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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集

1、夜,陆秀明家

陆秀明和老康边吃着饭边谈了什么。

陆秀明:“……老是这样确乎不行。就这么一件事、千儿八百块钱,差点就把妇联给栽了。”

老康:“穷则思变。你也变个法儿啊!”

陆秀明:“这不就跟你说吗。去年上级就有过文,对妇联自办经营给予政策性保护,所得资金可以用于妇女儿童事业上去。原先我没敢往那上面想,这一次我是豁上了,非干不可了。”

老康:“好现象,好现象。”

陆秀明:“就是好现象,才请你帮着参谋参谋 。”

老康:“是参谋呢还是参谋长?参谋不带长那可是放屁都不响。”

陆秀明:“我就知道你又得争。参谋长就参谋长吧。”

老康:“怎么还吧呢?参谋长的报酬不高出一截来不行吧?”

陆秀明:“等妇联发了财,你说多少也是随你!”

老康哑然失笑:“这不跟没说一样?”又道:“你是想叫我参谋哪一方面吧?”

陆秀明:“怎么还哪一方面?干什么?怎么个干法啊?”

老康:“你们手里有多少钱?”

陆秀明:“有钱我还费这个心思?”

老康:“贷款呢?贷款总得有点吧?”

陆秀明:“别说银行不一定贷给我们,就是贷,现在我也没那个胆儿要。”

老康:“那你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吗?比方紧俏商品、土特产、重要信息什么的。”

陆秀明:“我们从哪儿来的这些东西?”

老康:“人哪?谁来具体干这个事?”

陆秀明:“文件要求脱钩,另找一拨人,可我们现在这个情况,找谁?怎么找?”

老康:“这么说你们是第一,没有钱;第二,没有东西;第三,还没有人。这可真是两手空空、两袖清风,还偏偏想挣钱!”

陆秀明:“事是这么回事,可你这么一总结,怎么就变味了呢?”

老康:“变味不变味也是那么个意思。这个参谋长不但我当不了,谁也当不了。”

陆秀明生气地:“你可真是!”

陆秀明:“要叫你说我们连想也不用想啦。人家三里庄居委会,开始时就是空着两只手干起来的。先卖烟酒,烟酒是通过熟人从批发站拉来的,卖完了再给钱。卖了不到一年就活起来了。”

老康:“那是代销,也叫赊销。你们干那还想赚大钱?”

陆秀明:“谁想赚大钱啦?我说我想赚大钱了吗?能挣个千儿八百,解决点实际困难就不得了啦!所以呢,今天说起来,我第一个想的就是你们那个造纸厂。”

老康:“是想倒卖纸张啊?”

陆秀明:“说的是个赊销吧你又来了。造纸厂的卫生纸不错,就是不知道出厂价多少。”

老康:“闹个半天你就是想销点卫生纸啊!这好办,我写个条子,按最低价赊给你们一点不就得了?”

陆秀明:“对对,要的就是你这句话!”

老康:“我这个参谋长原来就起这么个作用啊!”

陆秀明:“哟,你这是嫌作用小哇!”

2、日,造纸厂

陆秀明把一张字条交给一位干部,干部:“要多少?”

陆秀明:“怎么个价儿吧?”

干部:“批发价是55,出厂价是48,有康局长的条子可以给你们出厂价。”

陆秀明与楚雪、郭冬冬嘀咕了几句,问:“一包多少卷?”

干部:“一百卷。”

陆秀明:“那我们要五包行不行?”

干部哑然失笑:“五包?五包还用到厂里来?”

陆秀明:“我们是怕卖不出去。要不再加两包?可怎么往回搬呢?”

干部:“看你们就是从来没干过的。我们这儿50包以下的从来还没发过。这样吧,看着你们是第一次,给你们20包,我再找个车顺便给你们捎去。”

陆秀明无可奈何地:“那就太谢谢了。”

干部拿起电话:“接仓库。”

3、日,仓库

里面满满当当放着各种纸品,一辆车停在门口,陆秀明等人一边装着车一边议论着。

陆秀明:“这么一大堆,这回去往哪儿放呢?”

楚雪:“实在不行借个地方也行,比方会议室、仓库什么的。”

郭冬冬:“又不是只卖一回,老是借,到哪儿借去?”

陆秀明:“把橱子挪一挪,桌子挤一挤,兴许也差不多。”

楚雪:“20包,乖乖,这卖到猴年马月!”

陆秀明:“这就看你们的本事啦!”

车装好,楚雪让陆秀明进驾驶室,却发现里面已经坐着一个女孩子。

三人只得爬到车上。

4、日,街上

汽车行驶,陆秀明、楚雪、郭冬冬一任风尘吹裹。

5、日,妇联办公室

几个人在挪着文件橱、办公桌,好不容易在墙角那儿挪出了一块地方。

一包卫生纸提上来了,又一包卫生纸提上来了。

一个小伙子一手提着一包向门口一扔,道:“你们妇联这是要当纸贩子啊!”

黄达云:“你要不要?要的话可是便宜。”

小伙子:“好,给我先推销上了。”

楚雪:“帮个忙喝点汤,你帮着给宣传宣传,就说妇联的卫生纸特好、特便宜,到时候咱也奖励几卷。”

小伙子一笑:“那要是啤酒、红塔山嘛!”

卫生纸摞好,屋子里显得满当多了。

陆秀明:“行啦,大家都想办法向外销吧,要不老压在屋里可真受不了!”

郭冬冬:“价钱怎么定?多少钱一卷?”

陆秀明:“外边卖的怎么个价 ?”

郭冬冬:“有卖七毛八、七毛九的,大多卖七毛五。”

陆秀明:“你们说怎么定好?”

楚雪:“我看七毛就行,比外边偏宜五分。”

黄达云:“干嘛定那么低呢?跟外面一样不行吗?”

楚雪:“那人家谁卖咱的呀?七毛,七毛!”

陆秀明:“你真想着发大财呀!我看一卷赚五分钱就挺好。”

郭冬冬:“还五分?够功夫钱吗?够车油钱吗?那我们不是白干了吗?”

陆秀明:“那就再加五分,五毛九。”

郭冬冬:“人家谁买一卷卫生还得带九分零钱?我们光给人家找零钱也得麻烦死、累死。”

陆秀明:“你这个冬冬也真够贪的,一卷赚一毛,一包就是十块,二十包就是二百块,你还得赚多少?”

郭冬冬:“这也太别扭了!”

黄达云:“要不就按冬冬说的,凑个整数,六毛得啦?”

楚雪:“六毛,六毛!”

陆秀明:“你们这些人真没办法。六毛就六毛。不过卖不出去的话,冬冬你可得负责。”

郭冬冬:“哎——那要是卖出去呢?”

陆秀明:“卖出去……”

卓玉等几个女干部叽叽嘎嘎进门。

卓玉:“哟,听说妇联成了造纸厂啦,这还真有那么点意思啊!”

楚雪:“买不买吧?六毛,一卷比外边便宜一毛五。”

女干部甲:“一毛五?行啊。”

女干部乙:“你们进的多少?”

楚雪:“有这么问的吗?这可是商业秘密。”

女干部乙:“哟,这还来真的了呢!”

楚雪故作秘密地:“也就是告诉你们吧:进的五毛七,我们老陆只准加三分,连跑腿钱也挣不回来!”

女干部乙:“真的呀?”

卓玉:“说是说,六毛确实不贵。一卷便宜一毛五,一年就算二百卷吧,三十块钱先省下了。”掏钱:“先给我十卷。”

女干部甲:“十卷?这东西也坏不了。我要一包,钱明天给。”

女干部乙:“干什么干什么?抢购啊?你要这么多卫纸回去干什么?”

女干部甲:“我妈、我姐、我哥,分一分不是东西啊?”

女干部乙:“这么说我也得要一包。”掏出钱:“这是四十,还差二十,一会儿给你。”

郭冬冬跳起来,冲着陆秀明嚷着:“噢——怎么样!怎么样!”

6、日,妇联办公室

摞得很高的卫生纸不见了,屋角显得空空荡荡,几个人正在算帐数钱。楚雪数完,边捆着钱边道:“要不人家都说钱脏呢,你看我这手啊。”

郭冬冬:“脏归脏,可没听说有谁嫌脏不要钱的。”

楚雪:“那才不一定。”把捆好的两摞钱放到陆秀明面前:“这是厂里九百六十块。这二百四是咱们自己挣的。”

陆秀明拿起那一小捆:“三天,二百四,真是想也想不到。看来咱这脑瓜儿是真不行,真不适应商品经济!”

黄达云:“也不光是你。刚拉来,我也以为没几个月别想卖出去呢。”

郭冬冬:“知道价钱规律了吧?这就叫作价钱低,没人比。”

楚雪:“是价值规律吧?”

郭冬冬:“价钱是价钱、价值是价值。同样20包卫生纸,价值没变吧,咱们卖六毛赚了二百四十,那要是卖七毛呢,六百四十块钱不就到手啦?二百四、六百四,差多少!下一次,可不能干这种傻事了!”

楚雪:“还是吧,当时我就说七毛、七毛!”

黄达云:“你们这是准备长价吧?”

郭冬冬:“那是!卖七毛也照样抢得蹦蹦的!”

陆秀明:“美得你!我看你们是叫这二百四十块钱烧的!今天一个价明天一个价那还得了!六毛还是六毛,谁也不能变!”

郭冬冬叹了一口气,不作声了。

楚雪:“那你还进不进了呢?”

陆秀明:“怎么不进了呢,明天再进他二十包。”思忖地:“就是再用人家的车恐怕……”

黄达云:“这好办,买几盒烟或者什么东西给司机班,保险你随叫随到。”

楚雪:“主席,这二百四十块钱你准备怎么处理吧?”

陆秀明拿出两张十块的交给楚雪:“这是给司机买烟的。”又拿出四张十块的,每人发一张:“这是大家的劳务费。”又把剩下的放到楚雪面前:“这一百八十块钱先存起来,等以后搞个活动时用。”

楚雪:“咱们总不能光卖卫生纸吧?昨天有人问我卖不卖袜子、丝巾,我看这一百八十块钱还是先进点别的东西吧。”

郭冬冬:“哎,这才有点做生意的味道。”

陆秀明:“也好,不过进什么,从哪儿进可得拈量好了。要不赔了,可不是开玩笑的事儿。”

楚雪:“小乐单位有个人路子很野……哟,这么严肃哇!不就是一百八十块钱吗?亏了赔你的还不行啊?”

陆秀明笑了。

7、日,妇联办公室

除了卫生纸之外,又多出了袜子、丝巾、裤子、项链、肥皂、洗衣粉等货物。桌上一张小黑板上写着新到货物名称、价格、比市场价格低多少等等。

买东西的人络绎不绝,生意相当兴旺。

8、日,妇联办公室

正在开会,众人七嘴八舌谈着什么。

楚雪:“……有人说妇联快成小卖部了,该改名叫小卖联了。”

陆秀明:“现在不是初级阶段吗?等有了钱,有了人,再找个地方,谁想叫我操这个心我还不操哪。”

楚雪:“卓玉说,机关不少部门都看着眼红,也痒痒着想干。”

陆秀明:“眼红也得政策允许啊,党政机关经商那可是中央明令禁止的。”

黄达云:“平时张口就是你们群众团体怎么怎么样,这会儿倒也羡慕起群众团体来啦!”

郭冬冬:“这么说,咱这群众团体还有点优越性啊!”

黄达云:“是叫你发财呀?是叫你自己解决自己的困难,更好地担负起为社会服务的责任。”

陆秀明:“这不就是说吗,有人只看到允许经营的一面,没看到……”

电话铃响,楚雪接起说了几句什么,又放下了。

陆秀明:“电话先不要接了,咱们还是言归正传吧。咱们现在是一边工作一边经营,经营不能不搞,工作也不能耽误了。工作的事今天不说了,原先怎么干还怎么干。经营这一块不能马虎,闹不好跟‘四清’时似的,多好的人也能毁在这上边。总而言之得有个分工,各事各码,各负其责,钉是钉铆是铆。老黄你看呢?”

黄达云:“我看也是这个办法。”

陆秀明:“我考虑了一下,是不是这样:拿总还归我,进什么货、卖多少钱、挣了钱怎么花,大家可以提建议,板由我来拍。小楚心比较细,把现金和帐目这一套管好了。老黄和冬冬,可以重点在进货、销货方面动动脑子。你们看行不行?”

楚雪:“行啊,怎么都行啊。”

黄达云心有不悦,拿起一张报纸看起来。

郭冬冬:“我怎么觉着这里面有点什么意思呢。你们两个,一个掌柜一个帐房先生,那我和黄主席,就只能当个看堂的、跑腿的了?”

陆秀明:“什么掌柜的看堂跑腿的!这叫用人所长,再说也是为了以后的工作嘛。”

郭冬冬:“这么说,我们俩是肯定没有这方面的特长了?”

陆秀明:“你这个冬冬坏就坏在这张嘴上。分工分工……你要是觉得不行,就咱俩换一换。”

郭冬冬:“哟,那我不成夺权了吗!”

电话铃又响,陆秀明示意不要接,但电话铃响个不止,楚雪只好抓起。

楚雪:“正在开会啊!”欲要放下却又听了几句,对陆秀明:“工贸公司,说是为进货的事儿。”

陆秀明连忙接过:“是徐经理啊,我是陆秀明。对对,你的电话当然例外……别别,还是按昨天说的……行,我们下午就去拉……谢谢、谢谢了啊!”放下电话:“项链又来了,水晶石的,比原先质量还好。”对黄达云:“你怎么个看法也说说吧。”

黄达云:“冬冬的意见也不是百分之百正确。不过你是主席,你说怎么办我们怎么办就是啊!”

陆秀明、楚雪不满的神情。

9、日,机关院内

一辆北京吉普停在楼前,车上装着卫生纸和不少物品。黄达云、郭冬冬从车上跳下来。

郭冬冬:“搬货总不能也叫咱俩搬吧。”

黄达云:“打个电话上去,让她们下来。”把两盒烟扔到司机手里。

司机乐得咧着嘴笑:“谢谢黄主席,以后什么时候用车,打个招呼就行啦!”离去。

陆秀明、楚雪从楼上下来。陆秀明打开一个箱子,拿出一串水晶项链端量着。

陆秀明:“质量是不错。”

黄达云:“这一次怎么卖,总不能还那么低吧?”

陆秀明:“低?一条加五块还低?”

黄达云:“你就是一条加二十,也照样抢。”

陆秀明:“你们也别太贪了,咱又不是真做生意,能赚几个就得了呗。”

黄达云气得不行却又无可奈何。

10、日,妇联办公室

卓玉等几位女干部在买项链。

几位基层妇女干部在买项链。

几位被引来的女同志在买项链。

几位男同志在买项链。

楚雪、郭冬冬等忙得不亦乐乎。

11、日,楼下院内

薛英(30岁左右)进来。她向传达室问了几句什么,上楼。

12、日,妇联办公室

楚雪、郭冬冬正在清点货物,薛英进:“这是妇联吗?”

楚雪:“是啊,你买什么?项链?”拿出一盒项链放到薛项面前,“都是水晶石的,从连云港直接进的。你看里面的气沫,绝对是真的。”

薛英摇头:“不,我不是……”

楚雪:“那你想买点什么?袜子?卫生纸?还有肥皂、洗衣膏,都比外面的价格低不少。”

薛英:“你误会了。我是有点别的事想找妇联的同志谈一谈。”

郭冬冬:“你是明牌广告社的徐萍吧?”

薛英:“我是华安化司的,名叫薛英。”

楚雪明白过来:“哦,真对不起。请坐吧。”

薛英坐到沙发上,楚雪收起项链等一应物品,坐回到椅子上。

楚雪:“我们主席开会去了,有什么事你就跟我说吧。”

薛英叹一口气:“是这么回事……”

13、日,妇联办公室

四人各就各位,楚雪正在谈着情况。楚雪:“……薛英到厂七年半,干了两年多一线工人,就被调出当了生产调度。是厂里连续多年的先进工作者和‘三.八标兵’。去年与外商合资,工厂变成了公司,薛英也还是负责原先那一摊,一直也还是先进工作者和‘三.八’标兵。”

陆秀明、黄达云边听边记。

楚雪:“变化是从薛英怀孕开始的。怀孕以后她的反映比较强烈,一次在班上吐了,让经理看见了,经理大发了一通脾气。从那,先是把她从调度上撤下来,让她去管仓库。后来仓库也不让管了,让她在家里歇着。再后来就说是优化组合,把她给组下来了,让她三个月以内自己找单位调走。薛英不服,找了几次,经理就以不服从安排为由停发了她的工资,并且作为除名处理……现在薛英的孩子已经生下将近半年了,她的工作、工资还没有一点着落,她是实在没有办法才找到妇联的。”

陆秀明:“还有吗?”

楚雪:“这件事的直接原因是薛英怀孕,间接原因一是公司近来效益不怎么好,二是还有不少人千方百计要向公司里挤。”

陆秀明:“这两条都不能成立。哪个单位效益不好,有人想向里挤,就可以对怀孕女工采取这种态度吗?”对楚雪:“你给她怎么说的?”

楚雪:“我说只要是情况属实,我们就得管,而且一定得管出个结果来。”

陆秀明点头:“嗯,可以先了解一下。现在这一类的事不少,有些企业领导人根本没把工人尤其是女工合法权益放在眼里,以为改革开放了,自己想怎么样就可以怎么样了。这是不行的。”

黄达云:“我倒觉得这件事相当典型,能够抓出点影响来。”不过从刚才介绍的情况看,这个经理也不是个软茬子。”

陆秀明点头,对楚雪:“你有什么具体想法没有?”

楚雪:“要说信访这一摊是我负责,我应该去,可眼下现金、帐目都在我这儿,我走了经营这一摊……”

陆秀明:“分工的时候我就说了,工作不能耽误,经营也得搞,不让老黄和冬冬具体管经营上的事,为的就是……”

郭冬冬:“我理解陆主席的意思是第一是工作,第二是经营;第二是根本,第二是为第一服务的。现在既然‘第一’摆在这儿,陆主席和楚雪理应冲上去。至于‘第二’,有我和黄主席顶着也行啊!”

楚雪:“哟,听冬冬这话儿,还是个当老板的材料呢!”

郭冬冬::“材料不材料是一回事,有没有所长是另一回事。就算是没有,我也得试巴试巴以后才能认帐啦!”

陆秀明对黄达云:“你是怎么个说法?”

黄达云:“我倒觉得冬冬说的有几分道理,试一试、锻炼锻炼也没坏处。”

楚雪:“听这意思是……行啊,我和陆主席到华安公司去。不过老板、特长不是叫出来、吹出来的,到时候挣不回钱来,可就连打工妹也不如了。”

郭冬冬:“行,就这样定啦!拉钩!”她伸出食指,与楚雪真的拉起钩来。

14、日,近郊公路

陆秀明、楚雪骑着自行车与几位工人一路而来。

楚雪:“……这么说,工人对薛英这件事反映还是挺大的。”

工人甲:“那是。怀了孕就把人给开了,以后谁还敢再怀孕哪?”

工人乙:“怀孕那还不是个借口?人家现在是巴不得把女工都赶走了才好。”

陆秀明:“这是为什么呢?”

工人乙:“为什么?公司转产,好多东西都得从头学,那么多女工光培训费也拿不起啊。”

楚雪:“哦?”

15、日,华安公司办公室

陆秀明、楚雪与公司办公室主任(35岁)在谈着什么。

公司办公室主任:“……薛英这件事,从我也是个女同志,希望妇联好的角度说,我还是希望你们不要管。”

陆秀明:“为什么呢?”

公司办公室主任:“情况比较复杂,牵扯到不少别的事,并不像你们说的那么简单。”

楚雪:“怎么个不简单法儿能跟我们说说吗?”

公司办公室主任:“我们是合资企业,很多事并不受咱们国内的一些规章制度的约束。”

楚雪:“《劳动法》、《妇女儿童保护法》也不受吗?”

公司办公室主任;“受不受得我们经理说。我们经理这个人可不是一般人,不要说你们一个基层妇联,就是市里、省里的,恐怕……”

楚雪:“关键还不在是不是妇联、是哪一级的妇联,关键还在违法不违法吧?”

公司办公室主任:“你只看到一方面不行,公司眼下就是这么个情况,裁谁、叫谁走都是矛盾。可不裁、不走能行吗?”

楚雪:“正常裁员是一回事,违犯《劳动法》和《妇女儿童保护法》是一回事,两者恐怕不能相提并论。”

公司办公室主任:“薛英没有错误吗?她拦我们经理的车就是严重错误。”

楚雪:“她是什么时候拦的、为什么拦的?你经理无缘无故把人家除名了,人家要讨个说法你又不理人家,人家拦车要求见见你就真的有那么严重?”

公司办公室主任:“在企业,经理就是法人、最高领导,不管什么理由、什么动机,你拦经理的车都是不允许的。”

楚雪:“不管什么理由?那要是……”

公司办公室主任:“好好,我也不跟你们争了。这个事我还是劝你们不要管,你们听不听是你们的事。不过,咱把话说到底吧,就算你们一定要管,我们经理就是不听,你们又能怎么样呢?”

陆秀明:“这话是你问我们的呢还是你们经理问我们的?”

公司办公室主任:“就算是我问的吧。”

陆秀明:“你问的就算了。还是请你们经理来一下吧。”

公司办公室主任:“对不起,我们经理在市里开会。”

陆秀明:“什么时候回来?”

公司办公室主任:“这就不好说了。”

陆秀明:“等你们经理回来,请他到我们妇联去一趟行不行?”

公司办公室主任:“这我可不能答应。你们又不是我们的上级领导,就是我们的上级领导,经理去不去,那也得看他高兴不高兴。”

楚雪:“那我们明天来,让他在公司等我们一下行吧?”

公司办公室主任:“话我可以传达,经理愿不愿见你们,就不是我的事了。”

陆秀明:“那就请你转达一声,就说明天上午九点我们准时到。”

公司办公室主任极不情愿地:“那,好吧。”

16、日,华安公司经理室

装饰豪华气派,透过茶色玻璃,公司办室主任和公司经理元迁(40岁)在看着院里陆秀明、楚雪离去的身影。

公司办公室主任:“这两个人看样子挺难对付。”

元迁:“还挺难对付?不就是两个娘们?”

公司办公室主任:“那明天……”

元迁:“别理她,随她们来就是啊!”

17、晨,街上

大雨如注。风裹着雨,在街上恣意地扫荡着。汽车在风雨中艰难地跋涉着。行人绝迹,自行车也少得可怜。

18、晨,楚雪家

风雨扑窗,楚雪心神不宁地一会儿看表一会儿看着窗外。

史小乐:“你就安心睡你的觉吧!今天绝对是没有指望了!”

楚雪翻一个身睡下了,片刻却又翻腾起来。

楚雪:“昨天可是跟老陆约好的,八点半准时在华安公司门口见面。”

史小乐:“老陆又不是傻瓜,这么大的雨她有什么办法!”

楚雪:“最好跟老陆通个电话。”

史小乐:“你怎么这么神神道道呢?那么一个小小的公司经理什么时候见不行?还值得把命也丢上?”

楚雪:“关键是那个经理不是东西。”起身,“不管怎么样也得打个电话。她那个人你又不是不知道,要是她去了我没去,还不知得气成什么样儿呢!”

史小乐:“我算是服了你啦!上一次不是黑天半夜往外跑,也不至于把咱们的师长……”

楚雪不由分说,下床便向外去。史小乐连忙地:“我去打!我去打行了吧!”跑出门去。

楚雪:“伞!小乐!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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