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扎特正式学琴了,他又给父亲带来了难题。他一坐上琴凳就不下来,硬要父亲继续教,不论是到了下课时间,还是父亲要去办别的事情,他总是不满足地噘起小嘴,两手一摊,表示遗憾。
利奥波德望子成龙心切,不断地教孩子们一些高难度的曲谱,让他们练习弹奏。说来也真是奇怪,年仅4岁的莫扎特,凭借生来灵敏的双手,再难再复杂的乐曲,也能轻松自如地驾驭。
有一天,课教完了,莫扎特在半小时内学会了一首小步舞曲,弹得非常熟练,速度也掌握得十分准确。
于是,利奥波德先生就让他跳下凳子跑出去玩。
听了这话,莫扎特并没有马上跳下去享受自由。他坐在琴凳上不动,硬要试着弹二重奏,求姐姐和他一起弹。
利奥波德先生说:“听我说,孩子,姐姐今天的功课已经完成了,你也一样!去玩吧!”
说完,利奥波德先生把儿子从凳子上抱下来,并在儿子的额头上轻轻地吻了一下。
通常情况下,小莫扎特很少像姐姐一样到外边玩,他家里的小木马总是四脚朝天地睡在地板上,大皮球、小汽车等玩具也各自躺在沙发边,只有琴凳是莫扎特须臾不能离开的地方。很多时候,当爸爸把莫扎特抱下凳子后,莫扎特总是围着爸爸转一圈后就又会爬上琴凳。有时,利奥波德先生硬逼着儿子休息一下,莫扎特就坐在公寓门前的石阶上,逗他们家的宠物———一只金丝雀、一只小猫和一只小哈巴狗。
尽管在这种时候,他也会一边逗着宠物一边心里想着曲谱,并用脚尖打着拍子,度过他短暂的休息时间。
偶尔,莫扎特也会在草地上和孩子们打打闹闹,但那也只是在他父亲从宫廷中借出生锈的长柄宝剑,莫扎特拿着宝剑扮成宫廷卫士,学着母亲教他的歌剧中人物的口吻,给邻居孩子们表演。
无论小莫扎特做什么,他的嘴里总是喜欢哼些调子来伴奏。当然,这些节拍绝对是准确的,如果让他嘴里不发出伴奏的声音,他真是比什么还难受。
一个星期四的下午,利奥波德先生和同事兼好友沙赫特纳,一名吹号手,走到公寓的楼下,发现家里没有传出琴声。
这真是有些破例,利奥波德先生急忙上楼,推开了家门,只见小莫扎特正在父亲的写字台前忙得不亦乐乎。
4岁的莫扎特手里拿着鹅毛笔,桌上铺着五线谱,湿乎乎的墨水浸湿了五线谱纸的一角。墨水瓶里的墨水已经用完,小莫扎特正忙着用毛巾擦掉纸上的墨迹。而他的脸上、手上,以及袖口衣服上却早已全是斑斑点点的墨水了。
利奥波德先生立即表现出他理解儿童心理的特殊才能。他对孩子弄洒了墨水、弄脏了衣服没有训斥,对他装成一个大人和作曲家的样子也没有讥笑。
他表情严肃地问儿子:“沃尔夫冈,你这是在做什么呢?”
莫扎特头也不抬地回答:“写一首钢琴协奏曲,”说着,他抹掉了另一个墨渍,小声地嘟噜了一句:“不过,马上就写好了。”
利奥波德先生来了兴致,开玩笑地对儿子说:“哟,你已经会写协奏曲啦!可你到底是把曲子写在五线谱上还是写在脸上了啊?”
莫扎特似乎没听见父亲的戏言,他继续用沾满墨水的手仔细地擦着墨迹。
利奥波德先生半信半疑地说道:“让我看看!”
莫扎特见到爸爸的大手,着急地说:“不,爸爸,我还没有修改好呢!请您等一下。”
但利奥波德先生还是将五线谱拿了过去,同沙赫特纳会心地对视一笑。接着,他开始审视这份就其结构和主题来说“显然是胡闹”的东西。
看着看着,利奥波德先生惊奇地睁大了双眼,脸上的肌肉抽搐起来,泪水涌上了眼眶。他发现儿子的曲子不仅符合创作的规律与要求,而且有充实的内容。
利奥波德先生一言不发地把五线谱递给沙赫特纳,指给他看其中的细节。最后,他带着难以相信的表情叹了一口气,说道:“这真是奇迹,这孩子不仅仅写出了一首协奏曲,而且写得那么难,简直就没有人能演奏它。”
沙赫特纳看完五线谱,也惊讶地张大了嘴巴,用惊奇的眼光久久地看着莫扎特说:“天啦!孩子,你怎么会写这么难的协奏曲,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这时,一直耐心地等着要回他的手稿的莫扎特得意地叫道:“是的,叔叔,你说得太对了!它是难极了,要不然怎么叫协奏曲呢。”
说着,莫扎特飞快地跑到钢琴边,把胖胖的手指伸开,在琴键上比画着,用大人的口吻一本正经地说道:“不过,如果多多地练习,练习熟练了,这首协奏曲也就很简单了!”
听莫扎特的意思,好像是他故意将曲目写得那么难的,因为,对于他来说,弹协奏曲和表演魔术一样有意思,好玩。
莫扎特一脸认真地解释,惹得利奥波德先生和沙赫特纳哈哈大笑起来。姐姐玛丽安妮知道这件事后,把弟弟第一次创作的手稿小心翼翼地收藏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