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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三雄抢婚乱朝堂

寒雾散去,冷风依然。

凤羽凌乱的乌发随风而扬,面容之上悄然生出了前所未有的从容。

“见过太后娘娘,太后娘娘安好。”

景太后眸光不由自主地刻意躲避着那一面银甲,冷冷道:“怕只怕,这南川的天下,不日便会因圣女的身世之谜再生动荡。你倒是说说,哀家如何安好?”

阆邪轩听得真切,不由得愤声冷笑:“皇嫂哪里听得谗言,竟是认定了我的睿王妃身世蹊跷?”

景太后充耳不闻阆邪轩的质问,只是将一双威严的凤目,目不转睛地盯住凤羽:“他们都说,你,就是凤羽。”

凤羽微微扬唇:“他们是谁?说了什么?蕊儿自不关心,蕊儿只想知道,太后娘娘的‘以为’。”

景太后双眸生出一股威寒:“眼见为实,耳听为虚。”

凤羽轻蹙黛眉,缓步上前:“如此说来,太后娘娘心中已有定论?”

景太后唇角勾出一抹冷月:“哀家的以为,比不了天下人的以为。”

凌睿王扬起连弩,径直对准了景太后的鬓角,霎时,一番惊慌失措登时溢满了周遭的众人。

璃洛抬步上前,疾言厉色喊了一声:“阆邪轩……”

只是话未说完,凌睿王的连弩便陡然间指向了璃洛,紧接着便是一声怒然不屑:“本王的家事,轮不到外人插嘴。”

眼见得面前的气氛剑拔弩张,唯恐天下不乱的邚青柳,霎时火上浇油地跳脚喊了一句:“阆邪轩,你这是欲盖弥彰。这贱货……”

孰料话未说完,阆邪轩便怒然勾指,径直放出了两支短箭,不偏不倚,射在了邚青柳的哑穴上。

“皇嫂的眼光真是愈发不济了,连这等下三滥都能甄选入禅宫苑。”

言罢,面不改色地转过连弩,再次瞄准了景太后的眉心。

“睿王爷,邚青柳虽言辞不端,但这句欲盖弥彰,却说得恰到好处。”

多罗嬷嬷冷冷抬手,看似无意地拂过那连弩的正前方。凌睿王还没来得及回过神,只觉得一股强大的力道扑面袭来,紧接着自己不由得踉跄退步,撤身远离了景太后。

凤羽眸光轻扫,但见得周遭众人心怀各异,不由得挑眉一笑:“看来,今天我一定得是那凤羽,才能遂了太后娘娘的意?”

景太后略一瞬目,威声含笑,轻轻道:“你若不是,才更遂了天下人的意。”

凤羽凝眉:“如此说来,蕊儿要谢过太后娘娘钦赐良机来验明正身?”

景太后幽幽转身,朗声道:“哀家就喜欢你的胆魄。”

凤羽闻声转眸,不由得转首朝着身侧的银甲,投去一道疑惑的目光。

只是还来不及意会,便听得缓步前行的景太后威声命令道:“楚璃侯,护驾随行。哀家要带圣女娘娘,会一会故人。”

……

残碑断垣,荒草寒霜。

一块断裂屹立的半穹石拱门上,黯苔掩映,枯藤缠绕,一派萧瑟凄寒。

白玉为底,黑纱落墨。

“将军冢”三个遒劲有力的大字在凤羽看来是那么刺目。

曾几何时,这里风光气派不下皇陵,南川举国,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这片风水圣地之中,酣然而眠的,乃世代忠良的凤氏一族先人。

还有,她素未谋面的娘亲,君忘尘。

骨子里油然而生的悲哀和愤恨,连成团团令人窒息的憋闷,就那么明目张胆地糊在心口,让凤羽每走一步,都好像游走在利刃尖刀之上。

终于,前方不远处的那一袭尊贵的衣衫停止了飘摇,径直停在了一方墓碑前。

凤羽强忍着悲痛抬起头,只是在见到那一块再熟悉不过的无字墓碑时,整个人到底还是忍不住随着心头的抽搐一阵惊颤。

“圣女可知道,这墓里睡着的,乃何人?”

景太后的言语里,听不出任何的情绪,凤羽暗暗忍住心头的悲愤:“既是太后娘娘的故人,想来合该是一位令人尊敬的前辈。”

“是啊。她的一生,可谓异彩纷呈,当真是丰富得不得了。只可惜,一着不慎,落得个全盘皆输。”

凌睿王早已感觉到了事情的不妙,旋即不由分说地拉起凤羽的手,张狂道:“当真晦气。本王与爱妃,还没来得及洞房,倒被皇嫂拉到了死人堆里。哼,皇嫂要叙旧,本王自不敢打扰,但若是有谁敢折辱了本王的爱妃,那就休怪本王六亲不认。”

言罢,径直挟着凤羽就要拔足离去。

“慢着。”景太后威声一句,喝断了两人的脚步。阆邪轩怒眸一沉,正要伸手去掏腰间的连弩,却只见多罗嬷嬷早已飞步上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紧紧按住阆邪轩的手:“睿王爷,你好自为之。”

多罗嬷嬷赫然发出一声威胁,阆邪轩正要奋力一搏,却不料身侧的凤羽却陡然间转身扭头,径直走向景太后。

“太后娘娘若是想要蕊儿陪同感念往昔,蕊儿自当奉陪。”

景太后幽幽上前:“君忘尘,这个名字,你可熟悉?”

凤羽挺直了脊背,朗声道:“确曾听闻,南川的护国右将凤麟,幸得贤妻,名唤君忘尘。”

“不过,还有一个身份,圣女应该更为熟悉。”

“蕊儿愚钝。”

景太后昂首踱步,发出一声急切的高声:“君忘尘,乃凤麟之女,凤羽的亲生母亲。”

凤羽的一颗心在一瞬间如雷春般忐忑,只是面容之上却不得不挤出一抹强笑:“可惜蕊儿没有她的福分。”

景太后冷笑一声,又是一阵幽幽踱步:“圣女的福分,怕是远不止如此。”

“蕊儿的福分,自然该感谢圣上和太后的恩赐。”

景太后发出一声阴狠的冷笑:“哀家今天就给你这个恩赐。”

凤羽缓缓抬眸,径直对上景太后的一双寒眸。景太后那嗜血的朱唇,轻开慢闭吐出一句漫不经心凤羽却在一瞬间犹如五雷轰顶的话:“哀家要你,将君忘尘,挫骨扬灰。”

凤羽周身的血液似是在一瞬间停止了流动,心胸之处的怒然愤恨,却在顷刻间膨胀爆裂,让她霎时没了任何知觉。

景太后含笑上前,轻轻托起凤羽冰凉的手掌,佯作哀声道:“你若真是那凤羽,哀家倒还不忍心让你做这般丧尽天良之事?”

景太后修长冰凉的指甲,漫不经心地滑过凤羽的手背,凤羽却在霎时生出千刀万剐的彻骨疼痛。

阆邪轩怒然甩袖,一把推开多罗,愤声骂道:“挖坟掘墓,挫骨扬灰,那是要遭天谴的。你便是再无畏,也总该为你儿子的江山社稷想一想吧。”

“哀家为的就是这阆家的天下。”

景太后怒然瞪目,愤声驳回阆邪轩的怒斥,旋即愤然回头,步步逼近满心悲痛的凤羽:“哀家只问你一句,做,还是不做?”

凤羽嗫嚅地颤抖着嘴唇,脚步不由得踉跄后退,正不知如何抉择,身侧的岛主却一把上前,挡在了凤羽身前,哑声问道:“敢问太后娘娘,若是圣女做了这等挫骨扬灰之事,是否便可向天下人证明,圣女便是圣女,自与那凤府遗孤毫无牵连?”

景太后似是没有料到,那一面银甲会突如其来地护在凤羽身前,一时间心头一怔,不由得慌张碎步,连连而退。

只是还没等到景太后回话,便听得身后陡然间传来一声决绝的怆然:“我做。”

凤羽的话音刚落,众人登时惊眸而望,连一直静默察观这众人言辞的璃洛,也在一瞬间凝眉惊愣。

“太后娘娘可要看仔细了,以免有生之年,徒增了遗憾。”

一声闷雷响过,霎时墨云蔽日,冷风骤起。

待得碑石碎散,穹墓开裂,凤羽的心头也在刹那间好似被人生生割裂一般。

劲风寒冽,轰雷震宇。粼粼白骨在凤羽手中散化成沙,随着漫天的乌云,无情地消散天涯,自此,再化浮萍,无根亦无名……

帝都天龙,一派威严。

阆渊高高在上地端坐龙椅,一脸凝重严肃地审阅着刚刚递上的奏折。端坐在他身侧不远处的景太后,此刻却依然是一副安之若素的从容,仿佛面前大殿之上屈膝而跪的三人,不过是再普通不过的人臣俗子。

“睿王叔受惊了。平身。”

阆渊抬手示意,早有太监急忙搬出一方琥珀胡凳,稳稳放在了凌睿王的身侧。

阆邪轩甩袖起身,下一刻却不待阆渊发话,径直一把拉起了身侧的凤羽,幽幽道:“本王皮糙肉厚,倒是受得住明刀暗箭。只是委屈了本王的爱妃,顶着那莫须有的罪名,遭得这番不该遭受的劫难。圣上贤侄若当真英明,合该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儿,给本王夫妇一个交代。”

阆渊凝重的面容上勾出一抹强行的微笑:“凤党余孽作乱南川一事,朕已然查清。实乃慎刑司主事有失职守,导致九名狂徒,逃出天牢,并借着凤党的名义,为祸天下。如今朕已然下令严惩刑天司,想来也算是对我南川黎民有个交代。至于圣女娘娘……”

阆渊负手踱步,幽幽走下了台阶。

“圣女挫骨扬灰,洗尽一身冤屈。朕自知有愧,眼下便代天下人,向圣女赔罪一杯,还请圣女海涵。”

话音刚落,早有侍女尊了景太后的旨意,恭敬地呈递上两盏金樽。

凤羽瞬目一笑,正要伸手去接那金樽,却不料阆邪轩抢先一步,夺了金樽,径直将满满的一杯清酒,嗅在鼻端,一番故作夸张地品赏。

“难得圣上贤侄有此心,只是你婶母她遭得近日这一番不白之冤,身体不适。所以,这杯赔罪酒,本王就代劳了。”

阆渊冷冷扬唇,强笑端起金樽,恭敬道:“有劳王叔。”

景太后瞬目而扫,眼见得那两盏金樽霎时空空,顿时含笑起身,款步走下台阶:“此番圣女蒙冤一事之中,牵扯到的一众后宫之人,请诸位爱卿大可放心,哀家必定以国法家规对所有涉事之人,无论身份尊卑,严惩不贷。”

众人闻声又是一番环眸相顾,旋即齐声奉承道:“我等力将以太后娘娘为榜样,齐心协力协助太后娘娘,力保家国安泰。”

一众山呼声方歇,景太后已然走到了凤羽的身侧。

眼见得那一面银甲和楚璃侯此刻正一左一右地屈膝叩首,景太后的眸中顷刻间闪过一丝烦乱:“想来此番圣女,能安然无恙地顺利返回南川,多亏了楚璃侯的护佑,以及……”

景太后斜眸扫了一眼那一面银甲,旋即微微侧身,审慎接续道:“以及这位来自海外灵山的岛主阁下的不吝关照。于理于情,我南川都该对这两位大功臣论功行赏才好。”

“母后所言极是。”

阆渊负手踱步,踏步上前:“楚璃侯,岛主阁下,快快平身。”

一番言谢之后,岛主和璃洛相继起身,秉足而立。

“但不知岛主阁下,为何终日戴着这一面银甲?朕心中好奇,但不知岛主阁下可否愿意,将这银甲摘下,也好让朕瞻仰阁下的真容。”

阆渊和景太后环眸相顾,一番会意,只是尚未来得及说话,便听得身侧的璃洛朗朗道:“璃洛斗胆揣测,岛主所谓的难言之隐,一定不会是什么难以治愈的面疾吧。”

岛主闻声,冷冷一笑,不疾不徐道:“不敢欺瞒圣上,太后娘娘,在下,确有面疾。”

此言一出,阆渊和景太后的面上顿时生出几分不屑,只是还没来得及再次问责,便听得岛主娓娓道:“只是这面疾,并非不治之症,相反,只要是略懂岐黄之术的杏林中人开得几服药,便可令在下恢复容颜。”

阆渊闻声,兴致大起:“那岛主阁下缘何……”

“在下不医容颜,只是因为,导致在下容颜破损的原因,太过刻骨铭心。正所谓,医身最易,医心却最难。”

此言一出,景太后霎时变了脸色,岛主微微躬身,对着景太后刻意提高了声调,言道:“不过一面银甲,一来是求保几分尊严;二来,不过是在下的一番处世之道。至于在下姓甚名谁,祖籍何处,不敢欺瞒圣主,连在下自己都已然忘了一干二净。只是这二十载悠然,承蒙岛民爱戴,赐名岛主,是以这个名号也就跟着在下活到了今日。圣上和太后娘娘,若依然怀疑在下的身份,那在下愿意摘掉这张银甲。”

话到此处,凤羽的心,再次忐忑不安起来。

“但,在下只愿,在太后娘娘面前摘下面具。但不知,太后娘娘是否愿意,代替圣上和天下万民,来亲眼目睹在下的真实容颜。”

……

景太后扶着身侧的柱子,缓缓回过了神,众目睽睽之下,不消片刻便恢复了先前的沉静从容。

“皇帝,既是苦命人,你我母子,又何须落井下石?这面具,不摘也罢。”

凤羽暗暗松了一口气,掌心的冷汗却到底还是忍不住湿了衣袖。

“岛主与我南川圣女有活命之恩,此番又协助睿王爷和圣女舍身忘我地平息了凤党作乱一事,如此功高至伟,理当厚赏。”

璃洛被景太后突如其来的态度转变弄了个措手不及,正暗暗犹豫该不该对那张面具下的秘密穷追不舍,却见得景太后早已赫然转身,径直对着自己威声言道:“当然,楚璃侯此番功不可没,合该同赏,以彰其功。”

璃洛心中阵阵阴冷,面上却如沐春风般生出笑意,不待岛主回话,便甩开衣袍,再次屈膝叩谢道:“谢过太后娘娘厚爱,微臣惭愧,不过恪尽职守,做了为人臣子分内之事,是以自不敢邀功封赏。”

岛主听得那璃洛一番表里不一的奉承,也是微微一笑,只是话一出口,却再次震惊四下:“圣主隆恩,在下恭敬不如从命。”

凤羽眼见得阆渊眉宇之间似是生出了几分对岛主的嫌恶,便想也不想急忙起身,替他开脱道:“启禀皇上,岛主此番不远万里,携宝出山到得南川,除了出于朋友之间的道义,想要护送我和侯爷,安然而归外,还有更深一层的缘由,那便是圣上英明,早已名扬海外,岛主才会慕名而来,意欲客居南川一段时日,借此瞻仰明君圣主的风采。”

阆邪轩心中醋意升腾,一把将凤羽拉回身侧,冷声道:“爱妃急什么。圣上可没说他留在南川是心怀不轨。”

璃洛闻声一笑,见缝插针地挑拨道:“圣女娘娘言之有理。本侯和圣女娘娘心里想的一样,只是不知道该如何报答岛主的大恩,才是恰到好处的知恩图报?”

阆邪轩本就满腔郁怒,此刻听得璃洛一声不怀好意的挑拨,顿时怒然拂袖,冷笑一声骂道道:“笑话。畜生也知道知恩图报?”

阆渊见得三人一番不动声色的唇枪舌剑,霎时明了了各自的立场,不由得微微一笑,朗声对着凤羽问道:“有功自然该赏。圣女以为,朕该如何封赏,才最为适宜?”

凤羽闻声垂眸,恭敬道:“圣上说笑,这南川的天下,哪里轮得到我一介弱女子指手画脚?”

阆渊佯作不悦地赫然摆手:“唉,圣女言重。如今楚璃侯和岛主,都有恩于圣女,且有功于社稷,是以朕一时也没了主意,到底要请心机灵巧的圣女出谋划策替朕分忧一把。”

凤羽愈发将头垂得低下:“圣上过誉。莫说蕊儿素来愚钝,便是有几分小聪明,也到底不敢在圣主明君面前班门弄斧。到底是要请太后娘娘这般德高望重的明睿之人做主为判,才是最好不过。”

景太后闻声瞬目,兀自盘动起手中的念珠,幽幽道:“皇帝也无须为难。倒不如听听楚璃侯和岛主各自的诉求,也好急人所需,这才不枉此番封赏的真正意义。”

阆渊颔首,略一沉吟,威声问道:“既如此,两位大可直言。”

“谢圣主。”

岛主一声迫不及待的回应,紧随着阆渊的话,豁然响起:“在下恳请圣上,于南川圣土赐在下一隅为家。”

阆渊心思审慎地与身侧的景太后一番环视,待得景太后瞬目颔首,一番示意他静观其变,这才不动声色地疑声问道:“但不知,岛主阁下看上了我南川的那一隅?”

“回圣上的话,在下看上的不是别处,正是圣女娘娘的宫所。”

“哦?”阆渊闻声一笑,“岛主想要圣女的绰云宫?”

阆邪轩早就按捺不住心中的愤然,是以冷哼一声,嚣张道:“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莫说是爱妃的绰云宫,便是这南川的寸土分毫,你这锅铲子也休想得到。”

孰料,话音刚落,那垂首躬身的岛主又是一语惊声:“圣上误会,王爷稍安,在下所言,并非是指那绰云宫。”

景太后此刻也生出几分好奇:“难不成,圣女在我南川国土,还有别的行宫别殿?”

凤羽的心,在一刹那间恍然,只是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便听得岛主刻意高声道:“太后娘娘圣明。在下愿不惜重金,购下无为山庄。”

凤羽闻声,登时起步上前,跪身而言道:“太后娘娘有所不知,昔日蕊儿为救祥妃娘娘的亲兄,确曾在他临死之前,接管了无为山庄。如今既然恩人岛主意有所求,蕊儿愿将山庄拱手相送。”

“想得美。”凤羽话音刚落,阆邪轩的一声怒然不屑,便响在了岛主和凤羽的身侧。

“爱妃当真是贵人多忘事。那无为山庄,早在爱妃允诺嫁与本王之时,便已然烙上了我凌睿王的标志。是以眼下,这无为山庄,不是爱妃所有,而是我阆邪轩所有。”

凤羽恼怒他的步步为难:“你强取豪夺,还敢如此猖狂?如今不打自招,正好请圣上和太后娘娘为我做主。”

“爱妃谬赞,本王当不起。本王接手无为山庄,乃名正言顺,合情合法,太后皇嫂和圣上贤侄若是信不过,大可将祥妃娘娘传唤天龙,一问便知。”

岛主却不以为然地微微一笑,对着阆邪轩出言相激道:“堂堂皇贵,难道想要出尔反尔?”

阆邪轩冷冷一笑:“谢了。出尔反尔那是本王的特权。”

岛主佯作失望地摇头:“只是,小人做得,这破坏朝纲的奸臣贼子,睿王爷怕是做不得吧?”

“少在这里装腔作势。”

“岂敢。”岛主拱手转身,“南川国库空虚,可是睿王爷亲做表率,为渡国劫,亲力亲为,要是在下没记错的话,睿王爷可是打着充盈国库的幌子,昭告天下,要以重金,售卖无为,是也不是?”

阆邪轩凝眉瞪目:“你耳朵倒是长得很。”

岛主不屑他的愤然,继续激言道:“出尔反尔,怕是也要看个对象。若是把国劫当儿戏,莫不真成了奸佞蠹国贼?”

阆邪轩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咬牙切齿道:“好啊,本王就卖给你。”

岛主挥手撤身,举出两根手指:“两亿黄金,一分不少,在下愿意替圣上,充盈国库。”

阆邪轩挑眉一笑:“两亿?想得美?时过境迁,本王的无为山庄,如今可是炙手可热。若是卖给他人,本王兴许还能便宜几分,若是你买,哼,四亿。一个子儿,也不能少。”

岛主佯作无奈:“四这个数字,听着多不吉利?三亿如何?”

阆邪轩哈哈一笑,下一刻再次猖狂:“六亿。你若还觉得不合适,本王有更吉利的数字等着你。”

岛主长叹一声:“在下自愧弗如,依王爷便是。”

阆邪轩正兀自得意,忽听得岛主又是一阵鞠躬,对着阆渊道:“圣上若是没有意义,那在下便即可交足钱财,也好速速前往无为山庄,好好布置一下喜堂。”

阆渊和景太后相顾一笑,幽幽道:“朕准了。却不知,岛主这般心急,究竟是为了迎娶哪家千金?”

凤羽的心痛一波覆过一波,只是情绪尚未来得及汹涌,便听得岛主又是一声重雷:“自然是迎娶南川圣女结为连理,请太后和圣上恩准。”

此言一出,天龙殿再次哗然而噪,凤羽在一瞬间惊愣。

阆邪轩的怒火顷刻间冲冠而生,径直上前,一拳打向岛主,岛主似是早有防备,只是不动声色地微摆身躯,下一刻径直推掌,包绕住凌睿王的怒不可遏:“圣女为救在下,不惜换血赌命,此番深情厚谊,在下若不做出一番回馈,岂不当真成了薄情之人。”

凤羽的泪,在一瞬间汹涌而下。他心中,到底有我。

只是此刻的阆邪轩早已急红了眼:“锅铲子,你再多说一句,本王撕碎你。”

岛主挑眉一笑,推掌划过凌睿王的一身怒然:“实不相瞒,我与圣女早已两情相悦,若不是王爷半路杀出横争竖抢,我二人现在早已是神仙眷侣。”

两人挥拳相向,径直在天龙殿一番斗武。

阆渊看得真切,一时间冷冷一笑,正要开口说什么,却见得景太后猛然伸手,不动声色地按在自己的手上。

阆渊略一沉吟,旋即回眸,但见得一直默然而拜的璃洛,陡然间发出一声清朗:“圣上恕罪。璃洛斗胆请,不求其他,只求太后和圣上赐婚,让璃洛早日迎娶圣女过府入门。”

此言一出,阆邪轩和岛主登时齐齐停止了争斗。

两列朝臣正要交头接耳一番议论,却见得景太后寒眸之中,霎时射过一道威严,一时间齐齐闷声垂首,再不敢言语半句。

“楚璃侯,但不知,圣女与你的姻缘,又起自何时?”

景太后含笑而问,不怒而威。

璃洛拱手坦言:“太后娘娘明知故问。若璃洛猜得不错,那日璃洛初见圣女娘娘时,赠予她的定情香囊,想必现在依然被太后娘娘扣在禅宫苑。如今,普天之下,世人皆知,我璃洛为求佳人,不惜与东楚国君,我的亲生父亲反目成仇。想来太后娘娘和圣上心中必然明了,璃洛对圣女的一番痴情。”

阆渊默然垂眸,景太后却一副恍然:“原来那日的香囊,当真是你与这圣女的定情信物。看来,哀家当真是老了。竟然只道是安神的药囊,这才夺人所爱系在了禅宫苑。”

凤羽在璃洛请婚而喊的一瞬间,霎时恢复了理智,一时间缓缓垂眸,一番暗自思量。

“圣上,太后娘娘,璃洛知道,自从璃洛辞楚投川以来,素来备受争议,朝野之中,素来都有人暗自菲薄璃洛对南川的一片忠心。今日璃洛在这天龙殿立下重誓,只要太后和圣上愿成全我和圣女的一番良缘,璃洛愿解甲辞官,皈依田园,从此后只与佳人朝朝暮暮相伴,再不问这天下四海的一切纷争。”

“哦?看来侯爷,当真是对圣女动了真情。”

景太后瞬目一笑,下一刻却径直将眸光对准了阆邪轩。

但见阆邪轩不屑地怒然道:“这锅铲子觊觎爱妃,或情有可原。但你这东楚来的畜生,如今也敢在本王面前侮辱本王的女人。看来,本王当真是该好好教训一下你这畜生。”

言罢,猛然甩出连弩,径直朝着璃洛的太阳穴射去。

璃洛早有防备,不待那箭雨来袭,径直甩袖起身,挥动衣袍将那一阵短箭射向周遭。

一时间,朝臣慌乱,太监惊声:“护驾,快快护驾。”

……

天龙殿内,一片惊乱;禅宫苑处,满室惊怔。

雪儿紧紧抱着匣子,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的邚青柳,疑声问道:“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邚青柳双眸迅转,一把拽住雪儿的手,不由分说向外拽去:“你还犹豫什么?再晚,你家主子怕是就没命了。”

雪儿心乱如麻,一时间没了主意,不由自主地随着邚青柳向外跑去。

“夫……圣女娘娘,当真要刺杀太后娘娘和皇上?”

“都这个时候了,我还骗你干什么。如今天龙殿上乱作一团,皇上和太后娘娘大怒之下,要大开杀戒。你若是再这般拖拉,怕是连你家主子的最后一面都见不到了。”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雪儿惊声呢喃之际,脚步已然愈发急促地朝着天龙殿奔去。

身后的邚青柳追了几步,便停了下来,径直朝着那慌张而去的雪儿投去一抹奸计得逞的得意。

“凤羽,本宫再让你这贱人多活几日,待得本宫名正言顺地当上了这南川的皇后,一定亲手宰了你。”

邚青柳得意扬扬地恨声而骂,却不料,话音刚落,便听得身后的树丛后,陡然传来一声清冷的揶揄:“怕只怕,皇后娘娘的美梦,你还得多做上几日。”

邚青柳愤然转身:“云无暇,你胡说八道什么。”

云无暇冷睫忽闪,缓步从树丛中飘摇而出:“皇后娘娘一肚子阴谋诡计,无暇当真是自愧弗如。只是,这世上万事,素来是欲速则不达,皇后娘娘又何必急在这一时片刻。”

邚青柳眸光闪烁,面上顿生一片焦急,一番张望之下,但见得四下无人,旋即急忙上前,贴近云无暇,急切地说道:“你该不会是在那匣子里做了什么手脚吧?云无暇,我警告你,你要是敢坏了我的好事,我饶不了你。”

云无暇悠悠转身,径直将一双沉静的眸子瞪向邚青柳:“皇后娘娘贵人多忘事,想来当真是情有可原。这匣子究竟是谁暗中做了手脚,无暇无意挂怀,无暇只想提醒皇后娘娘一句,如今无暇和皇后娘娘是一条线上的蚂蚱。”

邚青柳愈发恼怒:“云无暇,你究竟想要干什么?别忘了,你答应过我,我告诉你那凤氏族谱的线索,你协助我荣登后位。我知道的可都告诉你了,你怎么还来打那匣子的主意?”

“哦?是吗?”

云无暇冷笑一声:“那为何,我翻遍了禅宫苑,也没见到那族谱的片章断言?”

邚青柳一怔:“什么?没找到?不可能。”

“看来皇后娘娘当真信不过无暇,只可笑无暇却对皇后娘娘深信不疑,非但绞尽脑汁地替皇后娘娘您出谋划策,四处寻兵,围剿绰云,还冒死欺骗凰贵妃,在皇后娘娘您功亏一篑之时,及时救驾。唉,无暇当真是看走了眼,误以为皇后娘娘也会如无暇一般将心比心。”

云无暇看得出邚青柳脸上的惊诧不像是刻意为之,是以霎时转变了策略,一番佯作伤心地低声埋怨,只是一双锐利的明眸,却依然在不动声色地察观邚青柳的一举一动。

邚青柳丝毫没有看出半分端倪,依然是一副茫然,凝眉自语道:“不对啊,父亲没理由骗我啊。那凤氏族谱的上半部,就藏在太后娘娘的禅宫苑,这个消息,一定不会错。难道是这其中出了什么差错。”

言罢,一边急急踱着步子,一边暗暗回想:“那日,雪儿服了你给我的迷魂散,迷迷糊糊说出了匣子的下落,我一拿到匣子,便按照约定,立刻就把这个消息告诉了你,然后才按照你想出的良方妙计,假传懿旨,率兵围剿绰云宫,也好把凤羽等人一网打尽,就此扫平我皇后之路上的一切障碍。按理来说,不会有什么差错啊……”

邚青柳绞心脑汁地苦思冥想,云无暇见她丝毫不像言谎,一时间也暗暗皱了眉。

“难道是凰贵妃?”

邚青柳陡然间大叫一声:“是她,肯定是她。我说呢,那日绰云宫门前,那看不惯凤凰的老太婆,怎么会轻而易举地放过她。想来肯定是老太婆知道了什么消息,这才急着让那凤凰回宫好将那族谱抢先一步夺到手。”

“不可能。”

云无暇摇头,眸中满是坚定:“切莫说那凤凰眼下一心一意只想除了那凤羽,根本全无心思去思量那族谱之事。就算她有心惦记那族谱,皇太后何其精明,又素来将她视作东楚的细作,是以太后娘娘若是当真知道了族谱的线索,任是派谁来夺,也不会派她。更何况,如今东楚现皇后下落不明,凤凰自身难保,便是有心觊觎那族谱,也断然是分身乏术,力不从心。”

“不是那老太婆,也不是那凤凰,那还能有谁?难道是那慕芊宫的病秧子?”

云无暇又是一番摇头:“她足不出户,又染了重病,如今已是过江的泥菩萨,生不出什么大风浪。”

“也不是她?”

邚青柳眼珠子一转,下一刻径直转身对准了云无暇,眉毛一挑,幽幽道:“云无暇,你果然是贪得无厌。想来你定是找到了那族谱的上半部,却依然不肯罢休,如今便编了这套谎言,来套我的话,想要逼我说出那下半部的下落。哼,想都别想。”

云无暇见她顷刻间将矛头对准了自己,霎时冷冷一笑:“谢皇后娘娘抬举。我若当真得了那半部族谱,岂敢再劳驾皇后娘娘您的费心提点。无暇虽愚钝,但到底自有良方妙计,顺藤摸瓜,找出那流落天涯的下半部。”

“哼。”

邚青柳冷哼一声:“我不管你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但是我再次警告你,云无暇,你若敢趁我不备动了那匣子里的东西,坏了我的好事,我邚青柳定然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云无暇置若罔闻,一边幽幽抬步缓步前行,一边叹声道:“无暇哪里有那个胆子敢跟皇后娘娘您叫板。不过,无暇提醒娘娘,这宫里牛鬼神蛇可多得很。皇后娘娘若是想在这后宫里站稳脚跟,到底是要费心心机,待得打点全了四方神佛,才能安枕无忧地容登后位。”

“你什么意思?给我说清楚。”

邚青柳不明所以,怒然叫嚣。

云无暇伸手折下一束枯枝,旋即微微抬眸,径直望着那天上不断变化的白云,冷冷一笑,旋即看似无意地垂手扬枝,一边漫不经心地一番虚化,一边意味深长地言道:“怕只怕,皇后娘娘的梦还没做全,这南川,已然变了天。”

“变什么天?云无暇,你站住,给本宫把话说清楚……”

不等邚青柳走上前,云无暇已然冷冷一笑,抬足远去。邚青柳含恨上前,正要指着云无暇破口大骂,眼角的余光却不自觉地一扫,下一刻整个人却霎时惊愣。

只见,适才云无暇立定的不远处的地面上,此刻赫然写着四个大字:“丽凤还巢”。

……

“来人啊,快快护驾,护驾。”

雪儿还没来得及跑进那天龙殿,耳边便陡然间传来声声慌乱的惊呼。

“夫人,夫人。”

大惊失色的雪儿来不及多想,顷刻间迈开大步径直飞奔进了那天龙殿。

“不要,不要伤害夫人。”

气喘吁吁的雪儿一迈进天龙殿,便不由分说地张开双臂,紧紧护在凤羽身前,发出一声决绝的呐喊。

一时间,原本慌乱的朝堂顷刻间安静下来。

惊魂未定的朝臣,一个个满脸疑惑地齐齐举眸,将眸光锁定在雪儿身上。

岛主飞掌错开阆邪轩和璃洛的纠缠,旋即飞步移身,径直到了凤羽身侧。

凤羽满心疑惑地拉住雪儿,凝眉道:“雪儿,你怎么会在这里?你没事吧?”

璃洛一见那雪儿手中的匣子,霎时间缩眸生出一番阴沉。

雪儿见众人收了手,顿时猛然转身,扑通一声跪在了凤羽面前,一语尚未出口,已然泪流满面:“夫人,雪儿顾不了那么多了,今天夫人生,雪儿便生,夫人死,雪儿便死。雪儿再也不要跟夫人您分开。”

景太后的面容,在雪儿抱匣而来的一瞬间,早已生出了片片疑惑。如今再见得眼前这般景况,登时冷冷一笑,缓缓从座椅上立了起来。

阆邪轩听着雪儿一口一个夫人,不由得变了脸色,旋即不待景太后走上前,径直一把拉过凤羽,对着雪儿张狂道:“哪里冒出这么个不知规矩的小蹄子,竟然敢咆哮天龙殿。来人啊,拉出去杖毙。”

几名禁卫军正要大步上前,却听得景太后威声一语,响在耳侧:“退下。”

一时间,天龙殿上的气氛再次紧张起来。

璃洛推波助澜,一语惊声:“听闻雪儿姑娘在洱云岛何归山,曾为误入水陵的圣女娘娘,泪葬花冢,立碑而悼。雪儿姑娘如此这般重情重义,当真令本侯感动。只是璃洛有一事不明,为何那花冢前的石碑之上,赫然刻着的不是圣女娘娘的名字,而是‘恩主卿蕊’?” d0R3reQmlD917pNcrvDO2ryytEYKVjXD5mjrrabqMk7VUqqfpII33Tg0t/SvNCD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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