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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古老而悠久的农业大国,为何从雄视天下到一落千丈

◆中国虽为一农业大国,但在过去,世界要看中国,而中国过去的辉煌实为农业之辉煌

◆一千多年前,宋代的经济冠于全球,但此种繁荣并未上升到工业化进程,仍然为小农时代下的家庭手工业作坊

中国是一个以内陆为主的国度,与海洋性气候的岛国有着截然不同的自然禀赋。内陆国家附地为生,多以种植业为主,因远离台风海啸的侵袭,除去大规模战争之外,人口不随意迁徙流动,社会相对稳定。正所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土地成为了皇权统治之基础,用费孝通先生的话叫乡土社会,土地成为人的生存之本,这就注定了中国具备走向传统农业大国的资源基础。

中国虽为农业大国,但可不是农业强国,不可否认,中国农业曾经取得过不少辉煌,也曾傲视过全球。以农业为主的国家同时也是一个文化艺术大国,艺术的荟萃与繁荣反应着传统农业的悠久。中国拥有五千年的农耕文化,其文化不仅博大精深,且厚而纯。从一些开棺出土的文物可以看出,在农耕传统下依靠手工业衍生的艺术作品,其工艺可谓是精雕细琢,巧夺天工。如唐宋时代的手工纺织,陶瓷艺术品,即便是利用当今之高科技精密仪器制造,也只能是望洋兴叹了。不仅是陶瓷,绘画等艺术品,像明清故宫这样气息磅礴,宏伟而壮观的古代建筑艺术工程,其高超技能与精湛工艺的完美结合,勾画出一副副气势恢弘、雄伟壮观而又庄严绚丽的旷世之作,不得不让我们这些现代工程师自愧不如。

没有谁会否认,中国古代留下来的奇珍异宝多如天上星,其价值连城无与伦比。八国联军劫后圆明园,失而复现的“兔首”其价可达2亿,乾隆玉玺也过亿。近些年,中国的收藏品一路高歌,价格飙升如坐过山车,有过之而不及。这些收藏品反应了中国过去的辉煌。是的,中国虽为一个农业大国,但在过去世界要看中国,而中国过去的辉煌实则是农业之辉煌。

从历史的线条看,中国早在一千年前就成为了世界的经济中心,当时的西欧国家没有能与之抗衡。中国历代最繁荣的朝代为北宋(公元960-1127年),距今一千多年前。北宋的工商业尤为发达,人口约有1亿人,当时宋代的GDP占了全球的50%,比现在美国占世界GDP的比例还多出一半(美国经济占世界23.44%,2008年)。在农业、手工业和科学技术的许多部门,当时居于世界先进水平。如中国的四大发明皆处于该时期,《清明上河图》不是神来之笔,反映的是当时宋代时期社会的繁荣景象,居历史记载,当时街道上的商铺之多让人赞叹不已。

中国的经济在一千年之前就冠于全球,直到近两百年,也就是乾隆(1736-1795)之后,中国的经济才落后于世,从此便一落千丈。原因何在?虽一千多年前宋代的经济冠于全球,但此繁荣仍是农业为主的手工业贸易之发达,并未上升到工业层面,与英国的工业革命则更是不能同日而语。前者仍然是手工作坊和家庭为单元的商贸活动,后者则是机器代替手工,专业化实现规模产出,是大机器下的工业化生产时代。

中国的落后就是落后在工业革命之后,工业革命是规模、高效,组织化的象征,而小农经济则是松散,低效、孤立的体现。要成为一个能工巧匠需要十多年的潜心苦练,要建造一座雄伟建筑却要耗上几十年的举国之力,这就是为什么故宫要修建14年之久,可谓工程之艰巨,耗资之巨大。而有过之而无不及的秦始皇陵墓,修筑时间长达38年,工程之浩大、气魄之宏伟,史无前例,后无来者。而今日之鸟巢,水立方等现代建筑,是永世也无法与之相提并论了。今天的摩天高楼,在一两年之内方可拔地而起,这些是工业化的产物了。工业化是规模、高效、机械化的时代,而传统农业则是手工、艺术、慢工出细活的能工巧匠时代。

一个问题的提出,中国的繁荣曾傲视全球,但为何此繁荣却未能走向工业革命?

工业革命是科学时代与量化管理的开始,然而中国却是一个传统农业大国,在科学传统上历来缺乏,这并非说中国欠缺科学家,其实中国的发明创造比西方要早许多年,宋代是中国古代数学最繁盛的时期。如宋代数学家秦九韶所著的《数书九章》,充分研究了数字高次方程的求正根法,而在西方,直到十六世纪初的文艺复兴时期,才有意大利的数学家发现一元三次方程解的公式——卡当公式。同样,今天的奥数中,获冠的也往往是华人少年,中国人的智商是超群的,但整体的发展却是落后的。

也就是说,中国并没不缺少数理化这类科学知识,也不乏具备科学知识之人才,那缺的是什么呢?在传统的农耕文化和皇权治理结构下,中国缺乏的是把科学知识大规模运用起来,实现组织化、专业化和商业化的能力,也就是缺乏如何将科学知识转化为工业化生产和商业化成果中去。用历史学家黄仁宇的观点来说,中国缺乏的是“数目字管理”,即没有行之有效的经济制度和相关法规系统,道德替代法治成为了必然。那是说,18世纪的中国没能进入现代化,因为缺失了数目字管理,何为数目字管理呢?数目字可非账目上的数字化,也非统计上的可厘定,此数目字乃在中国传统小农文化下,社会结构中的现代经济制度和法制管理无法形成,个人财产不能清晰量度,社会财富不能实现线性转移,无法实现资源的自由流动和交换,整个国家依然只能依靠中央集权计划行事,而非通过市场方式实现社会财富的创造。

数目字管理本质上是一种市场经济下的量化管理和走向法治化的技术管理。如中国的大厨,尽管所用调料,原料皆同,但每一个大厨抄出菜的味道都不一样,因为每一个大厨做菜的套路是不一样的,手的动作,调料的撒放,勺子的使用频率都是不一样的,缺失的是标准化。所以,中餐做不大就是缘于此理,它的独特性更多像一门艺术,只存在与少数人掌控之中,无法去进行规模化复制。

与之相应,那风靡全球的麦当劳,肯德基老头又为何能走向世界,成为家喻户晓呢?一个很大的原因是其生产要素可以复制,可以扩充累计、可以进行量化管理。如制作一个汉堡,它是通过一套标准化的流程来完成,薯条怎样炸?炸几分钟?用什么样的原料等,都有一套标准化的操作流程,为此,全世界的麦当劳薯条皆可实现标准化生产。流程可以复制,但大厨则不能,这就有了麦当劳可以实现全球化扩张。

工业化的前提是专业化,专业化的前提是分工,分工就意味着需要合作,而合作则需要对工作内容进行分拆,只有对工作内容的量度才有分拆,否则就无法实现分工协作,这就是量化管理的重要意义,有了量化管理,才有后面一系列专业分工与合作的活动。这就是为什么工业革命会最早发生在英国?是因为当时英国发明了纺织机代替了手工作业,纺织机经过多次改良,于是就成为了大型的纺织机器,这就需要多人来操作,需要分工与协作,这就有了专业工人的出现,工厂就建立了。 rJEQ4pygeph8N7LUfPjcH60w59auGjvp0fEZvuD1SyoZTXh509g6xlPCXRaOkmB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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