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喋血滩头

诺曼底空降战是盟军登陆成功的重要保障,但也有许多可引以为戒的地方。美军空降师因为导航员的生疏及地面状况复杂等因素,在这个混乱的夜晚里,散降得到处都是,各级指挥官很难集中到自己的部下,师、旅、团各级单位事实上已经不存在了,101空降师最终只集结到3000人。让盟军欣慰的是降落地区的德军也陷入了困境之中,通讯失灵,晕头转向,各自为战。一些仓促运动的德军部队遭到来自各个方向的枪击,很快就溃不成军了。

第352步兵师的火力配备表

(盟军入侵前夕)

第914掷弹兵团

2×15cm重型步兵大炮

6×7.5cm轻型步兵炮

3×7.5cm Pak40型反坦克炮

第915掷弹兵团

2×15cm重型步兵大炮

6×7.5cm轻型步兵炮

3×7.5cm Pak40型反坦克炮

第916掷弹兵团

2×15cm重型步兵大炮

2×7.5cm轻型步兵炮

3×7.5cm Pak40型反坦克炮

第352反坦克营

14×黄鼠狼II和 黄鼠狼III变种反坦克歼击车

10×三号突击炮G型

9×38cm防空自行高射炮

第352炮兵团

1—9炮兵连:36X10.5cm leFH16型野战榴弹炮10—12炮兵连:12×1cm SFH 18型自行榴弹炮

第352突击工兵营

20×火焰喷射器

6×迫击炮

第352侦察营 (1个自行车连)

战地补充营

6x8cm迫击炮

1x5cm Pak38型反坦克炮

1x7.5cm反坦克炮

1x10.5cm野战榴弹炮

1x步兵炮

2x火焰喷射器

补给车队/通讯连队

备注:该师被盟军称为“富有作战经验”的精锐师,它驻守的诺曼底奥马哈海滩战斗尤为激烈,美军在这里伤亡惨重,仅阵亡者就达2500人,第352步兵师一战而留名军史。

1944年6月,诺曼底,搜捕盟国伞兵的德军在一架降落的滑翔机边查看

6月6日,正在抢滩登陆的美国士兵

1944年6月6日,横跨英吉利海峡的登陆艇正在驶往诺曼底海滩,阻塞气球是为防止低空飞行的德国飞机

6日凌晨,德军第91步兵师的威廉·法利(Wilhelm Falley)中将本是要去参加雷恩的军棋推演,由于出发太晚没走多远就接到了军长马尔克斯的命令,急忙赶回师部,途中很快碰到了美军第82空降师第508团第3营的伞兵。美军开了火,法利的坐车被撞毁。当法利伸手掏枪时,美军的布兰嫩(Malcolm D. Brannen)中尉开枪击毙了他。美军在早上占领了圣-梅尔-埃格利斯,这个小镇成了维希法国第一个被解放的城镇。

离开马尔克斯军部的军官中有一名叫海德特(Der von Heydte)的中校,他是第6伞兵团的团长。他的团在一个月前被调到科唐坦(Cotentin)半岛休整,当时的兵力为4500人左右,相当于一个旅。伞兵团的士兵大多来自伞兵学校和空军野战师,平均年龄不到18岁,和 “希特勒青年团”师的士兵们一样年轻、狂热。该团虽然隶属于第2伞兵师,实际上类似于第84步兵军的直属预备队。美军101空降师的第501团和第506团跳进第6伞兵团的防区,这场伞兵之间的对决因此留下了很多故事。

左为第91步兵师师长威廉·法利,右为第352步兵师长迪特里希·克莱斯中将

左为第21装甲师师长埃德加·弗庭格尔中将,右为第6伞兵团长海德特中校

凌晨3时,海德特收到下属部队的报告后,立即命令各营分散驻守在几个小镇内,第2营在梅尔衣格里瑟教堂(St.Mère Eglise),第1营在圣玛利德蒙特(Ste Marie du Mont),第3伞兵营则紧守在卡唐坦周围。海德特甚至亲自骑摩托车来到圣古姆德蒙特(St Comb du Mont),从教堂的尖顶上观察到犹他(Utah)海滩上盟军的登陆行动,密密麻麻的登陆大军让他大吃一惊。

清晨5时,因为空中轰炸持续增强,龙德施泰特终于得出大规模攻击的结论了,于是立即向最高统帅部申请调动装甲预备队。但鉴于战场情报资料缺乏,当时无人能正确判断盟军登陆攻击的范围与兵力大小,也不能肯定这是主攻的一部,或者仅是牵制攻击。最高统帅部甚至不认为情况严重到必须使用装甲预备队,他们判断盟军登陆可能只是一种牵制攻击,因此拒绝西线总部动用装甲预备队的要求。

诺曼底登陆示意图

盟军空降诺曼底

1944年6月期间,盟军12架飞机拖弋着滑翔机在法国诺曼底上空盘旋,许多滑翔机直接降落在田野里

一个小时后,第84军报告盟军已经开始了海军炮击—真实炮击时间当然比这要早。斯派达尔和隆美尔通了电话后,获准第7集团军使用第21装甲师,但是因为通讯故障,该师两小时后才收到命令。第716师曾两次向第21装甲师求援,第125掷弹兵团团长汉斯·伦克(Hans-Ulrich von Luck)少校回忆,凌晨1:30,全团就在装甲车边等候,已经等了5个小时,可是师长埃德加·弗庭格尔(Edgar Feuchtinger)中将及师作战处处长认为天气恶劣,不会有什么情况,到巴黎休假去了,只留下参谋长在卡昂的师部。参谋长无权调动集结部队,他只好将手上仅有的24辆坦克派去攻击卡昂以东的英军。而调动党卫队第12“希特勒青年团”装甲师的提议却迟迟得不到最高统帅部的认可,希特勒甚至发布了禁止动用装甲战略预备队的命令,这一禁令直到下午才解除。

另一方面,其实盟军的抢滩登陆并非一帆风顺,尤其是在朱诺海滩和奥马哈海滩。朱诺海滩的德国守军是由俄罗斯人和波斯人组成的“东方团”,士气低落,战斗力差,本不会对盟军构成威胁,但加拿大第3步兵师遭到火力压制后无法前进,前去救援的英军又因为背负过多过重的装备,许多人落水溺毙,蒙受了惨重的伤亡。

奥马哈海滩全长6.4千米,海岸多为三十几米高的峭壁,地形易守难攻,B集团军群第352步兵师的一个主力团守在这里,师长克莱斯违背了隆美尔的命令,依据自己在东线作战的经验对阵地进行了加固。盟军在登陆前就因风浪过大损失了10艘登陆艇和300余名官兵,32辆两栖坦克中有27辆刚一下海就因风浪过大而沉没,幸存的5辆坦克中有2辆很快被德军炮火击毁。由于潮汐影响和秩序混乱,登陆的美军士兵很多都搞不清方向,不知集合点在何处,大批士兵挤在滩头任凭德军炮火攻击,整整两个小时的时间里美军没有一名士兵在西段冲上海滩。德军某个要塞的指挥官还曾信心百倍地向上级汇报,入侵已经被阻断了,类似的报告在下午13:00送到了B集团军群。

上午9:25,第84军报告:“第352师防区中的前沿阵地虽然被突破,但情况不如第716师那样严重。”马尔克斯要求装甲师立即向贝雅克斯和科恩之间(第716师防地)反攻。奥马哈地区德军(第352师)的预备队只有3个营,其中1个营被盟军伞兵牵制,另1个营被调离,因为马尔克斯的不重视,错失了调集2个营将美军赶下大海的最后机会。

直到10:00,BBC广播的官方消息,让隆美尔意识到诺曼底情况的严重性,但从黑尔林根开车赶回法国总部需要12个小时;而党卫队方面,迪特里希还在比利时视察“希特勒”师,他要下午16:00才能回到巴黎然后赶赴鲁昂(Rouen)。希特勒接到消息时表现出令人吃惊的沉着和冷静,他的信心是极度错位的,B集团军群并没有组织强有力的反击,直到下午也只是很勉强的反击。混乱的指挥链和众多高层军官的缺席使第7集团军全面瘫痪。

1944年6月7日,圣弗蒙德(Saint Fomond)附近,德军第984掷弹兵团的几名士兵阵亡,他们看上去死得毫无防备

美军的游骑兵爬上了奥克角,结果发现那些所谓的155mm海岸炮居然是电线杆伪装的。没有了后顾之忧的盟国海军肆无忌惮地向德军据点倾泻炮弹,先前被堵在海滩上的美军在精锐部队第一师的带领下开始了冲锋。中午时分登陆部队的第二梯队提前登陆了。

下午17:00,返回军队途中的隆美尔在兰斯临时停车,跟斯派达尔进行了通话,要求“马上发起攻击”。第21装甲师师长下午回师部,集结所属部队向朱诺海滩和剑海滩之间的卢克镇发动攻击。当时盟军在这两个海滩之间尚有数千米的空隙,德军的这一反击正打在盟军的要害上,原本可以给盟军带来不小的困难,可此时,盟军的500架运输机正从头顶飞过,为英军第6空降师运送后续部队和补给,而弗庭格尔中将误认为盟军空降伞兵是要前后夹击己部,惊慌失措,不战自乱,放弃了反击,匆忙后撤。

B集团军群在6月6日的伤亡估计在4000~9000人,又以第352步兵师和第716步兵师的损失最严重,因为他们的阵地正好面对盟军4个抢滩登陆点 (不包括犹他海滩)。

在空军的指引下,美国海军的战斗舰和巡洋舰开始抵近对岸射击,至此,B集团军群的海岸防御基本崩溃,156000名盟国士兵登上了法国领土。当然,美军也遭受了巨大的损失,仅奥马哈海滩的阵亡者就达到了2500人,因此这里被称为“血腥的奥马哈”。

6月7日早上,B集团军群司令又接到“有300架飞机在圣罗以西地区空投了不少伞兵”(事实上都是些木偶假伞兵)的消息。前一天晚上22:00返回部队的隆美尔命令该地区的部队留在原地,防备盟军登陆。这一命令维持到6月8日上午才解除。

希特勒把西线5个装甲师的指挥权交给了隆美尔,第15集团军仍然完整地留在塞纳河以北,唯有埃里希·迪斯特尔(Erich Diestel)将军的第346步兵师获准调动。面对这般险峻的形势,隆美尔把反击的目标定为先阻止盟军把登陆场连成一体及进一步扩大,他要求步兵师阻止盟军推进,其次才是确保卡昂和瑟堡。

“希特勒青年团”师第一批部队穿过卡昂城与第21装甲师汇合,他们得到了“把敌人赶回海里去”的命令。第25装甲掷弹兵团团长“装甲梅耶”(Kurt Meyer)信心满满,保证“英国这条小鱼会被扔回海里去”。他们伏击了加拿大第3师,挫败了盟军夺取卡尔皮凯机场的计划。但是这些装甲部队需要从100~200千米以外赶来,一路被盟军猛烈轰炸,根本无法成建制投入战斗,加拿大第27装甲团虽然被击退,但青年师团冲到海滩附近的部队被盟军16英寸炮火力给摧毁了。与第716师等前线部队的通讯完全中断,整个白天,B集团军群都无法组织起规模像样、能形成威慑效果的反击。夜里,奥马哈滩头的争夺战实际上已经结束了。

在奥马哈海滩被俘的德军第716步兵师的士兵

盟军在诺曼底登陆的战斗序列

美军第1集团军 (司令:布莱德雷中将)

下辖

第7军 (军长:柯林斯少将),辖4个师,第4师为先锋,后续为第90、第9和第79等三个师,主攻犹他(Utah)海滩;

空降部队:英国第6空降师、美国第82和第101空降师;

第5军 (军长:格鲁少将), 共3个师,第1师和第29师一部任先锋,后续为第2装甲师和第2师,主攻奥马哈(Omaha)海滩。

英军第2集团军(司令邓普西中将)

下辖

第30军 (军长:布克纳尔中将),共3个师,第50师和第8装甲旅领先,后续为第7装甲师和第49师,突击黄金(Gold)海滩;

第1军 (军长:克罗克中将),共3个师,加拿大第3师和加拿大第2装甲旅在前,海军陆战队第4特勤旅在后,主攻朱诺 (Juno) 海滩;

英国第3师和第27装甲旅在前,第1特勤旅、第51高地师和第4装甲旅在后,登陆宝剑(Sword)海滩。

6月8日,盟军突击队拿下了贝辛港。隆美尔命令迪特里希(Sepp Dietrich)指挥党卫队第1装甲集团军向卡昂地区的英、加军结合部猛攻,但只有“希特勒青年团”师完全执行了命令。上午9:30,激战开始,炮火甚至打到了滩头,少量突入滩头的德军坦克遭到英军反坦克炮和海军舰炮联合抗击,被击毁。战斗持续到晚上,青年团师的损失极大,最终丢掉了争夺的焦点普托特。过后装甲教导师也被调了上去,同样一无所获。加拿大官方历史作者对B集团军群的失败作了一个总结:“(德军的行动)完全是草率和无效的即兴作品。进攻只有勇气和决心,却没有特别的战略技巧。”

1944年6月,停泊在诺曼底滩头的盟军舰队群

盟军正在诺曼底卸载坦克和军车

至此,隆美尔和龙德施泰特都明白,以现有兵力是无法消灭登陆的盟军了,于是只得下令就地转入固守。这一天奥马哈的美军与黄金海滩的英军取得了联系,初步封闭了两地之间的缺口。三天来,盟军登陆的部队达到25万人,车辆2万辆。

6月9日,装甲教导师组成2个战斗群发起攻击,但遭遇正在展开进攻的英军第50师,其第8装甲旅来势汹汹,德军被迫放弃进攻转入防御,第二天才恢复攻势。希特勒在龙德施泰特的极力要求下,同意从驻加莱的第15集团军抽调17个师用于诺曼底。但约德尔(Alfred Josef Ferdinand Jodl)、凯特尔(Wilhelm Keitel)、西线情报处处长罗恩纳等人反对,希特勒于午夜时分下令停止增援诺曼底。

6月10日,隆美尔驱车前往卡昂南面12千米处施韦彭堡上将的司令部视察,2人达成共识,决定集中所有装甲部队,在第2伞兵军的配合下,全力反击,以阻止盟军继续扩大登陆场。隆美尔离开后一个小时,施韦彭堡上将的司令部所在地的这个果园就遭到盟军飞机的轰炸。盟军之所以能准确地轰炸施韦彭堡的司令部,有两种说法:一说是盟军的解密人员捕捉到了指挥部发出的信号;另一种说法是施韦彭堡没注意隐蔽,被空中侦察发现了。轰炸中,施韦彭堡负了伤,指挥部有17名参谋阵亡,包括参谋长埃德尔·冯·达瓦斯(Edler von Dawans)少将;4辆巨型无线电卡车被炸毁,隆美尔酝酿中的装甲大突击就这样幻灭了,胎死腹中。第7集团军司令多尔曼将军则直到12个小时后才知道这场大祸。

根据第84军的判断,第352步兵师 “已变成了小股的部队”,而第726掷弹兵团“基本上已全军覆灭了”。隆美尔在当天的报告中指出:“目前,本集团军所能做的就是利用陆续赶到的兵力,在奥恩、维尔河之间维持一条连续不断的防线,以阻止敌人的攻势。在这种情形下,我们无法救出沿岸许多地点仍在苦守待援的部队……盟军的空中力量过于强大,简直是压倒性优势,这是我和我的幕僚所亲身感受的痛苦经历。敌人在整个战场上—从最前线一直深入后方96千米内,都完全掌握着制空权……”

B集团军群无力组织反攻的另一个原因是油料的缺乏。其实在1944年最初的几个月里,德军在西线储存了相当数量的燃料,但这些油库多数是在第15集团军防区内,在盟国空军的猛烈打击下,运油加油的行动变得非常困难。由于援军迟迟无法到达,防线的缺口越来越大,根本没有部队去填补。

很多的山头、高地因为无人防守而被盟军轻松攻占。第84军军长马尔克斯拼凑了一些兵力想去阻止美军第1师的推进,但在圣洛西北几千米处他被一枚20毫米炮弹击中(空中扫射),伤及上腹股沟,动脉破裂,血流不止。司机把他抬到附近的沟渠中,以免受到进一步的扫射,马尔克斯最终死于大出血(6月24日,他被追授橡树叶勋章)。6月12日,第84军军部知道这一噩耗时已经太晚了,来不及采取任何补救措施,只得临时任命威廉·法希巴赫(Wilhelm Fahrmbacher)将军接替马尔克斯的职位。这一天,美军攻占了卡唐坦(Carentan)。至此,五个登陆场连成了一片,形成正面宽80千米、纵深12~18千米的大登陆场。

隆美尔在给总参谋长凯特尔的报告中这样写道:“敌军在陆上的兵力每日都显著增加,其速度比我方预备队运达前线的速度快。我军在白天几乎完全不能活动,而敌军则可自由运动,我方的高射炮和飞机似乎都无力阻止敌人的飞机给我方造成的毁灭性打击。”希特勒终于下令,从东线的北乌克兰集团军群调遣保罗·豪塞尔(Paul Hausser)指挥的党卫队第2装甲军约3万人开赴诺曼底。

冯·龙德施泰特视察党卫队第12“希特勒青年团”装甲师,从左至右分别为:龙德施泰特、库尔特·梅耶、弗里茨·维特和党卫队第1装甲军军长塞普·迪特里希

1944年6月,装甲教导师的黑豹坦克群在诺曼底进行重组

6月13日,被称为“沙漠之鼠”的英军第7装甲师在向卡昂西南的维莱博日推进途中,与正从亚眠赶来的德国党卫队第2“帝国”装甲师遭遇,双方随即爆发激战。“装甲王牌”魏特曼(Michael Wittmann)在博卡基村单车击毁了英军罗伯特·欣德(Robert Hinde)准将指挥的第22旅25辆坦克及28辆其他车辆,英军被迫后撤。

德军因为无法从卡昂地区抽调出更多的部队,只好从布列塔尼半岛紧急调来最高统帅部的战略预备队党卫队第17“葛兹·冯·伯利欣根”装甲掷弹兵师,攻击美军侧翼,以消除盟军对瑟堡的威胁。但是海德特的第6伞兵团已经消耗殆尽,撤出了卡唐坦(Carentan),于是美军完成了占领。第37装甲掷弹兵团的党卫队士兵在战事不利于己的情况下,穿过被水淹没的湿地,向美军的阵地展开猛攻。美军的兵力已大大增强,反攻根本没有成功的希望。党卫队第17师师长奥斯腾多夫(Werner Ostendorff)旅队长在16日的战斗中负伤,旗队长奥托·宾格(Otto Binge)暂代指挥,该师随即亦消耗殆尽。

1944年6月9日—13日,诺曼底战场态势图

6月14日,“希特勒青年团”师师长维特(Fritz Witt)阵亡。隆美尔多次亲临前线督战,装甲教导师和第2装甲师钳形攻击了英军的第7装甲师等部队,攻势被160门火炮的火力所瓦解。B集团军群尽了最大的努力,在圣索沃地区的防线仍然被突破。但是午夜过后,英军第7装甲师竟然后撤了,这是一个让英军司令邓普西大为光火的举动。隆美尔不顾希特勒的训令,果断命令所有能联络上的部队迅速向南撤退,挽救了一些部队。

德国陆军B集团军群第7集团军的战斗序列(1944年6月12日)

第25步兵军

下辖:

第2伞兵师、第275步兵师、第265步兵师、第343步兵师

第74步兵军

下辖:

第266步兵师、第353步兵师

海尔麦克集群

下辖:

第709步兵师、第77步兵师、第91空运师、第243步兵师

第84步兵军

下辖:

第319步兵师

第2伞兵军

下辖:

党卫队第17“葛兹·冯·伯利欣根”装甲掷弹兵师、第352步兵师、第275步兵师、第3伞兵师

党卫队第1装甲军

下辖:

第716步兵师、装甲教导师、党卫队第12“阿道夫·希特勒青年团”装甲师、第21装甲师

集团军预备队

下辖:

第5伞兵师

第47步兵军

下辖:

(资料不详)

6月16日,圣索沃终于落到了盟军手里。根据希特勒的指示,第86步兵军划归B集团军群指挥,必须全力阻滞美军的前进,然后向瑟堡且战且退,死守这个要塞。美军第4、第9步兵师和第82空降师步步紧逼,B集团军群第243步兵师的霍夫曼战斗群、缪勒战斗群、第709静态师的伯格战斗群、克伊战斗群、第91空运师的1个营虽然一度用火炮击退了盟军,但最终仍败下阵去。于是,第77步兵师从布列塔尼过来增援。此时,一个意想不到的电话打来了,希特勒要在苏瓦松(Soissons)的马尔吉瓦勒老指挥所W-II召见隆美尔和龙德施泰特。

6月17日,B集团军群的援兵乘坐自行车、公共汽车和农家大车,沿着饱受轰炸的道路赶过来。希特勒“死守到底”的命令的危害性此时还没有凸显,第84军新军长法希巴赫希望把第77师调上来堵缺口,其余的向瑟堡龟缩。多尔曼刚批准法希巴赫的请求,希特勒的命令就来了:“不准向瑟堡撤退,现有战线必须不惜代价加以固守!”这个时候,隆美尔就在84军军部,他本来也批准了法希巴赫的计划。希特勒的命令让B集团军群指挥官和参谋人员都忙于研究这个问题,希望能找到一个办法,既能满足元首的要求又能适应战场上的实际情况。

第二天清晨,希特勒与约德尔抵达了前“海狮行动”指挥部,据说希特勒脸色苍白,看上去很疲倦,他戴着眼镜,紧张地摆弄着手中的蜡笔,接见了龙德施泰特和隆美尔。隆美尔扼要地指出B集团军群不可能去固守那些已失去意义的阵地,希望希特勒像丘吉尔一样视察前线,并试图建议希特勒向西方求和,但希特勒拒绝谈论这个问题。那个荒唐的命令被部分解除,但希特勒仍要求“且战且退”。

1944年6月,诺曼底战场,蛰伏在草地里的德军士兵

然而几个小时后,希特勒再次严令坚守,B集团军群的军官们手足无措。黄昏,隆美尔向龙德施泰特诉苦:“元首的命令,照字面意思解释,半岛上所有的兵力都钉在原地,敌人可以从我们后面未设防的道路向瑟堡长驱直入。假如我坚守现有战线而不使用必要的机动兵力,瑟堡将陷落得更快!”虽然心里不情愿,隆美尔、龙德施泰特仍不光彩地到处督促贯彻执行希特勒的这一死守命令。

6月18日,第77步兵师师长鲁道夫·施泰格曼(Rudolf Stegemann)少将死于空袭, 鲁道夫·贝奇莱(Rudolf Bacherer)预备役上校接替指挥,但却无力挽回败局,美军第79步兵师从背后杀入,坦克碾过之后,这个步兵师基本上崩溃了。截止到这一天,盟军在诺曼底已经有20个师,B集团军群却只有18个师(实际相当于14个师的兵力)。隆美尔清楚地知道,几天的战斗中B集团军群的兵力及装备消耗很大,已无力胜任坚守瑟堡的重任,即便退入瑟堡,充其量也不过是使瑟堡多坚持几天罢了。所以他请求将这些部队直接撤往塞纳河,加强塞纳河的防御。但希特勒拒绝了B集团军群司令的建议。

盟军曾将分体浇铸的混凝土人工港口运到诺曼底海滩,构建了“马尔伯里人造港”。但是一场半个世纪都未曾有过的六月风暴席卷而来,人工码头没能经受住风暴的考验,在海浪中解体,其中美军桑树A人工港损失尤甚,价值数百万美元的武器落入水中,数十艘船被摧毁,在海中停泊的大舰船虽然没有被风浪打翻,但所载的补给品无法抵岸。风暴造成的物质损失大大超过了13天作战的损失,盟军的后勤补给出现了严重的困难。

老天爷赐给了B集团军群一个难得的反扑良机。当时虽然有从匈牙利调来的刚从东线撤下来待整编的党卫队第9、第10装甲师加入B集团军群的战斗序列,但因为法国境内的铁路遭到严重破坏,这2个师集结机动十分困难,无法及时到达,B集团军群的兵力仅能勉强维持防御,生生地错失了这一最佳的战机。

6月20日,希特勒命令等党卫队装甲师抵达后,B集团军群应马上发动新的攻势。而现实是第77步兵师有1400人投降了盟军,美军第4步兵师正在包抄西面的德军。迪特里希向多尔曼报告:“如果援兵不能马上赶到,那么只要敌人再一次发起进攻,整个防线就守不住了!”但英军第50师在德装甲教导师那里吃过苦头,以为又遇到了北非沙漠中的对头,因而裹足不前,原地等待着给养与援兵,美军则推进到距瑟堡仅8千米处。

瑟堡位于科唐坦半岛北部,是法国北部最大的港口。德军在此筑有混凝土野战工事、铁丝网,埋设了地雷,还利用河流和水渠设置了反坦克障碍,在城郊部署有20个设在暗堡里的炮连,其中15个是口径150mm的重炮,这些火炮既可向海上目标射击,又可控制内陆道路。城防司令第709师师长施利本(KarlWilhelm von Schlieben)将军曾指挥第18装甲师参加过库尔斯克会战,但损失惨重,随后便转入了预备役。第709师是个静态师,在前期的战斗中已损失了4000人,部队大都变成营级规模,很多营不足百人,根本就没有能力担此重任。于是,施利本把勤杂人员编入战斗部队,包括一些“东方志愿者”(OST营)及德国著名的建筑工程组织—托德机构17~18岁的青年劳动力,勉强凑起4个团约2万人的兵力,构成“东隅”、“西角”和“新闻半岛”等防御阵地。在给多尔曼的报告中,施利本说:“这个数字本身毫无意义,他们的素质太差,又缺少军官……”

1944年6月,科唐坦半岛德军布防图

6月21日,美军为保全港口设施,以广播敦促守军投降,遭到施利本的拒绝。美军决定对瑟堡实施强攻。第7集团军的错误情报说“有6个半师的美军在合围瑟堡”,这让施利本很绝望。

6月22日,盟国空军首先实施航空火力准备,出动500架次飞机对瑟堡实施了密集轰炸,投弹达1100吨。随后美军3个师从南面发起了猛攻,德军殊死抵抗。激战到6月24日,施利本耗尽了所有预备队,他致电柏林,要求空投铁十字勋章授予有功人员,以激励士气。他仍准备死守到底。

6月23日黄昏,豪塞尔到第7集团军司令部报到,党卫队第9、第10师跋涉400千米,终于赶到了诺曼底,但真正意义上的抵达实则要等到两天之后。

6月25日开始,美国海军派出由战列舰、巡洋舰和驱逐舰组成的庞大舰炮支援编队支援地面部队,进行了长达7个小时的舰炮轰击,有效压制了B集团军群的炮兵火力,但是德军的海岸炮和高炮群也还以颜色,至少打沉了美军2艘军舰和80架轰炸机。黄昏时,美军坦克突入到瑟堡市区。截止到这一天,依据齐默尔曼的回忆录称,自6月5日晚上以来,德军共损失了897名军官(包括6个将军与63名团级军官)、40127名士官和士兵、1965名战辅人员,总计42989人。

6月26日,英军发起了名为“艾普索姆行动”(Operation Epsom,又称“第一次奥登战役”)的进攻战,6万大军、600辆坦克冲杀过来。卡昂周围是党卫队第1装甲军的3个装甲师在防守,兵力只有盟军的1/6,火炮更是达到了1/21的劣势,形势十分危急。迪特里希向多尔曼求援:“假如中午不能得到增援,则两翼都会被敌军突破。”多尔曼被迫命令豪塞尔改变攻击方向,在支援瑟堡和卡昂之间摇摆,对瑟堡的增援就这样被再次取消。

待援不至的施利本中将和海军司令亨尼克少将率领约800名士兵向美军第9步兵师的指挥官曼顿·艾迪(Manton Eddy)少将投降。瑟堡守军中个别同主力失去联系的据点仍在负隅顽抗,美军使用坦克和轰炸机协同攻击,将德军残部逐步压缩到西北端。7月1日,最后一个据点里的德军被迫投降。至此,美军占领了整个科唐坦半岛。

在夺取瑟堡和科唐坦半岛的战斗中,美军伤亡达2.5万人,德军伤亡与被俘约3.6万人。

瑟堡失陷后,希特勒非常愤怒,他对身边的人说:“多尔曼将受到军法审判!” 多尔曼得到了朋友的警告,他又惊又惧,十分焦虑。6月28日上午,得知英军在向舒克斯(Cheux)南部推进时,多尔曼又改了主意,命令豪塞尔立即进行反击,以期切断英军控制的“苏格兰走廊”。而且这一次多尔曼再也无法改变主意,因为那天上午他突然死了。官方的报告说他是死于心脏病突发,但其他来源,譬如他的参谋长佩曼萨尔少将则提出了多尔曼服毒自杀的说法。而此时龙德施泰特、隆美尔也已前往贝希特斯加登(Berchtesgaden)参加希特勒的军事会议,与会的还有第3航空队司令胡戈·施佩莱(Hugo Sperrle)空军元帅、西线海军司令提奥多尔·克里安克(Theodor Krancke)海军上将。诺曼底战场的德军再一次面临着主官不在的尴尬,无人能更改多尔曼死前的命令。

德军在瑟堡的海军基地已经被空袭摧毁

1944年的瑟堡战役中,德军正打着白旗投降

瑟堡守军司令施利本

因为没有集结完毕,原定于6月29日清晨6:00发起的攻击推迟了3个小时。盟军调来100架飞机猛烈轰炸托马斯·穆勒(Thomas Müller)的“霍芬斯陶芬”师 ,但还没开打,这个主攻师就损失了80%的车辆,进攻因此不得不推迟到下午。直到下午14:30,豪塞尔才展开了计划中的进攻,进攻取得了一些战果,但英军不愿放弃几天血拼来的战果,于是就地反扑,双方陷入胶着。下午16:00,“霍芬斯陶芬”师一名被俘军官携带的作战文件和地图泄露了豪塞尔的反击计划。豪塞尔后来回忆说,“海峡里的海军舰炮与英国陆军的大炮发射的密集炮火把我们的主力摧毁在集结地”,“英国人的反坦克炮轻而易举地阻止了坦克前进的道路”。在盟军3个军炮火的密集打击下,豪塞尔不得不放弃已经占领的罗雷(Rauray)、加福里斯(Gavrus)和格兰维尔(Grainville)等地。但对他个人而言则有好消息传来,希特勒任命他为第7集团军司令,豪塞尔随后任命威廉·比特里希(Wilhelm Bittrich)暂代自己的军长职位(也有资料显示,这些任命发生在清晨)。

6月30日这一天,第7集团军并未向英军占领的“苏格兰走廊”地带发动新的攻势,而是把攻击点转到了奥登(Odon)桥方向,还用猛烈的炮击回敬了英国人。但双方雨点般的炮战中B集团军群的损失更大一些,战死者中包括了制造奥拉杜尔(Oradour)村大屠杀的“帝国”师刽子手阿道夫·迪克曼(Adolf Diekmann)二级突击大队长等人。晚上在给B集团军群司令的电文里,豪塞尔实际上已经承认了失败:“因为敌人的炮火空前猛烈,再加上敌海军舰炮的支援,党卫队第1装甲军和党卫队第2装甲军的反攻已经暂停,预定目标区域敌人顽强的抵抗使我们的反攻毫无成果。”豪塞尔还建议撤出科恩,以保全装甲师的兵力,与步兵师相配合,构筑新的防线。午夜时,斯派达尔回电话说,关于后撤一事已经向最高统帅部请示,一旦批准即可实施。

1944年6月,德军士兵正在伪装自己的坦克以躲避空中打击

可“撤退”是希特勒根本不愿意听到的词语,他坚持要求“无论如何,都要死守”。会议一再推迟,龙德施泰特是长途开车过去的,所以憋了一肚子的火。开会之后,希特勒不听任何人的汇报,侃侃而谈他重整军备的计划,吹嘘“奇迹武器”喷气式战斗机,隆美尔试图谈一谈以政治方式解决德国危机的话题,却被希特勒拒绝了:“陆军元帅,我想你最好还是离开这个房间。”所以这一天,龙德施泰特和隆美尔从贝希特斯加登回到法国前线时,都充满了愤怒和不满。

7月1日,因为天气恶劣,盟军飞机无法出动,豪塞尔决定再做一次尝试,4个党卫队装甲师又一次展开了进攻。虽然没有空军支援,但英军的大炮就把德军折腾得够呛,4个师损兵折将(这几天里共损失了3000人以上,毁损坦克126辆),全部无功而返。夜里,龙德施泰特致电凯特尔,汇报了战况,凯特尔失望而沮丧地喊道:“我们该怎么办?我们还能做些什么啊?”

龙德施泰特回答说:“你能做什么?求和,你们这帮白痴!你还有什么别的办法呢?”

1944年,在诺曼底战场上的英军装甲师

凯特尔马上去希特勒那里告了状,希特勒正和克卢格(Günther von Kluge)元帅在谈话,听了凯特尔的报告,他出乎意料的温和,仅仅写了一封信给龙德施泰特,信中彬彬有礼地表示了遗憾,并告知他克卢格将接替西线总司令的职务,另外还附上了一枚橡树叶勋章。克卢格因车祸辞去东线的职务,康复后经常在希特勒总部参会,所以获得了此项任命。克卢格来到巴黎圣日耳曼,拜见龙德施泰特,老元帅给他介绍了西线的情况。7月4日,施韦彭堡上将也被调整了职务,他西线装甲集群司令的职务被埃贝巴赫(Eberbach, Heinrich)将军取代了。

诺曼底战场,德军正从鲁昂西南撤退

第7集团军司令弗雷德里希·多尔曼上将

党卫队总指挥保罗·豪塞尔,党卫队第2装甲军军长,后接替多尔曼任第7集团军司令

1944年6月26日—7月1日,第一次奥登战役(“艾普索姆”行动)的战斗态势图 a/EuisX3SH1v9eVLepaXcoWIOCzM4gT5jyDvyP3L7KEX88+Ik40m8NnrzQV8RvL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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