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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言 Introduction

看科幻电影的七个理由

与电影结缘

大约2003年春夏之交,正值“非典”肆虐之际,我在一个特别恰当的时机,开始染上一种新的毛病——看DVD影碟。

观影的风气,此前早已形成。资格最老的一批人从搜寻录像带开始;接下来进入VCD影碟阶段,有了更多的观众;再往后开始出现DVD影碟,最初的时候质次价高,但已经使得许多观影者极为兴奋,大力收集。

为什么2003年春夏之交是一个特别恰当的时机呢?有两个原因:

一是因为那时“非典”肆虐,许多浮华奔竞的所谓“工作”(比如无穷无尽的会议之类)都停顿下来,到最为风声鹤唳的那段时间,学校连课也停了。许多人连日闭门不出,发现在家里看影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二是因为恰恰到这个时候,中国大陆的DVD影碟,在生产技术上进入了成熟阶段,视频质量迅速改善,已可达到与欧美原版无法用肉眼区别的水准,市场价格也开始稳定下来。

我染上看影碟的毛病,其实纯属偶然。

在录像带和VCD影碟两个阶段,以及DVD影碟的早期阶段,我对观影并无多大兴趣。而当2003年春夏之交,上海的舞榭歌台、餐厅酒馆,全都门可罗雀,我却注意到有一种小店生意格外红火,那就是遍布街头巷尾的碟店。我偶尔进去看了几眼,偶尔随意买了几张,谁知一个全新的世界就在我面前展开了。

我从小对于机械、电子之类的东西特别有兴趣,曾经花费过大量时间和精力玩儿电脑,因而对于光碟并不陌生(当年在486电脑上我就自己装了双光驱),我很快注意到了影碟的一些质量问题和技术问题。由于我向碟店的老板和员工请教这些问题,结果被他们许为“知音”(因为“以前从没有顾客问这种问题”),于是我们很快成了朋友,他们向我介绍了不少关于DVD影碟的知识和行情。

我还在碟店里发现了当时由他们代售的杂志《DVD导刊》,一看之下,感到这正是当时我需要的那种杂志,对于淘碟很有帮助,就和杂志编辑部联系,从创刊号开始,全部配齐,然后开始订阅。我订阅《DVD导刊》两年之后,有一天杂志编辑部给我来电话,通知我从2006年起不必再订阅了——因为我已被列入赠阅名单。这项赠阅一直持续到现在,我要在这里深表谢意。(2017年1月,《数码娱乐DVD导刊》停刊。——编者按)

但是,要让看影碟成为一种毛病,仅有上面的原因是不够的,还需要有别的机缘。

我看的第一批DVD影碟是19部007影片(那时第20部的碟还未出,后面3部电影当然还没拍)。对于一个以前很少看西方电影的人来说,这是一种合适的入门影片,因为其中有着以往半个世纪西方电影中几乎所有的流行元素(包括科幻在内),很容易将一个外行吸引住。如果一上来就看那些“探索电影”或所谓的“文艺片”,其中颇有一些真正的“大闷片”,万一看得昏昏欲睡,说不定从此就与电影无缘了呢。

由于以前对电影没什么兴趣,也从不看电影杂志,因此我对于那种被称为“影评”的文章有何套路,也一无所知。在这种情况下,我写了我的第一篇谈论电影的文章“非典生活之007系列”,发表在《书城》杂志上。事后来看,这篇即兴而写的文章也就是聊聊电影而已,但因为是外行,倒也没有受常见影评文章老套的约束。

问题出在我的第二篇谈电影的文章上——这次是谈《黑客帝国》( Matrix ,1999—2003),也发表在《书城》杂志上。因为此文发表时,恰逢《黑客帝国》第二部在国内公映,结果这篇文章成了国内平面媒体上较早的《黑客帝国》评论之一,引起了一些注意,招来了访谈、转载、新的约稿等等,后来还被收入评论集《接入“黑客帝国”》一书中。

这时国内的各种杂志和报纸,不约而同地开始设立谈论电影的专栏,这当然是因为DVD影碟的流行使得电影大举进入文化人的日常生活之故。这个过程大致开始于2003年春夏之交。在这一潮流中,我开始在《中国图书商报》写电影专栏。最初他们希望我写一个专谈“情色电影”的专栏,所以专栏定名为“准风月谈”。但是实际上我没有在“准风月谈”里谈过任何情色电影。为什么呢?

为什么迷上科幻电影

那时我还只是一个非常菜鸟的影迷——算不算得上影迷还不一定呢,有什么资本来写电影专栏?我也考虑过谢绝这项邀请,但是尝试一种新玩意儿所能带来的愉悦又在引诱着我。

另外,我需要一个精神安慰,或者说需要一个借口。

因为在我以前习惯的语境中,“看电影”就是娱乐,就是玩儿,而现在我已经开始喜欢上电影了,我用什么来抗拒每次观影之后那份“又玩儿掉了两小时”的自责呢?这时,写电影专栏的邀请,及时为我提供了聊以自慰的借口——它使我的观影活动与“工作”建立了某种联系,似乎自己的观影不再是单纯的娱乐了。

所以最后我接受了邀请。

但是我不想把自己培养成“影评人士”。不是我对影评有何偏见,而是因为我觉得那已经有电影学院的人做了,我不可能做得和他们一样好。我至今也没有研读过电影理论方面的书籍(尽管也收集了一些)。我想我不如保持一个外行的状态,只有观影经验,没有电影理论,这样说不定能写出一些和专业影评人士不一样的文章来?

在我思考着怎样写这个专栏时,我已经开始写了(挺荒唐的),当然我继续观影,同时也开始注意别人的影评文章。

我发现,绝大部分影评文章,乃至专门的电影分析论文——比如对于《一条名叫旺达的鱼》( A Fish Called Wanda ,1988)这样的电影,可以写万余字的长文,都有一些大致通行的组成部分:

一、剧情介绍(往往不得要领,因为借口不能“剧透”);

二、导演、主要演员以及编剧、制片人的介绍(经常离不开“八卦星闻”);

三、影片的前世今生(从谁的小说改编而来、某片的重拍之类);

四、作者自己对影片的某些感叹或感悟。

对于大部分电影类型——比如言情、战争、匪警、动作、剧情、史诗等等——来说,上面的模式大体都是适用的。这个模式可以完成如下功能:

为某部影片做广告。出于这个目的,剧情介绍不得要领是无关紧要的,关键是将剧情中的“卖点”指出即可。

让影迷初步判断这部影片是不是自己喜欢的类型。因为影迷有的喜欢某一类型的影片,不管谁导谁演一律都看;有的专追某个导演或演员,无论他(她)或导或演什么类型的电影一律都看。所以导演、主要演员,以及编剧、制片人的介绍必不可少。

对影片进行评价。这当然会涉及影片的前世今生,以及作者自己对影片的感叹或感悟。不过这种评价主要是从电影的“专业”角度出发的,比如演员表演得好不好,剧情合理不合理,导演的处理是不是高明等等。然而这些问题又是不可能有确切答案的,所以经常言人人殊,大相径庭。

然而,当上述模式应用于科幻电影时,却始终无法让我满意。

我首先发现的是这样一个问题:那些优秀的科幻电影中的故事情节,背后都有着科学理论作为思想资源。而通常的影评文章,无法揭示出这些思想资源,也无法分析影片对这些思想资源的利用是否高明,是否合理。

影评文章存在这个问题的原因是很容易理解的:因为电影学院的师生——他们应该是影评人士中相对来说最权威的——几乎不可能受过正规的科学训练,他们通常无法胜任揭示科幻电影中思想资源的任务,更不用说分析影片对这些思想资源的利用是否高明合理了。其他的影评人虽然三教九流都有,但以舞文弄墨为业的人,通常很少是正规学理工科出身。所以在这个问题上,他们几乎没有可能做得比电影学院师生更好。

结果是,我们通常看到的关于科幻电影的影评文章,只能将影片和其他类型的影片同样处理,对于那些有着深刻思想的科幻电影中的独特而珍贵的东西,根本无法揭示。

这一问题的发现,使我产生了一个想法——如果我来写关于科幻电影的文章呢?

我本科在南京大学天文系念天体物理专业,硕士和博士阶段则是在中国科学院自然科学史研究所念科学技术史,应该算是受过最正规理科训练的人了。况且,我还在中国科学院上海天文台工作了整整十五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好歹也受了多年科学的熏陶。所以,如果要写关于科幻电影的文章,我想我至少可以写出一些电影学院师生写不出来的东西。

这个想法使我颇为兴奋。正好那篇关于《黑客帝国》的文章也起了推波助澜的作用。我开始更多地关注科幻电影,大力收集科幻影碟,以及与科幻电影有关的资料。目前我收藏的8000多部电影分为10类,其中幻想影片是数量最多的一类。

于是我就在“准风月谈”中开始专写关于科幻电影的文章(只有开头两篇谈的不是科幻电影)。这当然名不副实,但我和《中国图书商报》都没有在意。

写了半年多之后,《中华读书报》来找我,希望我为他们写关于科幻电影的专栏。我考虑到《中国图书商报》的读者只是《中华读书报》读者的一个子集,就将“准风月谈”搬到了《中华读书报》,专栏名称则改为“幻影2004”——这样就名副其实了。这个专栏一直持续了数年之久。

与通常的影评文章不同,我的文章首先是没有关于导演、演员、编剧、制片人的介绍,当然更没有“八卦星闻”,我至今连导演、演员的姓名都记忆甚少(只是因为经常接触,顺便记得一些而已),其次我也不评论演员的演技、导演的手法之类。取而代之的,是对影片故事背后的科学思想资源的揭示、介绍和分析。

科幻电影的独特价值:反思科学

随着我对科幻电影的日益亲近,我才逐渐发现了科幻电影真正独特的价值所在。

这个价值,一言以蔽之就是:影片的故事情节能够构成虚拟的语境,由此呈现或引发不同寻常的新思考。

如果这样说太抽象了,那也许我们可以举一个具体事例来帮助理解。

有一次我到北京师范大学做关于科幻电影的演讲,其中涉及这样一个问题:如果真有高度发达的外星文明,它们看我们地球人就像低等动物,那它们还会不会有兴趣和我们沟通或交往?当时我问同学,你们当中有谁曾经产生过想和一只蚂蚁沟通或交往的欲望?有一个同学站起来搞笑说:“以前没有,但经您这么一说,现在有了。”

我举这个小例子是想说明,有许多问题,在我们日常生活的语境中,是不会被思考的,或者是无法展开思考的,如果硬要去思考,就会显得很荒谬,显得有些不正常,至少也是杞人忧天式的。

当然,有些学者也会思考高度抽象的问题,比如史蒂芬·霍金和他的几个朋友,他们思考时空旅行是否可能?思考人如果能够回到过去,那么能不能够改变历史?等等。但是,这些学者的思考,如果要想让广大公众接触或理解,最好的途径之一,就是让某部优秀的科幻电影将它们表现出来。

而要表现对这些抽象问题的思考,需要一个引人入胜的故事,这个故事的情节构成一个语境,使得那些思考在这个虚拟的语境中得以展开,得以进行下去。

在这个虚拟的语境中,我们演绎、展开那些平日无法进行的思考,就不显得荒谬,不显得不正常,似乎也就不再是杞人忧天式的了。

也许有人会问,其他类型——比如言情、战争、匪警、动作、剧情、史诗等等——的电影,难道就没有这个功能吗?

我的回答是:它们绝大部分没有这个功能。

道理很简单:一旦它们的故事涉及对科学的思考,它们就变成科幻电影了。

而通常只有科幻电影,能够在它构造的语境中,对科学提出新的问题,展现新的思想。

然而这还只是问题的一个方面。科幻电影在另一方面的贡献同样是独特的,是其他各种电影类型通常无法提供的。

在西方的幻想作品(电影、小说等)中,可以注意到的一个奇怪现象,就是他们所幻想的未来世界,几乎都是暗淡而悲惨的。

早期的部分作品,比如儒勒·凡尔纳的一些科幻小说中,对于未来似乎还抱有信心,但这种信心很快就被另一种挥之不去的忧虑所取代。大体上从19世纪末开始,以英国人威尔斯(H. G. Wells)的一系列科幻小说为标志,人类的未来不再是美好的了。而在近几十年大量幻想未来世界的西方电影里,未来世界几乎没有光明,总是蛮荒、黑暗、荒诞、虚幻,或爆发了核灾难、大瘟疫之类的世界。在这些电影和小说中,未来世界大致有三种主题:一、资源耗竭;二、惊天浩劫:三、高度专制。

这些年来,我观看了上千部西方幻想电影,还有不少科幻小说,竟没有一部是有着光明未来的。结尾处,当然会伸张正义,惩罚邪恶,但编剧和导演从来不向观众许诺一个光明的未来。这么多的编剧和导演,来自不同的国家,在不同的文化中成长,却在这个问题上如此高度一致,这对于崇尚多元化的西方文化来说,确实是一个值得思考的奇怪现象。

对技术滥用的深切担忧,对未来世界的悲观预测,这种悲天悯人的情怀,至少可以理解为对科学技术的一种人文关怀吧?从这个意义上说,这些幻想电影和小说无疑是科学文化传播中的一个非常重要的组成部分。

好的科幻电影是一个窗口,一个了解思想的窗口,尽管真要传达深刻精微的思想,它往往是力不从心的。对于其他类型的电影,我也持同样观点——将它们视为了解文化的一个窗口。所以对于影片故事背后的思想文化资源,特别关注。对此虽不必自诩为“鉴赏已在牝牡骊黄之外”,但与纯粹将观影作为娱乐消遣相比,至少更能自我安慰一些。

科幻、幻想、好莱坞电影、漫画

本书所言之“科幻电影”,其实更确切的名称应该是“幻想电影”,范围较国内通常所说的“科幻电影”要更宽泛一些,这主要是因为,在西方,通常不将“科幻”单独划成一类,而是归入“幻想”这个大类中。事实上,要想把科幻与魔幻或灵异等内容明确分界,确实是不可能的。换句话说,所谓的Science Fiction,它的界限原本就是不明确的。所以《哈利·波特》系列( Harry Potter ,2001—2010)、《指环王》系列( The Lord of the Rings ,2001—2003),甚至一些引入超自然力量的惊悚片,比如《死神来了》系列( Final Destination ,2000—2011)等,都可以和《星球大战》系列( Star Wars ,1977—2015)、《黑客帝国》系列归入同一个大类。

而我们以往总是将“科幻”单独划出来,因为我们喜欢强调“科学”,而且还习惯于将科幻看成“科普”的一部分,认为科幻作品只是为了让“少年儿童喜闻乐见”才采用一些幻想的形式。这些其实都是相当幼稚的想法。

讨论科幻电影,按理说也应该考虑美国之外的国家出品的,但是我们只以美国电影作为样本,问题也不大。因为一百年来,世界上最有影响的幻想电影,绝大部分出自美国。这可以从英国人约翰·克卢特所编的《彩图科幻百科》中得到有力支持,书中介绍了1897—1994年间17个国家共455部科幻电影(实际上包括了魔幻或灵异),其中美国独占292部,即接近三分之二的此类电影出自美国。详情请见下表:

(英)克卢特《彩图科幻百科》所选1897—1994年间科幻电影统计一览表

由此可见,认为美国主导着国际科幻影片潮流,应该是没有太大疑问的。所以本书讨论的科幻影片绝大部分产自美国,实属正常现象。而且其他国家的科幻影片,也明显受到美国科幻影片的强烈影响。事实上,如果我们以好莱坞产品为主对科幻影片进行考察和研究,所得结论基本上都有普遍意义,即使偶尔涉及几部非美国出品的同类电影,也不用担心会对结论产生什么特殊影响。

从上表中,我们还隐约可以看到,德、法两国在科幻影片方面起步甚早,他们早期在科幻影片的产出方面几乎可以和美国鼎足而三。他们早期在科幻影片方面的探索,也多少在后来的好莱坞科幻影片中留下了一些痕迹,但是美国很快后来居上。

在当代科幻影片的版图中,日本稍稍呈现了一些与好莱坞科幻影片不同的特色,特别是在日本的动漫影片中,有时会有水准相当高的作品。

在被改编成科幻影片的源头作品中,科幻小说自不待言,但另一个居于第二位的源头也应该得到足够的关注,即漫画作品。漫画在美国当然也很发达,一些著名科幻影片改编自漫画,比如《蝙蝠侠》系列( Batman ,作品甚多,我收集的就有7部真人电影和4部动漫影片)、《超人》系列( Superman ,我收集的正片和衍生作品就有7部)等。但是欧洲的幻想漫画保持着自己的特色,也有一些被改编成为比较著名的影片,比如《诸神混乱之女神陷阱》( Immortel ,2004)。

附带一提,译林出版社曾在2004年、2005年出版过《蝙蝠侠》系列和《超人》系列的漫画原作中译本,法国漫画《诸神混乱》也有2003年台北大辣出版社的中译本。不过这类作品在中国受欢迎的程度,好像远远不及在它们本土。

我的选择标准

我对科幻电影,通常抱着两个期望:

希望影片的故事情节能够构成虚拟语境,提供或引发不同寻常的新思考;

希望影片可以拓展我们的想象力——哪怕仅在视觉上形成冲击也好。

在和编辑讨论本书时,我为观看科幻电影寻找了七个理由,这七个理由在某种程度上也就是我对科幻电影的选择标准:

一、想象科学技术的发展;

二、了解科学技术的负面价值;

三、建立对科学家群体的警惕意识;

四、思考科学技术极度发展的荒诞后果;

五、展望科学技术无限应用之下的伦理困境;

六、围观科幻独有故事情境中对人性的严刑逼供;

七、欣赏人类脱离现实羁绊所能想象出来的奇异景观。

这七个理由中,大部分都涉及电影的思想性。这就需要谈论几句比较抽象的话题了:在制作科幻电影时,导演、编剧、制片人等,有没有某种指导创作的思想纲领?

从一个多世纪科幻电影对科学技术的反思、对人类未来的悲观描绘来看,这样的思想纲领似乎是存在的。我们可以认为,创作者们大都自觉或不自觉地受到了某个纲领的指导。这个纲领可以名之曰“反科学主义纲领”——这个纲领拒绝对科学技术盲目崇拜,经常对科学技术采取平视甚至俯视的姿态,所以他们会在科幻影片中呈现出上述七条理由中第二至六条所指的内容。

至于第一条,那是照顾了国内传统观念中对科幻电影的“科普”诉求。在国外,一些科学人士也会希望科幻作品提供“预见功能”。

第七条就涉及视觉冲击力了。20世纪70年代末,当中国观众刚从闭关锁国的年代走出来,乍见好莱坞的科幻电影时,哪怕是很平庸、很一般的作品,也会给他们强烈的视觉冲击。但是随着多年观影的普及,许多中国电影观众的眼界早已经和国际接轨,平庸之作就只能让他们昏昏欲睡了。影片《星球大战》是没有多少思想但极具视觉冲击力的典范。1977年《星球大战》系列第一部《新希望》( A New Hope )问世,就连好莱坞的导演们也都震惊了。今天我们重看这第一部,仍然不得不承认它强大的视觉冲击力。这里还可以提到1968年库布里克的《2001太空漫游》( 2001:A Space Odyssey ),是既有思想又有视觉冲击力的典范,比《新希望》还早九年,现在看起来,其视觉效果居然还是相当令人震撼。

本书就是以这七条作为标准,来判断一部科幻电影的价值。七条中至少要有两条表现较好,才可以入选——否则我就不会去写它的评论了。

关于本书的若干说明

收入本书中的所有评论文章,都曾经在纸质报刊上发表过,主要是《中华读书报》、《新发现》杂志、《南方周末》、《读书》杂志、《文汇报》等。但收入本书时,所有文章都经过了修订,修订主要包括如下几方面:

更新信息。这些文章撰写的时间跨度已有十多年,此次修订时我更新了文章中所涉及的相关信息,比如系列影片有了新的续集之类。

删除重复段落。这些文章是在不同时间为不同报刊撰写的,考虑到论述的完备,偶尔会有内容相同的段落。此次修订,已尽力将这些段落删除——只保留最合适的一处。

增添新的段落。随着我看过的影片越来越多,并且开始进行“对科幻作品的科学史研究”,对一些问题的看法自然会进一步深入。此次修订,我根据行文需要,适当增添了一些新的段落。

全书分为十章。前七章可以视为科幻电影的七个重要主题——事实上这七个主题可以覆盖大部分科幻影片。第八章评论的是几部不易归类的影片,第九章讨论的影片通常人们不认为是科幻电影,但它们都和幻想有关,所以我称之为“在幻想边缘的影片”。第十章中的讨论,则不是针对具体影片的,但都属于对科幻电影的相关思考。

这些文章当初都是我单独撰写的,收入本书时自然就不再署名。只有四篇文章例外:一篇是《文汇报》记者刘力源小姐对我的专访;一篇是我和刘慈欣的对谈,由当时的《新发现》杂志编辑王艳小姐整理;一篇是我和刘慈欣的“同题问答”,由《华商报》记者吴成贵整理;还有一篇是《中国科学报》记者李芸小姐对我的采访报道。收入这几篇是因为它们可能有些参考价值。

最后还有一个问题:我为什么悍然为本书取了这样一个高调的书名?

这原是出于身边好友的建议,编辑也认为很好,我自己虽然也曾有过“是不是太狂妄了”的顾虑,但考虑到“指南”本来也不是什么高调的措辞,也就是供人参考而已,便决定采用了。我的朴素想法是,本书既非科幻电影的“大全”,也非“精选”,而是通过对那些科幻影片的评论,以“示例”的方式,介绍我个人鉴赏、评价科幻电影的思想路径和审美标准——“指南”也就是这个意义上的。 yX88jSoYvcogCRcrR64Aoz4FWk29XB0zOOGejqBgPE5Alt5+HFiKkeE8xQyFDdr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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