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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成吉思汗的勃兴

他设想从札木合那里重新获得自己原来的部众,显然他办到了。尤其重要的是,铁木真也在战役中彰显了自己的才干。因为共同作战,铁木真有机会和许多氏族成员建立联系,而他也开始成为人们议论的焦点。当他向王罕和札木合致谢时,他一再表明「长生天」就是他的最高保护者:「王罕父亲,札木合安答,因你二人与我做伴,天地与我添气力,男子的冤仇得报。」

铁木真偕同合撒儿和别勒古台,携带着孛儿帖的嫁妆——黑貂裘,来到当时在土兀剌河畔宿营的王罕那里。王罕很客气地接待了自己安答(指也速该,他曾与王罕结为安答)的儿子 。他很欢喜欢铁木真敬献给自己的礼物,便承诺要帮助铁木真召集已经离散多年的亲族和部众。

铁木真回到家里,更好的消息在等待着他。老铁匠札儿赤兀歹带着他的儿子者勒篾 (也译作“哲勒篾”)前来,说道:“你当初在迭里温·孛勒答黑地面生时,我曾经给你一个貂鼠里儿的袱,者勒篾儿子也曾带了来。为着幼小上头,我仍抱回去养了。如今这儿子交与你,备鞍子、开门子。”(见《元朝秘史》九七节)说完便将者勒篾交给了铁木真。

壁画“蒙古四獒(四勇)”:者别、忽必来、者勒篾、速不台

者勒篾的到来,不仅使铁木真获得了最直接利益,更重要的是使他获得了作为贵族的满足感,并且令其感到自己已经真正踏上了正式游牧贵族之路,而他周围的部众也开始承认他是草原贵族的重要成员。

然而好景不长。其后不久,铁木真又遇到一件非常麻烦的事情,使他再次饱尝游牧领主生活的艰辛。在处理这件事上,铁木真表现出过于慎重,甚至到了怯懦的地步。可恰恰这种磨砺,使得铁木真懂得了应势而变,也学会了忍耐,以待机而动,这使他成了最终的胜利者。

因为记恨着此前也速该掠去自己族人未婚妻的耻辱,脱黑脱阿所率领的兀都亦·蔑儿乞氏的一群蔑儿乞人意欲报仇。一天,他们突然前来袭击铁木真的营帐。由于铁木真的部众以为敌人是泰亦赤兀部,所以大家立即上马,而铁木真也来不及留意妻子孛儿帖有无马匹可乘,便急忙率众赶往不儿罕·合勒敦山。随后,铁木真的妻子和继母——也就是别勒古台的生母,一起被蔑儿乞人掳了去。

铁木真与部众在山中隐伏了好几天之后,便差遣部下去探听动静,得知蔑儿乞部已经远去,他便走下山来,椎胸仰天祝告:“我的小性命,被不儿罕山遮救了,这山久后时常祭祀,我的子子孙孙也一般祭祀。”(见《元朝秘史》一○三节蒙文)说完便解下带子挂在脖子上,脱下帽子拿在手里,又椎胸(向日)拜了九拜,用马奶子酒浇奠了。铁木真的举动,便是那时崇拜其神明的蒙古习惯。解带和脱帽表示他们对于至上意志的完全服从。因为帽和带是蒙古人日常穿戴在身上的,是他们个性自由的象征。

酒奠祈祷奉献神明之后,铁木真开始着手筹划如何化解灾祸。他的计划很巧妙,由此获得了札木合和王罕 的帮助,他们一起向夺去孛儿帖的蔑儿乞部宣战。

札木合 薛禅是铁木真家系的亲族。札木合属于札答阑或札只剌歹氏族,他的神话上的祖先孛端察儿,也同样是铁木真氏族的祖先。札木合是一个有才干和有活动力的人,他周围聚集着相当多的贵族臣僚和平民,他的部众里面,还包含着应该属于铁木真的人员,因为这些人原来属于也速该·把阿秃儿帐下。札木合和铁木真还是幼年的时候就经常往来。有一次,他俩在斡难河冰上游戏(掷髀石 于冰上,为距离较远的游戏)的时候,曾互相交换髀石结盟为安答。所以铁木真对于说服他父亲的安答和他自身的安答——王罕和札木合薛禅——对他施以援助,并没有多大的困难,况且这两个人很早就对蔑儿乞部恨之入骨。

在联合王罕和札木合对抗蔑儿乞部的战役里,铁木真及其部下获得辉煌战果。铁木真的妻子孛儿帖也被解救 出来。蔑儿乞部人及其首领脱黑脱阿皆四散奔逃, 铁木真他们还得到了一大批战利品。

《元朝秘史》(一一二节蒙文)在描述这次行动时这样写道:“原曾来不儿罕山围绕了三遭的那些三百个人们,尽绝殄灭了。他们的其余妻子们,可以做妻子的做了妻子,做奴婢的做了奴婢。”

由于铁木真不愿意蔑儿乞部完全溃灭在王罕和札木合手里,在等妻子安全返回后,便设法停止了对蔑儿乞部的追击。对于铁木真而言,这次战役称得上特别成功。他设想从札木合那里重新获得自己原来的部众,显然他办到了。尤其重要的是,铁木真也在战役中彰显了自己的才干。因为共同作战,铁木真有机会和许多氏族成员建立联系,而他也开始成为人们议论的焦点。当他向王罕和札木合致谢时,他一再表明“长生天”就是他的最高保护者:“王罕父亲,札木合安答,因你二人与我做伴,天地与我添气力,男子的冤仇得报。”(见《元朝秘史》一一三节蒙文)。

征讨蔑儿乞部归来后,铁木真与札木合一起在斡难河上一个叫豁儿豁纳黑·主不儿 的地方宿营。在这里,他们从战利品中互相交换着礼物,以此巩固昔日友谊。他们在茂密的树荫下面举行筵会,夜里二人共衾而寝。在札木合的营帐中,铁木真得以和许多氏族成员和首领们会面。但这些人不顾札木合薛禅和铁木真之间的友谊,却很喜欢倾听札剌亦儿 (Jalair)氏族木华黎 (Mukali)说话。木华黎告诉大家说,同样在豁儿豁纳黑·主不儿这个地方,同样在这棵茂密的大树下,也就是他们和札木合薛禅举行筵会的地方,蒙古部最后戴着汗号的忽图剌在被选举为汗的时候,会在这里跳舞狂欢。此后蒙古部便日渐衰落,再也没有什么汗了。但“长生天”还不至于抛弃它所选择的天裔氏族,会再次纠集全体同族的英雄,在蒙古部里崛起,成为一个最强大的汗,同时还要向敌人复仇。而铁木真就是来做这个汗的。木华黎觉得这就是“长生天”的天命。此事已成为众人的谈资,因而即使是如木华黎的父亲一样的那些老人们也坚信这种传说。大家也都一致确信,由于上天的保佑,铁木真将成为汗,并将自己的氏族发扬光大。

铁木真和札木合在一起住了一年半。在此期间,铁木真有充足的时间去盘算未来,他也深深感到,自己将来一定不能与札木合并立。这一点是铁木真从木华黎的言语中认识到的。由于自己桀骜不驯,铁木真越来越确信,自己实际上就是那个被“上天”指定、去复兴氏族伟业、并成为蒙古汗们的继承者。况且,由于已有了可信赖的有力帮手,其夙愿很快就能达到。在这种野心驱使下,铁木真开始将自己的氏族及那些了解并支持其见解的一切草原贵族聚集起来。

蒙古“四杰”:木华黎、博尔忽、博尔术、赤老温

忆起年轻时的悲惨经历,铁木真不由得开始渴望游牧领主的自由和富裕生活。因为他感觉到,自己出身高贵、人品正直,实在有资格当此重任。他深知,札木合与自己有着不同的志向。铁木真看到,札木合关心的是平民,也就是蒙古社会最低层的人。这也就是说,铁木真的观点是贵族化的,而札木合却是民主的 。故此,两人不久以后发生的争执也就顺理成章。

关于成吉思汗一生中的重大转折点,《元朝秘史》这样描述:“铁木真、札木合一日从那营盘里(在豁儿豁纳黑·主不儿)出发时,正是夏四月十六日。铁木真、札木合一同在车前行走。行走间,札木合说:‘我们如今挨着山下,牧马的得帐房住;挨着涧下,放羊的放羔儿的喉咙里得吃的。’铁木真噤声立住,落后,等他的母亲诃额仑到来时,将札木合前头的言语说了,道:‘那言语我不曾省得,也不曾回他话,特来问母亲。’他母亲未言语,孛儿帖说:‘札木合安答,人们都说他喜新厌旧。如今想是对我们厌了。恰才的言语,莫不是有图谋我们的意思吧。我们休(停)下,就连夜兼行着,还是善分离了好。’铁木真道:‘孛儿帖说得是。’依着不曾(停)下(当札木合停下时),连夜兼行。那夜兼行到天明,看呵!札剌亦儿种的人、再乞颜种的人、再一种巴阿邻 (Baarin)的人,豁儿赤、兀孙,与蔑年巴阿邻 种的人一圈子,全都(随着铁木真)来了。”(见《元朝秘史》,一一八、一一九、一二〇节蒙文)。

札木合所说“牧马的”,指的是富人,也就是指游牧社会的上层阶级,即“草原贵族”。而“放羊的和放羔儿的”,是指他所同情的“平民”——“合剌出”(Harachu)。铁木真不仅不懂得札木合的婉转表示,反觉得他的话里含有敌意。加之听到妻子孛儿帖批评札木合“喜新厌旧”的话语后,便使铁木真坚定了和有民主倾向的札木合决裂的决心,因为在铁木真看来,札木合已经是一个违反自己利益的伴侣了。

铁木真和札木合的分裂,可以说是大多数贵族家庭向他看齐和参加到叛离(指离开札木合投奔铁木真)者之中来的一种信号。各氏族的个别贵族也开始归附铁木真帐下,有的甚至全家族全氏族“举帐”来到铁木真身旁宿营。这些归顺铁木真的人当中,有他的伯父答理台·斡惕赤斤,有主儿乞 (Jurki)氏族的族长,有大名鼎鼎的合不勒汗后裔的最古支派,还有铁木真的从兄忽察儿和蒙古部最后的汗、英名赫赫的战士忽图剌汗的儿子阿勒坛·斡惕赤斤。这些贵族中的一部分人是被铁木真的为人、才干和操守吸引过来的。他们感到,铁木真是他们最为理想的草原战士,他是贵族氏族的首领。他们认为,在铁木真的领导下,他们能征服富饶的牧地、掠夺众多的家畜及熟练牧者。另外,还有一部分人深信,铁木真是被“上天”派来做大君主的。巴阿邻氏族的豁儿赤来投奔铁木真的时候就曾说:“天地商量着国土主人让铁木真做,我载着国去送与他。神明告我,教眼里见了铁木真,将这等言语告与你。你若做了国的主人呵,怎生教我快活?”(见《元朝秘史》一二一节蒙文)但其他一部分人,比如忽图剌合罕的儿子阿勒坛,之所以拥戴铁木真,是因为看到铁木真不会对其构成威胁,或者说对于他们的危险性很小;他们希望铁木真成为他们掌握中的柔顺工具,因为他们这些人当中的大多数比也速该的儿子出身更高贵。

但并非没有人犹豫不决。忽察儿、阿勒坛和其他高级贵族是在明确表示拒绝被选做汗后,大家才去决定推举铁木真的 。《蒙古秘史》记载说:“阿勒坛、忽察儿、撒察别乞(Sacha-Beki,合不勒汗的后裔),大家一起商量,对铁木真说:‘立你做合罕。你若做了合罕呵,众敌在前,我们做前哨,凡掳得美女妇人并好马,都取来与你。围猎野兽呵,我们首先出去围将野兽来与你。如厮杀时违了你的号令,并无事时坏了你的事呵,将我和妻子家财分离了,废撇在无人烟的地面里罢。’这般盟誓了,立铁木真做了合罕,号成吉思。”

于是,这些蒙古贵族在阐明了他们对于自己的合罕和领导者的关系后,立下誓言以示效忠,同时他们也提出了自己的要求(即与上面所说的言辞相同的要求):游牧君主的义务,就是去获得草原游牧民认为合宜的一切事物,比如美女俘虏、骏马、丰饶的狩猎地,再者就是领导僚友获得胜利;而因此获益的贵族战士也应该将其捕获品里面最好的东西敬献给汗。

铁木真称汗,他的儿子窝阔台和术赤伴于右侧(《史集》手抄本插图)

至于铁木真称号的构成,及名闻世界的“成吉思”一语的字义,解释起来颇感困难。一种推测是,这个词是被当时蒙古珊蛮教徒所崇拜的“光明精灵”的一种名称。做出这样的推测,是源于事实证明大多数人认为铁木真是被“上天”“预先注定”的,同时铁木真自己似乎也很相信是“长生天”在决定自己的命运。在这样的观念引导下,铁木真所得的利益无需多说。一来他能够好好地利用自身的任何机会,二来能够把它紧紧抓住使其不轻易失去。

当选为汗后,成吉思汗的第一要务,就是组织其“帐殿”或“行宫” 。历尽艰难万险,铁木真深知草原和丘陵地带的游牧民很容易互相侵袭。他认为必须建设一个既可移动,又可成为军队组合中心的安全避难所,也可以说这就是初期游牧帝国的城堡。成吉思汗组建了一支由箭筒士 和带刀士 组成的小扈从队 ,他们的责任就是整天侍立在其“帐殿”左右。接下来,成吉思汗又组成一支负责看护羊群 马群 的从队,并进行骑马训练 ——这对于游牧社会来说,是最基本的职务。此外,又设置一些常备使用人员 ,以便随时依照成吉思汗的意思和需要,被“箭一样地差遣到四方去。”

但成吉思汗的这些措施好像意义不大。虽然这些组织貌似复杂,并立刻产生了明显的结果,但在那时那地,中央亚细亚的游牧民是以极度短视和懒惰而名闻世界的。这是游牧民族的生活状态使然,因为他们不知道任何种类的持续劳动,所以他们只能如此。

铁木真荣登汗位不久,就想起了他的两位老部下,便想去鼓励和恩赏他们。这就是铁木真的性格。虽然他生性严峻, 却常常以豁达宽厚的态度去对待那些做事勤劳的人。他对博尔术和者勒篾说:“我以前无伴当时,你们二人首先与我做伴,我心里忘不了。如今就做了这里众人的首长罢!”又对集合在他周围的战士和贵族说:“你们众人离了札木合,想着来我跟前,若天地护佑呵,你们老的们,久后都是我吉庆的伴当。”(见《元朝秘史》一二五节蒙文)。

背景阅读:铁木真和札木合分裂后,投奔他的都是哪些人?

此时来投靠铁木真并拥戴他为汗的势力可以分成两部分人:

一种是出身弱小氏族的人,不少是地位低微的属民甚至奴隶。如兀良合歹部速不台兄弟、札剌亦儿部合赤温兄弟和阿尔海合撒儿父子、速可可部人速克该者温、阿鲁剌部翰哥来兄弟、巴鲁剌思部忽必来兄弟、别速惕部人迭该和古出古儿、速勒都思部人赤勒古台和塔海兄弟、忙忽部者台兄弟、晃豁坛部人速亦客突。在氏族血缘关系瓦解、掠夺和奴役成为草原社会常态的情况下,他们总是处在强大贵族势力的压迫之下,但是剧烈的社会动荡却给了这些有才华的出身卑贱者以投靠新兴贵族势力以获取改变命运的机会。他们追随铁木真,是因为如果铁木真此时尚力量弱小,需要人才,会接纳他们。而有朝一日铁木真成就大业,他们也会飞黄腾达,从平民甚至奴隶变成贵族,后来的八十八个千户那颜中就有十二人出自这些人。

另一种则是原本有实力的乞颜氏贵族。如合不勒汗的长支主儿乞氏的撒察别乞、泰出,忽图剌汗的儿子拙赤汗和阿勒坛,也速该的弟弟答理台,也速该哥哥捏坤太子的儿子忽察儿。也速该死后,蒙古兀鲁思分裂,乞颜部分崩离析,这些贵族虽然依旧有着自己的领地和属民,但实力弱小,只能依附泰亦赤兀部或札答阑部。这些人投靠铁木真,是为了以他为军事领袖,聚拢蒙古人的力量,以便对外掠夺更多的财富和奴隶。他们地位和铁木真等同,汗位必须由他们组成的忽里勒台选举产生,他们自己也有被推举为汗的资格。但是铁木真周围已经有强大的那可儿队伍,因此他们只得推举铁木真为汗。但是拥戴铁木真的各部落,仍然是暂时的、不巩固的联合。即便在乞颜部内部,铁木真也只是盟主而非君主。

背景阅读:“成吉思”

论及“成吉思”之意,众说纷纭。小林高四郎说:“关于‘成吉思’的名称一向皆解释作‘强大’的意义(多桑《蒙古史》第一卷,和《成吉思汗实录》116页)。”伯希和(P.Pelliot)则解释为是由畏兀儿语的“Tengiz”,鄂斯曼利(Osmanli)语的“Dengiz”(都有“海洋”之义)所转化的。施密德(Schmidt)本蒙文《蒙古流源》(70页)有如下记载:“成吉思汗即位时,如五色雀之瑞鸟止于纛上,鸣“Chingis,Chingis”不止,因称其号为成吉思”云云。但是若据班咱罗夫的说法,则解释为珊蛮教关系语的“HajirCin-gisTengri”较妥当。然据布利亚特(Buryat)蒙古出身的哈拉·达凡(HaraDwan)博士所著的《成吉思汗传》(日译本53-54页)云:“‘成吉思’一语,东蒙古人今已忘却,在西蒙古的厄鲁特(Kalmuck)人间犹存在着和剌失德丁所传的同样意义(巩固、强大),至于东蒙古人忘却此语意义的原因,经推测之结果,乃由成吉思汗崩后的一种禁忌(Tabu)的缘故。”

背景阅读:“怯薛”组织

“怯薛”(Keshik)为蒙古和元朝的禁卫军。《元朝秘史》中作“客失克”。“怯薛”的组织情形,可参阅箭内亘《元朝怯薛考》。突厥—蒙古语有“番直宿卫”之意(见《元史·兵志二》)。汉译多作宿卫,即轮流值宿守卫之意。怯薛成员称怯薛歹(Ke ig-tei)﹐复数作怯薛丹(Ke igten)。怯薛起源于草原部落贵族亲兵,带有浓厚的父权制色彩,后来发展成为封建制的宫廷军事官僚集团,元代官僚阶层的核心部分。“怯薛”组织内分配各人负担专门的职务,如带弓箭的筋筒士(豁儿赤)、带刀的云都赤,负责军情侦察的远筋士、近箭士,管理饮膳的分配和司厨的博几赤,专管驭马的阿黑塔赤,牧马的阿部兀赤,管牧羊的火你赤,管修造车辆、房子的木匠(抹赤),以及管理“家内人口”等专职的人员,任事者一概世袭。

成吉思汗所建怯薛由铁木真的那可儿为核心进行扩充和强化。有阿鲁剌氏博尔术和兀良合氏者勒篾被任命为众人之长,他们两人很早就来投奔铁木真,做了那可儿。这些人员既是铁木真的侍卫,也是他的助手。这种设置比较原始,也粗糙,但对于蒙古氏族及部落组织来说,具有进步意义。它摒弃了由氏族、部落长老分别管理部落事务的做法,完全按照战争及生产和分配的需要,由军事首领铁木真直接任命亲卫军负责各种职务。怯薛当中除铁木真的弟弟之外,其余都来自异姓的那可儿,他们多半并非出身贵族,没有领地和属民,所以必须依附铁木真,靠他“用人肉养着,用铁索拴着”。从某种意义上说,这也正是蒙古帝国国家机构的雏形。诸王亦各有怯薛。入元后怯薛歹成为近侍大官,出任随朝官员后,仍接番直入宫廷服役。

成吉思汗建国前所设置的护卫军怯薛,发展成为蒙古国家中枢的庞大的统治机构。成吉思汗把怯薛扩充到一万名。原来的八十名宿卫扩充为一千名。七十名散班扩充为八千名,与一千名作战时充先锋的勇士军合共万人,仍由阿儿孩合撒儿统领。一万名怯薛军主要是由各级那颜和贵族的子弟选充,只有一小部分是选自平民的子弟。成吉思汗规定:怯薛千户子弟可自带十名随从,百户子弟可带五名,十户及一般贵族子弟可带三名,此外,各级贵族子弟都还可带来一名兄弟入卫。入卫的怯薛,都由依附民户供纳马匹和财物,负担科敛。

怯薛在对外作战时,作为成吉思汗直接统领的主力军去掳掠人畜,优先获得财物;平时则作为蒙古国家的实体附属物捍卫着以成吉思汗为首的贵族统治,镇压不满者的反抗。怯薛分为四班,每三天轮流入值,每班有怯薛长统领。怯薛长也协助处理国家事务。怯薛是汗的亲军,也是国家的中枢行政机构。四怯薛长由博尔忽、博尔朮、木华黎、赤老温四人分任,号为“四杰”。 Xi1J0O2cTp62PaJkGMWu31QU6qFkiEUH2IvZJgTAuxOqAvNnfbcB0XEv+qxSpcT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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