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伦敦，宫廷 |
喇叭奏花腔。国王（呈病态）、王后、多塞特侯爵、里弗斯、海司丁斯、凯茨比、白金汉、伍德维尔［及余］上
爱德华四世 啊，如此而已。现在朕已完成了一整天的事。
诸位爱卿，且继续同心协力。
朕每天期待着救世主差人来
将朕从此地救赎，
既然朕已使众位爱卿在人世间媾和，
朕则愈加心安理得，向天国飞升。——
多塞特，里弗斯，握握手吧。
不许心藏怨恨，发誓彼此敬爱。
里弗斯 我对天起誓，怨恨已从我心中剔除，
伸出我的手，以表示真心相爱。
将手伸给海司丁斯
海司丁斯 愿苍天佑我兴旺发达，因为我也是真心盟誓！
爱德华四世 当心，君王面前无戏言，
否则至高无上的万王之王
会查知你们暗藏的邪恶，
让你们彼此仇杀，以作严惩。
海司丁斯 也愿苍天保佑我兴旺发达，因为我发誓倾心爱他。
里弗斯 也保佑我，因为我一心一意爱着海司丁斯。
爱德华四世 夫人，你也不能置身事外，
还有你，朕的儿子多塞特，白金汉，还有你；
你们曾经彼此攻讦。
朕的王后啊，爱海司丁斯勋爵吧，让他亲吻你的手，
不管你做什么，都要真心实意地做。
伊丽莎白王后 吻这里，海司丁斯，我将捐弃
我们的前嫌，因此，老天也保佑我和我的族人兴旺发达吧。
爱德华四世 多塞特，拥抱他吧。——海司丁斯，热爱侯爵大人吧。
多塞特 我在此声明，就我而言，
互敬互爱，矢志不渝。
海司丁斯 我也发誓。
二人拥抱
爱德华四世 现在，尊贵的白金汉，用你对朕王后
亲族的拥抱，来表明你们一体同心，
也让朕为此高兴一下。
白金汉 无论何时，若白金汉对王后陛下
对王后
心生恨意，对您和您的族人
缺乏爱心，就让上帝惩罚我，
让我希望爱我的人痛恨于我。
在我最需要朋友，
而且对其深信不疑时，
让他对我阴险狡诈，
诡计多端。当我对您和您的亲族
冷酷无情时，我乞求上天这样对我。
拥抱
爱德华四世 尊贵的白金汉，对于我羸弱的心，
你的誓言就是一剂良药。
现在，此地尚缺朕的兄弟格洛斯特，
以圆满达成这一幸福的和解。
白金汉 这可真是巧得很，
理查·拉克立夫爵士和公爵来了。
拉克立夫和格洛斯特公爵［理查］上
理 查 我的君王，我的王后，早上好。
各位尊贵的大人，你们好吧！
爱德华四世 今日过得的确很高兴。
格洛斯特，朕做了一件善事，
令互生嫌隙、愠怒相向的贵胄们
握手言和，化恨为爱。
理 查 这真是圣德一件，我最尊贵的君王。
在诸位在场的王室亲贵中，
若有人要么出于误会，要么出于臆测，
而以我为敌，假如我在无意之中，
或盛怒之下，触犯了
在场的某一位，我祈愿
能与其讲和修好。
对我而言，结怨失和形同丧命，
我痛恨结怨，希望得到所有好人的爱戴。——
首先，王后啊，我恳求通过我忠心的效命，
赢得您真正的眷顾垂青。——
还有你，我尊贵的白金汉堂兄，
让我们消除彼此间的所有芥蒂。——
还有你和你，里弗斯勋爵，多塞特，
由于我的缘故，你们都曾对我侧目而视。——
还有你，伍德维尔勋爵，斯凯尔斯勋爵
，还有你；
还有各位公爵、伯爵、勋爵，以及所有的先生们，
我对每一位健在的英国人，
如同昨夜初生的婴儿一般，
不存任何芥蒂。
我感谢上帝能让我谦卑。
伊丽莎白王后 从今以后，把今天当成节日来庆祝吧，
我祈求上帝，让一切纷争尽皆化解。——
我的君王啊，我求您开恩，
把我们的兄弟克拉伦斯也一并赦免吧。
理 查 啊，夫人哪，我在此场合主动示好，
怎么反受如此嘲弄？
谁不知道这位温良的公爵已经死了？
众吃惊
你出言无状，是辱及其尸。
爱德华四世 谁不知道他死了？谁知道他死了？
伊丽莎白王后 明鉴的苍天哪，看看这是怎样的世界呀？
白金汉 多塞特大人，我和别人一样，也是脸色苍白吗？
多塞特 是的，善良的大人，
在场的每一位无不大惊失色。
爱德华四世 克拉伦斯死了吗？囚禁令已经撤销了呀。
理 查 您的第一道命令由生翅的墨丘利
飞速送达，而第二道令则由跛脚人蹒跚送至。
这个可怜的人就死在您的第一道令下，
第二道令来时，他已经被埋葬。
我祈求上帝，那个与可怜的克拉伦斯相比，
既不高贵，也不忠诚，更加嗜血成性，
却没有王室血统的人，应得到更惨的恶报，
但现在却法外逍遥。
德比伯爵［斯坦利勋爵］上
德 比 主上，为了我付出的辛劳，请恩准我的请求。
跪地
爱德华四世 请少安毋躁，朕心中充满了忧伤。
德 比 我不会站起，除非陛下听我陈说。
爱德华四世 好吧，你有何请求，速速道来。
德 比 主上，我的一个仆人今天杀了
站起
最近投靠诺福克公爵的横暴之人，
请赦免他的死罪。
爱德华四世 朕刚亲口将朕的弟弟赐死，
怎会将一个该死的奴隶赦免？
朕的弟弟没有杀人：他只是心存不善，
而他的惩处便是痛苦的死亡。
有谁恩求朕对他开恩？在朕盛怒之下，
有谁跪倒在朕的脚下，对朕劝谏？
谁谈起过手足之情、兄弟之爱？
谁告诉过朕，这个可怜的人背离了
强大的沃里克，为朕而战？
谁告诉过朕，在蒂克斯伯里的战场上，
牛津伯爵将朕击败时，是他救了朕，
并说“亲爱的兄长，活下来，即位吧”？
谁告诉过朕，当朕与他僵卧疆场
几乎受冻至死时，他如何用他的衣袍
将朕裹起，而他自己身着薄衣，
几近裸身，在寒夜中瑟缩欲昏？
朕当时在狂怒之下，将此一切
全然忘怀，你们竟无人
循循善诱，提醒于朕。
而当你们的车夫侍从
酗酒行凶，挥刀杀人，
把死者砍得面目全非
，
你们就径直来朕前跪求恕罪，恕罪，
而朕也心怀偏私，总是如你等所请。
但是，对朕的兄弟，你们一个个缄口不语，
而朕，竟然也狠心绝情，
未曾替可怜的兄弟辩白。在他生前，
你们中最高傲的人也曾受惠于他，
但你们却无一曾为其乞命。
啊，上帝呀，朕担心你的惩处将至，
对朕，对你们，以及朕和你们的至亲！——
来吧，海司丁斯，扶朕至寝宫。
啊，可怜的克拉伦斯。
国王、王后及部分廷臣下
理 查 这是恣意妄为的结果。你们注意没有，
闻知克拉伦斯的死讯，
王后的奸党是如何面色惨白？
啊，他们依然在教唆国王！
上帝将会惩罚他们。来吧，大人们，
我们一起去抚慰爱德华国王。
白金汉 我等乐于奉陪。
众人下
年迈的约克公爵夫人与克拉伦斯的儿女上
男 孩 好心的祖母，告诉我们吧，我们的父亲死了吗？
约克公爵夫人 没有，孩子。
女 孩 那您为什么经常捶胸悲泣，
哭喊“克拉伦斯，我苦命的儿呀”？
男 孩 如果我们尊贵的父亲还活着，
你为什么看着我们，摇着头，
称我们为孤儿、可怜的弃儿？
约克公爵夫人 我的好乖乖，你们两个误会了我。
我是在为国王的病而忧伤，
担心会失去他，而不是为你们父亲的死而悲戚。
若人已去世，悲也没用。
男 孩 那么您已经断定，我的祖母，他已死了。
国王，我的伯父，难辞其咎。
上帝会为此复仇的，
我将用虔诚的祈祷促成此事。
女 孩 我也是。
约克公爵夫人 安静，孩子们，安静。国王也深爱你们。
涉世未深的傻孩子呀，
你们的父亲因何而死，你们哪能猜到。
男 孩 祖母，我们知道的，因为我的好叔父格洛斯特
告诉我，是国王受王后教唆
诬陷我父亲，将其下狱；
当我叔父告诉我时，他流着眼泪，
示以同情，亲吻我的面颊，
让我依赖于他，如同依赖我的父亲，
他也待我如其亲儿。
约克公爵夫人 啊，骗子居然盗取如此温良的嘴脸，
美德的面具下竟然深藏其奸！
他是我的儿子——是的，这正是我的耻辱所在。
但他的奸邪之性却并非由我的乳汁中吮取。
男 孩 您认为我的叔父说谎了吗，祖母？
约克公爵夫人 是的，孩子。
男 孩 我不这样认为。哈，什么声音？
幕内哀泣声
王后披头散发上，里弗斯与多塞特随上
伊丽莎白王后 啊，谁还能阻止我哭喊，
不让我怨命，不许我自虐？
我已下定决心与黑暗的绝望联手，
做我自己的死对头。
约克公爵夫人 举止粗鲁，是何道理？
伊丽莎白王后 以示惨绝人寰。
爱德华，我的夫君、你的儿子、我们的君王，驾崩了。
树根已经没了，枝条怎会生长？
靠树根滋养的叶子怎不枯萎？
如果你想活着，哀悼吧；如果想死去，快点吧，
让我们展翅疾飞的灵魂去赶上国王的亡灵，
或者，像忠顺的臣子，去追随于他，
到他那幽冥空寂的崭新王国。
约克公爵夫人 啊，我与你同悲共悼，
因为你高贵的夫君就是我的爱子。
我也痛悼过自己的尊夫，
然后苟活人世，照看他的儿女。
而现在，映现出他的英武之貌的
两面镜子被邪恶的死神打碎，
我只有一面劣质的镜子
聊以自慰，
在他身上，我看到自己的耻辱，愈加悲怆。
你虽已守寡，但你已为人母，
让儿女承欢膝下，以为慰藉。
但死神把我的丈夫从我怀中夺走，
还从我羸弱的手中，抢去了两根拐杖，
就是克拉伦斯和爱德华。啊，与我相比，
你的悲恸微乎其微，我更有理由大发悲声，
压过你的伤恸，淹没你的哭喊。
男 孩 啊，伯母，您没有为我们父亲的亡故而痛哭，
对王后
我们怎会为您流下同情之泪？
女 孩 没人为我们的丧父之恸而凭吊。
也没人为您的孀居之悲而号啕。
对王后
伊丽莎白王后 无须随我痛悼，
我并非欲哭无泪。
为了我的夫君，为了我亲爱的爱德华，
我的泪眼会开决滚滚泉流，
在主宰着潮汛的月下，
汇成泪海，淹没整个世界。
男孩 和 女孩 啊，也为了我们的父亲大人，为了我们亲爱的克拉伦斯！
约克公爵夫人 啊，为了我的这两个亲生骨肉，爱德华和克拉伦斯！
伊丽莎白王后 除了爱德华，我还能依靠何人？他却去了。
男 孩 和 女孩 除了克拉伦斯，我们还能依靠何人？他却去了。
约克公爵夫人 除了他俩，我还能依靠何人？他俩却都去了。
伊丽莎白王后 守寡者从未有如此的丧夫之痛。
男孩 和 女孩 失怙者从未有如此的丧父之痛。
约克公爵夫人 为人母者也从未有如此的丧子之痛。
啊，我是痛失二子之母呀！
他们只有失去单亲之悲，而我是双子俱丧之痛啊。
她为爱德华而泣，我也为其含悲，
我为克拉伦斯而泣，却不见她为其垂泪；
这两个孩子为克拉伦斯而泣，我也为其含悲，
我为爱德华而泣，却不见他们为其垂泪。
啊，你们三人哭一人，我却一人承受三人的哀伤呀，
尽情挥泪吧！我会哀恸不已，
陪你们哭个够。
多塞特 请节哀，亲爱的母亲。您对上帝的
对王后
作为缺乏感恩，会令其不满。
在世人处事中，若有人向您慷慨相助，
而您却不愿偿还，
可被称为忘恩负义，
若逆天行事，则罪过更甚，
因为国王就是上天所赐，须适时召回。
里弗斯 夫人，作为一个思虑周全的母亲，
您应该为您的儿子——年轻的王子——着想，
直接把他接来即位。您生命的安宁系于他一身。
把绝望的悲伤溺死在已故的爱德华墓中，
把您的欢乐根植于活着的爱德华的王位上。
理查、白金汉、德比［伯爵，即斯坦利］、海司丁斯与拉克立夫上
理 查 嫂嫂，且少安毋躁。我们所有的人
对王后
有理由为明星转黯而哭泣，
但哭泣已于事无补。——
母亲大人，我求您原谅，
跪地
我刚才没有看到您在此。我谦卑地跪倒，
求您开恩赐福。
约克公爵夫人 上帝保佑你，并使你的心中
充满谦恭、仁爱、服从和耿耿忠心。
↓理查起身↓
理 查 阿门。——让我做一个善终的好人。
旁白
母亲的祝福本应以此句结尾，
此处却漏掉了，这让我感到吃惊。
白金汉 眉头不展的亲王，忧郁伤心的贵胄，
你们共同承受着沉重的悲哀，
现在，在彼此友善中高兴起来吧。
虽然我们已享尽了国王所赐的福祉，
但我们还会在新君那里收获新的福报。
你们先前因结怨而生嫌隙，
近来刚刚有所弥合，
务必以和为贵，协力同心。
我觉得当下的善举，就是派几个人
赶往拉德洛
，将亲王迎至伦敦，
即位为君。
里弗斯 为什么仅派几个人，我的白金汉大人？
白金汉 我的大人呀，如果派去的人太多，
刚刚愈合的创口恐怕又要迸裂，
目前新君未立，局势不稳，
稍有不慎，危险万分。
当每一匹马都已脱缰，
无拘无束、恣意狂奔时，
凡是目前已显的或即将出现的危害，
以我之见，都要加以预防。
理 查 我希望国王使我们所有人彼此讲和，
合约既定，我必定遵从不渝。
里弗斯 我也如此，我认为，我们大家都应如此。
然而，既然合约初立，就不要让它
有遭受破坏的可能，
若派去的人太多，就有可能毁约，
因此，我同意尊贵的白金汉大人的意见，
应派少数人迎立新君。
海司丁斯 我也同意。
理 查 那么好吧，让我们决定
应该派谁速去拉德洛。
母亲，还有您，我的王后，
请你们为此事建言。
众人下。白金汉与理查留场
白金汉 我的大人，不管派谁去迎立新君，
看在上帝的分上，你我二人不可留在这里。
依照我们最近所谈的，
我要在途中见机行事，
不要让骄纵的王后党羽接近新君。
理 查 我的手足之亲，我的智囊，
为我宣说神谕和预言福音的好兄弟，
我就像孩童一般接受你的指引。
向拉德洛进发吧，因为我们不得落后于人。
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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伦敦一街道 |
市民甲上，立于一门边，市民乙上，立于另一门边
市民甲 早上好，邻居。急急忙忙到哪里去呀？
市民乙 说真的，我自己也没搞清楚。
你听说外面的消息了吗？
市民甲 是的，国王驾崩了。
市民乙 天哪，这真是个坏消息。常言道，一代更比一代差，
我担心，担心我们的世界要乱哪。
市民丙上
市民丙 邻居们，愿上帝保佑你们。
市民甲 早上好，先生。
市民丙 圣明之王爱德华驾崩了，这消息是真的吗？
市民乙 是的，先生，千真万确。愿上帝保佑我们。
市民丙 那么，先生们，等着看世道纷乱吧。
市民甲 不，不。上帝保佑，他的儿子会登基的。
市民丙
经上说，幼主当政，国之不祥。
市民乙 我们希望他能顺利执政，
年幼时由他人辅佐，
成年时由自己亲政，
前后交接，顺顺当当，这是无疑的。
市民甲 亨利六世在巴黎加冕登基时
才九个月大，情形正是如此。
市民丙 情形如此？不，不，好朋友们，天晓得，
因为当时我们的国家
精英云集，幼王的叔父们
德高望重，为其护国摄政。
市民甲 啊，这个新君叔父舅父也很多。
市民丙 最好全由叔父们掌国摄政，
或者干脆一个叔父都没有。
若上帝不加预防，他们争宠专权，
会触及我等安危。
啊，格洛斯特公爵就是心腹大患，
王后的儿子和兄弟们也骄纵不法。
如果他们甘为臣下，而不觊觎尊位，
这个孱弱的国家还会像以前安泰。
市民甲 得了，得了，我们是多虑了。会万事大吉的。
市民丙 看见云起，智者加衣；
树叶坠地，寒冬进逼；
夕阳西下，黑夜即至；
暴雨失时，饥馑可期。
或许会万事大吉；但如果万事天定，
不劳我等静待预期。
市民乙 是的，人们满心惶恐。
你想找一个恬然无忧者
谈论此事，了不可得。
市民丙 国祚欲改，情形总是如此。
凭借神启本能，人们总对将至的危险
担惊受怕。根据经验
暴雨将至水必涨。
把一切交给上帝吧。你去哪里？
市民乙
哎呀，我们是去见法官的。
市民丙 我也是。我们一起去吧。
众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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伦敦，宫廷 |
约克大主教、小约克
、王后与公爵夫人上
约克大主教
我听说他们昨晚在斯托尼斯特拉特福
过夜，
今夜在北安普敦留宿。
明天，或者后天，他们就到这儿了。
约克公爵夫人 我真心渴望见到这位王储。
我希望，与我上次见他时相比，他已长高许多。
伊丽莎白王后 但我听说他并没有长多高，他们说，
我的儿子约克几乎高过他了。
约 克 是的，母亲，但我并不想如此。
约克公爵夫人 啊，我的乖孩子，长高是好事。
约 克 祖母，一天晚上，我们正坐在餐桌旁用餐，
我的舅父里弗斯谈到，我比我的兄长
长得更高。“是的，”我的叔父格洛斯特说，
“小花卉，真可爱，不及杂草长得快。”
从那以后，我就想，不能长得太快，
因为长得慢的是鲜花，长得快的是杂草。
约克公爵夫人 胡说，胡说，他自己都与这句格言不符，
他却拿来打趣于你。
他小的时候就可怜巴巴，
慢腾腾地怎么也长不大，
若说个矮德必高，他应该是有德之人才是。
约克大主教 他德高望重，这是无疑的，我尊贵的夫人。
约克公爵夫人 但愿如此，但是，作为他的母亲，我总是放心不下。
约 克 说真的，如果当时我脑子转得快，
我会对我的叔父反唇相讥，
就像他嘲笑我一样，嘲笑他的身姿。
约克公爵夫人 我的小约克，你说说看。
约 克 天哪，他们说我的叔父长得太快，
刚生下两个小时，就能啃面包
。
而我生下两年才长了一颗牙。
祖母呀，我这样一说可是辛辣的讽刺。
约克公爵夫人 我问你，好乖乖，这是谁告诉你的？
约 克 祖母，是他的乳母说的。
约克公爵夫人 他的乳母？不对，你降生之前她就死了。
约 克 如果不是她，我就不知是谁告诉我的了。
伊丽莎白王后 小机灵鬼，行了，你太损了。
约克公爵夫人 好心的夫人，不要跟小孩子生气。
伊丽莎白王后 小孩子耳朵灵，人小鬼大呀！
一信差上
约克大主教 来了一个信差，有什么消息吗？
信 差 我的大人，有令人伤心的消息。
伊丽莎白王后 王储好吗？
信 差 很好，夫人，而且身体康健。
约克公爵夫人 是什么消息？
信 差 里弗斯大人和格雷大人，还有跟他们一起的
托马斯·伏根大人，都已被逮捕，并被押往庞弗里特
。
约克公爵夫人 谁逮捕了他们？
信 差 大权在握的格洛斯特公爵和白金汉公爵。
约克大主教 什么罪名？
信 差 我知道的全说了。
三位大人因何被捕，
我不知道，尊贵的大人。
伊丽莎白王后 啊呀，我看得出，我的家族完了。
老虎现已抓住了驯鹿，
骄悍的权臣开始危及
温良无辜的宝座。
毁灭，喋血，杀戮，都来吧。
我洞若观火：一切全完了。
约克公爵夫人 动荡纷扰的日子啊，
我的眼睛已经看过了多少？
我的丈夫为了王冠而殒命，
我的儿子们几番沉浮，
让我为了他们的得失而时笑时哭。
王位之争过去了，国内动乱
平息了，征服者内部
又起内讧，兄弟反对兄弟，
亲人反对亲人，自相残杀。
啊，惨绝人寰的暴行，停止你的疯狂吧，
否则让我死掉，因为我不想再看这凄惨的世道！
伊丽莎白王后 过来，过来，孩子，我们去圣堂避避难吧。——
对约克
夫人，再会。
对约克公爵夫人
约克公爵夫人 等一下，我跟你们一起去。
伊丽莎白王后 您不用去。
约克大主教 我尊贵的夫人啊，去吧，
把您的财宝也带去。
就我而言，我把我保管的玉玺
交付于您；我愿您同您的家人
同我一样平安！
走吧，我领你们到圣堂去。
众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