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克白城堡内
奏双簧管,掌起火把。一司膳及仆人若干执菜肴和餐具自台前经过。麦克白上
麦克白 若做了便是了,则快了便是好。
若暗下毒手却能横超果报 ,
割人首级却赢得绝世功高,
则一击得手便大功告成,
千了百了,那么此际此宵,
身处时间之海的沙滩、岸畔,
何管它来世风险逍遥。但这种事,
现世永远有裁判的公道:
教人杀戮之策者,必受杀戮之报;
给别人下毒者,自有公平正义之手
让下毒者自食盘中毒肴。
王上到这里有双重安全保障:其一,
我既是他的亲戚又是他的臣僚,
这两个因素都不许我对他擅自动刀。
其二,身为主人,我理应重门紧闭,
严防凶手,却怎好自己操刀行刺?
何况这位邓肯天性宽厚,治国清明,
其美德将像众天使齐吹响
嘹亮号角,怒谴这弑君的罪行;
而恻隐之心,将像裸体的初生幼婴
驾驭着风暴雷霆,
或像小天使骑着无形的空中风马,
将这可怖的暴行
彰显于每一只眼睛,
致使泪雨倾盆而浇灭悲风。我空有
意图之马,却无马刺励马飞奔,
唯存野心膨胀,本欲腾跃马背之上,
却用力过猛而跌落马鞍之旁。——
[麦克白]夫人上
有消息吗?情况怎样?
麦克白夫人 他快吃完了。你为何离开大厅?
麦克白 王上问起我了?
麦克白夫人 你真不知他问起过你吗?
麦克白 我看此事咱们最好打消。
不久前他曾赐我爵位荣耀;
我已赢得各界人士交口称颂,
声誉鹊起,这荣誉的崭新锦袍,
似不便如此轻抛。
麦克白夫人 一袭锦袍竟使你曾有的壮志
沦为酒后醉汉?沉入梦乡?
今朝酒醒,忆及昨宵的放浪,
不禁容颜煞白、神色仓皇?
从今后,我想,你对我的爱情,
恐怕也是同样。难道你害怕
让行动和胆量吻合你胸中所想?
你既要那件人生的最高装饰,
又甘如懦夫一样活着,正像
谚语中可怜的猫,让“不敢、不敢”
紧随着“我想、我想”。
麦克白 别说了,夫人。凡男子汉敢作敢为
我就敢为;论胆量,
普天下舍我其谁?
麦克白夫人 是何等霸悍之气,当初
令你向我披露这大略雄图?
只要你敢作敢为,就是一个男子汉;
若你霸气超前,你就是堂堂大丈夫。
曾几何时,天时地利两相犯,
你倒是披荆斩棘不畏难;
到而今时间、地点都相合,
你却踟蹰不敢前。我也曾做过人母,
深知对奶过的婴儿有何等深沉的情愫;
可我若曾像你一样当初把誓言发下,
那我现在即可冲着向我微笑的奶娃,
将乳头拔出他无牙的小嘴,
砸碎其脑瓜。
麦克白 假如我们失败了呢?
麦克白夫人 我们失败?
只要你把勇气的弓弦持续拉足,
我们就会成功。邓肯一旦睡熟——
他会入睡,因为他
白日赶路辛苦——
我会用酒灌醉他的两名贴身保镖,
让他们头脑失控,记忆模糊,
如烟似雾;让其理智的容器
变成酒精蒸馏器;让其烂醉如泥,
睡得像死猪。对毫无防范的邓肯
你我岂不是可将其随意摆布?
我们犯下的命案岂非
可推罪于两名武夫,
说他们酗酒过度?
麦克白 产出一堆男孩吧!
你豪横雄健的气质只合符
生产男子汉。可如果我们
在他自己的房间使用两个
熟睡侍卫的匕首,并血染二人,
人们可相信是他们的罪证?
麦克白夫人 邓肯一旦横死,
咱就呼天抢地,痛不欲生,
看谁敢不相信?
麦克白 我主意已定,为这可怕大业的完成,
我将奋力鼓动起我这全副身心,
用最完美的表演把世人欺骗,
虚伪的容貌掩盖起邪恶的心灵。
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