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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集

1、日,东山宾馆大厅

黄达云、郭冬冬正卖着夹克衫,见邢书记来到面前好不紧张。

邢书记指指胸前:“我也是代表啊。”

黄达云:今天是礼拜天,我们想……”

那位干部对邢书记:“是你们那儿的呀?行,这工作做得够到家啦!”

邢书记也暗自舒了一口气,道:“那你就买吧,买亏了我替你赔!”

干部:“那好哇。”真的挑起来。

邢书记悄声地:“可不能真赔了啊!”

黄达云会意地一笑。

邢书记对郭冬冬:“也别光是夹克衫、T恤衫,别的东西也可以进点来嘛。那么多女代表,毛线、项链、床单、床罩,只要是比外边便宜,还怕她不买?”

郭冬冬半是调侃半是逗乐地:“想不到邢书记比我们经验还丰富。”

邢书记:“想不到?我跟你这么大时,站过三年柜台呢。”

又一伙代表涌来,黄达云、郭冬冬又是一阵忙碌。

2、日,妇联办公室

四人各就各位,楚雪正在汇报华安公司的情况。

楚雪:“……经过这一段的巾帼建功活动,公司女工的素质和工作技能有了明显提高。好多原先上不了岗和没法胜任工作的,还有公司准备辞退和除名的,已经成了生产骨干。工作效率,从原先每天的人均产值65元,上升为现在的153元……”

陆秀明:“提高了将近三倍。”

楚雪:“从一名女工上访引起的官司到开展几百人的巾帼建功活动,无论是从企业形象还是企业处境上说,华安公司都变了一个样儿。这不仅出乎于我们的意料更出乎于华安公司的意料,用元迁的话说:‘不打不成交,华安公司与妇联的友谊是打出来的。’”

她指着墙上那面“妇女的娘家 企业的娘家”的锦旗,道:“元经理说,这面锦旗表达的不只是对妇联的评价和感谢,更是一种希望,希望以后能跟妇联保持经常联系,希望妇联能够把华安公司当成自己的‘责任田’和‘自留地’。”

陆秀明:“从这件事上可以总结出不少经验。看来如何把维护女工权益与提高女工素质,帮助企业解决实际困难结合起来,是问题的关键。”

黄达云:“我赞成这个说法。过去我们更多地注重于维权,对提高女工素质、帮助企业解决实际困难注意不够。这样,即是解决了一些具体问题,也很难从根本上改变女工受歧视、受排斥的处境。”

陆秀明:“这件事还要好好总结,今天就先说到这儿。家里,你们那一摊子的情况也说说吧。”

郭冬冬:“经营方面,除了上次已经说的,几天赚了623块钱之外,最近我和黄主席采取了不少新办法,主要是利用节假日到宾馆去为会议服务,不仅赚了钱还受到了领导的表扬。单是邢书记回来以后就讲了几次,把工会、团委他们讲得坐不住龙墩了。”

黄达云:“这个大家都知道了。你就说这一个多月,总共挣了多少钱吧。”

郭冬冬:“具体、很细的还没算出来,我大略算了算,纯利不少于3500块钱。”

陆秀明:“包括不包括原先那600?”

郭冬冬:“对啦,加上那623,超过4000肯定是有把握的。”

陆秀明:“不容易不容易!愿先说两三千我都觉得玄,4000,还受了表扬,不得了!有了这4000,我看下一步经营这一摊可以脱钩了,可以找个人、找个地方挑起头儿来干了。”

黄达云:“我赞成,人家文件上讲的就是脱钩,老是这么混在一起确实不是事儿。”

楚雪对郭冬冬:“看来,咱们冬冬还真是有点当大老板的所长啊!”

郭冬冬:“不敢,能比打工妹强点咱就知足啦!”

楚雪对陆秀明、黄达云:“你们可都听见了,我刚才可是夸她。”

黄达云:“人家冬冬最怕的就是夸,你这不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吗?”

楚雪:“耶?俺俩可是拉了钩的!怎么说,这才一个月,凤辣子就变成林妹妹了?”

陆秀明:“行啦行啦。这一次算是半斤八两:一个天上一个云里,一个够着星了一个摸着月了,都应该受表扬!”对郭冬冬和楚雪:“你俩抓紧把帐清一清,一是准备脱钩,二啊,该犒劳的咱也得犒劳犒劳。”

郭冬冬:“这还差不多。”

见楚雪把帐本放到在面前,嚷着:“我的妈呀,我一看帐头就晕啦!”

楚雪:“你晕?我一听说这个字,这脑瓜子就先裂成两半啦!”

黄达云:“那可不得了,史小乐还等着抱军长哪!”

陆秀明和众人一阵大笑。

3、(叠印)

日,公园,史小乐陪着怀孕的楚雪在散步。

晨,医院,史小乐把新生的军军举过头顶。

夜,家里,军军叫着妈妈扑到楚雪怀里。

4、日,妇联办公室

陆秀明、黄达云、楚雪一边看着报、读着书、写着材料,一边在拉着呱儿。

楚雪:“……云彩一遮,天那么黑,我问:星星哪儿去了呢?军军说:回家找妈妈啦。我说:那咱们也回家找妈妈吧。他说:不,我要星星。我问:你要星星干什么呢?你知他说什么?他说:我要星星炒炒吃!”

陆秀明:“哎哟把他厉害的,要把星星炒炒吃!”

黄达云:“这个孩子长大了保险得像他爸。”

楚雪:“怎么了呢?”

黄达云:“扛枪弄炮哇。要不那军军白叫了?还怎么炒星星吃啊!”

楚雪:“军军对他爸爸那是真没说的,那次他爸在军区开会,电视上放了记者采访的镜头,当时正下着雪,军军看着急了,说:我要去找爸爸。我问:你找爸爸干什么呢?军军说:我要给爸爸送帽帽。我说:好,等明天我领你去送。这就完了吧?不,睡觉时他又说:我好寂寞呀。我问:怎么寂寞了呢?他说:我的好朋友没有了呀。我问:你的好朋友哪儿去了呢?他说:开会去了哇。我问:那是谁呀?他说:史小乐爸爸呀!小乐回来听我这么一学,乐得呀,就差没蹦到房子上去。”

黄达云:“孩子哪有不恋爸爸的。鸽子小时候跟她爸也是好得一个头似的。”

陆秀明:“哎鸽子也快毕业了吧?”

黄达云:“明年高考,这又是一个愁。”

楚雪:“不是说进步很大吗?”

黄达云:“到底是重点学校,教学那是没说的,去年的升学率是85.7%。同学老师都说,单就是鸽子,考个专科那是一点问题没有。我说那不行!要考就得考本科,还得奔着名牌去。像咱们这儿的师院、农院啊你想也别想,就是请,你也不能去!”

陆秀明:“你这个政策可是有问题。小心把孩子逼出毛病来。”

黄达云:“你不知道,那闺女潜力大得很。老师都说,她要是把劲使出来,北大清华也没准上不去。”

楚雪:“这么厉害呀!”

黄达云:“她爸她妈是没赶上时候,赶上时候还不定怎样呢!”

陆秀明:“也真是,肖雄人这一阵儿就算是好了?”

黄达云:“别说他、别说他!一说他我这心口窝里就堵得慌!”

陆秀明:“这个小肖打的什么谱呢?好不好坏不坏,就这么靠到老不成?”

黄达云:“我才不跟他靠呢。已经托人告诉他了,让他赶紧回来办手续。”

陆秀明:“也好,要不吃亏的还是你和孩子。老康局里一个女的,情况跟你也差不多,原先说离没离,现在离了又找了一个,比原先那个强多了。所以呢,要是看着真不行,还是趁早!”

黄达云:“听说康局长提了正局长了?”

陆秀明:“嗨,提不提的呢,当个副局长更省心。”

黄达云:“省心是省心,一正一副那可是差大发啦。”

陆秀明:“这倒是。原先司机、办公室主任不远不近,这会儿你赶也赶不走。他们局里好几个都想往上拱,上边也有人想往下派。现在哪儿空了一个位子,还不知多少人往上挤呢。”

楚雪:“当正局长了,房子也得动动了吧?”

陆秀明:“说了,再给一套两室一厅。前几天我还愁着瑶瑶结婚没地方,这回总算有了着落。”

黄达云:“到底吧。中国这个事儿,你不当官儿,什么事儿你也别想!”

陆秀明:“小乐怎么样?不是原先也有那么点意思?”

楚雪:“说是考察了,可能安排个副处长什么的。”

黄达云:“少年得志你可小心了。那种单位女兵多,说不定那一刹刹,史小乐可就被别人夺去了!”

楚雪:“就小乐那样儿?”

黄达云:“那样儿?我们家那位姓肖的那一点上比别人强?反正你盯着点保准错不了。”

楚雪心有所动,欲言又止。

陆秀明:“人家小夫小妻,你看你看吧!”

黄达云:“不是小夫小妻我还不说呢。我这是忠言逆耳利于行啊。”

楚雪:“行了行了,我谢谢你黄主席了还不行吗?”看了几眼报,又看着表:“冬冬也该回来了。三马路打了两次电话来找,她这个兼职律师还挺吃香呢!”

陆秀明:“就是,说是‘五一’结婚,想给她庆贺庆贺吧,到现在也不知她打的什么谱儿。”

楚雪:“这你就别操心了。结不结婚纯粹是个人的私事,兴许人家就是一辈子不结了呢。”

陆秀明叹一口气:“看来咱是真的跟不上形势了。”

5、日,郭冬冬宿舍

郭冬冬在一本正经地翻着牌。翻过一张摇摇头,又翻过一张又摇摇头。

龙哲站在一边:“我看你也别翻了。实在要是不愿意结,就这么试婚也行啊。”

郭冬冬:“美的你!试完了你一拍手走人哪?”

龙哲:“你不满意也可以走哇。”

郭冬冬继续翻着牌,又翻过一圈,认定了一番,这才心有不甘地罢了手。

龙哲:“怎么样,还是得结吧?”

郭冬冬:“算是偏宜了你!”拥到龙哲怀里。

龙哲:“我早就知道,你就是翻一万年,算一万年,到了也得是我龙哲的老婆。”

郭冬冬:“一万年?一万年,当不了头发丝也成了灰了呢。”

龙哲:“郭冬冬郭冬冬,也就是我吧。你找遍全中国,要是能找到比我对你更好的来,我就算是……”

郭冬冬:“那我找找试试?”

龙哲:“找哇!你不是找过了吗?”

郭冬冬:“结婚也行,不过咱可说好,得先订个契约。”

龙哲:“契约?什么契约?”

郭冬冬:“就是……怎么说呢?就算是结婚以后的行为准则吧,跟《婚姻法》的意思差不到哪儿。”

龙哲:“什么,家里也得来一部《婚姻法》?”

郭冬冬:“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你没看人家外国?这是趋势懂吗!”

龙哲:“趋势?我看是作势!”

郭冬冬:“你就说同意不同意吧?同意咱就痛痛快快,不同意咱可就……”

龙哲:“不就是一个契约吗?你说怎么契吧?”

郭冬冬:“列几条出来,双方签字盖章,然后经过公证,谁违犯了谁负法律责任。”

龙哲:“啊?还得公证、负法律责任?”

郭冬冬:“那当然。”

龙哲:“都说是离婚难,难于上青天。没听说结婚比离婚还难。不结啦!不结啦!”

郭冬冬:“什么?你说什么不结了?你想不结就不结呀?门也没有哇!”

龙哲:“好好好,结!结!……第一条,婚前财产各人的还归各人。可你有房子有地还是有几百万存款?”

郭冬冬:“不是那。第一,婚后实行家庭民主,不准搞大男子主义。”

龙哲:“那大女子主义呢?”

郭冬冬:“……也不搞大女子主义。第二,婚后实行经济自立,两人的工资合并使用……”

龙哲:“谁当财政部长?”

郭冬冬:“这是不成问题的问题。”

龙哲:“行,财政部长你当,总理可是我的。……那工资之外的收入呢,比方稿费什么的?”

郭冬冬:“超过一百的归公,不超过一百的自由支配。”

龙哲:“就算是可以接受吧。那第三呢?”

郭冬冬:“第三,夫妻生活要规范化、制度化……”

龙哲:“啊?怎么个规范法、制度法啊?”

郭冬冬:“比方同房,得根据女方的身体和精神状况,不能什么时候想起来了就什么时候……”

龙哲:“我看干脆这样定得了:夫妻双方每天拥抱不得少于五次,亲嘴不得多于五次;不,亲嘴不得多于六次。……六次也太少了点啊?干脆十次吧。夫妻双方每天拥抱不得少于五次、亲嘴不得多于十次,每天同房不得少于……”

郭冬冬:“你少稀儿马虎,我这可是真的。”咬文嚼字地:“第四条……”

龙哲哭笑不得的神情。

6、晚,郭冬冬新房

房内布置一新,雅致又颇有喜庆气氛。陆秀明、黄达云以及报社和新闻单位的不少记者齐集一堂。

楚雪带着军军(三岁),军军长得虎头虎脑,十分逗人喜爱。

郭冬冬、龙哲身着结婚礼服,显得分外出众和惹人注目。

陆秀明主婚;

新郎新娘介结绍恋爱经过;

宣读《婚姻契约》;

新郎新娘咬苹果——苹果荡来荡去,惹起了阵阵掌声、笑声和起哄声……

军军这边瞅瞅那边瞧瞧,新鲜热闹得不行。

军军:“妈妈,叔叔又欺负阿姨啦!”

楚雪:“谁说的,妈妈怎么没看见?”

军军:“叔叔咬了阿姨的嘴!”

黄达云:“不对,是阿姨咬了叔叔的嘴。”

军军:“不对。”上前拉着郭冬冬的手:“阿姨,叔叔欺负你了是吗?”

郭冬冬:“有军军在,叔叔要是欺负咱们,咱们就打他的屁股好不好?”

军军欢呼地:“哦!打叔叔的屁股咯!打叔叔的屁股咯!”

他真的用小手打起了龙哲的屁股。众人越发欢腾。

镁光灯忽闪不止,一个个精彩的镜头变成了定格。

7、日,小礼堂门外

定格了的镜头变成了一迭彩照,彩照在妇女干部们手中传递着。

正是开会休息,基层妇联的干部们汇聚一处,郭冬冬的结婚彩照,成了众人关注的热点。

妇女干部甲指着一张彩照:“……再怎么说吧,一搭眼你也别想认出是冬冬来。”

妇女干部乙:“你也玄了,不是冬冬还成了西瓜不成?”拿过端详着,“你别说,倒真像是哪个国家的王妃、公主。”

妇女干部丙:“不对吧,是小姐和新娘吧?”拿过彩照:“绝对的,绝对的一个外国大美人!”

妇女干部甲:“怪了,怎么会跟个外国人似的?”对冬冬:“你老实交待,是不是美容了?”

郭冬冬:“那是当然啦!那天在丽的,熊丽亲自为我做了将近两个小时。”

妇女干部丁:“就是原先搞第三者的那个熊吧?”

郭冬冬:“那都是哪辈子的事了!人家现在是响当当的美容专家。”

妇女干部甲:“都怎么个美法?听说得把眼和鼻子给豁了?”

郭冬冬:“你看豁了吗?美容的法儿多了,割双眼皮、垫鼻子只是一种。”

妇女干部乙:“你们可千万别去上那个当。我们那儿一个老师去割双眼皮,割了三次肿了三次,到现在不戴风镜还出不了门。把人家折腾得就差没上吊了。”

妇女干部乙:“好好的,美的什么容啊!别人咱不知道,反正八抬大轿来抬,我是不去。”

郭冬冬:“你们光说一面的理呀?那美容的假的多了,谁叫你上当受骗去的?吃饭有没有噎死的?医院有没有把人治死的?那以后,你们还吃不吃饭、上不上医院了?”

妇女干部丙:“这倒也是个理儿,干什么都有假的,人家冬冬这不照样美容得挺好。”

妇女干部丁:“她年轻,长得本来就挺俊的。要是咱这模样,你就再怎么叫她美吧!”

郭冬冬:“这你算说错了,越是年纪大点的越是应该……”

妇女干部甲:“冬冬,你还是说说你那结婚契约吧。怎么我听着就不大相信呢?”

郭冬冬:“不相信?贴在墙上,哪天你去看不就是了!”

有人喊:“开会咯!开会咯!”众人这才停止议论,向小礼堂拥去。

8、日,妇联办公室

楚雪、郭冬冬正在接待来访。一位名叫真芬的妇女(45岁)声泪俱下地诉说着遭受丈夫打骂的情形。

真芬:“……他不是人!他比狼都狠!你看看!你看看……”她撩起衣服,露出胳膊上,脊梁上的一道道血痕。

真芬:“这一次我是铁了心,要命也不跟他过啦……”

9、日,楼梯上

真芬的男人松国(48)急急而来。他爬上楼梯却又变得小心了。

他听到了办公室的诉说,连忙便朝里面去。

10、日,妇联办公室

真芬还在诉说着:“……她骂我是猪、狗,比猪狗还不如。我来找一次能好几天,可过后比原先还凶……”

郭冬冬:“前几次的情况我们都了解,这一次你如果真心要离婚,我们支持你。”

真芬:“真心,真心。这一次说什么我也不跟他过了!”

郭冬冬:“那好吧……”

松国从门口几步抢到郭冬冬的面前:“大姐,大姐,你可千万别!别……”

郭冬冬认出他来:“你是胡松国吧?你到这儿来干什么?”

松国:“大姐,大姐,求求你!千万千万别……”

郭冬冬板着面孔:“别什么?别管你们家的私事是吗?”

松国:“不不!千万千万别拆了我们!”

郭冬冬:“谁拆你们?是我们叫你打老婆的吗?她身上这么多伤是从哪儿来的?啊?”

松国打起了自己的耳光:“我不是人!我是猪!我是狗!我他妈的不是人做的!我……”

郭冬冬:“别表演啦!这又不是第一次!这一次我们是坚决支持真芬离婚,你还是回去等法庭的通知吧!”

松国苦相毕露,忽然跪到地上:“大姐大姐,求求你啦!你叫我干什么都行,就是千万别叫我离婚!”

郭冬冬:“你起来!”

松国:“你不答应,我就不起来!”

郭冬冬:“那你就跪着!跪到明天早晨!”

松国:“跪,我跪!只要不离婚,跪到多会儿都行!”

郭冬冬:“你不是很有钱,很英雄吗?怎么这一会儿就草鸡了呢?我告诉你,要离婚的是真芬,你就是跪,也跪不到我面前。”

松国怔了怔,只得转了方向,跪到了真芬面前。

松国扯扯真芬的衣服,真芬一抬手甩开了。

松国:“真芬,咱们还是回去吧。”

真芬铁着脸,理也不理。

松国:“算我不是人,我是狗……我给你认错赔礼还不行吗?”

真芬忽然放声大哭起来:“你给我滚!你给我滚……”

松国一怔,耷下了脑袋。

郭冬冬:“行啦!你赶快起来走人!走人!”

松国只得站起,却又转向楚雪:“楚大姐、楚大姐!我家里还有老妈和孩子,你是知道的……求求你给帮着说句话行吧?”

楚雪:“你这是第四次了吧?怎么每次在这儿发誓赌咒,一回家就不是你了呢?你要是真求就求真芬!”

松国:“真芬,我保证,我保证以后……”

真芬:“我才不听你那保证 !”

松国:“这一次是真的!只要你不离婚,我要是再动你一指头,我就是……”

郭冬冬:“胡松国,这么说你是坚决不愿意离婚的了?”

松国:“那个王八蛋才愿意离!”

郭冬冬:“你这么说不行,得说出个理由来我听听。”

松国:“……理由……我家里还有一个老妈两个孩子,她要是走了……再说,像我这样的,离了还不净等着打光棍啊。……我这说的可都是实情。”

郭冬冬:“你既然知道,为什么还要打老婆,而且往死里打?”

松国:“我他妈的不是人……我一喝酒……再看别的女人那么俊,她那个熊样儿……不,全是我的错,我是猪,我他妈懒蛤蟆想吃天鹅肉……”

郭冬冬:“你老婆坚决要离婚,你坚决不愿意离婚,你自己说这个事怎么办吧?”

松国“我保证!保证以后好好过日子,再也不喝酒,不胡思乱想啦!”

郭冬冬:“就这些?”

松国:“也不打人啦!我保证!真的,保证!”

郭冬冬:“你保证过多少次自己记得不记得了?有一次刚出大门就又打起来了,有没有?”

松国:“有,这不就说我不是人吗?”

郭冬冬:“那这一次你就是人了?”

松国:“这一次我要是再打,你们就把我的手指头剁了去!”

郭冬冬:“这话跟没说一样,你知道没人会剁你的手指头!”

松国:“那……那我要是再打,你们就支持她离婚总行了吧?”

郭冬冬:“这可是你说的。这是最后一次,下一次,你连找都不用来找,非叫你当半辈子和尚不可!”

松国头上冒了汗:“记住了,这回我是真记住了!”

郭冬冬与楚雪商量了几句,对松国道:“你先回去,我们跟真芬还有事儿。”

松国:“哎呀大姐大姐,这可真谢谢了!真谢谢了!”

郭冬冬不耐烦地向门外摆着手。

11、日,机关院外

松国推车出门,与一位中年男子不期而遇。

男子:“国哥,这是怎么了,跟霜打了似的?”

松国:“娘们,娘们又跑到妇联来了。还他妈死活闹着打离婚!”

男子:“是吗?就凭大哥受这个窝囊气?要是我,揍不稀她!”

松国:“麻烦!这妇联麻烦!”

男子:“揍得她出不了门,你看她还麻烦不麻烦!”

松国一下子抖起了精神:“这不就是说吗!这回回家,老子……”

两人离去。

12、日,妇联办公室

真芬犹自忐忑不安:“他是个驴,在这儿说得好好的,回去才不认那个帐 。”

郭冬冬:“这我知道。你心里头是真想离还是假想离吧?”

真芬:“要是看着他我是真想离,可一想到孩子,这心里……”

郭冬冬:“这不就是吗。还得有个过日子的办法才是。”

真芬:“只怕是回去这一关就过不了。早晨我往外跑他就咋呼:你要是去找妇联,回来不砸断你的腿,我就算是大姑娘养的!”

郭冬冬:“这你不用怕。只要你听我的,我保证他想揍也揍不起来。”

13、日,商店

郭冬冬领着真芬在选购服装。

真芬这也看不中那也不肯穿,郭冬冬边解释边做着劝说。

她们选了一双高跟鞋、一套既朴素又雅致的套裙。

14、日,丽的美容厅

郭冬冬、真芬进。郭冬冬问一位小姐:“你们老板呢?”

小姐向后面一个小门一指。郭冬冬对真芬:“你先坐一坐。”推开小门,消失了。

真芬不知所措地打量着:按摩床、各种器械、正在做美容的人、墙上昂贵的价格表……

她悄然出门而去。

郭冬冬与熊丽从后门出来。郭冬冬:“人呢?”

小姐:“走了,刚才。”

郭冬冬连忙追出门外:“真芬!真芬!”

真芬:“郭同志,谢谢你了。我实在是……”

郭冬冬:“你这是干什么?人家熊老板是免费。”不由分说将其推进厅去。

15、日,丽的美容厅

真芬在洗脸;

真芬在磨面;

真芬在纹眉;

真芬在吹风;

真芬在换衣服……

16、日,街上

郭冬冬与真芬并肩而行。真芬脚蹬高跟鞋、身着套裙,面貌一新,如同换了一个人。

来到一个街口,两人分手。真芬心中忐忑,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郭冬冬摆着手,让她只管回家去。真走离去,从背影看,宛若一位风韵少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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