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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骗人的恶魔

是否所有事情都不言自明,无须怀疑?我们的人生是否可能只是一场梦,或者这个世界只是我们虚构出来的?这些想法也许很怪异,但能够想象到这一点,显示出现实世界的真实性是可以被怀疑的。

不过,还是有一些观点清晰可辨,不言自明,毋庸置疑。比如,不管你是醒是睡,2加2肯定等于4。不管世界上是否真的有三角形,也不管这个世界是想象的,还是真实的,三角形一定有三条边。

但如果上帝或者某个有着强大力量却居心叵测的恶魔欺骗了你呢?难道这样的邪恶的灵魂不会愚弄你,让你相信虚假的其实是真理?难道我们没有见过催眠师让人从1数到10,而这个人中间漏了7却浑然不知吗?有人在梦中听到钟楼的钟敲了4下,心里想着“真奇怪,钟居然在1点钟敲了4下!”这个人又是怎么回事?

邪恶的魔鬼如果存在,还有什么事情是不能怀疑的呢?

资料来源:勒内·笛卡儿,《第一哲学沉思集》,1641。

哲学家习惯找我们以为已经了解的事物提出各种理由,让我们怀疑这些已经很熟悉的事物。自然法则、物质世界、上帝、善、其他人的想法、正义、时间——哲学家找到了怀疑一切事物的理由。

要提出这类非常令人怀疑的观点,哲学家需要利用某个他无法质疑的事物:他自己理性思考的能力。比如,时间的真实性是可以怀疑的,因为传统的时间概念存在矛盾。这些矛盾违反了基本的逻辑原则,例如存在与不存在不可能同时出现。哲学家认识矛盾冲突的能力让他们可以推论并证明自己的怀疑。

但是,如果我们一直被强大的恶魔蒙在鼓里(这最早是17世纪的法国哲学家勒内·笛卡儿提出来的),那么我们将基本的逻辑原则当成真理可能是错的。对我们来说,这些原则似乎显而易见,而且不言自明,但是对被催眠的人来说,数字6后面跟着8也是合情合理、没有问题的。对陷入迷惘、做梦的人来说,时钟在1点敲了4下或许也是无须怀疑、不言自明的,而我们都“知道”时钟实际是在4点敲的。

骗人的恶魔这种想法听起来有点儿夸张,但即使没有恶魔,其他方式依然会让我们有同样的怀疑。我们可能变得疯狂,疯狂到让我们无法看到其他人看世界的方式与我们有什么不同。也许进化让我们的思维固有一套存在重大缺陷的逻辑原则。也许我们将虚假的理论当作“显而易见的真理”反而更能让我们生存,或者魔鬼已被编入了我们的基因。

这个思维实验的特点是,为了判断实验的合理性,我们必须依赖某个事物,而它正是实验质疑的对象:我们良好的推论能力。我们必须努力思考,从而判断自己能否完善地思考。我们本应从中立的角度判断自己能否评估自己的思维,但因为我们无法将自身与思考能力分开,所以这也就无从谈起。这就像为了测试天平的精确度,用一台本身精确度存疑的天平来测试。

也许这就是思想实验的代价:我们的推论能力是所有严肃思考的基础。我们努力思考,怀疑推论是否合理。但我们无法怀疑自己的推论能力是否存在缺陷。我们最多只能说这样的推论能力对我们而言已经够了。但这足以证明理性,还是弱化了理性,就没有答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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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8. 虚拟的幸福 rWJ7r1GQrpccGbjfESzd2bRPSXxNC1YO0oV+VlCCWKD0i0vlI+Hk0ii6V/Oq3xQz



2. 瞬间移动装置

对斯特里欧斯来说,瞬间移动装置是旅行唯一的方式。之前从地球到火星需要几个月,人还得挤在狭窄的、无法完全保证安全的宇宙飞船里。斯特里欧斯的瞬间移动装置改变了一切。现在前往火星只需要几分钟,而且到目前为止绝对安全。

不过,他现在要面对不满的客户针对他提起的法律诉讼,客户宣称:实际上,斯特里欧斯的公司杀了他。他的理由是:瞬间移动装置将他的大脑和身体逐个细胞地进行扫描并摧毁了它们,然后将信息传到火星,在火星上重新构建人体。虽然火星上的人在外观、感觉和思想上和之前进入睡眠状态并被传送到太空的人没有区别,但客户认为自己实际上是先被谋杀后被克隆人取代了。

对斯特里欧斯来说,这种说法听起来很愚蠢。毕竟他利用瞬间移动装置旅行了几十次,没有觉得自己死了。确实,客户怎么会真的认为自己在传送过程中被杀,又真的上法院起诉呢?

当斯特里欧斯再次进入瞬间移动装置,准备摁下分解自己的按钮时,他有那么一刻在怀疑,自己是不是在自杀……

资料来源:德里克·帕菲特,《理与人》第10章,牛津大学出版社,1984。

我们是依靠什么维持生存的?在正常情况下,我们会说是身体的持续运作。不过,自从人体各个器官都有可能被人造器官代替后,这种说法就未必正确了。难道不是我们的意识持续多久,我们就存在多久吗?某天所有人醒来后都不再认为这个人是自己,记忆、计划和人格将连同自己一起死去。

个人身份的“心理持续性”理论有一种直觉魅力。卡夫卡所著《变形记》的主角醒来后变成了甲虫,我们觉得这样的故事合情合理,只是因为它似乎反映了我们的基本直觉。我们可以毫不犹豫地认为甲虫就是主人公,因为他的心智寄于甲虫之中。心理,而非生理上的延续标志着他依然是同一个人。

不过,在瞬间移动的例子中,虽然我们有着心理持续性,这种持续性像它在日常生活中一样完整,但毋庸置疑的是,被重新创造的是一个复制品——克隆人。然而,复制人和被复制的人并不是同一个人。同理,只要用同一个模子铸造出两座铸像,我们就会说二者一样。尽管他们外表细节相同,依然是两个不同的个体。如果打碎其中一个,另一个依然毫发无损。

斯特里欧斯并不是不知道他的瞬间移动装置的工作原理。严格来说,他只是看不出机器每次“克隆”他这件事的严重性。对他而言,重要的是他走进瞬间移动装置,醒来之后已经身处另一个星球。而身体的分解重组并不重要。

如果这听起来有些诡辩,那想想这种可能:几年前的一个晚上,你在睡梦中被绑架,经过瞬间移动装置后,最后出来的你再被放回床上,你并没有意识到整个过程。如果发生了这种事,你根本不可能知道,因为你的意识所经历的生命会和这件事未发生前一样。从某种意义上说,瞬间移动装置并没有改变什么,你的生活和周遭的一切和往常一样。

也许我们问斯特里欧斯是克隆人还是“本尊”是个错误的问题,也许我们应该问的是,这种做法对我们过去与未来的存在有何影响,也许这个问题的答案就是要不择手段地保持心理持续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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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印度人与冰

妲拉·古普塔一生都生活在拉贾斯坦沙漠中临近杰伊瑟尔梅尔的一个乡村里。1822年的某一天,妲拉正在准备晚餐,发现外面一阵骚动。她往外看,发现两年前出门旅行的堂弟马哈维尔回来了。他看起来身体不错,晚餐时,他讲述了自己的冒险经历。

马哈维尔讲到了强盗、野生动物、崇山峻岭和其他不可思议的风景和冒险,但真正让妲拉惊讶的是他说自己看到了一种被称为“冰”的东西。

“我到了一个很冷的地方,水停止了流动,变成了半透明的硬块。”马哈维尔说,“更令人震惊的是,水变硬后还会变厚,但并没有加入任何东西。在变成固体的水旁边有水流动,温度只比变成固体的水高一点儿。”

妲拉不想当着大家的面质疑马哈维尔,但她不相信他的话。马哈维尔所言与妲拉的经历完全矛盾。妲拉过去不相信旅客说的会喷火的龙的故事,现在她也不会相信有关“冰”这种东西的胡扯。妲拉觉得自己还没有笨到会相信有这样的东西存在。

资料来源:大卫·休谟,《人类理解研究》第10章《神迹》,1748。

在某种意义上,妲拉显然是错的,她怎么可能是对的呢?我们知道马哈维尔对冰的描述并非和喷火龙一样来自幻想,而是对水在冰点时变化的精确描述。

但妲拉在某种意义上又是正确的。我们有时候都会因为正确的理由而判断错误。以快速致富的方法为例,许多用电子邮件的人几乎每天都会收到这类信息:承诺只要“少量”资本就能换来巨额财富。因为这些邮件几乎无一例外都是诈骗,要一一确认每封邮件是否真是诈骗会耗费大量时间,唯一合理的做法就是都不理会。但是,这样做就意味着可能某一天你会错过一个真正的机会,放过了触手可及的巨额财富。某封邮件可能并非诈骗,而你得出这是诈骗邮件的结论也就错了,但推论的过程是正确的。

同样的观点也适用于妲拉。当别人告诉我们自然界如何运作时,我们不应该轻信一切。当有人对我们说他们可以浮空、用意念让钟表停止或用水晶球治病时,我们应该保持怀疑。我们过去的经历告诉我们这类事件不会发生,描述这类事件的说法要么缺乏证据,要么就是骗局。我们不必认为这样说的人都是骗子:他们只是搞错了,或者他们的说法是以错误的推论为基础的。

然而,问题在于,有时候会出现某样真实存在的事物迫使我们重新思考我们原先的认知。我们不能因为某个观点与我们当时的认知不符就嗤之以鼻。我们需要充分的理由才能予以驳斥,因为言之成理、不可撼动的东西应该要比反对这个观点的某个人或者某一小群人的观点有分量。

这就是妲拉的问题所在。某个人的证言,即便这人是她的堂弟,也没有强烈到可以推翻她对自然世界已有的认知,即液体不会在某个看似不可思议的温度下变成固体。不过,妲拉也必须承认自己从未去过寒冷的地方,而她的堂弟去过。因此妲拉的经历是有局限性的,但她能用来判断的只有马哈维尔的一面之词。妲拉拒绝相信他,她是否将知识面限制得过于狭窄?或者这是她为了避免在更多情况下受骗而付出的代价?这样做是错误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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