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五 集
1、日,不夜庄码头
盛楠陪着几个客人在参观着渔船、鱼虾、网具……
他们来到鲁渔3075面前。
鲁渔3075上,豹子、小康等人推着拽着把窦远山赶下了船。
窦远山挣扎着、抗议着,一个包裹和几本书还是被丢到岸上。
盛楠走过:“怎么了这是?”
豹子:“小水鸡!我早就说了,一趟回来,保险魂都得掉啦!”指挥众人,把窦远山向码头外面拖。
大力对盛楠:“这个家伙有恒骨,晕的那样,照吃照干,半句熊话没有!”
盛楠露出赞赏的目光。
窦远山愤愤地:“干什么?你们干什么?”
豹子:“山胯子,回你的养殖队去吧啊!”
窦远山用力挣脱开来,朝向舵房:“船长!船长!”猛地抢过包裹,以难得想见的迅速跳回到船上。
豹子一怔,恨恨地:“这个小子,真是个不知死的鬼!”
盛楠捡起地上的几本书:《未来与海洋》、《海洋捕捞》、《海狼》……她望着窦远山,脸上露出惊异的神色。
2、夜,国伟家
窗上的“囍”字还在,只是已经显得有些旧了。屋里整洁而又清静。
做好的饭菜连同两双碗筷摆在桌上,一动没动。望涛坐在电视机前,耳朵却在听着门外的动静。
门外几次传来脚步声,却又几次消失了。望涛说不出的焦燥、失望。
她穿衣出门。
3、夜,酒店一室
国伟、子昌正陪着一伙穿制服的干部在喝酒。屋里酒气熏天,乌烟瘴气。
一局长举杯:“来来来,再次祝贺国伟同志担任一把手和娶了一个漂亮媳妇!”
众人应着一齐举杯:“祝贺祝贺!”
国伟:“不行不行!实在是不行了!”
局长:“这才几杯?刚开了个头,就这么不给面子?”
国伟:“中午的还没下去,这一连又是三杯,你局长总不能叫我……”
局长:“你中午喝了几杯吧?”
国伟:“三杯……五杯……这么大的杯,起码也是六杯。”
局长:“那好,中午六杯,晚上还按六杯。”
国伟:“局长,你这不是看我的笑话吗?”
局长:“怎么,别的局长来你能喝,单单我来你就不喝了?你瞧不起我们这个局和我这个局长是怎么着?”
另一干部:“哦我知道了,不夜庄是穷的买不起酒了。盛书记,要不要我去给你拉两箱来呀?”
子昌:“你也太瞧不起我们不夜庄和盛书记啦!”
干部:“那这算怎么回事呢?我们局长打从古时候起,还没遇到过连酒都敬不上的时候哪!”
国伟:“别别。那边还有一伙在等我!”
局长:“那我不管!那我不管!反正我今天是专门来祝贺的!你瞧得起瞧不起吧?瞧得起就喝,瞧不起我就走人!”
国伟:“局长这么说,可实在是……”
子昌:“我替了,我替了。”端起国伟面前的杯子。
局长却毫不客气地夺下了:“这算是怎么回事呢?我祝贺的是你吗?我祝贺的是国伟!国伟不领情,我他妈的就把这杯酒倒茅厕坑里去!”端起酒杯便要向外去。
国伟连忙拦住:“别别!这个酒我喝了。不过咱可得说好,这是最后一杯。”
局长不置可否地:“喝!喝!”
国伟强自喝起。
局长:“我说呢,我就不信,不夜庄就没有需要我帮忙的事儿!”对另一干部:“满上,满上!”
4、夜,酒店外
望涛找来,她把正在忙里忙外的修竹叫到门外。修竹18岁,苗苗条条、甜甜净净,确是象一棵令人称羡的秀竹。
望涛:“国伟哪?”
修竹向雅间那边指了指。
望涛:“说好的今天晚上回家吃饭,怎么又……”
修竹:“又来了呗!”不满地:“祝贺,祝贺,还不是老书记在时想来来不成,趁这个机会来捞酒喝!”
望涛:“那你告诉他,叫他早点回去行吧”!
修竹向另一边一指:“还有一帮哪!”
望涛恨恨的面孔。
5、夜,国伟家
墙上的石英钟已经指到11点,望涛还在坐立不安地等待着。
楼梯上传来一阵杂沓的声响,她连忙开门迎了下去。
国伟被子昌等人扶着上楼,他已酊酩大醉,嘴里却在不停地嚷着:“喝!……别、别的咱……咱没有……鱼、鱼虾……酒……有的是……”
进屋,众人把他扶到床上,望涛连忙拿过热水、毛巾,给他擦着,脱了鞋子。
国伟却忽地站起:“耶!我这可是祝贺来的……祝、祝贺……祝贺……”摔到床边,随即打起鼾来。
子昌等人把国伟放好,离去。望涛看着床上烂醉如泥的国伟,不觉抹起了泪水。
她边抹边给国伟脱起了衣服。
6、日,一办公室
望涛正在造着报表,修竹进:“昨天又醉得不轻吧?”
望涛叹着气:“你说这都怎么办吧!”
修竹晃晃手里的一张纸:“这不又是两拨,点着名儿还是祝贺。”
望涛恨得不行:“这还得把命搭进去不成?”
修竹:“一连半年了得吗!再这么下去,喝不穷人心也散啦!”
望涛:“那就没个法儿,就这么眼看着把咱们村给闹垮了?”
修竹思忖地:“说到底还是国伟。老书记在时怎么就没一个敢来闹的?”
望涛:“那……”眼睛一亮。
7、日,厚成家
院子里增加了不少花草盆景,厚成一边听着收音机里播放的京剧唱段,一边在给两盆盛开的茶花洗着叶子。
盛母从屋里出来,看了一眼石凳上的那碗中药,不满地:“叫你吃药叫你吃药,就你那花要紧!”试了试凉了,只得端进屋里。
望涛进:“爸。”
厚成:“望涛啊,没上班?”
望涛:“爸,国伟昨儿又醉了,到现在还躺在炕上。”
厚成:“不是说了让他少喝吗?”
望涛:“那些人明着暗着逼他,这不说了,今天晚上又是两帮。”
厚成:“哦?”
望涛:“从结婚到现今就没肃静一天,村里反映大了。鱼虾吃了多少、酒喝了多少先不说,这么下去国伟非臭了不可,你那红旗也当不了得倒!”
厚成怔住了:“闹到这种份儿上啦?”
望涛:“刚才修竹还给我说,再不来点狠的,说不定连打鱼、养海带也没人出去啦!”
厚成默然。
望涛:“爸,你想想,你在位的时候那些人怎么就不敢来?这不明摆着是欺负国伟年轻、得罪不起他们吗!”
厚成放下手中的水壶。
8、傍晚,办公楼前
一辆面包车停住,车上走下七八位干部模样的人,为首的是挺着啤酒肚的沈主任。
修竹迎上:“是沈主任吧?”
沈主任:“错不了。盛国伟哪?”
修竹:“俺们书记有事出去了。”
沈主任:“什么事那么重要,比给他贺喜都重要?”
修竹:“人家都是老夫老妻了,你们这是贺的哪门子喜呀!”
沈主任:“这你就不知道了,有蜜月也有蜜年,一年以内这酒你怎么喝它也是喜的。”命令地:“你告诉他,就说我已经到了。”
9、傍晚,网具厂
国伟、荣新等正看着新改制的网具。
荣新:“……网幕达到八、九米,过去想都不敢想。现在一试,说还真行,鱼跑得再快也逃不出去了!”
国伟:“行。这也算是一项大改革!”
荣新:“我给渔队说了,让船长们都来看一看、学一学。”
子昌走来:“那个沈主任来了,说是叫你赶紧去。”
国伟:“你看吧,我连他那个沈字怎么写的都不知道,哎,还叫你赶紧去!”对荣新:“我是草鸡了,今晚上你去吧。”
荣新一笑:“人家祝贺的你,我去?”摇头,与一位技术人员又研究起网具来。
国伟:“那就告诉他我病了,身上还挂着吊瓶子。”
子昌应声离去,片刻却又回来了:“姓沈的说,让你把吊瓶带着一起去,说那样才更够情分。”
国伟惨然一笑:“这个官是没法当了,准备写辞职报告吧。”
10、晚,酒店雅间
国伟与沈主任等人团团坐定,服务小姐正在倒酒。
沈主任:“今天得罚你几杯。我这么大远的来,等了你1个小时零12分钟,你没点表示可是不行!”
国伟:“咱不是赔过礼了吗?”
沈主任:“那算什么?要赔得用这!”指酒。
11、晚,酒店大厅
厚成入来。他向修竹问了几句又叮嘱了几句,这才向雅间那边走去。
修竹向服务员说着什么。
12、酒店雅间
厚成推门而入,满脸堆着笑儿:“听说是沈主任来了,欢迎,欢迎!”
国伟和沈主任等人一怔,连忙站起身上。厚成乘机把国伟一拨,示意让他坐到对面,自己坐到了主陪的位子上。
厚成:“沈主任,你可是有几年没来了。”
沈主任颇不自在地:“那是,那是。”
厚成:“稀客吧?”对众人:“我先宣布一下,从今天起我就是不夜庄的接待总管,凡是上面的领导到不夜庄来吃个饭喝个酒什么的,一律由我全权陪同。今天我就算是正式就职了。沈主任,你看怎么样啊?”
沈主任一怔,目光在国伟脸上晃了几晃,一拍桌子:“太好啦!老书记亲自出马,那可真是……”
厚成:“既然是总管就得有个原则。原则嘛……第一,热烈欢迎热情接待;第二,要让领导来的高兴去的满意。具体点说,就是玩要玩够、吃要吃饱、喝要喝足,该带点鱼虾什么的回去就带点鱼虾什么的回去,那一条做不到都算是失职。”
沈主任:老书记这个话,可让我们有点担当不起。”
厚成:“嗯!过去你们不愿意来,我也不愿意接待:老模范,老党员,省人大代表、县人大常委,不照顾影响行吗?现在我是无官一身轻,闲得浑身都痒痒,你们什么时候来我就什么时候接待,你们看行不行?”
沈主任:“痛快!没想到老书记下来半年,就这么痛快!”
厚成对另外几个人:“你们哪?”
坐在厚成身边的一位副主任:“那没有说的!只要是总管的命令,咱是保证理解的执行、不理解的也执行啊!”
厚成:“好,既然说到这儿,我可是下命令啦。”对服务小姐:“把这些杯都撤了,换大的。”解释地:“渔民能喝酒大家是都知道的,我们在船上的时候,用的全是竹节杯。这么老粗,这么老长,装不下一斤也少不了八两。现在竹节杯是没有了,可这种小玩艺儿……”
大杯换上了,全是那种大号的圆形的啤酒杯。
厚成:“都有什么酒哇?”
服务员:“有孔府家、孔府宴,还有啤酒、饮料。”
厚成:“这是咱渔民喝的吗?要好酒,有点名声度数的!茅台,茅台有吗?”
服务员摇头:“昨天有一瓶,让人家买走了。”
厚成:“还有什么?汾酒!对对,那一年水产部的部长来,喝的就是它。”
服务员又摇摇头。
厚成:“外面有,我刚才看了。”
服务员只得出门。
13、酒店大厅
服务员没等开口,修竹先是递过了两瓶汾酒。
服务员惊讶地:“耶……”
14、酒店雅间
厚成接过两瓶汾酒:“嗯,这倒是真家伙。这还不够漱漱口的,多拿几瓶来。”
服务员应声而出,一直默不作声的国伟,这才看出了一点名堂。
沈主任:“不行不行,老书记,这个酒,咱可喝不了。”
厚成:“八大名酒,驰名中外,早五年你就是想喝,我还拿不出来呢!”
15、酒店大厅
修竹和几位服务员翻箱到柜,好不容易又找出了五瓶汾酒。
服务员:“他们说这个酒可毒啦,今天怎么专门想起喝这个来了?”
修竹:“你等着看呗。”示意让她快去。
16、酒店雅间
国伟、子昌正在倒酒。
厚成:“按咱渔民的规矩,全都满上!”对沈主任:“这渔民对喝酒那可是看得很重,不管谁来,你就是天王老子,一竹节酒你也得先喝了。喝了,行,有好吃的吃,有好拿的拿!不喝、喝不完?行了,走人吧,这条船、这户人家,你就离得远远的吧!”
沈主任:“哎哟老总管,你要是按那个,今天这个酒我可是不敢喝了。”
厚成:“也按也不按,咱哪儿来的竹节杯?这一杯到底不就是三四两酒嘛!”
众人都满上了,几个干部先自蹙了眉头。
厚成:“咱们渔村喝酒还有一个规矩,主陪、主宾,”目视沈主任和那位副主任:“也就是咱们三个,得连喝三杯,不带歇气的。歇了气还得重来。这三杯喝了,他们那一伙才能开始。”
沈主任:“哎呀老书记老书记,这可不得了!
厚成:“你们是怕我说话不算话?好,我先来。”举杯示意,随之脖子一仰,咕咚一声,一只空杯亮到众人面前。
众人一片叫好,沈主任和副主任脸上却露出了难色。
厚成:“沈主任。”
沈主任:“哎呀老书记,我喝半杯行不行?”
厚成:“你问问他们,咱们渔民有没有这种规矩吧!”
国伟:“沈主任沈主任,老爷子还吃着中药,怎么说你这杯酒你也得喝了!”
沈主任:“这个酒度数实在是……我换低度的行不行?”
子昌:“老书记说了,渔民根本就不喝那玩艺,你到咱们这儿这不是叫咱们难看吗?喝!就凭咱沈主任的酒量吧!”
沈主任沉了沉,只得举杯喝了起来,喝完连忙向嘴里挟起了菜。厚成把目光盯到了副主任身上。
副主任:“老书记老书记,我是从来不喝白酒,真的,从来都……”
厚成:“哪儿来的从来!从来不喝,今天正好创个纪录!”
副主任:“我实在是不行!我们沈主任最清楚,你们问问他。”
国伟:“你没听刚才说了,这是规矩,你要是不喝,今天沈主任和这几位同志可就算是白来了。”
副主任看看沈主任,见没有为他说情的意思,只得鼓足勇气喝起来,只喝了一半,便又是鼻涕又是眼泪,伏在桌上起不来了。
厚成对沈主任:“就这种兵,你还拉到我这儿喝喜酒?他不喝你替了!”
沈主任:“别别,他是不行。他们都知道。你老书记就饶了他吧。”
厚成:“饶是不能饶,一会儿再说。”又倒满一杯,举起:“还是我先来?”
沈局长求饶地:“老书记老书记……”
厚成:“越是老越得知道敬人才行,你是主任又是客。老规矩,先喝为敬。”又是一饮而尽。
沈主任有点慌了:“老书记,这一次我可是无论如何……”
厚成:“怎么?我这老头子敬你一杯酒你不领情?哎就算你不领我的情,你今天来可是为的给国伟贺喜,你连两杯酒都不喝贺什么?啊?”
沈主任:“那,那我喝一半。”
厚成:“一半?大伙说说,贺喜有贺一半的吗?你今天要是真心贺,这杯酒它就是毒药,你也得喝啦!”
国伟、子昌又是一番劝告。
沈主任还想推托,厚成朝国伟示个眼色,国伟站起,双手端杯,恭恭敬敬地送到面前。沈主任有心不理,见国伟一动不动站着,只得接过,直着脖子硬硬地喝了下去。
厚成:“行!这才有点当主任的滋味!有点到咱渔村的滋味!”
他拿过酒瓶又倒起了酒,国伟连连示意,他装做没看见。子昌踢了他一脚,他又蹋了子昌一脚。
又是满满两杯酒,一杯放到自己面前,一杯放到沈主任面前。
沈主任舌头已经硬了:“谢、谢了……这一杯无论如何……无论如何……”
厚成:“痛快!无论如何也得喝下去!还是我先喝怎么样,大家看好了。”又是举杯,一饮而尽。
国伟满是忧虑地瞥过几眼,厚成眉头皱了几皱,依然没事儿的一样。
有人鼓掌有人叫好。目光全集中到沈主任身上了。
沈主任已经蔫了,两手扒在桌上,一个劲儿地晃着脑袋。
厚成把喝过的空酒杯重重地搁到他的面前。
国伟再次端起那杯酒,恭恭敬敬地站到面前:“沈主任,沈主任!”
沈主任:“不不不……你他妈国伟真够意思,把老爷子请出来……”
厚成站起:“虽说我年纪大了,还挂着个总管的衔儿,对主任该敬那还是得敬。”接过酒杯,恭恭敬敬地举到沈主任面前。
沈主任只得歪扭着身子站起,接过了杯子。
厚成:“堂堂的主任能叫一杯酒吓倒了?我就不信!”
沈主任:“你是想叫我醉……醉……是吧?……”
厚成:“渔民这个景儿,喝酒不醉那算什么本事!醉了他!醉了他!”
沈主任只得接过杯子向嘴里倒着,可没等倒完,身子忽然一软,滑到桌底下去了。
几个干部又是叫又是拉,一片忙乱。
厚成目视子昌:“告诉等着的那一拨,就说我一会儿就去。”
子昌:“好 !”
17、夜,酒店另一室
一伙人正喝着茶吃着瓜子,悠闲悠闲地在打着麻将。子昌进,比比划划说了几句什么,为首的一个一惊,连忙招呼众人离席而去。
18、傍晚,办公室
国伟、厚成坐在一边,修竹在打着电话。打过一个又打一个。
对国伟:“没一个来的,都说是太忙安排不过来。”
国伟:“来过的那一些也都打一遍,就说是那次不算,让他们有时间再来。”
修竹笑着,又打了起来。
窗外一片清静,看不到车也看不到人。
国伟:“爸,这回可多亏了你,要不我真说不定叫他们给毁了。”
厚成:“你小子不知天高地厚!这么大的事不给你老子说一声?要谢呀,回去谢你媳妇吧!”
国伟恍然大悟、喜上眉梢。
19、日,厚成家
厚成与满大姐、龙书记等边看着花草盆景边说着什么。
满大姐一阵大笑:“你自己呢?你自己醉了没有?”
厚成:“我?我是有病不喝了,年轻的时候,60度的地瓜白干,一次喝过3斤。”对满大姐:“那次在舟山,你是看见了的。”
满大姐又是一阵大笑。
龙书记:“这一次啊立大功都够了!不过你这身体,以后还是不喝的好。”
厚成:“只要我这个‘总管’的衔儿不去,想喝也没人来让我陪啦!”
满大姐:“好!总说是发挥余热、发挥余热,没想发挥到这儿来了。”
又是一阵大笑。满大姐对龙书记:“还是说咱们的事吧。”
龙书记:“荣新这一段表现怎么样?”
厚成:“分管网绳厂,听说是搞得不错,今年能有个大变化。”
满大姐:“怎么说找了个庙岛的媳妇?”
厚成:“有这么回事。我还去喝过喜酒。”
龙书记:“这个人你觉得怎么样?”
厚成:“这个事你问的。当时我重点培养的就是他和国伟,我要是看不中……”
满大姐:“不是你个人看中看不中,是这个人能不能拿得起来。比方说如果当时没有国伟,不夜庄这副担子他担得起担不起?”
厚成:“你们就直说想怎么着吧。”
龙书记:“庙岛的事你也知道了。钟信这些年搞得乌七八糟,他这一被捕,班子垮了,想找个一把手怎么也挑不出来。我们的想法……”
厚成:“哦。荣新同意吗?”
满大姐:“这不是先听听你的意见吗。”
厚成:“要我说,就庙岛那么个地方,当个一把手肯定没问题,关键是得进岛,荣新他愿意不愿意。岛里岛外那可是大不一样。”
龙书记与满大姐满意地交换了一个眼色。
20、日,荣新家
边母躺在里屋炕上,荣新和美兰在厢屋一边忙碌着一边议论着。
荣新:“……说好的让我考虑三天,我总不能说还没拿定主意吧。”
美兰:“岛上现在比什么时候都乱……再说,你去了我去不去?我要是去,妈怎么办?总不能让她一个人在家吧?”
荣新:“那就只有我自己去。”
美兰:“说得轻巧,这是开会、办学习班啦?再说你一个人我还不放心哪。”
荣新:“什么放心不放心,谁吃了我还是卖了我?满大姐和龙书记说得明明白白,人一辈子得抓住机会,抓住了就可能干出点事儿,抓不住当不了白来一场!”
美兰:“好好,你那么有主意,自己跟你妈说去吧。”把热好的一碗药,没有好气向荣新手里一塞,出屋去了。
荣新端着药进到里屋:“妈,该吃药了。”
边母欠了欠身,转过脸来:“进岛的事跟人家说了?”
荣新:“这不刚才还跟美兰商量,就是觉着我一个人去不是个长法。”
边母:“怎么是你一个人呢?”
荣新:“咱娘俩反正得有一个单干,那就只能是我。”
边母:“真是胡说!美兰是你媳妇,你上岛还得把她留下来?再说,你们俩个是想跟我分家呀?”
荣新:“妈,岛上不方便的事多了,你这么大年纪,再怎么说也不能……”
边母:“要叫你这么说,咱这一家还非得叫那么一道海湾子拆个七零八落不可了?我告诉你,别说是庙岛不远,是个好地方,就是你俩个到天边,到兔子不屙屎的地场去,你妈也得跟了去!”
荣新大喜过望地:“妈,这是真的?”
门口闪过美兰的身影,泪花在她眼睛里涌动。
21、日,庙岛一室
美方、环威(27岁)、夏萤(30岁)等人在玩着麻将。美方35岁,长得又粗又壮。
一盘结束,夏萤把自己面前的钱推过去,却被美方推了回来。
美方:“说好的、说好的啊!”
环威:“哦——亲嘴咯!亲嘴咯——”
美方整一整衣服,正一正身子,一本正经坐好,这才瞥一眼夏萤,朝自己脸上指了指。
夏萤起身要走,被环威拦住了。
环威:“说话算话啊!亲一下、亲一下,又没少了什么东西,真是!”
夏萤:“是你们说的,又不是我说的!”
环威:“大伙可是都听见了,这是想赖皮怎么着?”
一片嚷嚷:“赖皮赖皮咯!”“不行,亲!亲……”
夏萤半推半就地站到美方面前,这边端量端量那边端量端量,忽然在他额头上亲了一下。
一片欢呼。
环威:“打铆子工啊?不行不行,来个响的!来个响的!”
夏萤:“哟,你这倒是发明,没听说亲嘴还能亲出个响儿来的!”
环威:“没听说才有味呢!人家的小舅子要来当书记那是什么味儿?往后啊,美方是好船顺风,要鱼有鱼要肉有肉要大闺女有大闺女,你不亲个响的他不把你忘到头发梢上才怪啦!响的!响的!”
夏萤:“那可说好,要是大惠知道了,你们可得作证。”
环威:“那没说的!”
夏萤果真上前,在美方脸上生生地亲出了一个响儿。
美方得意忘形,一个高儿蹦起,搂着夏萤,在她脸上也亲了一下。众人一怔,接下又是一片欢呼:“哦——”“哦——”
22、日,船上
一只渡船载着荣新、美兰、边母等人向庙岛驶来。
荣新开着玩笑:“这一回,我可是叫你给娶来啦!”
美兰一笑:“这个倒插门女婿你是跑不了啦!”
23、日,岛上一室
美方等人又玩起了麻将,大宽(45岁)进,他有意咳嗽了几声,拿出一迭单据走到美方面前。
大宽:“美方,这些钱怎么说你也得想办法……”
美方接也不接,冷冷地:“我跟你说了多少遍,这是钟信那小子搞的,你要找,到监狱去找吧!”
大宽:“这怎么是哪个人呢?这都是你们村里头头写的条子。”翻着,“你的你的,你的……这是30好几吨鱼虾,就那么一抹二光了?再说厂里这个月工资都发不出了,你让我这个厂长怎么当?”
环威:“怎么当?凑合着当呗!”
大宽:“凑合?那你去凑合吧,我是凑合不了啦!”
美方:“大宽,这个话你可别随便说啊。谁不知道冷藏厂肥呀!谁不知道冷藏厂的厂长腰板硬啊!说不定多少人还眼红哪!”
大宽把那迭单据向美方手里一塞,断然地:“那好吧,这52万块钱如果不还,我这个厂长就算是辞啦!”大步出门。
美方把麻将一推,跳起来:“辞了?好哇,正愁着没理由往下换哪!”对环威、夏萤:“你们两个说,接不接吧?”
环威、夏萤惊喜的面孔。
24、日,岛边码头
渡船靠岸,荣新、美兰等人扶着边母下船。
大惠等迎上。
25、日,街上
德子(50岁)等人在议论着什么,大宽走来。
德子:“怎么没点精神?”
大宽叹着气摇了摇头。
德子:“我说吧,那小子是鲨鱼皮,刀子都扎不透。小舅子这再一来,你他妈还想着要钱!”
大宽:“我给他说了,这个厂长我是不干啦!”
德子:“早就该不干了!这些狗屎东西,你就别想有个好儿!行了,咱俩一起摆弄船去吧!”
一群众:“你俩去发财,就把村子交给那几个东西啊?”
德子:“哪有啥法?上面就这么个安排嘛!”
不远处,荣新走来。他认出德子、大宽,来到面前:“都在这儿啊!”
德子冷冷地:“我们现在都是无业游民,不在这儿你说该到哪儿去吧?”
荣新一怔:“不会吧?”
德子:“你问问大宽、大伙!现在这个岛上,除了几个当官的,谁家他妈还能有个笑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