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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的人事浮沉,让许多往事都已化成云烟。但却始终有一朵花儿,在我的方寸灵台间光彩照人,春夏秋冬,常开不败。

——题记

“尚书”

闭上眼睛,仿佛就在昨天。

初三那段暗无天日的时光里,老班老爱吧嗒吧嗒雪花飞溅地给我们讲那未知的美好高中,一个月就开了五次动员会。他老人家在上面慷慨激昂像要起义,差点把动员会开成了运动员会。老班人老发福,过年回来身上又加了层“保护膜”。有次我们去翻他的抽屉,里面花花绿绿的比儿童节的游乐园还五光十色,全是些盖中钙和安博维片。

尽管如此,老班还是坚持战斗在退休前线上,栽桃种李不亦乐乎。都说胖的人水份多,老班那多出来的部分无处排解,就拿来灌溉咱祖国的花骨朵儿,坐第一排的同学听他的课都要打把伞。一节动员会下来,下面齐刷刷死一大片,昏昏欲睡就像跑去网吧上了通宵回来后第二天的表情。但是老班在上面的鬼话连篇还是悄悄打动了涉世未深的我,我就像恋爱中的女孩儿一样傻傻地相信了那些诸如“阳光总在风雨后”之类的花言巧语。直到考上国家级重点高中我才发现,原来高中不过是一个比初中更大的牢笼而已。从河南到湖南,难上加难。

整个惨痛的高中史这里不再去追悼,基本上和中国近代史走的是同一条路子。故事从我和夏月的认识开始说起,高三那年我脑袋发热转校去了另一个离家较近的省中读书。作为新同学插进这个班,我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去生活委员那里登记个人信息顺便再交十元钱的班费。

当我在姓名栏上写下“尚书”两个字时,对面那妮子扑哧一声笑得差点把腰给扭了,接着捂着肚子跟溺水似的一个劲儿地招手,求救了几分钟后才风平浪静,一脸难产的表情望着我:“我说你爸是官迷吧?咋给你取这么个上进的名字呢?”“尚文崇学,翰墨诗书。”我正要理直气壮的回答,刚一抬头眼神便撞见眼前这个梨涡浅笑的女孩儿,心里咣当一大锣,一下子变成了口吃,面红耳赤地埋下头来。她却笑得更大声了,这种笑声在后来每次历史课讲到唐朝三省六部制里的尚书省时,就会从教室的某个角落里突然冒出来,但那确是一种很好听的声音。后来当我看到林徽茵写少女的笑声,似古塔檐边的一串串风铃,就马上想起了夏月的笑来。

夏月不是那种看一眼就让人手忙脚乱到处找纸擦鼻血、再看一眼就刹那魂飞魄散的绝色女子,但是她的第一次笑声还是莫名其妙地打动了我。我记住了这个像太阳花一样的女生。夏月旁边那个位置是个艺体生的,早在高三前就去成都集训了,所以我便毫无悬念地鸠占雀巢,成了她的同桌。

也许就像胖子说的“近水楼台先得‘月’”。我虽然来这个班才几个月,但是已经迅速地打入敌人内部取得信任,并成长为了夏月无话不谈的“闺密”。随着我俩渐渐的熟稔,夏月对我的称呼也由“尚书”突然摇身一变成了“杀猪”,整天在教室里杀猪长杀猪短的,声音还拉得特长,跟唱《青藏高原》似的。每次夏月在离我十万八千里的地方像刘三姐唱山歌一样喊我的名字,然后那一颗颗脑袋瓜儿都不约而同地望向我时,我就特别有一种买瓶502给她漱口的冲动。我说美国最近又开始准备制栽中国了,夏月问为啥。我说据三达不六点癞蛤蟆点亢新闻网报道,中国近日已经研究出大规模杀伤性武器“夏月1号”,并于撒哈拉大沙漠成功试爆。然后夏月就骂我“孽畜”,挥挥袖子对着窗子说:“来人!给本宫拖出去乱棍打死!”我看着她一本正经的做出母仪天下的样子心里就想笑,其实夏月长得很古典,要是她哪天被外星人劫持了去做实验,用时光机送回汉代,准是一“美人如花隔云端”的尤物。

一个不经意的下午,偶然瞥到夏月修长的手指轻轻掠起被风扰乱了的鬓角,那一低头婉转,让我沉思了良久。胖子说我怀春了,我说:“去!朕很淡定。”可是晚上我辗转反侧难以入眠,于是就钻进胖子的被子里把他推醒:“我说…我是真的怀春了?”胖子迷迷呼呼的一个劲儿点头,跟抽风似的。我又钻回了自己的被窝,望着天花板,脑子全是夏月跑来跑去。胖子是最懂我的哥们儿,他说对了,我是爱上夏月了。

某某说:“好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胖子也怂恿我:“为了下一代,赶紧谈恋爱!”于是在那一个吃饱喝足、背完三十首情诗、看完一本爱情心理小札、做完第八套中学生广播体操的夜晚,我坐在床沿上一边泡脚一边兴致勃勃地写情书。我一来就开门见山地说“我爱你”,然后高屋建瓴用了一连串的排比证明我如何爱你,中间旁征博引古往今来的爱情名言,爱得乾坤颠倒日月无光,好一个唯心主义自大狂!接着结尾又写了句“我爱你”来照应开头,首尾呼应。完了在信底再画了两个心一枝箭。由于画工不佳,看上去就像一根烤羊肉串。最后我在信封处用歪七扭八的娟秀小楷写了句“展信龙卷风,我是你老公”,但思来想去又觉不妥,后来就用口水把那几个字搓掉了。大作铸成,我捧着它像在产房外等了半天的父亲捧着刚出生的儿子一样热泪交织,端详了许久才小心翼翼地放下来,把那盆早已泡得冰冷的洗脚水倒掉,然后灭灯上床睡觉。临末回头看了一眼寝室,安静得像停尸间,我后脑勺立马渗出两粒豆大汗珠。

第二天我离开寝室时,哥们些还给我打气呐喊,我昂着头抹了一下头发问:“帅不帅?”他们异口同声地回答:“帅!甚帅!比迪伽奥特曼还帅!”然后我便高视阔步,被他们目送出去,渐行渐远……到教室后我一坐在位子上浑身上下就抖个不停,小时候奶奶筛糠时就是盗版的我这个动作,根据科学解释就是紧张情绪影响到我的三叉神经导致那什么什么元可能被堵塞了。夏月以为我是感冒风寒了,下午还给我买了盒康泰克进来,弄得我很不好意思,而又温暖感动。

那封信被我藏在最里层内衣上的那个兜里,揣了一天,拿出来时跟烤红薯一样还直冒热气。晚自习放学铃打响那一刻我把眼一闭把心一横,把信交到夏月手上然后跟做贼似地拔腿就跑。我第一个冲回寝室,坐在床上呼呼喘气,我想运动会我要是能有这速度拿个金牌银牌绝不成问题。

是的,我就是一个做贼的,我正在偷一个女孩儿的心。

接下来的时间就是等待的煎熬,短短的几个小时里我却感到了一个世纪的漫长。午夜十二点钟夏月终于发来了信息,这时寝室里一个人也没睡,全都瞪大了眼睛陪我一起等消息,这个壮观场面在我们寝室我只在双色球开奖时看到过。

当我的手机响起信息提示的那一刻,寝室里一下子欢呼雀跃得不亚于花果山,一个个跟提前商量好了似的一起起哄:“喜糖!喜糖!”此刻我是这帮疯子中最冷静的,我伸出一只手到半空示意他们停下来,然后像法医一样谨慎地打开那条短信,静穆地把一字一句看完,然后的然后,一切明了,心如死灰。身在人间,心却早堕冰渊。

胖子很不合时宜地上来问糖的事,我拿眼把他一横:“再提这些别怪我拿袜子勒你!”胖子,接着室长,村哥,流氓……纷纷心领神会作鸟兽散,各自上床睡觉。

我在冰凉的黑夜枯坐了很久很久,不知道眼泪是几时流下来的,手机里赫然是那几个刺目的字:“我们还是做好朋友吧。”

那一个月,我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过来的,每天在教室里除了睡觉就是走神,脑壳里全是烟雾缭绕,般若菩提。夏月看到我行尸走肉的样子心里很着急,她也试图和我谈过几次,但都无疾而终。后来选位子我没有挨着她坐了,周末和初中老班一次偶然的路遇唤醒了我沉睡的斗志,已然龙钟的老班的真诚希望让我不忍心伤害他老人家,想起初中时他总把我当作他的得意弟子视同己出。

钱钟书说屁股是犹太人的不动产,在高三的最后那段时光里,我愣是死守着自己的不动产,天天让它和板凳培养感情。皇天不负,后来考上了一个自己还算满意的大学。

从分开坐,到高考,再到毕业晚会,我都没有和夏月说过一句话,似乎我们都在刻意逃避。不见便不至于相恋,不知便不至于相思。还是《庄子·大宗师》里的那句话,一语道破人间机缘:“相濡以沫,相咀于湿,曷不若相忘于江湖?”你我皆人间的两条鱼儿,既然有缘无分,何不两两相忘?彼此回归到属于自己的江河湖海中去。

志愿填报后我只回过一次母校,那天下午站在操场上远远地看着我曾经读书的那个教室,在那个窗口里,和夏月相识相知以至相忘。然后转身诀别,轻轻的我走了,正如我轻轻的来。

大学四年弹指,不知道是怎么过去的,只记得那四年里每天雷同的三点一线,我像具读书的机器一样完成自己的例行工事。不知道下了几次雪,小叶榕落了几次叶,夹竹桃发了几次芽,后来我去了一个广告公司的创意部工作,有了几年的积蓄后我从那里辞了职,和朋友合伙开了个小餐厅。

那一天,我在天桥上遇到了阔别十年的她,十年了,已经整整十年了,十年来我第一次和她说话。她和她的老公在一起,我和她寒暄了几句并互留了电话,便匆匆离开了。她完全脱离了当年的学生气,谈吐间也更显成熟和机敏了。十年,让当年的那段故事早已被岁月深深地掩埋了,也许她也早已忘记了那些泛黄的情书了吧。回来的路上我把头压得很低,眉下泛潮,其实十年来我未尝一刻忘记过她,未尝一刻忘记那些青春里的日子。

是哪个狗屁诗人说的“人生就像吃甘蔗,越到后面就越甜”?我咀嚼了十年的回忆,默守了十年的苦情,却是一寸相思一寸灰。忽然想起《西厢记》序文里的那句话:“情不知其所以起,一往而深。”

我想起了高三时夏月在上语文课的时候耍手机硬逼我给她望风,还说死了也要拉个垫背的,但是每次考试她语文却好得让人想找根面条上吊。我想起了她和我斗嘴时骂我:“狗屎能肥田,你能干啥?”我想起了她化身北京老天桥下的民间老艺人,绘声绘色地给我讲“3.12特大生猪被盗案”。想起了她美丽脸颊上那两个好看的酒涡,想起了她美丽的睫毛风铃一样的声音……那时候《喜羊羊与灰太狼》正大行其道,夏月就整天碎碎念念:“等本宫出聘那天,一定要买套双层远红外苏泊尔晶体涂层平底锅当嫁装!”其实我当时很想很想告诉她:“我愿意,我愿意,我愿意为你被平底锅打击。”想起了十年旧梦,一下子百般滋味涌上心头,起伏着,遥远了……

朋友帮我订好了车票,三天后去西藏。前几天在微博上看到一段文字:“在白云的尽头闻到悠扬的歌,月亮和星辰都披在她的肩上,那里就是西藏……”我知道那位曾经住在布达拉宫里的六世达赖仓央嘉措,他在日夜的梵诵里却纠结着尘俗的苦恼,他写“那一年,我磕长头拥抱尘埃,不为朝佛,只为贴着你的温暖;那一世,我翻遍十万大山,不为修来世,只为路中能与你相遇。”我也想过,有那么一天,我会翻两座山,走十里路,去牵一个人的手。可是她却已经在年华里悄悄走远了,只剩下那段欲说还休的回忆。

“胖子”

尚书来我们班时,正是高三开始最迷茫最痛苦的时候,但是这个胎神的到来却给我们寝室带来了久违的笑声。我真的怀疑他上辈子是哑巴,所以老天要让他今世成为一个话篓子,来弥补前世沉默的几十年。在寝室我就没见他闲过,就连睡着了也要冒几句梦话出来吓我们。当然,他谈得最多的就是夏月。每次他说到夏月时那一脸暧昧的表情,让我早就看出来其中有鬼。我说他心怀鬼胎最好坦白从宽,他愿为革命牺牲打死也不招,还说:“你才心怀鬼胎,而且还是双胞胎!”接着就笑得像个少女。我说:“我大度容人,不和你学龄前儿童一般见识。”尚书耳朵贼灵,比狗耳朵都灵,这时候他就会见缝插针地说:“谁敢跟你比‘大肚’啊?你要是从走廊上跑过去这整栋教学楼都要引发八级地震!”然后寝室的哥们些就会七零八落笑得瘫起。

那天晚上,尚书和大地震前的阿猫阿狗一样变得异常反常,他在床上翻来覆去不停地做物理上的单摆运动,我在寻思着明天是要彗星撞地球还是七星连珠咋了,趴在床檐上伸出脑袋朝下铺的他喊:“我说尚书你屁股上长了痔疮啊?滚了这么久还不消停!”最开始安排寝室时尚书非要和我争上铺,他说下铺容易把脑袋瓜儿撞到,但是最后还是屈服在了我先知的智慧下,上兵伐谋,知识就是力量啊!尚书软磨硬泡、威逼利诱了我三天,我说:“你再嘣一个字我就立马坐飞机去告诉夏月说你喜欢她!”尚书一听马上就乖了,心甘情愿地移居下铺,还拿斜眼鄙视我,潜台词就是“算你狠!”从那以后我硕大的身子每天就在铁架床上爬上爬下,尚书说他看到一只穿三角裤衩的猩猩。我反以为荣倍感得意:“人家老舍说的,‘我很丑,但是我妈喜欢’。”言归正传,我朝下铺喊了后尚书就停止了单摆,他一开口就是“我我我…”,我以为他是重复回环、加强语气,后来才意会到他是口吃了。我乐呵呵的感觉今儿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吧,尚书这话篓子也会词穷,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呀!我说:“我我我,曲项向天歌,白毛浮绿水,红掌拨清波。”尚书没理我,顾自爬到上铺来然后钻进我的被窝,他这一连串动作一句话也没有说,吓得我血压狂升还以为他中了邪,幸好我没红内裤,不然照当时的情形我准得罩在他头上。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反正我都已经把世界八大奇迹通通神游了一遍回来了,在巴特农神庙里烧过香,罗马竞技场过斗兽,还在爱琴海里杀过鲸……这时候尚书才问了我一句:“我说……我是真的怀春了?”

歌德那老头说:“哪个少男不钟情?哪个少女不怀春?”尚书被歌德不幸言中了,他爱上夏月了,很深很深。他俩这样长此以往腻歪下去也不是个办法,于是我们就一起把尚书推向了告白的悬崖。等回信那晚,咱全寝室瞪大了眼睛陪他一起守年夜,我说尚书你要不买糖你就对不起父老乡亲们。手机铃响的那一刻,我们灵敏得就像东非大草原上的鬣狗一样扑了上去。看过《满城尽带黄金甲》的朋友绝不会对这个情节陌生,逼宫的本色演出。之后的故事我就不必说了,总之“自古表白多白表”。我们枯守了大半夜,却只等来了一句晚安。

从那以后尚书像完全变了个人,寡言少语、深居简出。我们都来开导他,“不就个女人吗?至于吗?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这么痴情干啥?要普遍撒网,重点培养。”“一见钟情,再而衰,三而竭。”尚书只是努力地笑了一下:“我已经把她忘了。”忘什么?只有我最了解他,嘴上虽然说忘了,心里其实早就盘根错节地缠绕满了关于她的一切。

高考后我很少了解到关于尚书的情况,他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直到那天他突然打电话来请我去他的小餐厅吃大餐。见到他后我嘿嘿的笑:“是怎么良心发现想起哥们儿来的?”他很平静地说了一句差点让我这条汉子落泪的话,我要是再婉约点早蹲地上哭起来了,他说:“今天是夏月的生日。”我说不出来心里的感受,只是觉得尚书他是真的陷进去了。十年没见,他变得更加温文尔雅了。说实话,看上去还真挺衣冠楚楚人模狗样的。我说:“你姓尚(上),她姓夏(下),命中注定无缘,参商永隔。”尚书叹了一口气,给我讲了一个故事:

阿难爱上了一个女子,佛主问有多喜欢。阿难说:我愿化身石桥,受五百年风吹,五百年日晒,五百年雨打,只求有一天她能从桥上走过……

“夏月”

没有刮风,没有闪电,没有大雨交加,你就这样走了,从此从我的世界里永远的消失了。你说时间会抚平一切,但我却说时间使记忆开花。

我无数次在大学的寝室里半夜惊醒,仿佛一切又回到了高中,胖子,老班,寝室的姐妹们……还有你。那天下午在图书室看到元稹悼念亡妻的“怪来醒后旁人泣,醉里时时错问君。”我一下子就哭了。在夜半无人私语时,我是不是也曾在梦中一遍又一遍地喊你的名字呢?

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认识时的场景吗?当时你的名字把我逗得哈哈大笑,本以为你会和我据理力争,没想到你却面红耳赤的埋下头来为我默哀,从那开始我就感觉你和一般的男生不同。后来我们成为同桌,从此你我就整天厮磨了在一起,胖子还叫我俩“雌雄双煞”。寝室的姐妹们说只要是个人都能看出来我喜欢你,但是你却没有看出来。知道吗?在你把那封沉甸甸的信交给我的那晚,我是带着微笑进入梦乡的。虽然有很多错别字,但是我还是中了魔咒一样被你的那些句子打动了。可是高三的我决不允许自己有半点的开小差,我想把所有的美好都留给未来,留到六月的那场硝烟平息之后。所以我给你回了那条短信,但是一个月后你却说你已经把我忘了。

你知道吗?这么多年来你的身影从未在我的记忆里淡却过。我总是在一个人的时候意犹未尽地想起你,细数我们在一起的那些开心的日子。我想起我在教室里喊你“杀猪”时你那奔溃的样子,想起你说体育老师戴个墨镜好似盲人按摩师时我在一旁笑得不成人形。过年回来胖子又肥了一圈,你说他以前是营养过剩,现在全是营养了。在减肥成为二十一世纪的女人宣言,班上女生风风火火大喊节食,我也准备效佛主割肉喂鹰时,你却叫我不要冷落了健康偏爱了美丽,你说身体最重要,有时候你真的很让我感动。大冬天的早上我一个电话,你二话不说立马从床上跃起来,翻过铁网越过门卫还要防着王大爷家那条狼狗去给我买烤红薯,然后又原路返回。看得我肾上腺素加速分泌,我想你要在中途嗝儿屁了我对不住你妈呀。但你福大命大,每次都能鲜活荣归,然后站我面前,像日本武士剖腹自杀一样从怀里掏出一个热气腾腾的纸包给我,呲牙一笑:“狗的猫哩!”我看到你蓬头垢面一副不良少年的样子,就忍不住想笑。

心情不好的时候我就会找你聊天,因为你那脑袋瓜儿就像一超链接网站,装满了千奇百怪的东西。我知道,你总有办法让我笑起来。可是毕业后,我再也没有联系到你。你就像天边的流云一样飘过我的世界,从此无踪。从别后,我少了许多笑声,我再也找不到一个能像你那样让我开怀大笑的朋友了。其实我知道并不是找不到,而是我的心已经上了一把锁,拒绝别人的进入。我贪恋着曾经的风景,活在了有你的回忆里。天涯思君,恋恋不舍。

那天,和表哥一起逛街,我万万没想到竟然会遇到你。虽然暌违了十个春秋,但我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你,因为你的感觉从未改变。曾经我很喜欢看你做作业的样子,那时我感觉你像一枚秋叶,零落在我心间的清晰脉纹。但是你说你还有要事,和我没说多久就匆匆离开了。你知道吗?那刻我是多么想冲上去追赶你的步伐,可是我害怕,我害怕面对你妻子时的尴尬,害怕你的儿女叫我阿姨时我会忍不住失声痛哭。我害怕岁月的变迁会摧毁我回忆里所有的美好。

回家的路上,忽然听到那首很老的歌,陈奕迅的《十年》。熟悉的旋律和悲伤的歌词夹杂着眼泪,如潮袭来。

走过渐渐熟悉的街头,十年之后,我们是朋友,还可以问候。只是那种温柔,再也找不到拥抱的理由。

只是那种温柔,再也找不到拥抱的理由…… eSdor7pLnBA0t8D8jHe0Ou3/yQlM10H6w98KWztfoAYDwx2Gi1FRvWackQ+E3Sy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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