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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回
拘王浚羯胡吞蓟北
毙赵染晋相保关中

却说王浚骄盈不法,意欲称尊,商诸燕相胡矩。矩婉言谏阻,致拂浚意,被徙为魏郡守。燕国霍原,志节清高,浚屡征不就,再使人诱令劝进,原当然不从,浚竟诬原谋变,派吏拘原,枭首以徇。北海太守刘搏,及司空掾高柔,相继切谏,又为浚所杀。女夫枣嵩,最得浚宠,尚有掾属朱硕,表字丘伯,亦专事谀媚,甚惬浚心。两人朋比为奸,贪婪无度,北州有歌谣云:“府中赫赫朱丘伯,十囊五囊入枣郎。”又有一谣云:“幽州城门似藏户,中有伏尸王彭祖。”彭祖即王浚表字。浚又令枣嵩督率诸军,出屯易水,复召段疾陆眷,与同讨勒。疾陆眷已与勒有盟,哪里还肯应召?浚引为深恨,使人赍着金帛,往赂代公猗卢,令讨段氏,再檄鲜卑部酋慕容廆,发兵助讨。猗卢遣子六修往攻,为疾陆眷所败,退还代郡。独慕容廆所向皆捷,得取徒河。 慕容氏已见前文。 先是河洛人氏,北向避乱,俱往依王浚,嗣见浚政刑日紊,往往他去,作塞外游。外族以段氏慕容氏为最盛,段氏兄弟,专尚武力,不礼文士,惟廆喜交宾客,雅览英豪,所以士多趋附,远近如归。廆尝自称鲜卑大单于,至王浚承制封拜,授廆散骑常侍,冠军将军,前锋大都督,大单于名号,廆却不受。此次奉檄攻段,并非甘为浚使,不过段氏盛强,亦中廆忌,所以乐得卖情,出兵拓土。他部下却有许多人物,分任庶政,河东人裴嶷,代郡人鲁昌,北平人杨耽,为廆心腹。广平人游邃,北海人逢羡,渤海人封抽,西河人宋奭,河东人裴开,为廆股肱。平原人宋该,安定人皇甫岌皇甫真,渤海人封弈封裕,并典机要。会稽人朱左车,泰山人胡母翼,鲁人孔纂,皆为宾友。又平原宿儒刘赞为东庠祭酒,令子皝带着国胄,北面受业,居然习礼讲让,用夏变夷。 慕容之兴,实基于此。 幽州从事韩咸,监护柳城,入谒王浚,盛称廆下士爱民,无非是借廆讽浚,诱令改过的意思。不料浚竟翻起脸来,叱他私通外族,喝令斩首。

嗣是人心益离,往往叛入鲜卑,再加幽州一带,连岁饥馑,不是旱灾,就是蝗灾,百姓非常困苦。浚尚纵令枣嵩诸人,横征暴敛,荼毒生灵。古人有言:“木朽虫生。”为了幽州衰敝,遂至汉将石勒,虎视眈眈。他还未敢遽行动手,拟先遣使往觇,探明虚实。僚佐请用羊祜陆抗故事, 见前文。 致书王浚,以便通使。勒乃转咨右长史张宾。宾答道:“浚名为晋臣,实图自立,但患四海英雄,不肯依附,所以迁延至今。将军威振天下,若卑辞厚礼,与彼交欢,犹惧未信,况如羊陆抗衡,能使彼相信不疑么?”勒踌躇道:“如右侯言,将用何术?”宾说道:“荀息灭虞,勾践沼吴, 俱见《春秋左传》。 前策具在,奈何不行?”勒闻言大喜,便令宾草就一表,特遣舍人王子春董肇,赍表诣浚,又使带去许多珍宝,半献王浚,半赠枣嵩。子春与肇,领命至幽州,当由王浚召入,问明来意。子春格外谦恭,拜呈表文,浚即取表展览,但见纸上写着:

勒本小胡,遭世饥乱,流离屯厄,窜命冀州,窃相保聚,以救性命。今晋祚沦夷,中原无主,殿下州乡贵望,四海所宗,为帝王者,非公其谁?勒所以捐躯起兵,诛讨暴乱者,正欲为殿下驱除尔。伏愿殿下应天顺人,早登皇祚。勒奉戴殿下,如天地父母,殿下察勒微忱,亦当视之如子也。谨此表闻!

浚览表毕,禁不住喜笑颜开,再由子春等奉上珍物,都是五光十色,价值连城, 好钓饵。 便命左右一概全收,使子春等左右旁坐,欢颜与语道:“石公亦当世英雄,据有赵魏。今乃向孤称藩,殊为不解。” 我亦不解。 子春本是辩士,随口答道:“石将军兵力强盛,诚如圣论,但因殿下中州贵望,威振华夷,石将军自视勿如,所以愿让殿下。况自古到今,胡人为上国名臣,尚有所闻,从未有突然崛起,得为帝王。石将军推功让美,正是明识过人,殿下亦何必多疑呢?” 欺弄王浚即此已足。 浚顿时大悦,面封子春等为列侯。子春等当然拜谢,退就宾馆。又将礼物一份,赠与枣嵩,托他善为周旋。嵩满口应承,入与王浚商议,遣使报勒,厚赆子春与肇,偕使同行。

既到襄国,勒先将劲卒精甲,藏入帐后,唯用羸卒站立,开府接使,北面拜受来书。浚使亦略有礼物相遗,内有塵尾一柄,勒佯不敢执,高悬壁上,且对浚使道:“我见赐物,如见王公,当朝夕下拜呢。”随即款宴浚使,待如上宾,挽留了好几日,方才送归。复遣董肇奉表与浚,约期入谒,当亲上尊号,并修笺传达枣嵩,求封并州牧兼广平公。浚使返报,具言勒形势寡弱,款诚无二,再经董肇接踵到来,奉表递笺,喜得王浚翁婿二人,如痴如狂,一个是候补皇帝,一个是候补宰相,指日高升,说不尽的快活了。 恐怕要请君入瓮。

石勒部署兵马,将赴幽州,唯尚有一种疑虑,迟延未发。张宾入问道:“将军果欲袭人,须掩他不备。今兵马已经部署,尚延滞不行,莫非虑及刘琨及鲜卑乌桓等部落,乘虚袭我么?”勒皱眉道:“我意原是如此,右侯有无妙策?”宾答道:“刘琨及鲜卑乌桓,智勇俱不及将军,将军虽然远出,彼亦未敢遽动。且彼亦未知将军一往,便能速取幽州,将军轻骑往返,不过二旬,就使彼有心图我,出师掩至,将军已可归来,自足抵御。若再恐刘琨路近,变生意外,何妨向琨请和,佯与周旋。琨与浚名为同寅,实是仇敌,万一料我袭浚,亦必不肯往援,兵贵神速,幸勿再延!” 料事如神,可惜所事非主。 勒跃然起立道:“我所未了的事情,右侯能为我代了,还有何说?”遂命军士夤夜起程,亲自督行,所有与琨求和的书函,统委张宾办理。

宾替勒修笺,遣人达琨,无非说是“去逆效顺,讨汉自赎”等语。 与对待王浚不同,便是看人行计。 琨得笺大喜,移檄州郡,谓“勒已奉笺乞降,当与代公猗声,共讨平阳,这是累年积诚所感,得此效果”等语。 仿佛做梦。 勒在途中接得消息,越发放心前进,行至易水,为王浚督护孙纬所闻,忙驰入白浚,请速拒勒。浚笑语道:“石公此来,正践前约,如何拒他?”说至此,旁立许多将佐,齐声进谏道:“羯胡贪而无信,必有诡谋,不如出击为是。”浚不禁动怒道:“他既有心推戴,正应迎他进来,汝等反谓可击,真正奇怪。”道言未绝,又由范阳镇守游统,奉书至浚,略言“石勒前来,志在劝进,请勿多疑”云云。看官!你道游统何故上书?原来统已阴附石勒,卖主求荣,所以特地报浚,借坚浚信。浚越以为真,便下令道:“敢言击勒者,斩!”将佐乃不敢再言。浚且预备盛筵,俟勒入府舍时,替他接风。

过了两天,勒已率兵驰至,天适破晓,叫开城门,尚恐内有埋伏,先驱牛羊数十头进城,假称礼物,实欲堵截街巷,阻碍伏兵,待见城内空虚,乃麾众直进,立即四掠。浚左右亟请抵御,尚未邀允。但浚到此时,也觉惊惶,或坐或起,形神不安。勒率众升厅,召浚出见,浚还望他好意相待,昂然出来,甫至厅前,即被勒众七手八脚,把浚拘住。浚无子嗣,只有妻妾数人,被勒众入内搜劫,牵出见勒。浚妻乃是继室,年齿未暮,尚有姣容。勒拉与并坐,始令兵士推浚入厅。 搂人妻而见其夫,太属淫恶,但莫非由浚自取。 浚且惭且愤,向勒骂道:“胡奴调侃乃公,为何凶逆至此?”勒狞笑道:“公位冠元台,手握强兵,坐睹神州倾覆,不发一援,反欲自为天子,尚得谓非凶逆么?况闻公委任奸贪,残虐百姓,贼害忠良,毒遍燕蓟,这才叫做真正凶逆呢。”说着,即派部将王洛生,率领五百骑兵,先送浚往襄国。浚被押出城,愤投濠中,又被骑兵捞起,上了桎梏,匆匆去讫。勒收捕浚众万余人,一律杀死。

浚将佐等均诣勒帐谢罪,馈赂交错,独尚书裴宪,从事中郎荀绰,未见往谢。勒使人召至,面加呵责道:“王浚暴虐,由孤亲来讨伐,首恶已擒,诸人俱来庆谢,二人乃甘与同恶,难道独不怕死吗?”宪接口道:“宪等世仕晋朝,得蒙宠禄,浚虽粗悍,犹是晋室藩臣,所以宪等相从,不敢有贰。明公若不修德义,专尚威刑,宪等自知应死,也不愿求免了。”言毕,即掉头趋出。勒急忙呼还,待以客体,惟拿下枣嵩朱硕,责他纳贿乱政,推出枭斩。游统自范阳进见,满望功成加赏,不料勒叱他不忠,也命斩首。 应该处斩,足为卖主求荣者戒。 又籍浚将佐亲戚,多半是积资巨万,只裴宪荀绰家内,有书百余箱,盐米十余斛罢了。勒语僚属道:“我不喜得幽州,但喜得二人呢。”遂令宪为从事中郎,绰为参军。 甘心事羯,终非好汉。 分遣流民,各还乡里。一住二日,便拟旋师。授前尚书刘翰为幽州刺史,使他居守蓟城。临行时毁去晋宫,挈着浚妻,驰还襄国。途次被浚督护孙纬邀击,勒众败溃,惟勒得逃还,连浚妻都不知去向了。 又不知作谁家妇。 勒回至襄国,尚有余忿,立将王浚枭首,函送平阳。汉主聪加授勒为大都督兼骠骑大将军,封东单于。

乐陵太守邵续,为浚所署,屯居厌次,续子乂为勒所虏,使为督护,且令又往劝续降。续因孤危失援,暂且附勒。渤海太守刘胤,弃郡依续,且语续道:“大丈夫当思立名全节,君为晋臣,奈何从贼自污呢?”续凄然谢过,并说明苦衷,行当自拔。可巧幽州留守刘翰,亦不欲从勒,特举城让与段匹磾。匹磾为段疾陆眷弟,已见前回,疾陆眷与勒联盟。独匹磾心下不愿,仍与刘琨通书,不忘旧好,故刘翰邀他守蓟,情愿去位。匹磾遂贻邵续书,招使归晋。续即复称如约。或谓续不宜背勒,自害嗣子,续泣答道:“我出身为国,怎得顾子废义呢?”当下与勒相绝,即遣刘胤往报江东,愿听琅琊王睿驱遣。睿用胤为参军,遥授续为平原太守。石勒闻续负约,竟杀邵乂,发兵攻续。续忙向蓟城乞援,段匹磾令弟文鸯,引众援续。续被围,幸得文鸯援兵,才能退敌。且与文鸯追至安陵,虏勒所署官吏,并驱回流民三千余家,然后还兵。

刘琨得悉幽州军报,始知为勒所绐,懊悔无及,乃复遣人诣代,与猗卢约同攻汉。猗卢方有内患,不遑赴约,琨亦只好罢休。会有长安使至,传示诏书,并报称关东大捷。琨暂留来使,询明大捷情形。原来汉中山王刘曜,自被麹允击破营寨,与赵染奔回平阳。 见前回。 他却整缮兵甲,休养了好几月,又复从平阳出发,欲寇长安。曜进屯渭汭,染进屯新丰。晋征东大将军索綝,引兵出拒,行至新丰附近,早有虏谍报入染营,染奋然道:“前次误堕诡计,致与中山王败退,今彼复敢前来,定是到此送死了。”长史鲁徽道:“晋室君臣,亦知强弱难敌,只因我军入境,不得不拼死来争。古语有云:‘一夫拼命,万夫莫当。’将军幸勿轻视。”染瞋目道:“强盛如司马模,我一往取,势如摧枯,索綝一小竖子,不足污我马蹄,怕他甚么!”时已天晚,即欲出营杀去,又经徽好言拦阻,勉强按住忿火,宿了一宵。次日早起,便率轻骑数百人,前往迎战,且扬言道:“擒住索綝,还食未迟。”一面说,一面麾兵急进。到了新丰城西,正与綝军相遇,两下不及答话,便即厮杀起来。綝见染兵不多,却也生疑,但素知汉兵强悍,未可轻敌,因先麾动前队,与他交锋,约有两个时辰。染兵已经枵腹,气力不加,偏綝驱出后队的生力军,一拥齐上,逢人便斫,见马便戳,好象削瓜切菜一般,把染兵斩杀殆尽。染亦受伤,拨马奔回。后面追兵不舍,险些儿被他杀到,还亏鲁徽遣兵援应,方得保染回营。染且悔且叹道:“我不用徽言,致有此败。”既而又咬牙自恨道:“回去无面目见徽,不如杀死了他,免我生惭。” 如此狠毒,禽兽不如。 计划已定,方驰入营门,兜头碰着鲁徽,几似仇人相见,格外眼红,一声喝令,竟将鲁徽拿下。徽怅然道:“将军不听忠言,愚愎致败,乃复忌贤害士,欲快私忿,天地有知,能令将军安死衽席么?” 赵染戕模降虏,心术可知,徽若果有智识,引避不暇,乃甘为属吏,死亦自取。 染越加动恼,竟令杀徽。再向曜率众数万,从间道趋向长安。

愍帝因綝报捷,方加綝骠骑大将军承制行事,不防汉兵又进逼都城,连忙使麹允出御。允至冯翊,与曜染交战一场,不幸败绩,当夜收拾败卒,再劫汉营,避实击虚,杀入汉将殷凯营内。凯慌张失措,被允擒斩。及曜染整兵出救,允已退去。曜恐复为所袭,乃移攻河内太守郭默。默婴城固守,被围月余,粮食已尽,乃向曜乞籴,愿送妻子为质。曜得默妻子,总道默已愿降,乃给粮与默。那知默得了粮米,仍闭城拒曜。曜将默妻子沉死河中,督兵再攻。 默亦邵续之流亚,故叙笔不肯从略。 默因使人夜缒出城,驰往新郑,向太守李矩乞援,矩令甥郭诵迎默。诵闻汉兵势盛,不敢遽进,会刘琨遣将刘肇带领鲜卑五百余骑,入援长安,道阻不通,乃还过矩营。矩邀肇同击汉兵,汉兵最怕鲜卑骑士,不战自去,河内才得解围。默率众依矩,远避敌冲。曜已退屯蒲坂,独染转攻北地,由麹允移师赴救,再与染对垒争锋。染夜梦鲁徽,弯弓注射,负痛惊醒。翌晨出战,被允诱入伏中,四面突出弓弩手,弦声齐响,箭如飞蝗。染虽然凶悍,哪禁得万镞飞来,霎时间集矢如猬,倒毙马下,余众多死。这一次射毙悍虏,总算是大获胜仗了。刘琨闻报,送还朝使,又向愍帝上表道:

逆胡刘聪,敢率犬羊,凭陵肇毂,神人同愤,遐迩奋怒。伏省诏书,相国南阳王保,太尉凉州刺史张轨,纠合二州,同恤室。冠军将军麹允,骠骑将军索綝,总齐六军,戮力国难,王旅大捷,俘馘千计。旌旗扬于晋路,金鼓振于河曲。崤函无虔刘之惊,汧陇有安业之庆,斯诚宗庙社稷,陛下神武之所致,含气之伦,莫不引领,况臣之心,能无踊跃?臣前与鲜卑猗卢,约讨平阳,适羯奴石勒,以诡计掩入蓟城,大司马王浚,受其伪和,为勒所虏,勒势转盛,欲来袭臣,城坞骇惧,唯图自守。又猗卢国内,适有变患,卢虽得诛奸臣,已愆成约,臣所以泣血宵吟,扼腕长叹者也。勒据襄国,与臣隔山,寇骑朝发,夕及臣城,同恶相求,其徒实繁。自东北八州,勒灭其七,先朝所授,存者唯臣,是以勒朝夕谋虑,以图臣为计,窥伺间隙,寇抄相寻。戎士不得解甲,百姓不得在野,天网虽张,灵泽未及。唯臣孑然与寇为伍,自守则稽聪之谋,进讨则勒袭其后,进退维谷,首尾狼狈,徒怀愤踊,力不从心。臣与二虏,势不并立,聪勒不枭,臣无归志,比者秋谷既登,胡马已肥,前锋诸军,当有至者。臣愿首启戎行,身先士卒,得凭陛下威灵,使获展微效,然后陨首谢国,殁亦无恨矣!臣琨谨表。 申录琨表,以揭其忠。

愍帝得表,复遣大鸿胪赵廉持诏,拜琨为司空,都督并冀幽三州军事。琨辞去司空,拜受都督,且进加封猗卢为王,好教他感激图报,共讨刘聪。小子有诗咏道:

一木难为大厦支,枕戈泣血勉扶持。

臣躯未死心犹在,敢掬丹忱报主知。

欲知愍帝是否依议,且至下回再详。


王浚刘琨,俱为石勒所赚,堕入狡谋,但琨尚可原,而浚不可恕。琨之意在于讨汉,故闻石勒之请降,即以为强虏可平,喜出望外,智虽不足,忠实有余。所不能无讥者,坐视幽州之陷没,不能忘私耳。王浚身为晋臣,坐拥强兵,既不能宣劳王室,复不能堵御强胡,信贪夫,戮正士,种种罪恶,史不胜书,其为石勒所侮弄,非不幸也,宜也。见拘堂上,委命强胡,谩骂亦何补乎?赵染本为司马模僚属,乃背模降虏,反訑訑然以杀模为能,新丰之败,不听鲁徽,反杀鲁徽,凶横至此,宁能久存?此其所以终遭射死也。要之梦梦者天,昭昭者亦天。恶报昭彰,近则在身,远则在子孙,人亦何苦逆天行事,自贻伊戚乎哉? QuUV5VdnOQ9N3y65Ezd519LBvpujbJN4vdWSVmx/AVg9sRrhvqMAn0LERf5tWTY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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