼,殷勤谦恭。他好像出身于帝王之家,是公子王孙一类的人物,或者从小就生活在宫廷中,熟悉各种礼节。他很健谈,同皇帝、朝臣们谈得头头是道。皇帝听了阿拉丁滔滔不绝的言谈和出口成章的祝词、赞语,感到无限的快慰。

宴会结束,撤了杯盘碗盏,皇帝随即召法官和证婚人,参加订婚仪式,替白狄伦·布杜鲁公主和阿拉丁写结婚证书。证婚的时候,阿拉丁突然离席,朝外走去。皇帝见此行动,立即制止,说道:“我的孩子,你要上哪儿去?现在正在进行订婚仪式呢,下一步便要举行结婚典礼,一切都准备妥当了。”

“启禀皇上,我决心替白狄伦·布杜鲁公主建一幢适合她那崇高地位和尊贵身份的宫室,以此表示我对她的爱慕和诚意。不完成这桩心愿,我是不同她见面的。不过,靠老天的力量,在陛下的关怀和我自己努力下,宫室是可以在最短期内建成的。当然,为让白狄伦·布杜鲁公主过一辈子幸福的生活,我必须努力去做,现在该是我开始为公主效劳的时候了。为她建筑一幢宫殿,是我义不容辞的事。”

“我的孩子,你自己去踏看吧。”皇帝说,“你认为哪儿最合适,就在哪儿建吧。不过我看皇宫前面那片广阔平坦的空地,倒是一块好基地,如果你认为不错,就在那儿建筑宫殿吧。”

“很好。”阿拉丁说,“在皇宫附近替白狄伦·布杜鲁公主建筑住宅,这正合我意。”他边说边向皇帝告辞,跨上坐骑,在卫队的护卫下,离开皇宫。他的果断言行,博得众人称赞,都说他正直善良,不愧为是堂堂的驸马。

阿拉丁回到家中,走进卧室,取出神灯一擦,灯神便出现在他面前,应声说道:“我的主人啊!说吧,你需要什么?”

“现在有一桩紧急、重要的事要你去做,必须尽快完成。我要你在皇宫前面那块广阔的平地上,以最快的速度,为我建筑一幢非常富丽堂皇的宫殿。里面的设备,如家具和贮藏物等要应有尽有,而且必须是名贵的御用之物。”

“是!听明白了。”灯神应诺着悄然隐退。

翌日清晨,灯神出现在阿拉丁面前,说道:“禀告主人,宫殿已经按照你的指示和设想建筑完工了,请随我一块儿去检查吧。”

阿拉丁想去看新建筑的宫室,灯神背着他飞腾起来,一会儿就来到新宫室这里。

阿拉丁举目观看那巍峨壮丽的建筑,感到非常满意。整幢宫室都是用碧玉、雪花石和云石等名贵材料,经过精雕细凿建成的。他随灯神进入宫殿,仔细观看每一部分的装饰和陈设。首先在贮藏室中,他看到了堆积如山的黄金白银和其他各式各样的名贵珠宝,数量之多,质量之好是无法估计的。在餐厅里,他看见餐桌、餐具,如杯盘碗盏刀叉匙筷等食具一概俱全,都是金制的,非常稀罕名贵。在厨房中,他看见了厨师,在他们旁边是所需用的全套炊具,发出金银般灿烂的光芒。在储藏室里,摆满大大小小的箱子、柜子、盒子,箱柜中装着各种御用衣服和名贵的丝绸锦缎衣料,其中织锦、天鹅绒一类的衣料是中国、印度的产品。在一间间布置成套的寝室里,摆着堂皇的卧具、富丽的陈设和稀罕的装饰品。在马房里,饲养着高头骏马,远非一般帝王拥有的骡马可以比拟。在马具室里,摆着华丽的镶珠宝的金鞍子银辔头,墙壁上挂着讲究的、嵌珠玉的马衣、鞍褥等服饰品。这一切都是在一个晚上创造出来的。如此壮丽、宏伟的建筑和丰富多彩的陈设,即使人世间最权威的帝王也办不到,因此阿拉丁感到十分惊诧。除了大量财物之外,在这幢新落成的宫殿中,还有大批供使唤的宦官、奴仆。其中婢女们一个个苗条美丽,十分惹人爱,即使虔诚的圣徒见了,也会神魂颠倒。而在这幢宫殿中最令人惊叹的,是楼上那个有二十四扇格子窗的望景亭。每道窗子都是用各种名贵的宝石组成的。但其中的一扇还未完工,这是为给阿拉丁有机会考验皇帝的能力,故意作这样安排的。

阿拉丁仔细查看整幢宫殿,感到快慰。他看了灯神一眼,说道:“还有一件事要你去做,先前我忘了告诉你了。”

“说吧,我的主人!还需要什么呢?”

“还需要一张混金丝编织的、质量最佳的、又宽又长的织锦地毯,好把它从我的新屋一直铺到皇宫,以便白狄伦·布杜鲁公主从皇宫到这儿来时,从地毯上走过,免得她的尊足踩着地面。”

灯神应诺着悄悄隐去,转瞬间再次出现在阿拉丁面前,说道:“我的主人,你所吩咐的事,已经办妥了。”于是灯神带阿拉丁走出宫殿,指铺在两宫之间令人惊叹的地毯给他看,博得他的赏识,这才送他回家。

当天清晨,皇帝从梦中醒来,披衣下床,推开窗子,朝外一望,只见皇宫对面,出现一幢宏伟壮丽的宫殿。他揉一揉自己的眼睛,睁得大大的仔细观察,证实映入他眼帘中的,确是一幢非常富丽堂皇的大建筑物。而当他看到铺在两座宫殿之间那床稀罕的地毯时,简直惊得目瞪口呆,还有那宫殿的门房、仆役的装束打扮,俨然跟皇宫里的婢仆无异,显示出庄重、严肃的景象。

这天清晨,宰相进宫早朝,看见皇宫对面骤然出现的崭新大厦和铺在两宫之间的讲究地毯,感到茫然,万分惊诧。他匆匆进宫,谒见皇帝,君臣两人便围绕这个不可思议的奇迹谈论起来,他们对这种惹人注目吸引人的景象,感到震惊。君臣异口同声地说道:“老实说,像这样的宫殿,断然不是帝王能够建造的。”皇帝洋洋得意地对宰相说:“现在你该承认阿拉丁够资格做白狄伦·布杜鲁公主的丈夫了吧?他那幢巍峨壮观的宫殿,其富丽堂皇的程度,是人们想象不到的,你亲眼看见了吧?”

宰相对阿拉丁始终怀着嫉妒之心,因此他回答皇帝说:“陛下,这么巍峨富丽的大建筑,只有魔法师才弄得出来;在人世间即使最有钱的大富翁和最有权势的帝王,都不可能在一夜间建成的。”

“你老是啰嗦,总爱诽谤阿拉丁,真让我奇怪。是不是你的嫉妒、猜疑之心在作祟。阿拉丁需要一块地基,打算盖一幢宫殿供我女儿居住,我赏赐他那块地基,你是知道的。总之,一个既然能把帝王所没有的名贵珍宝作为聘礼,献给公主的人,他难道不能建筑这样一幢宫殿吗?”

宰相听了,知道皇帝很爱阿拉丁,更激起他的嫉妒和怨恨情绪。他没有其他办法,也不可能明目张胆地对抗年轻的阿拉丁,所以只得忍气吞声,不再吭气。他表面上唯唯诺诺,装出惟命是听,十分依顺的样子,并勉强振作精神,跟随皇帝及文臣武将,在宦官、宫女簇拥下,等待着热烈庆祝白狄伦·布杜鲁公主的婚礼。

这天清晨,阿拉丁从梦中醒来,一睁眼便想到这是他同白狄伦·布杜鲁公主结婚的喜庆吉日,一会儿就要上皇宫去举行庄严隆重的结婚大典,心中感到无限快慰。他一起床,把神灯取出来一擦,灯神便出现在他面前,说道:“我的主人,要做什么事?我等候你的吩咐哪。”

“今天是我结婚的吉日,马上就上皇宫去举行婚礼。现在你快去给我弄一万金币来。”

灯神应声悄悄隐去,转瞬便带来一万金币。于是阿拉丁骑着高头大马,由侍从分前后两班护卫,前往皇宫。一路上,他不停地把金币一把一把地撒向人群,以此显示慷慨豪爽派头,博得人们的称赞和爱戴,无形中他的地位声望显得更高贵更尊严了。

阿拉丁率领侍从浩浩荡荡来到皇宫门前,文武百官赶忙趋前迎接,并立即向皇帝报告驸马莅临的消息。皇帝离开宝座,步出厅外迎接驸马,热烈地拥抱阿拉丁,亲切地吻他,然后牵着他的手一起进入客厅,让他坐在自己身边。于是装饰得焕然一新的皇宫和整座城市便开始欢庆公主的婚姻大典,乐师们吹奏起响亮热闹的乐曲,艺人们一队队翩翩起舞,跳各式各样的舞蹈,歌舞融成一片,到处都是悦耳畅怀的乐声和使人眼花缭乱的舞姿,欢声笑语,响彻云霄,宫内宫外欢声雷动,一直欢乐到正午,皇帝才吩咐摆宴。

宦官遵循命令,指挥婢仆们迅速安排桌椅,端出饭菜,大宴宾客。于是皇帝带阿拉丁、朝中文臣武将以及绅耆、富商、名流鱼贯似地进入宴会厅,各按官阶的大小和地位的高低顺序坐下,然后无拘无束地随便吃喝,开怀畅饮。婚宴席上的肴馔非常丰富,山珍海味应有尽有;应邀赴宴的宾客济济一堂;还有京畿的地方官吏和庶民,不辞跋涉,远道前来庆贺的,看热闹的,络绎不绝;皇宫和阿拉丁新建的壮丽宫殿内外,门庭若市,到处都是欢声笑语;排场之大,欢乐之盛,从皇宫和京城的历史来看,都是空前的。在这一片欢腾中,皇帝的记忆里突然闪现出当初阿拉丁的母亲前来求见时那副褴褛畏缩的样子,以及她儿子得不到准信儿的那种可怜相,前后一比较,感慨就多了。前来看热闹的庶民,在皇宫前流连忘返。尤其对阿拉丁一夜间建成的那幢非常巍峨富丽的新宫殿,大家赞不绝口,惊羡得五体投地,众口同声祝福他,说道:“他得天独厚,少年得志,天官赐福,天长地久,应当世代享受荣华富贵。”

宴会毕,阿拉丁起身向皇帝告辞,然后跨上骏马,在侍从的护卫下,转回他自己的宫殿,以便安排一切,好迎接新娘白狄伦·布杜鲁公主过门。一路上人们欢呼祝福他,众口同声地喊道:“老天爷喜爱你,增加你的荣誉,赏赐你长命百岁!”在欢庆声中,人们越聚越多,欢声也越呼越高,大家追随侍从们,挤得水泄不通。在从皇宫前往新宫殿这段路上,阿拉丁不停地把金币撒给人群,表示感谢。

到达新宫殿门前,阿拉丁下马,步入客厅,坐下休息。侍从排成整齐行列,把手臂交叉着贴在胸前,小心翼翼地伺候他,阵容非常严肃。一会儿,婢仆端来果子汁侍候他。阿拉丁喝了,随即吩咐宫中的奴婢、宦官和各色人等,大家分头准备,届时迎接白狄伦·布杜鲁公主到新宫殿中举行结婚典礼。

过了正午,太阳逐渐西偏,温度慢慢下降,皇帝便吩咐武官、公侯和宰相骑马陪他到宫前的广场,观看骑术、武艺表演。

同样,阿拉丁也带领他的侍卫,骑着一匹比阿拉伯骏马还要好的高头大马,到广场参加表演。他在竞技场中,大显身手,表演他的骑术,同样还拿棕榈木标枪,表演各种高超武艺。

当时,阿拉丁的未婚妻白狄伦·布杜鲁公主坐在闺房的阳台上,穿过格子窗,俯视广场,一眼就看见了阿拉丁的英俊漂亮形貌,抑制不住爱慕的激情,直看得发愣,满意得几乎跳了起来。

参加表演骑术、武艺的人,各显身手,认真表演后,随着铃声各自归队,听候评比。结果阿拉丁的骑术、武艺比谁都好,公认为出类拔萃的优胜者。表演告一段落,皇帝率领亲信臣僚,高高兴兴地回宫。阿拉丁也在侍从的簇拥下,胜利转回新宫殿。

黄昏时候,皇帝的大臣和贵族陪新郎阿拉丁前往皇家澡堂洗澡。阿拉丁沐浴、熏香毕,穿戴华丽衣冠,跨上骏马,同官吏、贵族排成整齐的队伍,浩浩荡荡转回新宫殿。有四个骑兵,手持宝剑,在阿拉丁的前后左右,严加保护。本城和外地的人群,为了欢呼庆贺,抬着蜡烛,敲着铜鼓,吹奏着各式各样的管弦乐器,排队走在前头,直把阿拉丁和陪随他的官吏、贵族引到新宫殿门前。

阿拉丁请陪伴他的官吏、贵族进入客厅,陪他们坐下。婢仆端来果子露和糖浆一类的饮料,招待他们,也款待前来欢呼祝愿的人群。新宫殿内外挤满了人,盛况空前。阿拉丁面对那样的欢腾景象,感到无比快慰,吩咐侍从站在宫殿门前,拿金币撒给他们,表示竭诚感谢。

皇帝观看骑术、武艺表演之后,回到宫中,即刻吩咐皇亲贵戚中的男女老幼,为白狄伦·布杜鲁公主出阁组成送亲班子,先在宫中举行各种传统的礼节和仪式,然后热热闹闹地送公主前往丈夫宫中去行结婚仪式。皇帝最亲信的文臣武官也奉命参加送亲队伍。宫娥彩女和宦官婢仆手持蜡烛走在前头,接着是文武官吏、大公、贵人和他们的妻妾,最后是当初阿拉丁打发她们送聘礼给公主的那四十名婢女。她们每人手中握着一只插在嵌宝石的金蜡台上、散发出樟脑和龙涎香气味的大蜡烛。这个送白狄伦·布杜鲁公主出阁的皇家送亲队伍,浩浩荡荡,走向阿拉丁的宫殿,形成壮观的场面,直把公主送到她丈夫的宫殿,进入楼上的洞房中。妇女们忙着替公主重新梳妆打扮,给她戴上凤冠,穿上霞帔,陪她到堂上行礼,新郎新娘会面,共拜天地,正式匹配成夫妻。这时候阿拉丁的母亲站在新娘身旁,待新郎伸手揭下新娘的面罩,老太太目不转睛地仔细观看,公主确实是绝世佳人。

白狄伦·布杜鲁公主环视周围,见屋内灯火辉煌,一盏盏各式各样的大分枝烛台都是贵金制成的,嵌满了绿宝石、红宝石。她暗自想:“从前我以为皇帝的宫室是最富丽堂皇的,可是现在我才知道,这幢宫殿才是独一无二的,它远远超过古今所有帝王的宫殿。我相信波斯帝国各王朝中即使最权威的帝王,在当时他也没有这样的宫殿。同样我相信,即使集中全人类的力量,也是不可能在一个晚上建成这样一幢宫殿的。”除了宫内的装潢陈设之外,整幢宫殿的雄伟壮丽的外观,也使白狄伦·布杜鲁公主赞叹不止。

白狄伦·布杜鲁公主正沉思之时,欢宴送亲队的筵席已经摆开,大家入席吃喝,满堂都是欢声笑语。正当大家开怀畅饮,尽情欢乐时,有八十名手持管弦乐器的歌女来到席间,站在宾客面前,轻举玉指一弹,管弦便发出和谐悦耳的音乐,大家都被优美的音乐所陶醉。白狄伦·布杜鲁公主听了抑扬顿挫的音乐,非常感动,暗自感叹:“这样美妙动听的音乐,我生平还没听过呢。”她索性不吃不喝,聚精会神地欣赏起音乐来。

宴会继续进行,宾客开怀畅饮,音乐和欢笑融成一片,一直热闹到夜阑人静。最后新郎阿拉丁站起来,亲手斟一杯酒,递给新娘。公主接过去,一饮而尽。全场宾客们欢声雷动,大家觉得这是最值得纪念的一夜。这种场面就是赫赫不可一世的亚历山大大帝在世时,也不曾享受过。

阿拉丁和白狄伦·布杜鲁公主待宾客尽欢席散后,才双双并肩进入洞房,共度鱼水之欢。

翌日清晨,阿拉丁刚起床,管库的便给他送来一袭极其华丽、讲究的御用宫服。吃过早点,喝了混龙涎香煮的咖啡,阿拉丁吩咐备马。于是在侍从前呼后拥下,骑马上皇宫去。他刚进入皇宫庭院,宦官便急忙奔进后宫,向皇帝报告阿拉丁莅临的消息。

皇帝听说阿拉丁驾临,即刻起身出迎。他一见阿拉丁,便像对待亲生儿子那样,热烈地拥抱他,亲切地吻他,让他坐在自己右边。阿拉丁刚坐定,便按照宰相、朝臣、大公、贵族们的惯例,开始祝福皇帝,替他祈祷。皇帝喜不自禁,吩咐侍从端出饮食招待驸马。侍从即刻端来菜肴,于是翁婿共进早餐。吃喝毕,撤去杯盘桌椅,阿拉丁才面向皇帝,说道:“皇上我的主人,今天陛下可否在满朝文臣武将和大公贵族陪同下,前往令嫒白狄伦·布杜鲁公主家中,吃一顿午饭?”

“我的孩子,你可真够慷慨大方的。”皇帝高兴地接受了阿拉丁的邀请。

皇帝率领应邀的文武朝臣和大公贵族,同阿拉丁并辔离开皇宫,一直来到阿拉丁为白狄伦·布杜鲁公主建筑的新宫殿里。他举目环顾,欣赏宫殿的建筑,见其结构非常别致、结实,所用的材料全是碧玉、红玉髓等名贵的宝石。如此壮观宏伟的建筑使他看得眼花缭乱,惊奇得难以形容。他回头对宰相说:“你还说什么呢?告诉我你这一辈子到底见过古今哪位最有权势的帝王,用如此丰富的金银、宝石建成如此富丽堂皇的宫殿。”

“皇上,我的主人啊!这固然是一幢富丽堂皇的宫殿,可它不是亚当的子孙中最有权势的帝王所能建造的,即使集中全人类的力量也不可能建造这样的宫殿。不,像这样的建筑物,也是建筑人员无能为力的。因此,臣对陛下说过,类似这样的事物,只有应用魔法、巫术,才会出现的。”

皇帝认为宰相的这通议论,是他出于对阿拉丁仇恨、嫉妒的缘故。朝臣、贵族们认为,这些言谈,是让他们相信人类无法创建出这样辉煌的建筑,只有用魔法、妖术才能建成。因此,皇帝直截了当地对宰相说:“我的宰相哟!你说了这么多话该满足了吧。即使你不再说别的,我也明白你的意思了。”

阿拉丁带着皇帝及其僚属参观宫殿,直把他们引到最高层,来到望景亭前。他们举目眺望,见亭榭的门窗,全是用祖母绿石、红宝石和其他贵重珠宝玉石嵌镶而成,这么美观华丽的景致是世间罕见、没有可比的。这样的景象使皇帝迷离恍惚,好像置身于仙境之中;他乐滋滋的,心中感到无比快慰。他怀着激动的心情,绕着亭榭慢步兜圈子,仔细观赏,陶醉在快乐之中。但是出乎意料,他无意间发现一道窗子还未完工,那原是阿拉丁故意如此安排的。皇帝看这扇窗子不像其他窗子那样完整,便大惊小怪地感叹起来,对阿拉丁说:“啊呀!这可糟了,对你来说,这可是美中不足,实在太不妙了。”接着他回头问宰相:“这扇窗子还有局部未完工的地方,你知道其中的原因吗?”

“主上,据我猜想,这扇窗子之所以还未完工,是因为陛下催阿拉丁赶办婚事,他没有闲工夫,才来不及完成的。”

阿拉丁趁皇帝同宰相谈话的时候,抽空下楼来到白狄伦·布杜鲁公主房中,告诉她,皇帝驾临。等他再次回到皇帝面前时,皇帝问他:“我的孩子,这望景亭的窗子,未完工的部分是什么原因?”

“皇上我的主人,鉴于婚期迫在眉睫,我太忙碌,一时来不及物色巧匠、大师,才留下部分工程未完工。”

“这扇窗子未竣工的地方,我想找人来完成它。”皇帝许下心愿。

“果能如此,不但老天爷会使陛下流芳百世,而且陛下的恩泽,必将在令嫒白狄伦·布杜鲁公主宫中永存不朽。”

皇帝决心自己找人来完成那扇窗子的部分工程,他马上下一道命令,召集一批宝石商和五金工匠,并供给必需的金银、宝石和名贵矿石,责成他们全力完成那扇窗子的工程。

白狄伦·布杜鲁公主姗姗前来接待皇帝,眉开眼笑地一直挨到皇帝身边。皇帝看见公主满面春风,热烈地拥抱她,亲切地吻她的额角。他带领僚属,跟随公主,一起下楼,进入餐厅。皇帝坐在为他设置的首席,左右有白狄伦·布杜鲁公主和阿拉丁驸马陪同,朝臣、大公、贵族和内侍的头目,则按顺序坐在另为他们布置的席间,一起共进午餐。皇帝开始吃喝,他觉得菜肴格外芳香,味道特别可口,真是他生平未尝过的。他对烹调的高超技术和豪华的餐具,羡慕到极点。席前,有八十名歌女排队站在宾客前面奏乐助兴。她们轻举玉指弹奏,乐器便发出抑扬顿挫、动人心弦的美妙乐声。皇帝听了演奏,心旷神怡,乐不可支,在极为惬意的时刻里,他抑制不住奔腾澎湃的激情,叹道:“真的,一切事物都不在一般国王和波斯大帝的权力范围之内了。”

皇帝和僚属们一个个无拘无束,大吃丰富的菜肴,直至吃饱喝足,洗过手,才转到客厅休息、谈天,吃各种各样的糖食和水果。在愉快的气氛中,皇帝仍念念不忘宝石商和五金工匠的工作。他站起来亲自去察看,走上最高层,来到工匠跟前,发觉工作进度很慢,离完工还有很长的一段距离,而且他们的技艺,跟原来的工程技术比起来,也太逊色。

宝石商和五金工匠禀告皇帝,说放在小宝库中的宝石已全数搬来供他们使用,但是跟实际需要比较,还很不够。皇帝听了,即刻下令开启宫中的大宝库,取出其中的宝石,按工匠的需要供给,并且说,如果还不够,可以把阿拉丁贡献的那份宝石也拿来使用。

工匠们小心翼翼地从皇宫中取来全部宝石,努力埋头工作。但是出乎意外,工程还没做完一半,宝石就用完了。

为了应急起见,不得已,皇帝下命征用宰相和朝臣们私人的宝石。人们虽然按皇帝的命令来办,可是宝石的数量仍然差得很多。

次日,阿拉丁一早去检查工匠们的工作,发现只完成一半。他一气之下,索性命令他们立刻停工,不要再做下去,并吩咐他们把宝石归还原主。

工匠们按照阿拉丁的指示,赶忙把用上的宝石拆卸下来,归并在一起,分别归还物主。是皇帝的归还皇帝,是宰相、朝臣们的归还本人。工匠们觐见皇帝,报告他们奉阿拉丁的命令停工的经过。皇帝听了,问道:“这是什么缘故?干吗不叫你们继续工作下去?为什么要中途停工呢?”

“禀告主上:除了他命令我们将已完成的部分工程拆卸外,其他的事,奴婢们一点也不知道。”

皇帝立刻吩咐侍从备马,跨上坐骑离开皇宫,到阿拉丁的宫殿去,以便亲自了解个中真实情况。

阿拉丁命令宝石商和五金工匠停工,把他们打发走了,才回到自己房中,取出神灯一擦,灯神便出现在他面前,说道:“有什么吩咐,你只管说吧。”

“我的希望是,望景亭中那扇未完工的窗子,由你去完成它吧。”

“听明白了,遵命就是。”灯神应诺着悄悄隐退。

一会儿,灯神再次出现在阿拉丁面前,说道:“我的主人,你吩咐我做的事,已经做完了。”

阿拉丁高兴地去到最高层的望景亭,见那扇窗子已修理完整,跟其他的窗子一样,毫无差别。当他聚精会神地打量那扇刚完工的窗子时,一个宦官急急忙忙跑到他面前,说道:“禀告主人:皇帝骑着御马前来看你,已到院落中了。”

阿拉丁听了,赶忙下楼迎接。皇帝一见阿拉丁便说:“我的孩子,你干吗这样做呢?匠人们还没等做完那扇窗子,就打发他们走了,还留下一些活儿,这是什么缘故呢?”

“主人,撇下那扇窗子的部分工程,这是我原定的计划。并不是我无能完成,也不是存心在陛下驾临参观时,使陛下看到一幢有缺点的宫殿。我的目的只是要陛下自己察觉:不是我不能完成它,而是让陛下跟我一起上去,可以亲自看到当中还有缺点,还应该添补一些什么罢了。”

皇帝同阿拉丁交谈之后,再次随阿拉丁进入望景亭,把所有的窗户仔细看了一遍,看到每扇窗子都完整无缺,全都一个模样,挑剔不出丝毫缺点。他骇然震惊,激动得热烈地拥抱阿拉丁,亲切地吻他,说道:“我的孩子,这种非凡独特的技艺,你是从哪儿学来的?你在一晚上所做成的事,宝石商和五金工匠花几个月工夫也完成不了。指天起誓!像你这样能干的人,世上是找不出来的,至于能同你匹敌的对手,那更谈不上了。”

“承蒙主上夸奖,我可不该受此赞扬。但愿老天爷赏赐陛下长命百岁,万寿无疆!”

“指天起誓,我的孩子,你的技艺是百工望尘莫及的,因此,你对所有的赞扬是当之无愧的。”

皇帝和阿拉丁彼此谦虚,互相恭维着一起下楼,来到白狄伦·布杜鲁公主房中。公主赶忙迎接,让父王休息,自己在一旁小心侍候。皇帝眼看公主生活在豪华、宏伟的宫殿中,过着极其安乐、舒适的生活,内心感到无限快慰。他亲热地和女儿交谈一会,才高高兴兴地回宫去了。

阿拉丁新婚之后,过着自由自在的安定生活。他每天总要骑马,在侍从们前呼后拥下,去城中走走,借看热闹消遣的机会做好事,沿途总是把金币一把一把撒给街道两旁的人群,用这样的办法广施博济。因此无论本地人或外乡人,无论近处或远方,都称赞他善良、慷慨,博得众人的拥护和爱戴。此外他对一般孤苦无告的穷苦人、修道士、乞丐尤其关怀,亲手给他们很多的施舍、救济。由于他的乐善好施,他的名声越传越远,声誉超过王侯将相。他的交游也日广,公侯将相、大公贵族都成为他的座上客,彼此过往很亲密。

阿拉丁的声誉、地位虽然日益显赫,但他的本来面目未改,始终保持着过去的生活习惯,依然同旧相知交游如初,并坚持骑马,经常驰骋于宫前的广场,参加皇帝主持的骑术比赛。白狄伦·布杜鲁公主活泼伶俐,爱热闹,好嬉戏。她每见阿拉丁骑马的英武姿态和熟练的骑术不但感到高兴,而且越发爱慕。她深切感到老天爷为她所安排的恩遇是很多的。比如当初她一度跟宰相的儿子发生纠缠的时候,便有她的真正的丈夫阿拉丁来保护她,使她免遭蹂躏。这是老天爷无上恩赏的例证。

阿拉丁的声誉越传越远,不仅皇帝、朝臣们爱护和信任他的心情日益增加,而且在一般老百姓的心目中,他已成为伟大非凡的人物,博得朝野的拥护和爱戴。就在这样幸福美满的日子里,突然发生外敌入侵的祸事。皇帝即刻调兵遣将,命令阿拉丁挂帅,率领全副武装的部队,开往前线御敌。阿拉丁遵命,统率部队,马不停蹄,夜以继日地奔赴战场,与强敌对垒。他在战火纷飞的阵地中,身先士卒,奋不顾身,英勇杀敌。战斗越打越激烈,伤亡的将士与时俱增,刀枪剑戟的碰撞声,人吼马嘶的喧闹声融为一片,汇成悲壮惨烈的景象。最后阿拉丁大显身手,冲破敌阵,杀得敌人弃甲曳兵,抱头鼠窜。阿拉丁大获全胜,夺得很多的战利品。

阿拉丁战胜入侵敌人的捷报传来,全城欢腾,为了热烈庆祝胜利,人们张灯结彩,京城被装饰得焕然一新。当他凯旋时,皇帝亲自出城迎接,亲切地拥抱他,吻他,老百姓也争先恐后地出来迎接、庆贺,整个城市都笼罩在节日的欢乐气氛中。

皇帝和阿拉丁翁婿二人,喜气洋洋地并辔进城。在皇帝的陪同下,阿拉丁回到他自己的宫殿中。白狄伦·布杜鲁公主早已等着迎接他,满心欢喜地吻他的额角,殷勤地让他和皇帝休息,并吩咐婢仆端出果汁、糕点,陪他俩吃喝。

阿拉丁歼敌有功,博得朝野的钦佩和爱戴;为了庆贺他凯旋,皇帝发布圣旨,命令全国各城市张灯结彩,欢庆胜利。这样一来,阿拉丁一鸣惊人,扬名天下,上自官吏、部队,下至老百姓都另眼看待他。在众人心目中,都留下“上有天帝,下有阿拉丁”的印象。由于阿拉丁为人慷慨,本来就受人们拥护、爱戴,再加上他高超的骑术,以及捍卫社稷歼灭敌人的功勋,更使人们格外崇敬他。这时他的幸运已达到登峰造极的地步。 9S0OVGJzV0lXIlehs4O9fqf/m6QabAiffT9/9CKhNeUwzmVIypdVkB6DaA2vxae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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