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白茫茫的雾气笼罩着朝霞。
卢基奇经过哨兵的岗位,不打大道,而打只有他一人知道的林间小路,急急地向村子里跑去。他通过沟地,穿过树林——树林在黎明前微睡着。
他走到风磨那儿,想穿过通牧场的路拐进小巷子,可是眼前忽然出现了几个骑马人的模糊身影。
“走路的是谁?”一个惊心动魄的叫声打破了寂静。
“是我……”卢基奇喃喃地说,全身发软,哆嗦起来。
“你是什么人?口令是什么?什么事跑来跑去?”
“我是管磨坊的……本地的水磨。有事到村子里去。”
“有什么事?来,跟我到指挥员那儿去!你前面走……”一个人催动马,大声喝道。
卢基奇感到脖子后面有马的冒气的嘴唇,就瘸着腿急急地向村里走去。
他们在一座小瓦房前的空地上停下来。押送的人喘吁吁地跳下马,把马拴在矮墙上,咯噔咯噔地震响马刀,走上台阶。
“跟我来!……”
窗子里点着一盏小灯。他们走了进去。
卢基奇因为烟气打了个喷嚏,脱下帽子,匆匆地对挂圣像的方向画了个十字。
“抓到一个老头儿,要进村来。”
尼科尔卡从桌上抬起粘有鹅绒的蓬乱的脑袋,虽然睡意未消,却严厉地问:
“你上哪儿去?”
卢基奇向前迈了一步,乐得呛住了。
“哎,亲爱的,原来是自己人,我还以为又碰到敌人了……可把我吓坏了,连问也不敢问……我是管磨坊的。上次你们经过米特罗兴树林子,到我那边去过,我还请您吃过牛奶哩……您想不起来了?……”
“嗯,你有什么话要说?”
“我对你说,我的好人儿:昨天夜里我家里来了一帮匪徒,把麦子统统拿去喂马了!……还要捉弄我……他们的头子要我诚心诚意地对他们起誓。还强迫我吃泥土。”
“现在他们在哪儿?”
“就在那边。他们随身带着烧酒,那些魔鬼,在我家里乱喝,我特地赶来向您报告,也许您能惩罚惩罚他们。”
“你去叫他们鞴马!……”尼科尔卡从凳子上欠起身来,对老大爷笑笑,懒洋洋地拉起大衣袖子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