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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早晨，忽然发现阳台的花盆里，开着一朵牵牛花。
我没有在花盆里撒过任何花的种子，我的花盆里种植着辣椒和小葱——我喜欢吃面条，我的种植总是和面条有关。我不知道是哪一阵风，或者是哪一只鸟儿，充当了这诗一般的使者，将这“一朵深渊色”带到了我的眼前。
此后，免不了天天看花儿一眼：叶子一天比一天繁茂，并且，在繁茂的叶子底下，一枝藤蔓从花盆里奔跑出来，娇嫩的藤尖仿佛长着手或者眼，四处寻找可以攀援的物体。今年秋后雨水多，牵牛花开得艳，也就几个星期的时间，花藤居然爬满了护栏。
最初那一朵花开放在盆子里，最新的花朵在离开花盆大约两米远的藤蔓上，在秋风里摇荡。我看见藤蔓还在向着我不能道明的地方奔跑，也许，用不了多久，它有可能摸索着进入邻家的阳台。
我不知道牵牛花的藤能长到哪里，多远才是最远。我知道的是，不论多长多远，对牵牛花的藤蔓而言，多长也不会冗长，多远也不会游离。
这难道不是一个奇迹吗？生长所必需的补给来了，花与藤的灵魂也同时赶到。牵牛花与它的藤蔓在自己的生长意志里，在我们看不见的规定性中，如此合理如此自由。
是的，天理难以道明，也正因此，写作所需要的恰是牵牛花那样的“合理”，这种“合理”是不怕万物疯狂生长的，怕只怕我们无力呈现万物生长的本来面目。深渊般的本来面目里，有天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