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怀帝因越已病死,改任大臣,进太子太傅傅祗为司徒,尚书令荀藩为司空,进幽州都督王浚为大司马,都督幽冀诸军事,南阳王模为太尉,凉州刺史张轨为车骑大将军,琅琊王睿为镇东大将军,兼督扬江湘交广五州诸军事。复颁诏四方,促令勤王。可奈神州鼎沸,世乱益滋,两河南北,胡骑充斥,各镇将自顾不遑,怎能入卫?就是荆湘一带,也闹得一塌糊涂。征南将军山简,驻守襄阳,俄为王如所逼,又俄为石勒所攻,他本是个酒中徒,时在高阳池滨游宴,童儿为简作歌道:“山公出何许,住自高阳池。日夕倒载归,酩酊无所知。”照此看来,前时遣督护王万入援,事虽不成,还算他提醒精神,力图报效。 回应前回。 后来接连遇寇,安坐不稳,复迁屯夏口,勉强支撑。
外如荆州刺史王澄,误信谣言,折回江陵, 亦见前回。 适巴蜀流民,散居荆湘,与土人忿争,激成乱衅,戕杀县令,啸聚乐乡。澄遣内史王机,率兵往讨,流民已望风乞降,澄佯为许诺,暗令机乘夜掩袭,杀八千余人,所有流民妻子,悉数充赏。但尚有益梁流民,未曾从乱,免不得兔死狐悲,更兼湘州参军冯素,亦欲尽诛流民,遂致流民大骇,寓居四五万家,同时造反,推醴陵令杜弢为主,奉为湘州刺史,南破零陵,东掠武昌。王机出军堵御,失利奔回。澄亦不加忧惧,且与机日夜纵酒,投壶博戏,消遣光阴。即如乃兄王衍,惨死宁平,他亦没甚悲戚,反抱着达观主义,得过且过罢了。
至若成都为李雄所据,前益州刺史罗尚,始终不能规复,反由李雄出兵东略,屡攻涪城,梓潼太守谯登,固守三年,食尽援穷,终遭陷没。登被擒不屈,致为所害。 叙入此事,所以旌忠。 长江上下游,如此扰乱,还有何人勤王?惟琅琊王睿镇守江东,尚觉安居无事,但他是已脱虎口,栖身乐国,何苦再投险地,来作孤注?所以宅中驭外的洛阳城,反弄到内无粮草,外无救兵。怀帝终日忧闷,徒唤奈何。会大将军大都督苟晞,表请迁都仓垣,并使从事中郎刘会,运船数十艘,宿卫五百人,谷米千斛,来迎乘舆。怀帝意欲从晞,召集公卿,决议行止。公卿已是寥寥,剩了几个糊涂虫,毫无智谋,当断不断。侍从左右,又只管眼前温饱,恋恋家室,未肯远行。究竟怀帝是个主子,不能孑身潜遁,没奈何顺从众意,又蹉跎了好几日。既而洛中饥困,人自相食,百姓流离转徙,十死八九。怀帝实不堪久居,再召公卿集议,决意启行。偏是卫从寥落,车马萧条,怀帝抚手长叹道:“如何竟无车舆?”乃使傅祗出诣河阴,整治舟楫,自与朝士数十人,步行出西掖门。到了铜驼街,但见盗贼盈途,随处劫掠,料知不能过去,只好退回。度支校尉魏浚,率领流民数百家,出保河阴的硖石,有时掠得谷麦,献入宫廷。怀帝已饥不择食,未便问及来历,就将这谷麦赡济宫人,并加浚为扬威将军,仍领度支如故。 居然做了贼皇帝。
蓦然间传入警报,乃是汉大将军呼延晏,率众二万七千人,杀奔洛阳来了,怀帝当然加忧。嗣是连接败耗,多至一十二次,统共合算死亡人数,直达三万余人。已而又闻汉兵日盛,刘曜王弥石勒三路人马,会同呼延晏,趋集都下,急得怀帝形色仓皇,不知所措。迁延数日,果然汉兵进逼,猛攻平昌门,城内汹汹,无心拒守。才阅一夕,便被汉兵陷入,再攻内城,杀人放火,猖獗得很。东阳门外,烟雾迷离,就是各府寺衙门,多被延烧,骚扰了一昼夜,竟尔退去。怀帝急命荀藩兄弟,具舟洛水,淮备东行。藩与弟组奉命往办,船只甚少;东招西呼,才凑集了数十艘。不料汉兵又复转来,放起一把无名火,将各船一律毁尽。藩组两弟兄,不敢回都,竟逃往轘辕去讫。 第一条好计。
原来前时攻入都门,只有呼延晏一支兵马,他在都中扰乱一宵,还恐孤军有失,未敢久留,所以引兵暂退。及王弥刘曜,先后继至,晏自然放心大胆,再来攻城,适见洛水中备有船只,料知晋主将遁,乐得乘机毁去,断他走路,遂与王弥再攻宣阳门。都中已经残破,越觉无人守御,晏与弥当即攻入,内城卫士,亦纷纷逃散。汉兵斩关直进,如入无人之境。两汉将驰入南宫,登太极前殿,纵兵大掠,所有宫中妇女,库中珍玩,抢劫一空。怀帝不能不走,带了太子诠吴王晏竟陵王楙等,趋出华林园门,欲奔长安。可巧刘曜自西明门进来,兜头碰着,一声号令,部将齐进,立把怀帝等抓住,拘禁端门,再拨兵收捕朝臣,凡右仆射曹馥,尚书闾邱冲袁粲王绲,河南尹刘默及王公以下百余人,悉数拿住,一并屠戮。太子诠与晏楙二王,亦为所害。只留侍中庾珉王俊,陪侍怀帝,不令加刑。都下士民,被难死亡,约二万人。由曜命兵士迁尸,至洛水北滨,筑为京观。复发掘诸陵,焚毁宗庙宫阙,大肆凶威。是年正岁次辛未,适应宣于修之的前言。 见二十二回。 曜又搜劫后妃,自皇后梁氏以下,分赏诸将,充作妻妾,自己拣了一个惠皇后羊氏,逼与为欢。羊皇后在惠帝时,九死一生,留居弘训宫中,年已三十左右,犹是鬒发红颜,一些儿不见憔悴,此次为曜所逼,仍然怕死,不得已委身强虏,由他淫污。其余后妃嫔嫱,也与羊后一般观念,宁可失节,不可捐生。 剥尽司马氏的脸面。 独故太子遹妃王氏,在宫被掠,为汉将乔属所得, 王氏召还宫中,见十二回。 属见她风韵未衰,便欲下手行强,自快肉欲。不料王氏铁面冰心,誓不相从,觑着属腰下佩剑,趁他未及防备,顺手拔来,向属猛刺,偏属将身一扭,竟得闪过。王氏执剑指属道:“我乃太尉公女,皇太子妃,义不为胡逆所辱,休得妄想!” 衍有此女,胜过乃父十倍。 乔属至此,禁不住怒气上冲,便向王氏手中夺剑,究竟王氏是个女流,怎能相敌?霎时间剑被夺去,还手乱砍,呜呼告终。一道贞魂,上冲霄汉。看官欲知烈妇遗名,乃是王衍少女王惠风。 仿佛画龙点睛。 石勒最后入都,见都中已同墟落,掠无可掠,乃仍然引去,往屯许昌。
刘曜既污辱羊后,又杀害太子诸王,尚嫌财帛未足,不免怨及王弥,说他先入洛阳,格外多取。弥尚未知曜意,向曜献议道:“洛阳为天下中州,山河四塞,城阙宫室,不劳修理。殿下宜表请主上,自平阳徙都此地,便可坐镇中原,奄有华夏了。”曜借端泄忿道:“汝晓得甚么?洛阳四面受敌,不可固守,况已被汝等掠夺净尽,只剩了一座空城,还有何用?”弥亦怒起,且行且骂道:“屠各子, 匈奴贵种,叫作屠各。 莫非想自做帝王么?”遂亦引兵出洛,东屯项关。曜遣呼延晏押着怀帝及庾珉王俊等赴平阳,复将宫阙焚去,挈了羊后,麾兵北行。汉兵已三路分趋,胡氛少散。司徒傅祗,曾出诣河阴,尚未还都。 见上。 便在河阴设立行台,传檄四方,劝令会师孟津,共图恢复,无如年垂七十,筋力就衰,偶然感冒风寒,就不能支,竟尔谢世。 一路了。
大将军苟晞,屯兵仓垣,适太子诠弟豫章王端,自洛阳微服逃出,奔至晞处,晞始知洛阳已陷,即奉端为皇太子,徙屯蒙城,建设行台,自领太子太傅,都督中外诸军事。别将王赞出戍阳夏,他本出身微贱,超任上将,已不免志骄气盈,此次挟端承制,独揽大权,更觉得意气扬扬,饶有德色。平居侍妾数十,奴婢近千,终日累夜,不出庭户,僚佐等稍稍忤意,不是被杀,即是被笞;私党务为苛敛,毒虐百姓,因此怨声载道,将士离心。辽西太守阎亨,上书极谏,大触晞怒,即诱令入问,把他枭首。从事中郎明预,有疾居家,闻亨受戮,乃力疾乘车,入帐白晞道:“皇晋如此危乱,乘舆播迁,生灵涂炭,明公亲禀庙算,将为国家拨乱反正,除暴安民,阎亨善士,奈何遭诛?预窃不解公意,所以负疾进陈。” 此等人实不屑与谈。 晞怒叱道:“我自杀阎亨,与汝何涉,乃抱病前来,胆敢骂我!”预从容答道:“明公尝以礼进预,预亦欲以礼报公。今明公怒预,恐天下亦将怒公。从前尧舜兴隆,道由翕受,桀纣败灭,咎在饰非,天子尚且如此,况身为人臣呢?愿明公暂且霁威,熟思预言。”晞见他意诚语挚,倒也不觉自惭,因巽词答复,遣令回家,惟骄惰荒纵,仍不少改。
部将温畿傅宣等,相继叛去,并且疫疠交侵,饥馑荐至,眼见是不能保守,坐待灭亡。果然石勒从许昌杀来,先破阳夏,擒住王赞,复轻骑驰至蒙城。晞尚安坐厅中,与嬖妾等饮酒调情,直至勒兵已入,方惊出征兵,兵尚未集,寇已先临。那时大苟小苟,无处奔避,统被勒兵捉去。豫章王端,也即受擒。勒有意辱晞,锁住晞颈,且署为左司马,一面报告刘聪。聪加勒为幽州牧。王弥欲自王青州,只忌一勒,佯贻勒书,贺勒获晞,书中说道:“公一鼓获晞,用为司马,猛以济宽,令弥拜服。果使晞为公左,弥为公右,天下有何难定呢?”勒览书毕,顾语参谋张宾道:“王弥位重言卑,必非好意。”宾答道:“诚如公言,宾料王公私意,无非欲据有青州,自安故土, 弥本青州人。 只恐明公踵袭彼后,所以甘言试公,公不图彼,彼且图公了。”勒乃令宾作书答弥,谓愿与弥结欢,使弥主青州,自主并州,当即约期会盟。弥却信为真言,复书如约。 欺人者卒被人欺。 勒遂移营就弥,请弥至营内宴会。弥长史张嵩,劝弥勿往,弥不肯听,昂然径去。勒殷勤款待,酒至半酣,被勒拔剑出鞘,一挥了命,便即纵兵出营,持了弥首,往抚弥众。弥众不敢与争,只好降勒。于是弥在洛阳时,所掠子女玉帛,尽为勒有,勒始得如愿以偿了。 目的物无非为此。
汉主聪闻勒擅杀王弥,手书诘责,勒表称王弥谋叛,所以加诛。聪因王弥已死,损一大将,不得不笼络石勒,乃加勒镇东大将军,督并幽二州军事。苟晞王赞,潜谋杀勒,事泄被戮。豫章王端亦遇害,晞弟纯一并毙命。 一路复了。 勒复引兵南掠豫州诸郡,临江乃还,屯驻葛陂。尚有刘曜一军,进攻蒲阪,守将赵染,乃奉南阳王模军令,统兵留戍,至此竟举城出降。曜即遣染为先锋,使攻长安,自为后应。适河内王刘粲,亦由汉主聪遣发,领兵到来,与曜相会。曜偕粲同行,途次接赵染捷报,在潼关击破模兵,长驱至下邽,曜粲大喜。未几又接染书,报称模已出降,粲志在劫掠,麾兵先进,及抵长安,染已将模拘至,令他见粲,且攘袂瞋目,旁数模罪,粲即令推出斩首。模妃刘氏,与次子范阳王黎,亦送至粲前,粲见刘氏姿貌平常,年亦半老,不禁冷笑道:“此妇只合配我奴仆,奈何为王妃?”随即叫过胡奴张本,指刘与语道:“赏了汝罢!”张本拜谢,竟领刘氏趋入帐后,大约是去效于飞了。 王妃下配胡奴,可耻孰甚! 范阳王黎,又由粲叱出处斩,惟模长子保,镇守上邽,幸得免难。都尉陈安,率模余众,出走依保,余如长史鲁繇,将军梁汾等俱作俘虏,由粲送入平阳。是时关西饥馑,饿莩盈途,粲无从饱掠,怏怏引去,留刘曜居守长安。曜得晋封中山王,领雍州牧,复遣兵出掠州郡,勒令归汉。
安定太守贾疋,惮汉兵威,方与诸氐羌等,奉书与曜,且送子弟为质。途次遇着冯翊太守索綝,问明情由,截使折回,同行见疋,慨然与语道:“公为晋臣,怎得未战先降?况关西亦不乏将士,何不首先倡议,勉图兴复呢?”疋愧谢道:“我非无此意,但恨兵力未足,暂图安民,今得君来助,自当受教。”原来綝为模从事中郎,出守冯翊,因模已败死,乃与安夷护军麹允,频阳令梁肃等,共议为模复仇,即由綝往说贾疋,约同起义。疋已依了綝言,綝便召麹允梁肃同至安定,公推疋为平西将军,集众五万,共指长安。雍州刺史麹特,新平太守竺恢,扶风太守梁综,亦望风响应,合兵十万,与疋相会,军势大振。
汉河内王粲,行次新丰,接得关西军警,忙令降将赵染,部将刘雅,往攻新平。索綝急引兵赴援,努力鏖斗,杀退赵刘二将,再与贾疋会合,进攻刘曜。曜领兵至黄邱,一场大战,曜众败却,退还长安。疋移兵袭汉梁州,击毙汉刺史彭荡仲,又遣麹特等往攻新丰,也是卷甲衔枚,出其不意,得将刘粲杀败。粲奔还平阳,于是大集各军,合围长安。关西胡晋,翕然归附,大有叱咤风云,光复河山的气象。 靡不有初,鲜克有终。
可巧前豫州刺史阎鼎,奉秦王业至蓝田,遣人告疋。疋乃发兵相迎,导入雍城,使梁综引众为卫,俟收复长安后,再定规程。这秦王业为吴王晏子,过继秦王柬为嗣,年甫十二,乃是司空荀藩外甥。藩与弟组同奔密县,业亦往依,适阎鼎招集西州流民,也至密县,藩乃奉业为主,用鼎为佐,前中书令李暅,司徒左长史刘畴,镇军长史周顗,司马李述等,陆续趋至,谓鼎才可用,劝藩署鼎冠军将军,仍行豫州刺史事。鼎本天水人氏,意欲还乡,乃与大众商议,拟奉业入关。荀藩等俱籍隶东南,不愿西去,只因山东未靖,总须迁地为良,于是转趋许颍。会河阳令傅畅, 祗子。 寄书与鼎,谓不如速赴长安,起兵雪耻,鼎遂决意西往。行至中途,荀藩等俱皆奔回,鼎勒兵返追,暅等被杀,唯藩组顗述四人,分路逃脱。鼎力追不及,才西趋蓝田,得疋相迎,转入雍城,这且待后再表。
且说荀藩兄弟及李述奔往荥阳,收集部属,往保开封。独周顗渡江东行,走依琅琊王睿。睿令顗为军谘祭酒,颇加礼遇。当时海内大乱,只江东少安,士大夫为避乱计,陆续东来。王导劝睿延揽俊杰,共得一百六人,皆辟为掾属,号百六掾。最著名的是前颍川太守刁协,东海太守王承,广陵相卞壶,江宁令诸葛恢,历阳参军陈頵,前太傅掾庾亮诸人,就是周顗亦参列在内。既而前骑都尉桓彝,亦奔投建业,见睿微弱,退语周顗道:“我因中州多故,来此求全,乃单弱至此,怎能济事?”顗也未免欷歔。及彝往见王导,与谈时事,导口讲指画,议论风生,顿令彝心悦诚服。又还语周顗道:“江左有管夷吾,我不必再忧了。” 也恐未必。 建业城南有临沧观,在劳劳山上,有亭七间,名曰新亭。导每与群僚往游,设宴共饮。周顗饮了数觥,不由得悲从中来,凄然叹息道:“风景不殊,举目有山河之异。”大众听了,具相顾流涕。惟导慷慨激昂,举觞与语道:“我辈聚首一方,应共戮力王室,克复神州,奈何颓然不振,徒作楚囚对泣呢?” 数语颇有丈夫气。 众乃收泪,相与谢过。导又借着酒兴,谈了一番匡复事宜,方才偕归。已而陈頵与王导书,请黜虚崇实,大略说是:
中华所以倾敝,四海所以土崩者,正以取才失所,先白望 虚名之意 。而后实事,浮竞驱驰,互相贡荐。言重者先显,言轻者后叙,遂相波扇,乃至凌迟。加有老庄之俗,倾惑朝廷,养望者为弘雅,政事者为俗人,王职不恤,法物沦丧,夫欲制远,必由近始,故出其言善,千里应之。今宜改张,明赏信罚,拔卓茂于密县,显朱邑于桐乡,然后大业可举,中兴可冀耳。 朱邑卓茂皆东汉时人。
看官试阅頵书,应知晋室危亡,正坐此弊,就是隔江人士,过从如鲫,亦不过侈谈文物,雅号风流,若要他戮力从公,实是寥寥无几,导虽有志振兴,但究未能转移风俗,得了頵书,无非是付诸一叹罢了。小子有诗咏道:
不经坚忍不成忠,士节凌夷国本空。
但解清谈终误国,余风尚自染江东。
江东初造,百废待兴,忽闻石勒在葛陂治兵,有进攻建业消息,免不得又要开战了。欲知后事,且阅下回。
观怀帝之坐处危城,粮尽援绝,甚至欲出无车,欲奔无路,可见帝王失势,比庶民犹且不如。司马氏之列祖列宗,死后有知,应悔前时之挟权篡魏,反足贻祸子孙,是何如不为帝王之为愈也。刘曜石勒王弥辈,徒知屠掠,毫无英雄气象,不过因晋室无人,遂至横行海内,否则跳梁小丑,亦何能为?试看索綝贾疋等之倡言起义,一鼓而集十余万人,破刘粲,败刘曜,兵威大震,向使始终如一,则中兴事业,当属诸愍帝,而琅琊王睿无与也。彼刘曜石勒,亦乌能更迭称雄乎?要之得人者昌,失人者亡,两河已矣,江左虽多名士,亦不过互相标榜,无裨实用,此关洛之所以终亡,而江东之仍归积弱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