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诺族中,还流传着祖先玛黑、玛妞兄妹的故事,与上篇的故事略有差异,讲到了几个民族的由来。
自从阿嫫尧白开创天地以后,人类和世上的万物和睦相处,过着幸福美满的生活。可是,有一年却突然发了大水,庄稼被淹了,寨子被淹了,牲畜也被淹了,人们在滔天洪水中苦苦地挣扎着。
玛黑和玛妞是一对双胞胎兄妹,他们的父母看到洪水越来越大,不躲不行了,就砍倒一棵大树,掏空树心,在两头蒙上牛皮,做成了一只大木鼓。随后,他们在大鼓里面放上食物和各种植物的种子,又在大鼓外面拴上了一串铜响铃。
最后,他们递给玛黑和玛妞一把小刀、一瓶蜂蜡,对他俩说:“你们钻进木鼓逃生去吧!记住,水不干就不能出来。你们要看水势如何,就用小刀剜个洞往外看,看完后,一定要赶紧用蜂蜡把洞口堵好。等到铜铃响了,说明木鼓落地了,水干了,那时你们就可以用刀剖开木鼓出来了。”
就这样,玛黑和玛妞钻进了木鼓里,随着木鼓在滔天洪水中漂着,漂着。在黑暗中,他们不知道漂了多久。他们等呀等,却一直没听到铜铃的响声。
终于,玛黑等得不耐烦了,就用小刀把木鼓剜开一个小洞,把眼睛贴近那个小洞朝外看。
呀!到处是浊浪滚滚,水面上漂浮着人畜鸟兽的尸体,多么可怕呀!
玛黑赶紧用蜂蜡把小洞堵上。
他们又随着木鼓在滔天洪水中漂着,漂着。在黑暗中,他们不知道过了多久,还是没听到铜铃的响声。玛妞等得不耐烦了,就用小刀在木鼓上剜开一个小洞,把眼睛贴近小洞朝外看。
呀!到处是一片汪洋,除了水浪之外,什么也看不到,多么可怕呀!
玛妞赶紧用蜂蜡把小洞堵上。
他们又随着木鼓在滔天洪水中漂着,漂着。在黑暗中,他们不知漂了多久。一天,他们突然听到了铜铃丁零当啷的响声。他们知道这是木鼓落到地面上了。他俩多么高兴啊!他们赶紧用小刀划破牛皮鼓面,从那只大鼓里双双走了出来 。
玛黑和玛妞回到地面上,眼前却是一片荒凉:荒凉的山,荒凉的地,荒凉的淤泥,除了这些之外,什么也没有;没有一只动物,没有一片绿叶。他们伤心地哭了起来。
兄妹俩在地上搭起窝棚,开垦荒地,种上粮食,相依为命地过着寂寞而又艰辛的日子。
玛黑的头发白了,玛妞的头发也白了。这时,他们才想到,如果他俩死了,这个世界上就再也没有人了,这可怎么办呢?
玛黑很忧虑,玛妞也很忧虑。以前,他俩从来都没想过结婚的事,现在,他们不得不考虑这个问题了。
一天,玛黑对妹妹说:“我们结婚吧。”
玛妞听了,迟迟疑疑地答道:“这咋行呀?我们是兄妹。兄妹哪兴做夫妻呀!”
玛黑说:“不结婚,人就要绝种了呀!”
玛妞想了好一会儿,然后说:“那至少也得去问一问三岔路口的那棵神树呀。神树公公要是不同意,我们还是不能结婚。”
玛黑说:“好。那你就去问吧!”
等玛妞走了一会儿之后,玛黑迅速抄小路抢先赶到了三岔路口,躲在神树背后等着。过一会儿,玛妞来到了神树跟前,恭恭敬敬地问道:“神树公公,世上只剩下哥哥和我兄妹俩了,为了不让人绝种,我们兄妹俩结为夫妻,行吗?”
躲在神树后的玛黑瓮声瓮气地说:“既然世上只剩你们兄妹,不结婚人种就要绝了,你们就结婚吧!”
等玛妞走后,玛黑又抄小路迅速赶回家里,等到玛妞回来后,他装作若无其事地问道:“你问神树公公了吗?”
玛妞说:“问了。”
“那神树公公同不同意我们结婚呀?”
玛妞只好把“神树公公”的话照实对玛黑说了。
于是,玛黑和玛妞兄妹俩就结成了夫妻。但是,他们都已经白发苍苍,不能生儿育女了。很多年又过去了,他们仍然相依为命地过着寂寞凄凉的日子。
有一天,玛黑想起了木鼓。
渡过那场洪灾后,他们感念父母和那只木鼓的救命之恩,一直把那只木鼓搁在吊脚楼上,偶尔还一起到里面去坐一坐,聊一聊洪灾发生前的欢乐时光。
这一天,玛黑又独自爬进了木鼓。
木鼓里光线很暗,玛黑摸索着坐下。突然间,玛黑摸到了一样很特别的东西。他把那样东西捡起来,举到亮处去看。原来是一颗葫芦种子。
玛黑想起来了,这还是当年父母留在鼓里的。他不知道,隔了这么多年,种子还能不能发芽。但是,他想起了父母,便从木鼓里爬出来,对刚从水田里回来的玛妞说了这件事。玛妞也很怀念父母,便和玛黑一起,把葫芦种子种在屋后的菜园里。
让他们感到无比惊奇的是,没过多久,葫芦种子居然长出了黄绿色的嫩芽。他们悉心地侍弄着,那颗嫩芽也没有辜负他们的期望,长得非常茂盛,藤蔓爬过了九座山,绿叶遮住了七条箐,藤茎上结满了大大小小的葫芦。
说来也怪,那些葫芦长着长着,就都烂掉了,只剩下一个还在不停地生长着。玛黑和玛妞决定把它留到来年,做种子,就没有摘掉它。
到了秋天,葫芦成熟了,圆鼓鼓的肚子,黄澄澄的硬壳,看着就让人感到格外高兴。夫妻俩花了老半天工夫,才把葫芦抬回家里,挂在吊脚楼底层的屋梁下面。
有一天,玛妞做完农活回到家里,正准备淘米做饭。突然间,耳朵还很尖的玛妞隐隐约约地听到了人说话的声音。这个世界上只有他们夫妻两个人了,怎么还有人说话的声音呢?她慌慌张张地跑回田里,对还在田里做农活的玛黑说了这件事。
玛黑也不相信这个世界上还会有人的声音,怀疑玛妞听错了。于是,他和玛妞一起回了家。
就在他们刚刚走进吊脚楼的时候,玛妞又听到了人说话的声音,随后,耳朵背一些的玛黑也隐隐约约地听到了。他们对视了一眼,然后就都竖起耳朵搜寻声音的来源。
终于,玛黑和玛妞都听清了,声音是从吊在屋梁上的葫芦里传出来的。
他们把葫芦从屋梁上取下来,然后把拨火棍放到灶膛里,准备在葫芦上烙个洞,看一看里面究竟装着什么。他们正要把烧红了的火棍朝葫芦上烙去,就听到有人说:“不要烙我!” 他们换了个方位,朝葫芦的下边烙去,葫芦里又传出了声音:“不要烙我!” 他们又试了几次,可是,不论烙向哪里,葫芦里都会传出相似的声音。
中华民族自古就有兄妹成亲的传说,很多少数民族,如土家族、黎族、彝族、哈尼族、苗族、仡佬族等,也都流传着兄妹或姐弟结婚、繁衍后代的故事,但是情节各有不同。
就在夫妻俩都感到为难的时候,葫芦里忽然传出一个苍老而和蔼的声音:“你们就烙我吧!不然他们一个都出不去的!”
这分明是一个老太婆的声音。
玛黑问:“你是谁呀,我往哪里烙你呀?”
“我叫额额。你就往我肚脐上烙吧!”
听到这句话,玛妞马上想到葫芦底上那个黑黝黝的肚脐,她奋力把葫芦扳倒。这时,原先说话的那些人都高兴地齐声说道:“阿匹额额,我们出去后永远也不会忘记您的。”
于是,玛黑就照阿匹额额说的,横下心来,沿着葫芦的肚脐边缘烙了一圈,然后用石块砸开坚硬的外壳,随后,从露出的洞口接连跳出几个人来。
最先出来的叫阿颇,是现在的景颇族的祖先,他被洞口的炭黑擦到了,皮肤黑黑的。第二个出来的是汉族的祖先,他一出来就到处走动。第三个出来的是傣族的祖先,他一出来就跑到芭蕉林里去了。最后出来的就是基诺族的祖先,他留在了玛黑和玛妞生活的地方——基诺山。
1949年新中国诞生时,基诺族人仍处于原始社会末期向阶级社会过渡的阶段。1979年6月6日,国务院正式公告,基诺族为我国的一个单一民族,是祖国的第五十六个民族。所以,基诺族是我国最后被确认的民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