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序战巴尔文科沃

1941年6月的哈尔科夫是拥有80余万人的苏联第四大城市，也是乌克兰的工业中心以及最重要的铁路枢纽。尽管如此，希特勒在1941年12月18日发布的入侵苏联的“巴巴罗萨”计划（21号元首指令）中却并未对东乌克兰给予足够的重视。陆军元帅戈尔德·冯·龙德施泰特的南方集团军群的主要任务是消灭第聂伯河以西的全部红军部队并占领基辅，计划估计哈尔科夫和东乌克兰可以在此后的追击行动中轻易夺取。

然而，当1941年6月22日入侵开始以后，南方集团军群用了整整一个夏天杀向基辅。龙德施泰特的攻势以陆军元帅瓦尔特·冯·赖歇瑙的第六集团军，以及保罗·冯·克莱斯特上将的第一装甲集群为先锋，但是米哈伊尔·基尔波诺斯上将指挥的红军西南方面军的抵抗比德军的预期要顽强得多，这使得希特勒将海因茨·古德里安上将的第二装甲集群从莫斯科方向调出，从北面包围基辅。古德里安发动了一次经典的钳形攻势并在9月16日与克莱斯特的坦克部队成功会师，从而在基辅包围圈中合围了西南方面军的主力。德军在10天之内结束了包围圈中的战斗，消灭了苏军60多万人，基尔波诺斯本人也在突围战中阵亡。在基辅陷落后，希特勒命令南方集团军群继续向东再前进410公里，以占领他所认为的“对军事工业极为重要的”顿涅茨盆地。鉴于红军在基辅遭受巨大损失后造成的兵力真空，东乌克兰似乎唾手可得。龙德施泰特命令克莱斯特向罗斯托夫前进，赖歇瑙向哈尔科夫前进。

就在此刻，铁木辛哥元帅接管了西南方面军残部，他的4个不足额的集团军分布在从苏梅到第聂伯罗彼得罗夫斯克之间250公里宽的战线上。10月初，他使用第38集团军在哈尔科夫以西建立了一条新的防线，此刻德军第六集团军正在波尔塔瓦附近集结。赖歇瑙对哈尔科夫的进攻因连续的降雪、冻雨和乌克兰大地上变成了泥潭的道路而困难重重，不仅如此，德军的后勤系统也近乎崩溃，南方集团军群的全面进攻没有任何资源的支撑。另一方面，铁木辛哥也被迫使用几乎没有经过训练，缺少坦克和炮兵支援的紧急动员师来填充他的防线。由于苏军大本营集中了全部资源用于抵抗德军对莫斯科进攻的台风行动，铁木辛哥此刻无法得到任何值得一提的增援。同时，克莱斯特的装甲部队在10月6日到11日又将南方面军的大批部队包围在了亚速海岸边，威胁着铁木辛哥的左翼。

尽管德军面临着天气和后勤问题，但铁木辛哥还是无法阻挡赖歇瑙的第六集团军，他们在10月24日冲进了哈尔科夫，仅仅在几天之内，该市以东的顿巴斯地区就被德军第十七集团军和克莱斯特的第一装甲集群占领了。随即赖歇瑙让他疲惫的步兵在哈尔科夫以东沿着北顿涅茨河转入了防御，他主要担心左翼的紧张形势，他在那里与中央集团军群南翼的第二集团军之间仅有松散的联系。同时，克莱斯特成功地攻占了罗斯托夫，但是他延伸过度的部队已经无法守住那里，在苏军南方面军部队的反击下不得不撤出了罗斯托夫。到12月初，第一装甲集群和第十七集团军沿米乌斯河建立了一条新的防线，而第六集团军则以哈尔科夫为核心进行防御。由于丢失了罗斯托夫，希特勒解除了龙德施泰特的职务，任命赖歇瑙为南方集团军群指挥官，把资历尚浅的保卢斯任命为第六集团军司令。

当德军在莫斯科遭到失败、克莱斯特撤出罗斯托夫后，苏军大本营得到了一个相当难得的反攻机会。德军在西南战略方向上的兵力部署相当不均衡，在苏军西南方面军当面370公里长的战线上，德军只有10个师的兵力，而在南方面军当面沿米乌斯河一线320公里的战线上，德军却集中了30个师，其中包括了南方集团军群辖下所有的装甲师和摩托化步兵师，从而使得苏军南方面军当面的德军兵力密度相对较大：每个师负责的正面宽度大概有11公里。而在塔甘罗格附近的兵力密度更是达到了每个师7.5公里。德军很快建立起了纵深梯次配制的防御体系，苏军南方面军的几次试探性进攻均以失败告终，而同时苏军西南方面军当面的德军却相当稀薄——每个师的防御正面宽度竟然达到了37公里！很显然在西南方面军地段发起一场反击会取得相当可观的战果。

1941年12月19日，西南战略方向军事委员会向大本营提交了向西南方向上的德军发起进一步攻势的提案。此时苏军西南战略方向上的司令员为铁木辛哥元帅，军事委员会委员是赫鲁晓夫，作战部部长是巴格拉米扬少将。铁木辛哥不仅希望能够在莫斯科方向的南翼，即西南战略方向的右翼协助西方向上的苏军进行莫斯科反攻战役（即当时正在进行的叶列茨—利夫内反攻），同时西南战略方向自己发起一次战役，以向南面的斯大林诺（今顿涅茨克），沃尔诺瓦哈，马里乌波尔以西发起突击，解放顿巴斯煤田区，彻底粉碎德军进入高加索的希望，同时一举进逼第聂伯河下游地区，与克里米亚方面军在克里米亚发起的进攻相协调，以将德军第十一集团军赶出克里米亚，为春季解放敖德萨和基辅创造条件。显然这一计划大大超出了当时苏军西南战略方向的能力。

大本营在拨给西南战略方向一部分1941年秋季新组建的步兵师、骑兵师后，和西南战略方向经协商后作出决定，将这一计划缩小为在南方面军和西南方面军的结合部发起一次进攻。计划中将南方面军的第9和第37集团军从左翼转移到右翼，与西南方面军一起在巴拉克列亚和内尔科沃之间，从德军第六和第十七集团军的交界处突破德军防御，并且在向巴甫洛格勒方向发展进攻的过程中，以南方面军的突击集群向塔甘罗格地区的德军北翼及后方发起强大突击，切断其西撤之路；在将德军压缩到亚速海沿岸后，与南方面军左翼协调，以消灭当面的德军主力，解放顿巴斯地区。而西南方面军则负责掩护北翼使其免遭德军从哈尔科夫方向发起的突击，同时力图从南面迂回哈尔科夫，为之后解放哈尔科夫创造有利条件，有趣的是，在1年以后重建的西南方面军制定“跳跃”方案以解放顿巴斯时，选择的进攻路线和这次一模一样，都是在这一地域发起突破后向亚速海发起进攻包围德军顿巴斯集群，但最终都没有达成战役目的。

这次行动中，两个方面军计划投入西南方面军的第6集团军（6个步兵师、3个骑兵师、3个坦克旅），南方面军的第9、12、18、37、56、57共六个集团军（共有30个步兵师、4个步兵旅、15个骑兵师、9个坦克旅和19个最高统帅部预备队炮兵团）。在主攻方向上的第6、37、57集团军合计有18个步兵师、12个骑兵师和9个坦克旅，并得到了14个最高统帅部预备队炮兵团的支援。

南方面军各集团军的任务是：在利亚贝舍夫指挥下的第57集团军将从巴尔文科沃向巴甫洛格勒发起进攻，在洛帕京中将指挥下的第37集团军负责插入顿巴斯地区德军的后方。为了扩大胜利，南方面军得到了第1骑兵军和第5骑兵军，同时在南方面军右翼后方集结的第9集团军也将投入战斗向扎波罗热方向进攻。南方面军骑兵和第9集团军、第57集团军最终的目标是冲到第聂伯河一线，并夺取扎波罗热、第聂伯罗彼得罗夫斯克两地的第聂伯河渡口。而负责助攻的第12集团军则向捷尔任斯克的斯维德勒集群发起辅助突击，第18集团军和第56集团军则掩护罗斯托夫方向。

西南方面军的第6集团军在右翼集中了3个步兵师、2个坦克旅和大部分炮兵组成的一个强大的突击集群，同时方面军下辖的骑兵第6军（包括骑兵第26、28、49旅和近卫坦克第5旅）也在此做好了准备。他们将向克拉斯诺格勒一线发起进攻。在左翼的2个师中，一个师受领的任务是向伊久姆西南发起突击，另一个则向其南面突击，以便日后会合。

在1月12日，戈罗德尼扬斯基将军接替被任命为南方面军司令员的马利诺夫斯基中将就任第6集团军的新司令员。在1月初的几天，第6集团军进行了一系列重组，将2个步兵师和1个骑兵师连同防线一起划给了临近的第38集团军，同时得到了3个在1941年秋季新组建的步兵师。在1月初，第6集团军合计有38336人，共有531门火炮，但只有111门105mm及其以上的的中重型火炮，而且整个集团军总共只有22辆坦克可用！

第6集团军的左翼，就是苏军在此次战役中最强的集团军——利亚贝舍夫指挥下的第57集团军。这个集团军也是1941年秋季大规模动员后组织的，与在莫斯科城下发起反击的第1突击集团军、第10集团军和第20集团军相似，这个集团军全部由1941年秋季组建的番号为3XX的步兵师组成。正是这些师，而不是以往种种作品中极力渲染的“从远东地区调来的西伯利亚部队”，构成了苏军在1942年冬春之交北起拉多加湖，南到刻赤半岛全线反攻的主力。第57集团军的下属各师中，步兵第333、335、341、351师均组建于斯大林格勒地区，步兵第349师来自阿特斯拉罕，而下属的2个骑兵师中，骑兵第60师来自顿河草原，骑兵第79师则来自中亚。整个集团军在斯大林格勒地区集结后，于1941年12月装车运往南方面军，下车后他们穿过零下20度的荒原，顶着暴风雪徒步行军开往前线接受战火的洗礼。他们还不知道就在9个月后，他们中大多数人的家乡——斯大林格勒地区即将成为一片炼狱，而那里也最终成为了第二次世界大战的一大象征和苏德战争的转折点。他们更想不到的是，在短短4个月后的哈尔科夫战役结束后，他们中的大多数人或阵亡、或要在德军战俘营里渡过余下的数年时光……

第57集团军中有不少部队直到装车前，甚至还有个别部队到下车以后才获得足额的武器装备。在到达前线后，第57集团军将步兵第337师转交给了第6集团军，并得到了组建于1941年夏天的步兵第255师，因此在战役前拥有步兵第255、333、341、349、351师，坦克第6、12、130旅以及4个最高统帅部预备队炮兵团。集团军的总兵力是74190人，拥有702门火炮、迫击炮及46辆坦克。南方面军的另两个集团军相对而言就很薄弱了，第37集团军拥有兵员30846人，而第9集团军的兵力连3万人都不到。

在南方面军和西南方面军进行重组后，双方的兵力对比如下：

1、西南方面军第6集团军在55公里的正面上对阵德军第62步兵师。

2、南方面军第37集团军和第57集团军在115公里的正面上对阵德军第68、257、298步兵师。

在进攻正面上，苏军的炮兵及坦克密度相当低，在整个进攻地段平均每公里只有3.5门中型或重型火炮、2辆坦克，就算是主攻地段每公里也只有11门中型或重型火炮、5—7辆坦克，与苏军在战争后期动辄每公里上百门火炮的火力密度相比简直不值一提。

根据西南战略方向参谋长巴格拉米扬将军的回忆，苏军的战役准备是在相当艰苦的条件下进行的。尽管几十万人不停顿地清扫铁路上的积雪，但火车依然经常无法正常行驶，这还是在使用了2个火车头牵引的情况下，而公路的情况更加糟糕——汽车和技术装备只能用人力拖拽。

与此同时，苏军却要在这样糟糕的条件下秘密完成战役准备，以达成战役和战术上的双重突然性。南方面军的第9集团军和第37集团军要走上100公里，从方面军的最左翼机动到最右翼，而大本营要求采取严格保密措施以隐蔽进攻企图。巴格拉米扬领导的西南战略方向司令部作战部监督了2个方面军的这些工作，而铁木辛哥和马利诺夫斯基也反复向下属强调隐蔽部队重组和主攻方向的任务，并采取了一系列无线电欺骗手段，制造苏军将在南方面军左翼罗斯托夫地区发起新一轮进攻的假象。南方面军参谋长安东诺夫则采取了在1941年11月罗斯托夫反攻时成功采取的战役欺骗措施——减少作战计划的副本数量，严格限制通讯的措施。通信部队则模拟出罗斯托夫地区集结有苏军重兵的信号，同时制作了大量假坦克和假火炮以加强欺骗效果。

南方面军下属的第9集团军和第37集团军在从南方面军左翼机动到右翼时遇到了很大困难，实际上为了达成更好的隐蔽效果，2个集团军的调动都是在夜间进行的。在机动过程中，第37集团军遭遇了一场历时1周的暴风雪，大大阻碍了部队的调动，但与此同时这场暴风雪也阻碍了德军的航空侦察。苏军在沿途的各个火车站均采取了一系列保密措施，第37集团军的铁路机动正常情况下需要10个小时，但该部走完这100多公里的路程居然用了2天时间！而3个骑兵军的集结更加大了部队集结的困难，这一系列原因导致了苏军不得不将发起战役的日期从原定的1月12日推迟到了1月18日。

苏军在忙着隐藏部队机动集结和战役企图的同时，也没有忘记在战术上采取一些新手段。苏军通常在一通炮火准备后发起步兵突击，德军注意到这一规律后，选择在炮击发起时让步兵撤出前沿阵地，以躲避苏军的炮火；德军在炮火准备结束后重新占领前沿阵地，迎击苏军步兵发起的进攻。苏军做出的回应是在炮火准备结束后暂停10分钟，等德军步兵重新占据前沿阵地后集火轰击德军前沿阵地，反复几次这样轰击后再由步兵发起进攻。

苏军采取的这些战役欺骗活动或多或少骗过了德国人，取得了战役的突然性，德军第29军参谋长贝希托尔斯海姆上校在后来回忆时谈到了这一问题：

我们的航空侦察发现在哈尔科夫以东的库皮扬斯克地区有着极为频繁的铁路机动。在黑夜极为漫长的冬季，敌人充分利用夜幕掩护了部队的集结。我们的前线侦察摸不到战线后方集结的敌军部队的任何动向。而敌军部队铁路机动的动向显示苏军更有可能在哈尔科夫以北发起进攻。因此当1月18日苏军突然在哈尔科夫以南的伊久姆发起进攻时，我们所有的人都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而时任德军总参谋长的哈尔德在日记中也印证了贝希托尔斯海姆的说法。在1月初的日记中可以看出哈尔德的注意力完全被东线其他地段吸引住了，在关于哈尔科夫方向的部分，他只提到了第六集团军击退了哈尔科夫以北的苏军局部进攻。根据这些局部进攻，哈尔德认为苏军将在哈尔科夫以北的德军第4军防区发起攻势，几天之后他就会为自己的这一错误判断懊恼不已。

同期的德军情报记录再次体现了苏军战役欺骗工作的巨大成功。到1月18日日终，德军判断出了当面苏军第57集团军的3—4个师，第37集团军的3—4个师，但却对这两个集团军本身的存在一无所知。而苏军第9集团军辖下的部队，德军均没能发现其存在，更重要的是，在苏军用于扩大战果的3个骑兵军中，德军只发现了其中1个！

到1942年年初，西南方面军已经在哈尔科夫以东40公里从北向南的弧形战线上部属了第6集团军、第21集团军、第38集团军和第40集团军。而德军第六集团军现在只有9个步兵师部署在245公里长的战线上，保卢斯手里只有安东·多斯特勒少将的第57步兵师作为预备队。1942年1月1日，铁木辛哥用北面的2个集团军开始进攻一系列试探性进攻。天气十分恶劣，气温降至零下29摄氏度并开始下雪，这使得部队行动十分困难。首先是北面的攻势陷入了困境，保卢斯派出第57步兵师的部分部队击退了苏军第21集团军在别尔哥罗德附近的进攻。与此同时，苏军第6集团军在1月11日发起了一系列小规模进攻以改善态势，佩索欣上校指挥的步兵第411师经过3天战斗，渡过了北顿涅茨河，将德军逐出了扎利曼村，从而在北顿涅茨河西岸建立了一个桥头堡。苏军立即构建了渡口，将坦克和大口径火炮调到了桥头堡，从而使得它成为后续进攻的良好跳板。

就在苏军发起进攻的前一天，德军南方集团军群指挥官出现了变动。1月17日，南方集团军群指挥官赖歇瑙元帅突然死于中风，希特勒派出被解职的前中央集团军群指挥官博克元帅接任，而博克元帅直到苏军发起进攻后的1月19日才抵达南方集团军群指挥部。

1月18日，苏军在西南方向上的第一次战略性进攻开始了，尽管此时各集团军下辖的最高统帅部预备队炮兵团并没有就位——第57集团军只有40%的火炮到达了一线，第37集团军也只有62%的火炮到达准备好的炮兵阵地。但在坦克旅的支援下，苏军仍然在绝大多数地段迅速突破了德军薄弱的防线。战线北段的第6集团军右翼的步兵第253师当日在巴拉克列亚附近遭到了德军第44步兵师132团的疯狂抵抗，步兵第337师在配属地段的进展也不是很顺利，友邻的第38集团军更是几乎没有取得任何像样的战果。

但是在其他地段上，苏军的进展却相当顺利，第6集团军中央地段的佩索欣上校的步兵第441师再次表现出色，他们很好地组织了炮火支援，在坦克第7旅的支援下粉碎了当面德军第298步兵师一部的抵抗，顺利地发展着进攻。友邻的步兵第393师也利用这一突破取得了较好的进展。

1月19日，步兵第253师在从集团军预备队中得到了坦克第13旅支援后，变更部署再次发起了进攻，但是新一轮攻势再次遭到挫败，该师在付出了重大代价后仍然没能拿下巴拉克列亚。第6集团军司令员不得不下令该师暂时转入防御。

步兵第337师则利用左翼步兵第441师前一天的成功突破，将该师主力集中在左翼再次发起进攻，取得了一定进展。该师实施猛烈突击后攻下了茹科夫卡，之后又一举拿下了沃洛布耶夫卡。但这个师的右翼却因为步兵第253师停止进攻导致暴露，不得不分出1个团来抗击德军发起的一次又一次反击。师主力于1月20日拿下了舒罗夫卡，在4天之内推进了10公里。

步兵第441师在坦克第7旅的支援下，之后几天的进攻仍然十分顺利，其1个团在加宽北顿涅茨河西岸夺取的登陆场后，先后夺占了加利诺瓦、伊万丘克夫卡、威特洛夫卡等地，占领了切佩利东郊，击溃了德军第298步兵师一部。师长佩索欣上校组织了一系列滑雪分队前出，这些分队从侧翼和后方袭击后退德军，给德军后撤部队带来不少麻烦。而配属的坦克第7旅在突破阶段起到了非常关键的作用。

苏军在切佩利达成突破后，德军在两翼的抵抗急剧减弱，步兵第441师的友邻——步兵第337师和步兵第393师开始向西急进。不久后步兵第441师的先头部队拿下了洛佐文卡，开始向西北方向，即步兵第337师当面的德军翼侧和后方推进。起先进展缓慢的步兵第393师也跟随友邻步兵第441步兵师，大胆迂回了德军的防御枢纽伊万诺夫卡，迫使德军放弃该地，该师尾随退却的德军占领了普洛托波波夫卡，并在1月22日凌晨推进了20—28公里。

库特林上校的步兵第270师在第6集团军参战各师中表现最为突出，进攻伊始该师遇到了德军坚固的防御支撑点，师长决定以一部在正面冲击牵制德军，2个主力团从两翼突破后进行迂回，一举击溃了当面德军。在此后发展胜利的过程中，于1月20日夺取了佩利基、贡恰洛夫卡，21日前出到彼得罗夫斯卡亚、格鲁舍瓦哈地区，在战斗中前进了30公里。考虑到当时的天气及苏军的实力状况，这是一个相当了不起的成就。

经过4天的顽强战斗，苏军第6集团军在主攻方向基本突破了德军防御，击溃了德军第44步兵师一部、第68步兵师一个团和第298步兵师，从而完成了战役第一阶段的任务，为将方面军快速集群——骑兵第6军投入战斗创造了条件。但是第6集团军最右翼的步兵第253师及友邻第38集团军却没有取得很大进展，未能攻克巴拉克列亚。

而南方面军的第57集团军在利亚贝舍夫的指挥下进展也相当顺利。沙金上校指挥的步兵第341师在得到坦克第6旅加强后，在其右翼与西南方面军第6集团军交界处发起进攻，1月18日从顿涅茨河东岸发起进攻后，经过4天的战斗，解放了卡缅卡、小卡梅舍瓦哈，在整个战役纵深突破了德军防御，推进了20多公里。

古尔斯基上校的步兵第351师在坦克第130旅支援下与步兵第341师同时转入进攻，尽管当面德军抵抗激烈，但是该师仍旧在日终前攻下了彼列科普。1月19日和1月20日，他们击溃了德军第457步兵团，在1月21日天黑前前出到巴扎列耶夫卡地区，推进了20—22公里。

扎梅尔采夫上校的步兵第255师也与友邻部队同时发起了进攻，在顺利发展进攻的过程中，他们于1月20日在敌人防御纵深的多尔根卡亚遇到了德军构筑良好的防御支撑点，扎梅尔采夫上校决定将第一梯队的部队绕过该地，占领了其后方的一系列居民点，随后第二梯队消灭了这个支撑点。到第4天结束，这个师已经推进了18公里。

步兵第335师和步兵第333师负责在辅助方向发起进攻，以掩护第57集团军左翼，步兵第335师在博格罗吉奇地区遭到了德军的顽强阻击，不得不绕过这个支撑点继续向前推进，该师左翼推进了12公里，但右翼只推进了6公里。而步兵第333师则与马亚基、莱格罗多克的德军展开激战，却没能攻占两地。

至此，第57集团军的进攻完全按照计划发展，在4天内突破了德军的战术防御杀入纵深地域，突击集团已经推进了23公里。这样一来，由骑兵第1军和骑兵第5军组成的南方面军快速集群进入突破口、扩大战果的条件已经具备，在以部分兵力发起辅助突击的斯拉维扬斯克地区，苏军也取得了一定进展。

第57集团军当面的德军第257步兵师在师史中这样写道：

“1月18日5点30分，我们师和北面的第298步兵师遭到了俄国人优势兵力的猛烈突击，俄国人几乎没有进行炮火准备就发起了进攻。此时的温度是零下35度，我们的自动武器由于严寒无法正常使用，在此条件下，兵力占优势的俄国人突破了我们师的防线实在是没有什么奇怪的。

原计划在1月24日，我们将得到军长增调的兵力后发起反击，但是因为第477步兵团的各支撑点都不同程度被围，我们的反击被取消了。对各支撑点的弹药补给也难以为继，组织空投的尝试也以失败告终。这一切迫使师长在经过5天伤亡惨重的战斗后将西多罗沃的守军撤退到马亚基，将班诺夫斯基等地的守军撤到赫列斯季谢。撤退时我们顶着酷寒在夜间从深雪中移动，而苏军则在后面穷追不舍。自1月18日起就在多尔根卡亚防守的第457步兵团也不得不在1月24日夜向南后撤。”

同时在第57集团军左翼发起进攻的第37集团军却进展不顺，只有辖下的步兵第96师和步兵第99师取得了突破，而步兵第218师和步兵第230师几乎没有取得战果。在斯拉维扬斯克地区，他们被与第57集团军交战后撤下了的德军第257步兵师所阻，德军指挥部设法利用援军死死守住了斯拉维扬斯克，这就使得德军控制了经过此地的公路与铁路。因此第37集团军与北面的第6集团军、第57集团军相比，推进缓慢没有完成受领的任务，从而破坏了整个战役此后的发展。而西南战略方向司令部却在战役开始后，没有对扩大战役突破口给予足够的重视，只是忙着催促部队向战役纵深发展，扩大战果，这为此次战役甚至是5月份的后续战役都埋下了一系列隐患。

1月19日，博克元帅到任后发现形势令人沮丧：德军战线已经被撕开了一个大口子，而南方集团军群在当地却除了混乱的第298步兵师师残部和一些建筑营外没有任何力量去封闭突破口。第六集团军和十七集团军之间的突破口宽度达到了75公里并正在不断扩大。博克不得不从别的地段开始四处拼凑部队。他下令克莱斯特的第一装甲集群调出步兵将军约希姆·冯·克斯弗雷希的第十一军军部负责指挥还在路上的增援部队以重建第六集团军和第十七集团军之间的战线。在绝望中，博克元帅拼凑了他的后方治安部队并把罗马尼亚第1师和第454保安师交给克斯弗雷希去守住巴甫洛格勒和克拉斯诺格勒。同时德军第88步兵师正以平均每天一列火车的速度缓慢抵达。而原定于稳定克里米亚地区德军在刻赤半岛防线的第113步兵师也不得不在已经装上火车开拔的情况下掉回头去堵住防线上的口子。此外，第100轻步兵师和第73步兵师也被从第一装甲集团军地段紧急调出增援。但这些增援的到达仍需时日，苏军的攻势却在不断进行。对于博克元帅来说惟一的亮色在于德军仍然扼守着位于突破口肩部的关键阵地——第44步兵师位于巴拉克列亚，而第257步兵师位于斯拉维扬斯克，这使得铁木辛哥无法进一步扩大突破口的走廊地带。

1月21日晚，苏军西南战略方向司令部对战役的头4天进行了分析总结。他们得出结论：在需要全体作战人员高度发挥体力和精神力量的极其艰苦的冬季条件下，德军在苏军两个方面军结合部间的战术防御已经被第6集团军和第57集团军所属部队在全纵深突破，由于这两个集团军成功的作战行动，在这一地段的德军已经被击溃，为获取更大的胜利，将方面军快速集群投入战斗的最佳条件已经成熟。但是在突破口两翼，右侧的巴拉克列亚地区和左侧的斯拉维扬斯克地区，德军仍能够抗击苏军进攻并且保住了建在那里的防御支撑点。

有趣的是，博克在1月21日的日记中记载道： “今天早上，敌军坦克和汽车车队可能已经从位于伊久姆前线的突破口向西发起了深远突破，我下令动用所有可用的空军部队对付这支敌军，最终结果表明，这支车队居然是后撤的德军车队” 可见当时的德军高层指挥部已经对伊久姆地区的态势失去了控制。

1月22日，博克在日记中写道“敌军继续对第十七集团军施加压力，他们从四面八方围攻斯拉维扬斯克附近被撕裂的防线南部的防御支撑点。尽管我们的空军设法给这些支撑点投下了补给弹药，但一些支撑点的守军已经耗尽了弹药，被敌军包围并消灭。在他们的西面，敌军坦克和骑兵部队正在向巴尔文科沃推进，此前在18日被突破而且遭到重创的第298步兵师奉命向北驰援，去封堵一道宽达40公里的缺口，敌军正打算在这个缺口的北端进攻第六集团军的南翼。第十七集团军已要求将第257和第68步兵师向南后撤5—6公里，因为缺乏必要的兵力去解救那些被围的支撑点，而且敌军很有可能已经完全消灭了被围守军。我通知陆军总司令部的豪辛格，称尽管原计划的撤退行动已经无法改善局势，但是仍然可以允许部队采取撤退行动，因为毗邻的支撑点已经陷落。但是突破口左右两翼的支撑点必须守住（注：此处应当指的是巴拉克列亚和斯拉维扬斯克地区），元首严格保留了决定放弃保留哪些防线的权力，下令只能放弃那些弹尽粮绝的据点。”

博克接着写道： “查看地图后，我发现可以利用来自第聂伯罗彼得罗夫斯克的罗马尼亚第1步兵师，位于伊久姆西面缺口的第298步兵师的残部，以及聚集在第六集团军南翼后方的一些零散部队，将他们组织起来，用以恢复第十七和第六集团军结合部的态势，但是在零下三四十度的低温、冻结的公路和糟糕的铁路运力下，一切看起来都不能如人所愿，因为一切行动都要花很长时间。

当前的一个典型状况是，本集团军群目前有21个炮兵连，拥有可使用的火炮、兵员完整而且拥有充足的弹药，但只能无所事事地在原地踏步，因为他们没有可以使用的牵引车辆，所有能够扛得起武器的士兵都被丢到了情况最危急的缺口上作为步兵使用了。空军部队、后勤人员和装甲列车都被调来。这些七拼八凑的部队无论怎样也不算有什么战斗力的部队。而对于那些正在徒步或者乘火车龟速抵达的预备队——第100轻步兵师、第113步兵师、罗马尼亚第1步兵师来说，他们的行动将由公路和铁路运力所决定。另一方面，苏军拥有大量骑兵部队和通畅的铁路，可以巧妙地加以运用到扩大胜利的行动中。”

随后几日，在巴拉克列亚地区双方展开了激烈战斗。苏军步兵第253师在变更部署后，于1月22日向巴拉克列亚东部发起了突击，经过一天的战斗后，拿下了巴拉克列亚外围的莫罗佐夫卡、奥利霍瓦特卡、博尔谢沃耶等支撑点，并在夜间突入巴拉克列亚火车站，双方在火车站的附属建筑和铁路线上展开了激烈战斗。

之前成功支援了步兵第441师突击的坦克第7旅此时也被调给了步兵第337师，在1月22日晨，步兵第337师在师长布索夫上校的指挥下从南面向巴拉克列亚发起了进攻，在拿下五一村后前出到巴拉克列亚接近地。1月23日日终前，该师第1129团突进到巴拉克列亚东南和南郊，与德军展开了激烈巷战；第1131团在经历了白刃战后夺取了红古萨罗夫卡和拜拉克；第1127团则搭乘坦克第7旅的坦克绕到拉格里方向，从后方向巴拉克列亚进攻。至此，苏军基本完成了对巴拉克列亚的合围，该城守军只能通过维尔伯夫卡和亚科文科两地与后方联系。但苏军在之后几天对巴拉克列亚城的进攻却均以失败告终。

1月25日，苏军步兵第253师在巴拉克列亚火车站与德军展开巷战后蒙受了惨重损失，不得不转入了防御，而步兵第337师向巴拉克列亚南郊和东南郊发起的几次进攻同样收效甚微。西南战略方向司令部不得不将希望寄托在骑兵第6军对巴拉克列亚后方的迂回上，但是他们的行动却被保卢斯匆匆调来的第57步兵师一部所阻，同时骑兵第6军的弹药油料几乎消耗殆尽。大雪使得道路无法通行，补给也无法前运，苏军在这一方向上不得不全线转入防御。

从防守巴拉克列亚的德军第44步兵师132团1营在1月24日上午的日志中，就可以看出该地区当时战斗的惨烈：

1942年1月24日上午7点：敌军（60—80人）冲过了桥梁，我们被步兵炮、迫击炮及重炮的火力所覆盖

上午8点：在被烧毁的房子西面的一座小山后面，突然出现了2辆敌军坦克，很快就增加到了7辆

上午9点：2辆坦克驶过桥梁，向西北方向冲去，在60—80名敌军步兵的支援下向我们左翼发起进攻。敌军在164.1高地集结的大量部队被我军210mm重炮打散

上午9点15分：敌军坦克撤回了桥梁处，而剩下的敌军步兵被我方配置良好的防御火力压制住了

上午9点40分：“威瑟尔山洞”遭到了攻击，在暴风雪中我们的机枪被冻住无法使用。尽管俄军炮兵向我们倾泻了大量炮弹，但他们的部队仍然被我们挡住了。在敌军的持续压力下，我们不得不撤出了威瑟尔山洞和兔子山这两处阵地。我们的反坦克炮也被炮手抛弃，敌军仍然停止在铁丝网前面。

上午10点15分：俄国人冲过了威瑟尔山洞前的铁丝网，来自第132步兵团的1个排增援了我们的左翼。

上午10点半：俄国人继续扩大他们在威瑟尔山洞和兔子山的突破。他们的前锋已经突破了我们的前沿防御。2连的右翼排向俄国人的左翼发起了反击，但由于敌军过强，反击没有取得成功。

我军2个炮兵连向突破地段的俄军开火，阻止了他们的进一步前进，而3连则准备投入反击。

上午10点55分：敌军从突破口向左发起了进攻。敌军的1辆坦克被击中起火，另一辆开始后撤，还有2辆无法前进，可能是碰上了我们的雷场。俄国人暂停了进攻，在原先我们的前沿防御阵地停了下来。

上午11点35分：3连1排向前推进。

上午12点05分：“狐啸（fox roar）”碉堡的我军开始后撤，第132步兵团1营的1个排占据了碉堡对面的阵地并得到了1挺机枪的支援。在防线左翼，情况没有变化，从中央突破的俄国人被我们的炮火赶了回去，在防线右翼，来自第132步兵团3营的2个排发起反击抢回了先前被敌军夺占的支撑点。

与此同时，第6集团军的主力在其左翼击退了德军的多次反冲击，继续向西推进。佩索欣上校的步兵第411师从1月22日晨起继续卓有成效地向西推进，右翼的各部队围绕舍维列夫卡与德军展开了激战，而师主力继续向西推进。当天下午苏军一度拿下了舍维列夫卡，但很快就被德军在傍晚发动的一轮反击重新抢了回去，当天夜间步兵第411师再次抢回了该地。就这样，舍维列夫卡在一天之内三度易手，战斗的激烈可见一斑。

从1月23日早晨起，当第6集团军基本兵力前出到舍维列夫卡，洛佐文卡一线时，西南战略方向下令将贝奇列夫斯基少将指挥下的骑兵第6军投入到了阿列克谢耶夫斯科耶方向的突破口。该军辖骑兵第26、28、49师和近卫坦克第5旅。双方在构筑了坚固工事的阿列克谢耶夫斯科耶展开了激战，苏军骑兵部队不得不下马与德军展开巷战。但是总体来说，骑兵军的战斗，尤其是骑兵第28、49师的行动仍然进展相当顺利。1月24日，骑兵夺取了别利亚夫卡会让站，切断了洛佐瓦亚—哈尔科夫铁路，使得德军无法利用这条铁路机动兵力。

与此同时，第6集团军的步兵部队主力已经前出到了帕戈尔内耶—奥拉特多瓦—克拉西沃耶—米罗柳博夫卡一线，在3天的进攻中推进了35—40公里。德军在这一地区的防御几乎完全瓦解。但是德军仍死死守住了巴拉克列亚，从而使得西南方面军扩大突破口宽度的计划成为泡影。

到1月21日日终前，南方面军的快速集群也具备了投入突破口的条件。由安德烈·安东诺维奇·格列奇科少将（1970年代任苏联国防部长）指挥的，由骑兵第34、60、79师和坦克第132旅组成的骑兵第5军在1月21日日终前已经集结完毕，将在1月22日晨投入突破口，向巴尔文科沃方向发起进攻。攻下巴尔文科沃、小卡梅舍瓦哈两地后，进入第12集团军和第37集团军当面德军的后方。

帕尔霍缅科少将指挥的由骑兵第35、56、68师和坦克第15旅编成的骑兵第1军，将在第57集团军前出到多尔根卡亚一线后，向多尔根卡亚、瓦西里耶夫卡方向推进，而后转向东南，向德军斯拉维扬斯克集团翼侧发起突击。1月21日晨，该军抵达多尔根卡亚，1月22日清晨做好了进入突破口的准备。

在2个骑兵军即将进入突破口时，第57集团军右翼的3个师（步兵第255师、341师、351师）已经将德军逐出所占地区并与友邻的第6集团军部队一起向西推进，集团军在其余地段的部队都在德军激烈抵抗下没有取得进展。第57集团军在出发时正面宽度为58公里，由于左翼斯拉维扬斯克地区没有取得进展，使得左翼越拉越长，到22日整个集团军正面宽度已经达到了120公里！

格列奇科指挥的骑兵第5军，在投入战斗前从南方面军处得到了步兵第351师和坦克第130旅的加强。该军在1月22日晨投入了战斗，当天的进展非常顺利，当日下午所属各师就从3个不同方向前出到巴尔文科沃接近地。格洛夫斯基上校指挥的骑兵第79师在步兵第351师1个团及坦克第132旅的支援下，向该市西北发起强攻。伊佩里上校指挥的骑兵第34师从正北面发起进攻，骑兵第60师则从该市东北发起进攻。其下属1个团一口气杀进了巴尔文科沃城内，德军被突如其来的苏军骑兵搅得一片混乱。步兵第351师主力则拿下了城西的达尼洛夫卡地区，保障了骑兵从西面对城市的进攻。

德军第十七集团军指挥官霍特大将在1月23日当天向博克元帅提出从巴尔文科沃撤退，但博克认为坚守这个镇子具有深远的意义，尽管第十七集团军在苏军源源不断涌入该地区的情况下提出这一提议是合理的。博克没想到的是，他拒绝第十七集团军的要求后，当天晚上苏军倒是以另一种方式“批准”了第十七集团军从巴尔文科沃撤退的要求：1月23日晚，经历了2天战斗后，巴尔文科沃被骑兵第5军攻占。骑兵第5军上报的战利品清单让西南战略方向司令部大受鼓舞。合计缴获了261辆汽车，19门火炮，4门高射炮，30000发炮弹，以及装满军用物资的火车车厢160节。很显然，在德军没来得及将巴尔文科沃的补给物资转移前，苏军就将这些物资缴获了。骑兵第5军利用缴获的物资进行了补充，继续发起进攻。

与此同时，德军正东拼西凑，筹集更多部队挡住苏军突破，博克在这几天的日记中写道：

1月23日

第一装甲集团军已经将第十一军军部调离了前线，并将其部署在伊久姆突破口位置的后方，调到此突破口的部队将集中置于第十一军军部指挥下，并且在可能的情况下发起一次协调反击。为此必须调集所有空军部队来迟滞苏军的进攻。糟糕的是，第298步兵师只剩下了2门火炮，罗马尼亚第1步兵师的炮兵部队还在亚速海边的第一装甲集团军指挥下。我们想尽一切办法解决问题，包括从后方抽调保安师的部队警戒第聂伯河大桥防止苏军坦克突袭。

1月24日

敌军继续在伊久姆突出部向西进逼，同时他们也再度冲击第六集团军，第十七集团军剩下的防御支撑点，我军已经丢掉了巴尔文科沃。在北面，巴拉克列亚的战斗异常激烈。我的参谋长冯·佐登斯特恩步兵将军将相关情况通报给了哈尔德，而有关第十七集团军前一天对态势的严峻评估也交给了陆军总司令部。我在电话里向元首描述了形势，并指出目前敌军已经威胁到了第十七集团军和第一装甲集团军惟一的补给铁路。另外。我还询问继续进攻刻赤半岛是否仍正确，或者不应将对此次进攻至关重要的第60装甲营调至被突破的战线（指伊久姆突出部），我本人倾向于后者，下午陆军总司令部便将该营调拨给了第十七集团军，仍在第聂伯河西岸的罗马尼亚第2步兵师也被调给了本集团军群。

下午，集团军群下达了一道命令，协调集合正在赶往海岸的所有预备队，并且指示第一装甲集团军在大幅削减己方防线实力的情况下，继续为第十七集团军抽调更多的预备队。为此，第14装甲师也将被抽调出来，第73步兵师的1个团也将被抽调出，从而使这个步兵师只剩下1个加强团的实力。

1月25日

第十七集团军击退了敌军向突出部南翼（斯拉维扬斯克地区）的进攻，敌军在北侧拿下了我们的几个防御支撑点，但我军在巴拉克列亚击退了敌军发起的一系列进攻。敌军经巴尔文科沃出动骑兵和坦克部队，向南面、西南面的第十七集团军西翼进攻。此外，第100轻步兵师在没有重装备的情况下正在缓慢抵达前线，第298步兵师暂时挡住了敌军向洛佐瓦亚的进攻。在突出部北面，第六集团军原定计划以弗里德里希战斗群发起一次进攻，但这个战斗群遭到敌军优势兵力的攻击，不得不向北后撤一段距离，因此在没有完全做好准备前无法投入战斗。

苏军也没有停下进攻的步伐，1月23日夜间，格列奇科将军的骑兵军继续向西南追击德军，1月24日晨，他手下的各师已再次集结完毕，准备冲向德军后方。帕尔霍缅科少将指挥的骑兵第1军与骑兵第5军同时发起了进攻。1月22日夜间，帕尔霍缅科少将派出先遣部队向多尔根西亚以西突进，午夜时分投入了基利琴科的骑兵第68师，而坦克第15旅随后跟进，骑兵第35师则跟着骑兵第56师向库鲁利卡发起进攻。接下来几天中该军围绕库鲁利卡与德军展开了激战。

对苏军而言，此时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摆在了西南战略方向司令部面前，那就是何时，以怎样的方式投入战略方向上的预备队——哈里托诺夫将军指挥的下辖2个步兵师、2个步兵旅、2个骑兵师的第9集团军。

按照当时西南战略方向司令部作战部长巴格拉米扬将军的回忆，作战部经过研究和讨论后建议将第9集团军在第57集团军后方从右翼进入战斗，跟随在南方面军投入的2个骑兵军后。这样有利于进一步扩大战果，向顿巴斯地区德军重兵集团后方发起突击。但战略方向军事委员会却没有采纳这一意见，而是决定将第9集团军投入斯拉维扬斯克正北面，在杜布罗夫卡—布鲁索夫卡宽达30公里的正面展开兵力，以其右翼向切尔斯卡亚、拉夫罗夫卡方向实施主要突击，与第37集团军协调，合围并消灭德军克拉马托尔斯克集团。

这一方案的弱点是，第9集团军不得不强攻此时已被增强的斯拉维扬斯克地区德军防御阵地的正面，而且骑兵第1军和骑兵第5军将在扩展突破口扩大战果时后继乏力。西南战略方向司令部将第9集团军投入该方向的目的显然是与第37集团军协调，通过消灭斯拉维扬斯克地区德军集团扩大进攻正面的突破口宽度，然而对于德军已大幅增强的兵力而言，第9集团军的兵力远远不够。

1月26日，第6集团军主力部队中，佩索欣上校的步兵第411师利用骑兵第6军之前取得的战果继续推进，步兵第393师也向西南方向继续追击。库特林上校指挥的步兵第270师此时已在人迹罕至的雪地中推进了80公里，抵达了德军在该地区最重要的补给基地—洛佐瓦亚城下。库特林师长制定了详细的作战方案，从不同方向同时发起了突击，完全合围洛佐瓦亚城。双方在市区展开了激烈巷战，1月27日清晨，苏军最终肃清了洛佐瓦亚附近及城区的德军部队，攻占了洛佐瓦亚这个极为重要的铁路枢纽。在拿下了洛佐瓦亚之后，第270师前出到了德米特洛夫卡和新亚历山大罗夫卡一线转入防御。

在南方面军地区，骑兵第5军仍然表现最为突出。他们在骑兵第1军的配合下一路向南杀去，同时暴风雪一直在肆虐，夜间温度降到了零下34度，道路完全被大雪所掩盖，经常要通过路旁架设的电话线才能找到道路。骑兵军的正面也越来越宽，到1月26日，其正面宽度已经达到了20—22公里！

尽管如此，南方面军司令员马利诺夫斯基可不打算让这个军停下来休整。1月26日晚，他下令骑兵第5军于1月28日凌晨推进到红军村，切断红军村到巴甫洛格勒的铁路，同时骑兵第1军推进到康斯坦丁诺夫卡后包抄斯拉维扬斯克地区德军，与第37、12集团军消灭斯拉维扬斯克地区的德军主力。

1月26日，骑兵第5军打退了德军新调来的第100轻步兵师后，一天一夜推进了10公里。至1月27日，推进到了谢尔盖耶夫卡地区，在这一地区成功切断了红军村到巴甫洛格勒的铁路，抓获了600名德军俘虏。但骑兵第1军却一头撞上了德军在拉夫罗夫卡地区利用新到的部队构筑起的防御，只能正面进攻，无法利用骑兵的机动性优势。再加上后勤补给跟不上，不得不转入了防御。

与此同时，第57集团军的主力部队拿下了彼得罗巴甫洛夫卡，一个在顿巴斯地区德军惟一一条补给铁路线上的小村庄。从而严重威胁了顿巴斯地区德军的后方。

苏军这一时期的攻势给德军造成的压力可以从博克元帅这段时间的日记中看出。

1月26日，他写道：

“第一装甲集团军击退了敌军对其北翼发起的一次进攻，第十七集团军东面和北面的局势则相对平静得多。原本计划夺取亚历山大罗夫卡的第100轻步兵师正在陆续抵达这一地段，却遭到苏军骑兵第5军的猛攻，并一度陷入非常危险的境地。

从截获的敌军命令中获悉，该骑兵军的任务是首先切断我方到斯大林诺的补给铁路，然后掉头向东。目前令我们感到非常不适的是，在敌军突破口西面的第288步兵师残部不得不放弃了洛佐瓦亚。而在第六集团军辖区内，苏军已经停止了对巴拉克列亚的进攻。

我与霍特就此形势进行了讨论，认为当前惟一能够摆脱困境的方法是发动一次攻势。但是霍特太容易受到局势的影响，以至于在夜间给第十七集团军下达了一道相当脱离实际的命令——掉头并打通向西的通路。当我同他讨论问题时，他询问我抢救无可代替的装备与保存那些无法弥补、经验丰富的部队和指挥官，究竟何者更为重要？后者正在不屈不挠地坚守前线并且不断牺牲。显然，他没有意识到装备近期得不到补充，而且没有装备的话我们将难以守住后方。”

1月27日，博克同霍特通电话，反对后撤第十七集团军的建议，并命令无论如何一定要守住战线。因为该集团军后撤不仅会损失大量装备，在医院里的重伤员也不得不留下。博克进一步指出必须利用现有兵力，以便在足够的兵力抵达后积极主动克服危机。博克认为相对于苏军来说，恶劣的天气状况给德军造成了更加严重的困难，苏军的轻型车辆和滑雪队能更好地运动，而德军的预备队抵达前线的速度越慢，此次危机就越难以克服。可以看出，天气对双方是平等的，暴风雪同样给苏军的集结、进攻、扩大战果造成了不小的困难。

1月28日，德军为统一斯拉维扬斯克方向的指挥，将第三摩托化军军部从第一装甲集团军指挥下抽调出来，以军长马肯森的名字命名为马肯森集群，将新调来第100轻步兵师、第14装甲师、以及第十一军（被击溃的第298步兵师和罗马尼亚第1步兵师）和临时拼凑出的小部队（这些部队有意大利部队、匈牙利部队、克罗地亚部队，甚至还有来自比利时南部瓦隆地区的志愿兵！）统一置于马肯森的指挥之下。有趣的是，德军派出了一个叫做第60装甲营的单位，尽管德军作战序列上没有这个单位，但博克元帅的日记和马肯森战后的记述都提到了这个部队的存在。俄罗斯著名历史学家伊萨耶夫认为这个营很有可能是第60摩托化步兵师临时抽调出的一个战斗群，但根据笔者的研究，第14装甲师36装甲团2营曾经在1942年1月4日到5月1日期间被称为第60装甲营，考虑到第14装甲师就在这一地区，可以认为这个第60装甲营就是第36装甲团2营。

同一天，博克对霍特及第十七集团军指挥部的表现相当不满，认为他们已经因过度疲惫丧失了斗志。斯拉维扬斯克南面的整个第十七集团军被博克命令置于克莱斯特的第一装甲集团军指挥下，从而构成了克莱斯特集团军级集群，这一命令在当天11点生效。博克随后给希特勒打电话报告说：

“3个苏军骑兵军在伊久姆附近穿过了突出部，1个掉头向第六集团军的西翼及克拉斯诺格勒推进，另一路2个骑兵军向南扑向我军南面2个集团军的补给线，并从侧翼包抄第十七集团军西翼。苏军位于洛佐瓦亚的2个步兵师在昨天继续进逼，情报显示他们可能首先执行防御任务，以掩护苏军各骑兵军向西方的行动。我不清楚敌军是否会派遣更多的兵力，预期敌军会发起进攻，尤其是首要进攻我军位于突破口上的剩下的2处防御支撑点。苏军在南面的2个骑兵军扑向我的补给铁路，让我尤其担忧。只有让一位能力最佳的指挥官掌控那里的战事，才能发起既定的反击行动。而第十七集团军指挥部已经疲惫不堪，加之部署在那里计划投入反击的部队大多来自第一装甲集团军，因此我将第十七集团军置于第一装甲集团军指挥下，并请求你的认可。”

希特勒同意了博克的请求。

1月29日，博克在日记中写道：

“根据早上的报告，我军在多地于昨日发起了一系列局部反击，例如第100轻步兵师发起的反击。另一方面，第十七集团军报告称，在昨日我下达的有关可以放弃一些据点的命令到来前，他们不得不放弃了斯拉维扬斯克以西的几座城镇，这诱使敌军对我第四十四军发起了一次进攻。今天，敌军在本集团军群战线多地再次发起了进攻，其中斯拉维扬斯克地区的战斗尤为激烈。在第六集团军的右翼，我们击退了苏军的进攻并给他造成了严重损失。”

尽管给博克造成了不小的心理压力，但第37集团军和第57集团军右翼部队向斯拉维扬斯克地区发起的进攻最终以失败告终。1月30日，第9集团军在这一地区也没有取得任何像样的战果。此时，第9集团军包括步兵第51、317师，步兵第11、78旅，骑兵第38、66师，共计41000人，44辆坦克和500门火炮迫击炮。南方面军从第57集团军抽调了步兵第333、335师，坦克第12旅。此时，苏军的进攻正面宽度已经从229公里增加到了440公里，各师之间出现了很大缺口，后勤补给在暴风雪中也难以跟上进攻部队的速度。第6、57两个集团军的参战部队在近2周的连续作战后已经筋疲力尽，德军的增援部队也越来越多地抵达了这一地段。于是1月31日，苏军在这一地区全线转入了防御，这一天在苏联官方战史中标志着巴尔文科沃—洛佐瓦亚进攻战役的结束。

苏军大本营发起战役时所计划的冲到第聂伯河，切断顿巴斯地区德军补给线的任务在这次战役中并没有完成，这主要是由于没有及时投入快速部队进入突破口。西南战略方向司令部过于谨慎，一直到战役开始后第5天才投入了2个骑兵军，而第9集团军刚刚投入战斗一天，苏军的进攻就因为第6集团军和第57集团军耗尽力量而被迫停止。苏军在战役刚刚开始的前几天没有及时投入大量兵力攻下巴拉克列亚和斯拉维扬斯克地区，无法扩大突破口正面，给了德军调集预备队加强这两个关键地段防御的时间，在战役的第二阶段大量牵制了苏军兵力。同时，德军成功守住了这两个地段对1942年5月德军在第二次哈尔科夫战役——即本书讨论的主要战役——的最终胜利起到了极为关键的作用。在巴尔文科沃—洛佐瓦亚进攻战役中，苏军参战总兵力共204000人，损失40881人，其中死亡失踪11095人，伤病29786人。苏军宣称在战役中缴获了658门火炮、40辆坦克、331门迫击炮、6013辆各种车辆、573部摩托车和23部电台。而且还缴获了430节车皮的弹药补给，24个补给仓库，显然关于缴获德军火炮的数字被严重夸大了。

与1941—1942年苏军在冬季反攻中的其他战役一样，在巴尔文科沃—洛佐瓦亚进攻战役中，苏军缺乏大规模的快速兵团来完成其极为宏大的战役企图，坦克部队最大的单位是旅，苏军不得不依赖骑兵部队和滑雪部队以扩展战果。多数时候这些骑兵部队和滑雪部队缺乏基本的重装备以克服德军的防御支撑点，不得不将这些防御支撑点交给后继的步兵部队消灭，拖延了战役的进程。

德军在南线由于受到罗斯托夫战役的影响，大多数部队都集结在了顿巴斯地区，同时苏军在刻赤半岛的登陆也吸引了南方集团军群的注意力，对巴尔文科沃方向上的苏军攻势预期不足，判断错了进攻方向，导致战役开始的时候防线被快速突破，同时在当地缺乏足够的预备队以稳定态势。在从罗斯托夫方向调来预备队后，德军勉强稳定住了战线，由于缺乏更多的预备队，再加上春季积雪融化导致的泥泞，使德军无力发起进一步的反击以切断巴尔文科沃突出部。

尽管苏军基本上转入了防御，但从一开始博克就意识到，解决方案就是以保卢斯的第六集团军和克莱斯特集团军级集群发动钳形攻势，切断巴尔文科沃突出部。但1月下旬的后勤状况导致这一任务无法完成，双方在该地区仍发起了一系列局部进攻。保卢斯在突出部的北翼投入了多斯特勒集群的余部，同时马肯森在突出部南翼用第16装甲师组建了胡贝突击集群。1月31日，在狂风暴雪中，胡贝集群在第14装甲师、第100轻步兵师的支援下向北攻入了苏军第57集团军的侧翼并夺回了彼得罗巴甫洛夫卡，恢复了顿巴斯这条最重要的补给线的正常使用。在接下来的1周内，德军与苏军在斯拉维扬斯克以西展开了激战，由于暴风雪的缘故，德军后勤部队不得不用雪橇给胡贝突击集群和第60装甲营运送油料补给。尽管博克再三催促，保卢斯却磨磨蹭蹭地直到2月8日才发动反击，博克为此申斥了保卢斯，告诫他如果还不发起进攻，将采取其他行动，因为“我不能允许多斯特勒集群这样强大的部队在其它战线打得热火朝天时无所事事。”（博克在1942年2月7日的日记中所述）

到2月中旬，铁木辛哥的部队已筋疲力尽，博克终于可以围绕着巴尔文科沃突出部建立起防线。就连第十一军也在得到第113步兵师、罗马尼亚第2步兵师和1个罗马尼亚滑雪营后，通过反击夺回了一些阵地。德军第十一军的反击在2月13日打到了洛佐瓦亚城下，但很快被莫斯卡连科指挥的骑兵第6军赶了回去。铁木辛哥注意到罗马尼亚部队在前线出现，在2月20日集中坦克对罗马尼亚第1步兵师发动进攻。缺乏合适的反坦克武器的罗马尼亚师被一口气逼退了10—12公里，遭受了大约3000人的伤亡，第六集团军和克莱斯特集团军级集群之间脆弱的联系再次被切断。第十一军军长克斯弗雷希步兵将军报告称“不能指望罗马尼亚第1步兵师的步兵了，该师已经被撕成了碎片！”博克不得不再次通过东拼西凑搞来部队稳定局势。1周后苏军坦克部队对罗马尼亚人的攻击取得了同样的战果，而且苏军的这次突破还消灭了2个德军炮兵营。直到3月初克莱斯特才得以恢复战线，而苏军也随着春季泥泞的到来暂时停止了在巴尔文科沃的行动。

在泥泞季节到来之前，铁木辛哥又做了一次努力，计划以第38集团军为主力在旧萨尔托夫附近渡过北顿涅茨河，在第6集团军协助下发起一次小规模进攻，包围并消灭哈尔科夫西南秋古耶夫和巴拉克列亚两地的德军集群，扩大巴尔文科沃突出部根部的宽度。令第38集团军新上任的司令员莫斯卡连科非常惊讶的是，铁木辛哥的作战计划要求到战役开始后的第3天才突破敌军的战术防御，推进12—16公里，这实在太过于迟缓。而且为参加此战分配的兵力也相对较少，莫斯卡连科只得到了5个步兵师，3个最高统帅部预备队炮兵团，1个坦克旅。看上去这些部队还算可观，但事实上都严重缺编，最好的情况下连满编的70%都没有。补充来的新兵素质低劣，多数补充兵甚至没有经过实弹射击训练！而且在部队发起进攻的时候居然没有坦克支援，因为铁木辛哥打算到战役发起的第4天再投入那个坦克旅！莫斯卡连科无奈地接受了这号任务，由于步兵第300师的侦察行动失败，反而弄巧成拙地让德军获悉了下一阶段苏军的进攻企图。

苏军于3月6日匆忙占据了出发阵地，在3月7日进攻发起后，苏军在整个进攻地段上都遭到了德军第44、294、297步兵师防御部队的疯狂抵抗。德军不断从相对平静的地段抽调部队投入受苏军威胁严重的地段，而苏军的进攻也毫无章法可言，各师师长一味命令正面强攻德军的防御支撑点，而不从侧翼迂回击破。更加荒谬的是，步兵第226师只用了1个团发起了进攻，剩下的2个团还在路上没有赶到，显然不会取得任何战果。莫斯卡连科在战后将其归咎于准备时间不足，且不了解德军的具体情况，因此进攻首日苏军在大多数地段上就陷入了僵局。所幸步兵第227师和近卫步兵第1师在当天设法渡过了北顿涅茨河，建立了桥头堡。步兵第300师在上萨拉托夫附近夺取了另一个桥头堡，但步兵第124师和226师却连德军在北顿涅茨河东岸的桥头堡都没拿下，自己反而损失不小。第6集团军在南翼的助攻也进展不大，尽管吸引了德军的一些预备队。

接下来的几天里，苏德双方围绕着北顿涅茨河上的桥头堡再次展开了激烈争夺。尽管博克本打算把新调来的第3装甲师留在哈尔科夫作为预备队，以便最后用于巴尔文科沃突出部，但还是不得不于3月8日从第3装甲师抽调出第394摩托化步兵团应对第六集团军南翼的危机。3月9日，博克下令第六集团军在斯米耶夫和秋古耶夫之间封锁顿涅茨河，并且在确保哈尔科夫本地防御需要的情况下收集保安部队、反坦克部队和高射炮兵，从东面封锁通往哈尔科夫的道路。

到了3月12日，交战双方都已经筋疲力尽。德军据守秋古耶夫附近北顿涅茨河东岸桥头堡的第44步兵师由于苏军的突破处于危险的境地，第六集团军要求将这个师撤到北顿涅茨河西岸，但博克拒绝了他们的要求，因为这意味着德军会失去一块用于发起进攻的跳板，而且德军将不得不把大量炮兵部队撤到更靠后的地方。这个师的后撤将会让苏军趁机尾随该师全线进逼，渡过北顿涅茨河，因此博克不得不狠心将该师留在前线。

最终，随着第3装甲师的各部队逐步抵达并对桥头堡发起了一系列反击，第六集团军控制住了这一地段的局势。德军的快速反击使得北顿涅茨河西岸的桥头堡仅有9公里的纵深，第38集团军遭受了2500人的伤亡。尽管莫斯卡连科已经为今后的行动夺取了一个有用的桥头堡，但铁木辛哥却没有意识到旧萨尔托夫进攻战中表现出来的3个危险趋势：德军反应敏捷、苏军伤亡惨重、苏军无法在德军防线上达成决定性突破。此后在3—4月间，虽然围绕着旧萨尔托夫和巴尔文科沃又持续进行了一些不太激烈的战斗，但春季泥泞很快让双方都暂停了行动。

在苏军大本营看来，铁木辛哥的西南方面军已经取得了局部胜利，代价尚可接受。德军守住了哈尔科夫附近的防线，但十分勉强，而铁木辛哥在北顿涅茨河上的桥头堡则代表着一个包围第六集团军并由此夺取东乌克兰主动权的绝佳机会，苏军大本营开始考虑在春季再对哈尔科夫发动一次攻势。在德军陆军总司令部看来，苏军的冬季反攻是一个痛苦的梦魇，但却没有取得什么决定性的战果，并且还把红军一些最好的部队留在了脆弱的巴尔文科沃突出部内。尽管通过铁路前送增援部队存在很多困难，而且苏军对第六集团军的持续进攻也在此前让德军无法及时对巴尔文科沃突出部发动反击，但博克认为春季泥泞的到来让他获得了积蓄力量对铁木辛哥的突破实施一次回击的机会。因此双方都在春雨中转入防御，补充损失重新编组部队。一旦天气放晴，苏联红军和德国国防军都将发动大规模攻势，从而决定哈尔科夫的归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