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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亡命上海,与复旦结缘

1.西北奇才脱颖而出

葬我于高山之上兮,望我大陆;

大陆不可见兮,只有痛哭!

葬我于高山之上兮,望我故乡;

故乡不可见兮,永不能忘!

天苍苍,野茫茫;

山之上,国有殇!

1962年1月25日黎明,于右任在对故乡的极度思念中,写下了这首令人怆然泪下的《望大陆》。

此时,于右任已83岁高龄,离开大陆、偏居台湾12年有余,他年迈体弱,身患疾病,感到命不久矣,回首大陆往事,不禁黯然神伤。

于右任出生于陕西三原县东关河道巷新庄。该县因南有丰原、西有孟侯原、北有白鹿原而得名,自秦汉以来被视为关中“壮县”,但当于右任的祖父由祖籍陕西泾阳斗口村迁往三原的时候,三原早已因频繁的战乱和天灾由“壮县”变得贫弱不堪,于家自然也是家境贫寒。于右任出生的时候,父亲于宝文一直在四川谋生,家中只剩下母亲赵氏和同样留守的伯母房氏。

赵氏因产后缺乏调养,落下病根,身体一日不如一日,于右任便由伯母房氏照顾。

太平老人于佑任

房氏与赵氏虽为妯娌,但情同姐妹。于右任快两岁时,房氏回娘家,有天夜里梦见窗外风雨如晦,凄风苦雨中,一位年轻妇女站在墙头边,隐约看去就是赵氏。她牵着一个小男孩,一边哭泣一边向房氏招手。

房氏蓦然一惊,随即醒来,立刻想到病中的赵氏,顿时惊出一身冷汗:莫非弟媳病情加重?房氏睡意全无,第二天一早便启程赶回三原县。

一回到东关河道巷家中,房氏便看到奄奄一息的赵氏。或许是心灵感应,昏迷中的赵氏竟然睁开了双眼,伸出颤抖的手拉着房氏,断断续续说道:

“我就快不行了,孩子的大大(爸爸)又不在家,只好将他托付给嫂子了。以后他就是嫂子的亲生儿子了。如果有来生,我一定报答嫂子的恩情。”

随后,赵氏陷入昏迷之中,几天后离开了人世。

于右任不到两岁丧母,懂事后,对母亲没有印象,房氏便告诉他:

“你母亲是方方正正的脸盘,待人实诚,心口如一,这是我最忘不了的。”

通过房氏描述,于右任对母亲有了大概的了解,对母亲崇敬有加,1929年,于右任回陕西参加救灾活动,特地到泾阳县斗口村祖茔扫墓,之后写下“斗口村扫墓杂诗”六首,第一首便是《先母赵太夫人》:

水环三面白公渠,

垂老重来省故居。

犹记阿娘哭阿母,

报儿今岁读何书。

诗中阿娘是于右任的伯母房氏。房氏每年清明节都带于右任到泾阳县斗口村扫墓,让于右任跪在生母坟前,自己则站在一边诚笃祷告,告诉赵氏于右任今年几岁,在这一年里学了哪些功课,读完了哪些书,于右任在学堂里经常受到老师夸奖等,让赵氏放心。

听到这些,于右任便会泪流不止。

于右任虽然失去生母,但房氏对他视如己出,悉心照料、教导,由于伯父在他乡谋生未归,房氏便带着他回了娘家。于右任跟随伯母在房家住了九年,与房家人相处和睦,从无寄人篱下之感。稍懂事的时候,他曾问房氏,为什么哥哥姐姐都姓房,只有自己姓于,房氏便将原委道出。

1885年,六岁的于右任进入私塾读书,教书先生见于右任衣服虽然破旧,但缝补浆洗得干净整洁,心中颇为感动,曾摸着于右任的头叹道:

“世上没有母亲的孤儿多得是,有几个像你这样幸运呢!”

原来,教书先生也是孤儿。

于右任对房氏的养育之恩自然铭记在心,“斗口村扫墓杂诗”六首中第二首为《伯母房太夫人》:

发冢原情亦可怜,

报恩无计慰黄泉。

关西赤地人相食,

白首孤儿哭墓年。

写这首诗时,房氏已去世五年,于右任因不能对她尽孝报恩深深自责,好在房氏在世时,于右任聪敏好学、熟读经书,没有辜负伯母的期望。

于右任10岁时,他的父亲带着第二个妻子刘氏回到三原。为督促于右任学习,其父每天晚上都在灯下与于右任一起研读诗文与经书,加上伯母房氏的谆谆教诲,17岁时,于右任以优异的成绩考入三原县学,后又到三原宏道书院、泾阳味经书院和西安关中书院求学。

1898年于右任参加岁试,以第一名成绩补廪膳生。于右任的文章,深受陕西提督学政叶尔恺赏识,称“入关以来,未见第二人”,“作者奇才妙笔,可以自成一家”,誉于右任为“西北奇才”,并着力培养。

于右任也因为叶尔恺的重视而名声渐大。后来沈淇泉(沈钧儒先生的叔叔)督学陕西时,面对陕西严重的旱灾,筹集奖学金开设了三原粥厂,于右任被推荐任粥厂厂长,负责救济灾民。第二年新粮下来,施粥工作才告结束,于右任被送到当时关中著名的陕西中学继续学习。

2.逃亡上海绝处逢生

青少年时期的于右任,由于接受了新思想,对清朝的腐败统治心怀不满。

1900年八国联军攻占北京,慈禧太后、光绪皇帝逃到西安,于右任所在的陕西中学堂以及巡抚衙门被充当慈禧和光绪的行宫,学堂因此被迫停课。

不仅如此,慈禧一行进入西安前,当局还命令学堂师生出城跪迎圣驾。师生们只好赶到城外,在路边跪了整整一个多小时,才等来了慈禧的銮驾。直到銮驾进城远去,师生们才被允许站起来离开。

于右任为此十分愤慨,回到宿舍便对同学说:

“如今国难当头,慈禧、光绪逃难中还要如此兴师动众,实在是腐败透顶!”

说完,当即坐到书桌前,给陕西新任巡抚岑春煊写信,请求他“手刃西后,重行新政”,即诛杀慈禧,拥护光绪实行新政。

信写好后,放在书桌上,准备第二天一早投呈,被同窗好友王麟生看到。王麟生大为惊诧,极力劝阻于右任不要投呈此信:

“岑春煊巴结太后还来不及呢,怎可能去杀她?这封信只会给你带来灭顶之灾!”

在王麟生劝说下,于右任这才觉得此举幼稚,遂打消上书的念头。

由于学堂停课,于右任只好离开学堂,返回三原。这一时期,于右任与陕西提倡新政、新学的名人志士多有来往,并拜推行新学最有力、最彻底的朱佛光为师,诗文水平更上一层楼,不再局限于个人的喜怒哀乐,视野拓展至亚洲甚至世界的范围,其中《和朱佛光先生步施州狂客原韵》犹有气势:

愿力推开老亚洲,梦中歌哭未曾休。

人权公对文明敌,世事私怀破坏忧。

偶尔题诗思问世,时闻落叶可惊秋。

大平思想何由见?革命才能不自囚!

与此同时,于右任从游关中诸多著名学者,吸取他们所长,提升自己。关中经学家领袖、主持味经学院的刘古愚,享有“南康(有为)北刘(古愚)”之誉,于右任对其推崇备至。

戊戌政变发生后,刘古愚因遥祭六君子,引起清吏注意。清吏暗中调查与刘古愚往来之人,刘古愚的故交好友怕受牵连,纷纷避而远之,一时间,刘宅门可罗雀。

但于右任却在风声正紧时,登门拜访,令刘古愚大为意外,不禁问道:

“你怎么在这个时候来?”

“正因为是这个时候,我才来拜访先生。”

于右任的坦诚、正义与执着令刘古愚十分感动,当即吩咐家人设家宴款待于右任,并让于右任留宿家中,对其学业上的问题悉心指导。

经过众多名师指点,于右任眼界日高,对中国的处境万分担忧,写下了许多忧国忧民、抨击清末政治的诗篇,自编为《半哭半笑楼诗草》,于1903年冬在三原印发。

其中在《杂感》里,于右任写道:

柳下爱祖国,仲连耻帝秦。

子房抱国难,椎秦气无伦。

报仇侠儿志,报国烈士身。

寰宇独立史,读之泪盈巾。

逝者如斯夫,哀此亡国民。

他吟古讽今,一腔爱国热情,渗透在字里行间。

在《从军乐》里,于右任公开倡言革命:

中华之魂死不死,中华之危竟至此!

同胞同胞为奴何如为国殇,碧血斑斓为青史。

从军乐兮从军乐,生不当兵非男子。

男子堕地志四方,破坏何妨再整理。

君不见白人经营中国策愈奇,前畏黄人为祸今俯视。

侮国实系悔我民,伈伈伣伣胡为尔!

吾人当自造前程,依赖朝廷时难俟;

何况列强帝国主义相逼来,风潮汹恶廿世纪。

大呼四万万六千万同胞,伐鼓枞金齐备起。

于右任的过火言语自然为官方所不容,三原知县德锐看到诗集后,随即报告给陕西巡抚升允,升允以“昌言革命,大逆不道”的罪名上奏朝廷。

而此时,于右任已离开陕西,前往河南开封,参加会试。

1904年是会试之年,由于北京贡院试场被八国联军焚烧,这年春天的会试(也是中国历史上最后一次春闱),便改在河南开封举行。

于右任既反朝廷,自然不想做清廷的官,因此无意参加科举考试,但其父对他寄予厚望,希冀他做“世上一个读书人”。在当时,中进士者,无疑是读书人中的翘楚,既可名扬天下,又可光宗耀祖。正所谓父命不可违,带着父亲的殷切希望,于右任于1903年秋参加了乡试,考中举人,取得了参加会试的资格。1904年春赶往河南开封,参加三年一次的会试。

然而,就在于右任刚刚达到开封时,朝廷的拿办密旨便已下达。好在于右任的亲友及时得到消息,立即以重金雇人赶赴开封,给于右任报信。

当时西安的电报局和路驿均发生故障,清廷缉捕于右任的公文尚未到达开封,于右任的家书便已送到。看过家书,于右任愤怒之余,当机立断,出走上海。

就在他离开客栈不到半天的时候,奉命捉拿的清兵便已经赶到。尽管躲过一劫,但沿途都有清兵搜捕缉拿,于右任不敢掉以轻心,先来到许昌,乔装成司炉工,登上前往汉口的火车;而后又在友人帮助下,乘船东下。

抵达南京后,于右任赋诗一首,题为《孝陵》:

虎口余生亦自矜,

天留铁汉卜将兴。

短衣散发三千里,

亡命南来哭孝陵。

轮船到达上海,于右任在十六铺码头下了船,在三茅阁桥附近找了一家小客栈住下。此时,他口袋里只剩了四块龙洋。

一个朝廷追捕的案犯,逃亡到举目无亲的上海滩,出路在哪里?掂着手中仅有的四块龙洋,于右任咬紧牙关,节衣缩食,每天只就着开水吃两个馒头,聊以充饥,如此竟度过了一个月的时光。

一个月后,手头钱已告罄,却仍然没有寻到出路。想到吃饭问题已无法解决,于右任不寒而栗。

正是天无绝人之路,正在走投无路之时,于右任在马路上邂逅了陕西泾阳同乡吴仲祺。

真是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当两人相互认出对方的时候,真是激动万分,感慨万千,唏嘘良久。吴仲祺当即邀请于右任到其家中居住。

在吴仲祺家中,于右任结识了众多各类人物,既有新派人物,又有革命志士,其中便有革命党人汪允中、张华臣和雷祝三。

雷祝三也是陕西人,肄业于震旦学院,他把于右任的情况告知震旦学院监院(校长)马相伯,马相伯对这位才华横溢的年轻举人十分欣赏,邀请他入震旦学习。

1904年5月,于右任进入震旦学院学习。

3.协助恩师创办复旦

由于于右任是朝廷追捕的案犯,入学后,遂化名为刘学裕。

马相伯对于右任十分照顾,不仅免去他的学费、食宿费,还担心他吃不惯南方伙食,时不时做些面食,邀请他一起进餐。并带他出席一些社交活动,将自己的至交好友介绍给他。

当时正值苏报案后,一些人担心于右任会给震旦带来麻烦,马相伯却不以为然,“笑谓右任曰:‘余以国民一分子之义务,为子作东道主矣!’”

正因为此,于右任一生师事马相伯,自称“受业”,尊马相伯为“夫子”,对马相伯崇敬有加。

马相伯出生于1840年,这一年已64岁。他12岁时从家乡镇江只身来到上海,入法国天主教会所办的伊纳爵公学就读,后在耶稣会大学院取得神学博士学位,被教会授予神职,到宁国、徐州一带传教。

后因对教会不满,马相伯退出教会,步入仕途,并先后游历了日本、朝鲜、美国、英国、法国、意大利、罗马等国,参观考察了一些大学,深感“自强之道,以作育人才为本,求才之道,尤宜以设立学堂为先”,因而于1900年捐其青浦、松江良田三千亩给耶稣会,资助优秀青年就学,但耶稣会并未在该地上办学。

于是,马相伯决定自己创办学院。1903年3月1日,震旦学院正式开学。“震旦”是梵文中国的称谓,也有“东方旦明”的含义。这是中国第一所私立大学,马相伯亲任校长。

于右任进入该校后,切身感受到这所私立大学的鲜明特色,与当时国立学校、教会学校相比,这所学校有着诸多优势,更具进步意义。于右任庆幸自己因祸得福,得以进入这样一所大学就读。

在1937年马相伯寿辰时,于右任在祝寿文章中总结了震旦学院四大优点:

一曰尚自治。时及门诸子,既泰半为成学负志之士,故先生除自长教务外,校中行政,一切派学生任之。其初级教科,亦由高材生转相传习,盖先生以吾国政治习于专制,国民自治能力,久已消失,欲藉此为实施民治之试验地也。

二曰导门径。学院毕业,仅限二年,寻行数墨,非特为对间所不许,抑与教育成材之法不合。故一切学科,重在开示门径,养成学者自由研究之风。彼教会学校以教授儿童之法教授成人,实由不知心理发展之过程所致。先生此法,实当日过渡时代对症之良药也。

三曰重演讲。学院于每星期日,必由先生集诸生演说,或讨论学术,或研究时事,习以为常。先生本长于演说,高谈雄辩,风趣横生,诸同学传其衣钵,故出校以后,从事政治革命运动,受用不尽,亦震旦一特点也。

四曰习兵操。学院规制,参酌欧美研究院而定,普遍课程,不必求备。惟兵式体操,则为人人所必习,且延法国驻沪军人为教官,备置枪械,实行打靶,形式整齐。

然而,教会中某些阴谋分子,早已盯上了这所特色鲜明的进步学校,伺机据为己有。

1905年3月7日,新学期开始后,震旦外籍教师凭借耶稣会背景,突然擅自取消英语课,令学生改习法文;同时对外宣称马相伯“体有微恙”,借机将马相伯强行送进医院,由耶稣会神甫南从周全权接掌学院,篡夺了学院的管理权。

毕竟纸里包不住火,很快有一部分学生明白过来:学院被教会劫夺了!

在这种情况下,于右任与同学邵力子、叶仲裕、沈步洲等七人组成干事会,召集全校同学开会,当众揭穿教会的劫夺阴谋,并提出应对办法。而唯一的办法,只有退学。他们让大家在“赞成退学”与“不赞成退学”的两张纸上分别签名,结果,赞成者130人,不赞成者仅2人。

于是,七干事率领同学们摘下校牌,搬走教具,集体离校。

于右任自1904年5月进入震旦,到1905年3月随震旦学生集体退学,在该校学习不到一年,虽时间短暂,却印象深刻,终生难以忘怀。

国民党元老于佑任

学生集体离校后,七干事原拟商定复学办法,但后来他们有的出国深造,有的离沪,有的回家,负实际责任者只剩下于右任与叶仲裕两人。于右任与叶仲裕本也打算出国学习,但又觉得复校兴学的事情更为重要,尤其是于右任,马相伯对他恩重如山,他怎能在马相伯最困难最需要帮助的时候离去呢?

于是,于右任忍痛放弃负笈国外的机会,留下来协助马相伯募集资金,创建新校。

在于右任的建议下,新校名称从《卿云歌》“日月光华,旦复旦兮”中取“复旦”二字,定名为“复旦公学”,表示不忘“震旦”之旧,也暗含恢复中华之意。

同年(1905年)中秋节,复旦公学在吴淞正式开学,马相伯任校长,于右任则出任马相伯的书记(秘书),并兼授国文课,同时在复旦公学学习法文。

4.多次救援复旦重生

曾有复旦老校友说:

“写复旦不能不写与复旦有关的三个人……没有那三位先生,可以说没有复旦……第一位是马相伯先生,第二位是于右任先生,第三位是李登辉先生。……于右任先生对复旦,可谓五十年中精神贯注者。同学会老同学中有一句玩笑话,说于先生是复旦的孝子……五十年来,从复旦创立到胜利复员,学校到了任何危险关头,于先生无不挺身而出。”

事实正是如此,从1905年协助马相伯开办复旦公学,于右任一生与复旦结下不解之缘,每当复旦遇到危机,于右任便会挺身而出,四处奔走,为之排忧解难。

由于复旦经费来自清廷,辛亥革命时,复旦遭遇建校来第一次重大危机。当时,李燮和的光复军占据了复旦的吴淞校舍,复旦只好临时迁到无锡惠山李汉章公祠上课。不久,无锡光复,校舍随即被占。复旦再次没了上课的地方,经费也没了着落,学生们纷纷离校。教务长李登辉也离开学校,自谋生路。

至此,复旦其实已不复存在。

中华民国临时政府建立后,于右任出任交通部次长,代理部长职务。上任伊始,复旦校友便纷纷请他出面斡旋,呼吁恢复复旦公学。于右任与复旦校友胡敦复商议之后,联合42位校友,以复旦旧学生名义,上书临时政府教育部,请求帮助复旦复校。

复旦复校需要解决校舍和经费两个问题。当初复旦建校,是借吴淞提镇行辕衙署为临时校址,原计划有了经费在吴淞炮台湾建造新校舍,然而因种种原因,非但新校舍没有建成,吴淞校址经驻兵和战乱,也已破烂不堪,无法继续在此办学。

当时,民国初建,临时政府财政极度困难,不可能为复旦拨款建造新校舍,因此于右任提出将徐家汇李公祠拨给复旦当作校舍。教育总长蔡元培接到报告后,对此事十分重视,当即在“呈文”上批示“准予立案”,“至所请移咨江苏都督拨借校舍一切,业既如呈办理矣。”并决定为复旦复校,调拨经费一万元。

有了教育部的批示,江苏省一路绿灯,上海县民政长吴馨立即照上级饬令,详查李公祠房舍情况,然后向江苏代理都督庄蕴宽报告:

“李公祠地位宽敞,屋宇较多,除正屋奉祀民国死难诸烈士不作别用外,其余房屋,可敷复旦校舍之用,以之借于复旦,似亦两不相妨。”

但吴馨还表示,李公祠现有黄郛所部一营士兵驻扎,该部队能否迁走,需由复旦就近“呈明沪军都督酌办”。

沪军都督为陈其美。于右任经过多方联络,奔走说项,很快得到陈其美的大力协助。在于右任的建议下,复旦先在爱尔近路租房,挂牌招生,扩大社会影响,争取广泛社会关注和支持。

与此同时,于右任与马相伯、邵力子等七人发起筹组校董会,推举孙中山、蔡元培、陈其美、程德全、唐绍仪、萨镇冰、王宠惠、沈缦云等人为校董,为复校做准备工作。

在于右任的倾力救援下,复旦终于度过危机,得以起死回生。1912年夏,李公祠驻军终于全部撤离;9月,离校近一年的复旦师生,返校复课。

但此后复旦并非一帆风顺,尤其抗日战争爆发后,复旦迁川,经费紧张问题再次凸显。国民政府教育部有意将复旦与江苏医学院合并,改为国立学校,更名为“江苏大学”,这一提议遭到复旦师生的极力反对。

为保住“复旦”校名,于右任再次出面斡旋。

当时蒋介石任行政院长,一般行政院例会由副院长孔祥熙主持,于右任作为监察院院长,很难有机会在行政院例会上见到蒋介石。恰巧在于右任为保住“复旦”校名奔波期间,有次因有重要议程,蒋介石亲自主持会议。

按往常惯例,当原定议程结束后,蒋介石会习惯性地问一句:“大家还有什么事?”一般情况下不会有人作答,于是宣布散会。但这次,于右任做好了准备,当蒋介石话音一落,于右任立刻站起来,道:

“委员长,复旦大学改为国立保留校名一事,已将报告呈送陈部长(教育部长陈立夫),可否讨论一下?”

“可以。”

蒋介石回答后,吩咐陈立夫谈一下报告的情况,陈立夫就报告内容陈述一遍,然后蒋介石征询大家意见:

“你们有什么看法?”

由于此案突然提出,大家皆无思想准备,因而无人发表意见。蒋介石便点点头,宣布此项报告通过。

就这样,在于右任的努力下,复旦大学不仅由私立改为国立,解决了经费问题,同时得以保留原校校名。

抗战胜利后,复旦由重庆北碚迁回上海江湾。而两处校址校门上的“国立复旦大学”六个大字,均出自于右任之手。

于右任还多次向校友和社会募捐,用以修葺复旦破旧的校舍,自己更是带头捐款。复旦在重庆北碚时曾建立相伯图书馆,但图书匮乏,于右任特地举行书法展览,将出售展品的全部收入捐给复旦购书。

赴台后,于右任还为创办台湾复旦大学而努力,虽然最终未能成功,但他还是创办了复旦中学。可以说,于右任一生与复旦休戚与共。

除了复旦,于右任早年还创办了中国公学和上海大学。 SUrx2FDfB6rvXpugy9KB9ow7KEpdthvlY697kPtXsSUqUHu6fDc5dYA7pKlwBFM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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