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制造业中的“蚁族”

姚军(化名)的包里装着4个包子,这是他每天的早餐。挤在青春气息四溢的打工仔中,他的面孔显得过于成熟。姚军今年34岁,但朋友们都叫他“老家伙”。2001年6月21日,姚军进入富士康工作。“我在这里都快10年了,最宝贵的青春都奉献给了工厂,奉献给了那些破机器。”姚军有些自嘲地说。

每天早上6点40分起床,6点55分出门,走路18分钟赶到公交车站,7点13分准时在站台等车。等车5分钟,坐车10分钟,然后再步行5分钟,姚军可以在7点40分左右准时进入办公室打卡。

“我们只有富士康时间,没有北京时间。”姚军说。他手机上的时间永远比打卡机上的时间快两分钟。

姚军家在安徽农村,小时候家里穷,他11岁才上小学,25岁时从安徽的一所三流大学毕业,学的是化学工程。在合肥找工作一个月只有900元,于是他打算到深圳闯一闯。

只用了9天的时间,他就在一家台资小厂里找到了一份生产计划员的工作,每天工作10小时,一周工作6天,月薪1160元。在小厂工作加班也很多,而且加班费常被克扣,即使工资也未必能准时发放,为此员工们还组织过一次罢工。不过在这家工厂,姚军认识了现在的妻子。

9个月后,姚军跳槽到了富士康,最初月薪1350元,工作内容大致相似,每天把其他部门的需求单整理好,下发到生产线,确定生产内容。

白班、夜班,夜班、白班。借用阿甘的名言“生活就是巧克力”,但对于姚军来说,在富士康的每块“巧克力”味道都差不多。8年多来,他结了婚,有了孩子,资位从“师一”晋升到了“师三”,底薪涨到了现在的2000多元,算上加班费,现在一个月可以有5000元左右的收入,但工作内容并没有太多的变化。

在深圳,他无法在现实中看到改变生活的希望。姚军的妻子是中专学历,在小公司打工,并不比姚军的处境好。与其他同事一样,姚军也租住在村屋里,公司每个月给他500元的房屋补贴,付过房租后还能剩一些。8年多来,他最高的存款数额是3万元。姚军不敢想象买房子或者以后让孩子在深圳读书。生活最窘困的时候,医生给他开了500元的药,他身上只有300元。“富士康每月发工资那天,取款机前都排很长的队,要花40多分钟才能取到钱,大家的手头都很紧。”姚军说。

姚军的领导比他的资格更老,1998年进入公司的大学生,第一批“新干班”成员,目前“师七”级。另一个领导也是1998年进厂,虽然是从造作工干起,但是创下了富士康一个月加班180小时的纪录,至今无人超过。

系统内晋升机会渺茫。但是环顾四周,如果继续充当制造业的一颗螺丝,恐怕也很难找到比富士康更好的一台机器。“周边一些大工厂的待遇都差不多。”姚军说,他的一些同事跳槽去了关内的公司,底薪可以涨到5500元左右,但是生活成本也上升了1/3。

3年前,姚军用自己的一点积蓄,并向朋友借钱,先后在安徽老家投资了两辆出租车。由于出租车牌照价格的翻倍上涨,他的经济状况也得到很大的改善。

姚军不再把改变命运的希望放在工厂里。“在这个行业,只有活着没有生活,得到的远远小于付出。8年多,每天工作10个小时以上,从来没有享受过双休日,而我这个部门还是一个轻松的‘养老’部门。”姚军说。

《赢在中国》看了5遍后,姚军认为自己的未来应该是回老家创业,而不是留在深圳继续当制造业的螺丝钉。“离职之前,我一定要休一个双休日。”姚军说。

刘文辉的故事比姚军要简单得多。他的故乡是四川的一座小城,那里每天早上8点,人们不是去上班,而是去滨江路上打麻将。2007年刘文辉从电子科技大学毕业,进入富士康的“新干班”。与很多新人一样,最初的加班生活充满了新鲜感,让他感到无比充实。然而几个月后,疲惫与压力席卷而来。刘文辉的工作是负责新产品导入,配合厂商生产样机,每天加班到零点,半夜还经常接到生产线上的电话。

他没有时间去看《阿凡达》,也交不到女朋友,除了工作没有别的生活。刘文辉向我们打听北京的跳槽可能,然后突然很担忧地问:“北京有城中村么?”

制造业中流传一句话:郭台铭喜欢用没有退路的人。“给已经吃饱的人一碗饭吃,不但用处不大,而且他也不会感激你,但是给饿肚子的人一碗饭吃,他不但会全力以赴,而且还会感谢你!”强悍的“玩命文化”创造了富士通30多年的发展奇迹,然而这种低成本、军队般的管理方法已经逐渐失去了光环。 qQsO4r1jRVIlcYgPUN7QDT7JQP2JTaGAH8hFIKGzuBIW6KPMwQVx11lvXDJuSKG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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