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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成吉思汗的童年时代

大约1155年的时候,在斡难河畔迭里温·孛勒答黑境界石附近,也速该·把阿秃儿家里生了一个男孩。这个孩子降生的时候,右手握着一块凝血。这个婴儿便是后来名扬四海的成吉思汗。

大约1155年的时候,在斡难河畔迭里温·孛勒答黑 境界石附近,也速该·把阿秃儿家里生了一个男孩。这个孩子降生的时候,右手握着一块凝血。这个婴儿便是后来名扬四海的成吉思汗。

也速该·把阿秃儿属于孛儿只斤氏族的乞牙( Kiyat,为“乞颜”的复数 )系,是合不勒汗次子把儿坛的儿子。一些史料认为,也速该只不过是一个“长” ,而其他史料均称他是所有蒙古部族的首领 。英雄诗的秘史( 《蒙古秘史》 )对于他的记载似乎没有不可置信的地方,而且他生平的大部分已为其他史料的证合所确认。据此史料分析,也速该·把阿秃儿是一个典型的草原贵族。因为他的次兄捏坤太子 和他的弟弟答理台·斡惕赤斤二人似乎都使用过也速该的牧地,并承认他的首领地位。也速该曾经拥有过奴隶和平民阶级的家臣,他的随从里还有若干名和泰亦赤兀 氏族有血统关系的人。所以,也速该到外面去侵袭和劫掠的时候,常常能够纠集充足的人马,而其营帐也因为防卫甚严使得也速该极其安全。除了贵族血统出身以外, 也速该还是一个远近闻名的战士,他没有辜负“把阿秃儿”这一称号,也正是这个缘故, 也速该能够在草原里确保势力。也速该在兄弟们的帮助下,打跑了蔑儿乞 牧地在克烈部领域北面的一个部落 )人。因为蔑儿乞人和斡勒忽纳兀部的女子结婚,按照草原上的传统,也速该便在途中抢了该女子做正妻。这个女子名叫诃额仑,后来被称为诃额仑额客 (“额客”为蒙古语“母亲”的意思) ,意即诃额仑母亲,或称为诃额仑兀真( “兀真”为汉字“夫人”的音译,在满语里音译作“福晋” ),也就是“诃额仑皇后”。

为支援同族,也速该常和塔塔儿人交战。一次远征回来的时候,恰巧诃额仑生下一个儿子。而也速该因为率蒙古军侵袭获得成功,还擒住了两个塔塔儿俘虏,其中一个年长的叫作铁木真。一边是儿子降生,一边是凯旋班师,面对如此巧合,也速该便依照古突厥、蒙古给婴儿命名的习惯,给这个儿子取名为铁木真 。几年后,也速该与诃额仑又生了三个儿子,他们就是拙赤·合撒儿、合赤温·额勒赤、帖木格·斡惕赤斤,另外还有一个女儿帖木仑。另外,也速该的妾( 别妻 )也生了两个儿子,他们分别叫作别克帖儿和别勒古台。

当铁木真九岁时,也速该决定给这个孩子找一个妻子。当时蒙古族的部落组织实行“异族结婚”,就是说,氏族男子所娶的妻子不能是近亲,而应该在其他氏族里。这种制度固然可以保障后代质量,但也导致另外一种结果,那就是对婚姻适龄女子的掠夺。为此,部落之间不断发生争执、交战和侵袭等情形( 也速该抢夺诃额仑即是最好例证 )。此外,还有一种解决婚姻的办法,就是氏族间签订互相交换妇女的协定。两个氏族的各方人员在缔结这种协定后,就互称对方“忽答”( 亲家 )。为了给长子铁木真找到合适的妻子,也速该便来到斡勒忽纳兀部他妻子的亲眷那里。此前,斡勒忽纳兀人本来将本族女子嫁与蔑儿乞人,可后来被蒙古孛儿只斤氏族人员抢去了( 指也速该抢诃额仑这件事 ), 但斡勒忽纳兀人对此并不以为意。因为斡勒忽纳兀部落曾与合不勒汗在蒙古名义下所统一的部族订立过长期婚姻协定

诃额仑画像

也速该在寻亲路上偶然和弘吉剌部 的德薛禅 (蒙古语中“薛禅”有“贤者”、“聪慧”之义) 相遇。而斡勒忽纳兀部就是弘吉剌部的一个支派。德薛禅得知了也速该的意图后,又看到年轻的铁木真仪表堂堂,气度非凡,不由得动了心,于是他邀请也速该父子到他家里去看看。因为他恰巧有一个女儿叫孛儿帖 (1161-1236,谥号光献翼圣皇后 。蒙古族把“成吉思汗十二代祖母阿兰高娃、成吉思汗生母诃额仑、成吉思汗夫人孛儿帖”尊为“蒙古三贤圣母”) ,长得如花似玉,德薛禅是想让也速该父子看看,自己的女儿是否有资格做铁木真的妻子。也速该一口答应,便和铁木真一起来到德薛禅的营帐。这时候孛儿帖刚巧十岁( 比铁木真大一岁 ),也速该对这个孩子的印象很好,第二天便为铁木真议婚,德薛禅一家当然非常乐于接受。于是也速该就将自己的“从马” (供换骑的备用随从的马) 赠予德薛禅作定礼,并让铁木真以未来女婿( “古列干” )的资格留在那里,他自己便离开德薛禅和铁木真返回。依照蒙古的习惯,这件事充分表明也速该要与德薛禅家系结为亲戚的决心。弘吉剌部所占据的疆域,在居住于长城附近的汪古部 塔塔儿部中间,东面一直扩展到十世纪时征服契丹( 辽朝 )的旧疆。也正因为这样的地理位置,弘吉剌部比蒙古其他部落受汉人的影响更为深远。 弘吉剌部与汪古部一起被汉人列在“白” 即白鞑靼 )一级,亦即开化的“夷狄”之中。而后来关于铁木真长时期逗留在汉邦说法 ,或许正是源于他生活在弘吉剌部里的缘故。

但是,铁木真在德薛禅家的未婚婿生活,因为发生了意外变故而中止。事情的起因是这样的:也速该离开德薛禅家返回途中,恰巧遇到塔塔儿人聚集在一起举行筵会,也速该就在塔塔儿人的地面上停了下来。也速该这一举动的原因不明,或许他只是想休息一下,也可能是遵从古代蒙古的习惯,凡遇到这种筵会都必须参加。塔塔儿人里面有认识也速该的,他们想起了也速该袭击同族的冤仇,尤其是俘获了他们的两个人。于是,他们起了歹心,乘机将一些毒药搀在食物里面给也速该吃。

不一会儿,用餐完毕,也速该告别他们重上旅途,便觉得身体有些不适。几天后,他回到家里,才明白自己被塔塔儿人暗算,也感觉到来日无多,便把塔歹·察剌合( 《蒙古秘史》原文为“晃豁塔歹·察剌合” )的儿子、他的家臣蒙力克叫到跟前,告诉他塔塔儿人下毒害他的事儿。因为自知死期临近,也速该便委托蒙力克照顾身后的家庭琐务,并吩咐他尽快将儿子铁木真从弘吉剌部的德薛禅家里叫回来。言讫不久也速该就去世了( 公元1165年 )。

蒙力克立即着手办理也速该的遗命。为避免发生意外或引起不必要的纠纷,蒙力克没有对德薛禅说明也速该中毒暴卒的事情,只是说也速该因为十分想念铁木真,想要他马上回去。德薛禅无奈,只得允许未婚婿离开,但他叮嘱铁木真必须早些回来。铁木真便随着蒙力克回到故乡。而蒙力克依照也速该的遗嘱,令铁木真称其为“额赤格” (蒙古语,“父亲”之义)。

不久,铁木真及其母亲、弟弟、妹妹,加上他的亲族,开始过最艰苦的日子,同时也饱尝了人间的穷困和灾难。由于命运急转直下,铁木真不止一次濒临绝境,可每次都因为不可意料的环境变化,终使他安然脱离险境。经过九死一生,再加上黄天眷佑,这段日子给少年铁木真留下难以磨灭的印象。从幼年时代起, 铁木真就表现出在灾厄中的坚定,就此而言,与其说是勇敢和冒险,毋宁说是机敏和慎重。他坚忍不拔的毅力,一直是贯穿铁木真一生的主要性格。

铁木真的厄运,在其父死后就到来了。他的亲族——泰亦赤兀部首领俺巴孩合罕的儿子塔儿忽台·乞邻秃黑和脱朵延·吉儿帖,因为感到也速该这样的强人已经死亡,便幻想获得更自由、更独立的活动机会。其次,因为俺巴孩合罕的寡妇们与诃额仑也经常争吵不休,他们也想早些叛离。于是,泰亦赤兀部决心背弃也速该家族,迁移到别处去,而对铁木真一家弃之不顾,让他们听天由命。

当塔儿忽台等人准备离开孛儿只斤的幕帐时,蒙力克的父亲察剌合试图说服他们留下,可泰亦赤兀部不但不听劝告,还用枪刺伤了这位老人家的脊背。诃额仑是一位机智、果断的妇人,她立刻召集仍旧效忠于她的少数部众,举起标有也速该·把阿秃儿符号的大旗 ,赶上前去追截那些叛离者,终于使其中一部分人回转过来。然而事态到此地步,要想恢复旧观显然是不太容易了。也速该不能复生,他的儿子们又都幼小,诃额仑虽然果决,但终究是一个女人,无论她怎样能干,也无力去完成丈夫未竟的伟业。

不久以后,诃额仑及其子女们方才知道他们彻底被部众抛弃了。自从泰亦赤兀部叛离 后,其他亲族——如也速该生前的家臣和奴隶等人,也相继离去,甚至连担负照顾他们孤儿寡母重任的蒙力克也离弃了诃额仑,和她分帐别居。如今已经山穷水尽,与也速该的遗孀在一起住着的只有她自己的子女、也速该的如夫人及其所生儿子,以及少数婢仆。

这个被遗弃的家庭,即使人数很少,也不能再在自己的牧地上放牧家畜了。但是诃额仑并没有灰心,她继续以游牧贵族的观念抚养她的儿子们,她教育孩子们说,他们是正统的贵族阶级,他们唯一的责任,就是尽各种努力去改变现状。铁木真在母亲的叙述中得知了自己氏族的传说和古老故事,如关于贤淑的女祖先阿兰豁阿和孛儿只斤氏族创建者——神奇的祖先孛端察儿等。铁木真或许还从母亲那里听闻了最近代的故事,也就是其亲族和祖先的光荣历史。比如合不勒汗、被金人处死的俺巴孩汗、英雄忽图剌汗等。由此看来,诃额仑不仅是位聪敏的妇人,也是一位“古老故事”的讲述者。

也速该儿子们的日常生活,不是放牧马群,也不是看管羊群。为了生活,他们要屈身去捕鱼和狩猎些小动物,此外还得采集野葱、野蒜和草根充饥。由此,不难想象出他们所处环境是何其悲惨。

岁月流逝,铁木真和弟弟妹妹们逐渐长大了,他们都是成年人了。铁木真身材高大,目光炯炯,是一位天赋的奇才。虽然他的兄弟合撒儿和别克帖儿在体力上强于他,但铁木真却早已形成了毕生的性格:权力欲。他认为,他的任何东西被别人剥夺都是不能容忍的。正是因为个性如此,直接导致了他谋杀了自己的兄弟。当然,这并不是说,少年时代的铁木真便苛酷、残忍。一个例子反证了这一点,那就是当铁木真得知察剌合老人被泰亦赤兀人刺伤时,他还曾跑过去安慰他,见老臣身受重伤,还不禁涕泪横流。

铁木真刺死兄弟的经过也很简单。当时铁木真和合撒儿的获得物( 比如猎物等 )经常被异母弟别克帖儿和别勒古台夺走。起初铁木真他们还一起到母亲那里去诉苦,然而诃额仑额客却严厉斥责了他们,告诉他们兄弟间不得相争,并且譬喻说:“除影儿外无伴当,除马尾外无鞭子”( 见《元朝秘史》七六节 )。同时提醒他们,千万牢记报复泰亦赤兀部的责任。而铁木真和合撒儿不顾母亲的训导,竟偷偷地前后夹击别克帖儿,并用箭把他射死。这种残酷的虐杀行为,当然激起了诃额仑的愤怒,但铁木真却并没有因此而显出极度惊慌。而其他人的态度,包括别克帖儿的亲生母亲和弟弟,也如平日一样安逸。这表明,在那个不断争斗和侵袭的时代,人们对于谋杀早已司空见惯,即使面对同一家族人员的互相杀戮也是如此。他们并不将杀人视为犯罪行为。斗争便是贵族部落组织和无法律的必然产物,也是一切蒙古幕帐中的惯例。而塔塔儿在这一点上,早已超过其他部落而名闻全世界。

背景阅读:也速该抢诃额仑为妻

据《蒙古秘史》记载,成吉思汗的母亲是其父也速该抢来的。其时,也速该外出打猎,途中遇见自斡勒忽纳兀氏娶妻归来的也客赤列都。也速该见这个女人非常漂亮,便回家叫来他的哥哥捏坤太石、弟弟答理台·斡惕赤斤二人,一起追过来。也客赤列都见势不妙,便急忙飞马逃走。也客赤列都先是绕过山头,然后又回到马车旁。坐在车上的妻子诃额仑便劝丈夫道:“他们三个人来者不善,要害你性命,你赶快逃跑吧,保命要紧,女人不愁找。今后你要是挂念我,就再娶一个,让她用我的名字。快去逃命吧!”说完脱下外衣送给也客赤列都。也客赤列都无奈,朝斡难河上游逃去。

也速该兄弟三人一直将也客赤列都追出七座山冈后才返回,然后带诃额仑回家。捏坤太石则在前面引路,也速该牵着缰绳,答理台随着车辕走。诃额仑见此情景,大声哀呼:“我的丈夫赤列都啊/在吹乱乌发的野风中/在漫漫无际的荒野里/你将如何熬过/那身单影只饥肠辘辘的日子啊/如今的我/长发两辫前后分/此苦此难怎度过?”

伤心欲绝的诃额仑的哭声震撼山野。答理台便上前劝解道:“搂抱你的汉子/已越过重重山岭远去/挂念你的男人/已涉过道道河水远去/任你如何哭叫/再也不能回来/荒野山岭重重/归来之路难寻/闭嘴吧!”就这样,诃额仑便成了也速该的妻子,最后生下铁木真。

背景阅读:弘吉剌部

弘吉剌部也出自额尔古纳昆,他们属于迭儿勒勤蒙古,也是最早走出森林的部落。传说他们私自走出峡谷,慌乱中还把其他部落的炉灶踢翻了,因而受到其他蒙古人的集体仇视,因为它最先走出并成为他们的反对者。弘吉剌部分布在额尔古纳河上游地区,北至海拉尔河,南至哈拉哈河,与乞颜部世代通婚。弘吉剌部以一个黄金壶作为自己的祖先,表明自己天生聪明、仪态端庄、行为温和。辽末金初,耶律大石曾向十八个草原部族征兵,其中就有弘吉剌部。

背景阅读:俺巴孩合罕的寡妇们与诃额仑的争吵

某年春,俺巴孩汗的遗孀斡儿伯、莎合台二人前往祭祀祖先之地祭祖,因为迟到,诃额仑没能分到祭品食物,诃额仑很是不满,就对斡儿伯、莎合台抱怨说,也速该死了,就剩下我们孤儿寡母,你们看我们无能,连祭品不分给我们,那咱们就不要再见面了,今后起营时也不用打招呼!

而斡儿伯、莎合台二人也毫不相让,忿忿地斥责诃额仑:“没有请来相分的道理/只有前来享用的权利/没有送去供用的道理/只有赶来分享的权利/可悲呀!俺巴孩可汗死后,我们竟听到了如此不恭的话!赶紧起营离开他们吧,让他们留在这里!”(据《蒙古秘史》)就这样,二人提出丢下他们迁往别处。

背景阅读:阿兰豁阿

阿兰豁阿的丈夫是铁木真的十一世祖父朵奔篾儿干。有一次朵奔篾儿干兄弟二人登上不儿罕山,他的哥哥都蛙锁豁儿从山上发现了一群迁移中的牧民正在向统格黎溪走去,在其中一辆黑色车子上有一位貌美的女子。朵奔篾儿干此时还没有成婚,便下山去查问,了解到这群百姓是豁里秃马部落的部众。他们在故乡因为猎物发生内讧,听说不儿罕山猎物众多,便来投奔此地之主兀良孩。而这个女子就是阿兰豁阿,她的父亲是豁里秃马部落首领豁里剌儿台篾儿干,她的母亲巴儿忽真豁阿也是贵族出身,是巴儿忽真洼地的领主巴儿忽歹篾儿干的女儿。阿兰豁阿尚未嫁人,因美貌出众而名闻草原,又出身贵族,正是朵奔篾儿干梦寐以求的配偶。而远来投奔的豁里秃马部落也亟须在不儿罕山立足,而作为在不儿罕山一带已经居住十几代的乞颜部后人(至少已经拥有了两匹骏马和一个奴隶),朵奔篾儿干也无疑能帮助他们解决困境。于是,朵奔篾儿干和阿兰豁阿便结为了夫妻。婚后两人生了两个儿子:不古讷台和别勒古讷台。

几年后的一天,朵奔篾儿干在脱豁察黑温都儿山上打猎时,遇见了一个正在树林里烧烤猎物的兀良合歹人,便向对方索要鹿肉。也许是十分热情好客,也许是自觉不是朵奔篾儿干的对手,那个兀良合歹人将除了鹿头、鹿皮、鹿肺之外的鹿肉都给了朵奔篾儿干。当朵奔篾儿干驮着鹿肉赶路时,又遇见了一个领着孩子的穷人。这个人是马阿里黑伯牙兀歹人,饥肠辘辘下将自己的孩子送给朵奔篾儿干,而换取了一条鹿的后腿。朵奔篾儿干便带着这个孩子回到家中,让他充当了家奴。

又过了几年,朵奔篾儿干去世,但是他孀居的妻子阿兰豁阿却又先后生下了三个儿子:不忽合塔吉、不合秃撒勒只、孛端察儿蒙合黑。这种奇怪的现象自然引起不古讷台和别勒古讷台的怀疑,他们私下议论说:“我们的母亲,在我们的父亲去世而又没有改嫁的情况下生下了三个儿子。但家里只有来自马阿里黑伯牙兀歹的佣人,这三个孩子应该是他的儿子吧?”

此时,这个小家庭已经面临着分崩离析甚至骨肉相残的危险。阿兰豁阿察觉到了长子和次子的腹诽,但却不动声色。春季里的一天,阿兰豁阿煮熟风干羊肉,让五个孩子吃饱了肚子。接着让他们并排坐下,给每人发了一支箭,令他们折断。虽然不明白母亲的用意,但是孩子们还是照做了,都很容易地折断了各自手中的一支箭。然后,阿兰豁阿又把五支箭捆到一起交给孩子们去折。孩子们筋疲力尽、大汗淋漓,但最终谁都未能折断这捆在一起的五支箭。

看到时机成熟,阿兰豁阿便说道:“别勒古讷台、不古讷台,你们对三个弟弟的父亲是谁心怀猜测,这可以理解。但你们有所不知,每到深夜,都有一个全身发光的人从天窗飞进屋里抚摸我的腹部,他的光芒透入我腹内。等天亮时他才像黄狗一样爬出去。你们就不要乱加猜疑了!我想你们的三个弟弟是天神的孩子,是不能和凡夫俗子相比的!将来他们会成为天下之主,那时候你们就会明白了!”在成功为自己辩解之后,阿兰豁阿接着教训自己的孩子们:“你们五个都是我亲生的,要是不齐心协力,就会像单支箭那样容易被人折断。如果你们同心戮力,就会像捆在一起的五支箭那样,是不易被别人对付的!”

蒙古的传说之所以把阿兰豁阿神化,其实并不是因为她能及时化解家庭的裂痕,成为蒙古民族团结的象征,何况从阿兰豁阿死后五个孩子就分家来看,这段辩解未必令她的儿子们心服口服。而是因为阿兰豁阿成功地将孛端察儿及他的两个哥哥神化为天神之子。但是孛儿只斤氏自己也很清楚孛端察儿的父系血统是可疑的,所以才从孛端察儿开始才真正算作黄金家族的始祖。

背景阅读:孛端察儿

据《蒙古秘史》记载:阿兰豁阿过世后,兄弟五人不合,孛端察儿的四个哥哥将父母的遗产分掉,各自度日。四人认为孛端察儿很蠢笨,不把他当作兄弟看待,没分给他任何家产。

被亲人抛弃的孛端察儿愤然跨上他唯一一匹骨瘦如柴的青白马,离开了兄长们,顺着斡难河水自寻生路,来到一个名叫巴勒谆岛的地方后,才搭起草棚子住了下来。在这里孛端察儿见一雏鹰正在捕食黑野鸡,便用青白马的尾毛做成套子,套住雏鹰后把它带回家养了起来。

衣食无着的孛端察儿只能靠射杀被狼围困在山崖间的猎物或寻找被狼吃剩的残渣剩骨,用来充饥并喂养捉来的雏鹰,就这样艰难地熬过了冬天。待到春暖花开,雁鸭飞回的时候,他所饲养的那只猎鹰捕来的猎物已挂满了林间树枝。正在此时,一群百姓从都亦连山后迁到了统格黎溪边。孛端察儿每天将鹰放飞后,走到他们中间讨要酸马奶喝,晚上再回到自己的草棚子。那群百姓曾向孛端察儿讨要过他的鹰,但他没给。他们互不探问对方的来历,相隔不远地过着各自的日子。

孛端察儿的哥哥不忽合塔吉因为惦念弟弟,顺着斡难河向弟弟出走的方向出发了。他走到统格黎溪边时向那群百姓打探弟弟的消息。那群百姓说:“有一个人每天来这里喝酸马奶,他的相貌和马匹与你所说的完全相同。他养有一只猎鹰。他究竟住在何处,我们也不知道。每当刮起西北风时,都会飞来满天的羽毛。由此看来,他的住处就在附近。不一会儿他就会过来,请稍等片刻!”

过一会儿,果然有一个人向统格黎溪边走来。不忽合塔吉走过去一看,果真是孛端察儿。于是不忽合塔吉便领着弟弟孛端察儿向斡难河上游急奔而去。孛端察儿跟在哥哥的后面,大声说道:“兄长,兄长,身必有首,衣必有领啊!”对此,走在前面的不忽合塔吉未予搭理。接着,孛端察儿重又说了一遍,但不忽合塔吉仍未答话。当孛端察儿再次说起时,他哥哥问道:“这句话,你为什么反复唠叨?”

孛端察儿回答道:“统格黎溪边的那些百姓是一群散民,他们不分大小,不分贵贱,也没有头领。如此游民,我们应前去掳获!”

不忽合塔吉说:“那好,我们回家与兄弟们商议掳取他们的办法。”

回家后兄弟五人商定了掳取他们的办法,并派孛端察儿打头阵。打头的孛端察儿先抓获一个孕妇,问:“你是什么人?”孕妇回答道:“我是札儿赤兀惕·阿当罕·兀良合歹人。”接着兄弟五人发起攻击,轻易地征服了对方。他们不仅缴获了牲畜,又将那些百姓带回家中充当家奴。

那位孕妇跟随孛端察儿后生了一个儿子。因为是札惕百姓之子,故名为札只剌歹,后来成为札答阑氏祖先。他的玄孙就是铁木真的安答札木合。

妇人又为孛端察儿生了一个儿子。因为妻子是被掳来的人,故给他取名巴阿里歹。巴阿林氏的祖先便是他。

而孛端察儿的正妻则生有一个儿子,名为巴林失亦剌秃合必赤,他正是铁木真的九世祖。

这个掠人为奴、恩将仇报的故事确实不够光彩,但是在弱肉强食的草原上倒也是司空见惯的,更重要的是孛儿只斤氏族由此获得了众多的家奴,开始步入贵族的行列,因此孛端察儿在黄金家族的历史上具有重要的地位。

背景阅读:铁木真戮弟

《蒙古秘史》里讲述了这样一个故事:一天,铁木真、合撒儿、别克帖儿、别勒古台四人钓得一条鲱鱼时,别克帖儿、别勒古台硬是抢了过去。回家后,铁木真、合撒儿向母亲告发说:“别克帖儿、别勒古台抢走了一条上钩的鲱鱼。”诃额仑听罢深情地说道:“你们同为也速该的儿子,为何那般争吵呢?应该明白,如今我们举目无亲,形单影孤,这样下去如何向泰亦赤兀人报仇呢?为何又像阿兰豁阿母亲的五个孩子一样相互不和了呢?你们可不能那样呵!”

铁木真、合撒儿毫不听劝:“昨天抢了一只鸟,今天又把鱼抢走了。这般下去怎能共同生活?”说罢起身而去,门被摔得嘎嘎作响。此时,放马的别克帖儿正坐在土丘上休息。他见拿着弓箭的铁木真、合撒儿一前一后包抄过来,便说:“泰亦赤兀兄弟欺辱我们的仇尚未报,你们为何把我当成眼中钉,肉中刺?已是举目无亲,形单影孤,为何还要这样呵?你们不要毁了炉灶,害了别勒古台!”说毕,端正了坐式,任由铁木真、合撒儿射杀。

当铁木真与合撒儿迈入家门时,诃额仑从他们的脸上看出了一切,便怒骂道:

“害尽骨肉的你/吃尽同伴的你/从我热腹中出生时握有一块凝血的你/如同撕扯肋骨的黑狗/如同冲向悬崖的凶鹰/如同愤怒暴跳的雄狮/如同活吞生灵的莽魔/如同自冲其影的猛禽/如同凶猛残暴的野兽/又如咬断羔驼脚跟的公驼/雨天猛扑羊群的饿狼!又如捕食幼子血肉的暴鹘,袭击邻里异群的豺狗!

“你这如狼如虎又如猛禽的孩子呀,我等影子之外无同伴,尾巴之外无甩鞭,为报泰亦赤兀欺辱我们之仇而愁思之时为何干出这等事来?”

然而训斥归训斥,一家人的日子依旧过下去,没有因此分崩离析。 CH0fhDIs4ifuvh41/WHSwQxaFWnN+kyQ8eXsRdMnoLbYZO7P8r7wFCk0OsrflXh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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