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文节选自尘埃yang老师的来信。
“当老师,当班主任以来,我一直在克制自己,不要发火,不要生气(尽管我一直都是温和的人,很少发火),特别是经一些同学提醒之后。每当我走到教学楼下,走到教室门口,面对嘈杂的教室,我都会调整呼吸,反复告诫自己:每个学生都很可爱,我一定要冷静,不要生气,不要发火,要温和,要微笑。今天,可能是天冷的缘故,刚才在拼那些纸片时,我的手一直在发抖,很久没这样了!现在我的声音也是,在颤抖!班上的有些同学把我的宽容当成什么了?软弱吗?一而再、再而三干违纪的事,变本加厉。有些事情我是不能容忍的,知道有些同学家里势力大,可以压得过校长,而我无权无势,必须得听校长的。但为了维护一些在意识里觉得重要的东西,我会赌上我的并不富有的一切:班主任的职务,老师这个工作……现在我表明我的态度:和这样的同学,这样的事势不两立,如果这样发展下去,如果这些同学还无改进,这个班里不可能同时容下我和他们!这样的同学,本不该在学校,在高中的,十七八岁,他们应生在监狱,死在地狱!如果我不是老师,不是班主任,我肯定不会用这样的方式处理这件事!”
今天晚上自习,放学前五分钟,我在教室里说了上面这样一段话。有些语无伦次,甚至意思表达得有些过分,有些偏颇……这不是一个冷静的班主任说的话,不是一个热爱教育的年轻人应该说的话。但这的确是我当时真实的想法,“吾口说吾心”,何错之有?尽管面对的是学生!
我是个彻头彻尾、不折不扣、不可救药、无可挽回的理想主义者!
或许我真的会丢掉班主任的职务,甚至会失去教师这个工作;或者我会选择默默离开!但我会捍卫我的理想,甚至是以生命为代价。我还年轻,不怕失去这个工作,我只怕我走了,在这样的环境下,新的班主任不会像我这样爱他们,关心他们!折断翅膀的天使尤其需要爱的呵护!我必须用我并不硕大的翅膀去为他们挡住恶风暴雨,并教会他们飞翔!
理想主义是悲剧的根源!我的付出未必会得到报偿,然而这并不能让我停止对他们的爱!(尘埃 yang )
尘埃yang老师的热情、真诚和正义感使我感动。记得我年轻的时候也是这样的。
现实让尘埃yang老师失望了,学生让尘埃yang老师失望了。
这真令人愤怒、遗憾、焦虑,而且无奈。
不过我斗胆问一句:“‘现实’有没有必须让某位教师满意的任务呢?”
没有。现实就是现实,它不是为谁满意而存在的。
再问一句:“学生有没有必须让某位教师满意的任务呢?”
恐怕也没有。我想大部分学生都是在想办法使自己满意,而不是让教师满意。他们在实现自己的期望,而不是教师的期望。我以为这很正常。教师不也是在为自己的“理想”奋斗吗?
你有你的理想,他有他的理想。他的理想和你的理想不一样。当你认为他不能让你满意的时候,他还在那里埋怨你不让他满意呢!
当然,你的理想可能是很正确的、很高尚的,他的理想可能是很错误、很猥琐的。但是,如果你没有一套办法帮他转变错误的价值观,光指责或埋怨他让你失望,那是没有道理也没有用处的。
恕我直言,经常失望的人并不是真正的理想主义者。真正的理想主义者是无论现实情况如何令人沮丧,都坚定地朝自己设定的方向前进的人。哪怕只能往前挪动一寸一分,他也不放弃。
为什么我们的努力常常白费?原因很多。
1. 可能是我们的努力不得要领,脱离实际,使劲使错了地方,或者办法不高明。
2. 也可能我们的努力已经见到了成效,只是我们期望值过高,看不见小小的进步。
3. 也可能有些事情我们确实无能为力。
面对第一种情况,我们应该反思自我,提高专业水平。
面对第二种情况,我们应该鼓励自己,毕竟有点收获。
面对第三种情况,我们应该安慰自己,本来我们就无法单枪匹马扭转乾坤,我们只能做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问心无愧而已。
我相信人比山高,我相信脚比路长。
我也是一个理想主义者。
2004. 12. 2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