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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逃婚与被逃婚1

楼暄把荷包还给我,带着我最后一颗凝息丸扬长而去。我说不出话,身子也动不了,内心却早已风起云涌。好一个楼暄,这个梁子结大了!

或许是感觉到了我愤怒的眼神,楼暄刚迈出门槛,又转过身:“一会儿你的穴道就会自动解开。”

我以为他会突发善心放了我,看来是我想太多。此时此刻,楼暄已经成功地取秦朗而代之,成为我的头号仇人。

服装店的伙计对着我又赔礼又道歉,一个劲儿地说不是他的错。我当然知道这事跟他无关,不过楼暄走了,我满腔怒气没处发泄,只好瞪了他几眼,出出气。他被我瞪怕了,解释了一大堆,到后来说话的声音也有些颤抖。他没办法,只好把掌柜请了过来。

掌柜说了一大堆好话,我不领情。他说衣服不收我的钱,我还是无动于衷。最后他实在受不了我愤怒的眼神,倒贴给了我十两银子,算是受惊的补偿。我得到了安慰,很大方地不跟他计较了。

穴道解开时,我的头发已经干了。掌柜和伙计躬着身子送我出门,一个劲求我不要把今天的事说出去。我看了这家店铺的名字,是芳雨阁,也算京城比较大的一家衣服铺子。商家在乎面子,看中名声,看在他们送我一件衣服外加十两银子的份上,我决定不再计较,说到底全是楼暄一个人的错。

一路上我浑浑噩噩,整个人晕乎乎的。路不是很远,我也很幸运没有迷路,可是走回家还是花了好长时间。我的样子太狼狈了,开门的家丁见到我,瞠目结舌,吞吞吐吐半天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走进院子,我碰见了苏南和苏延,他们好像要出门。

苏延被我吓了一跳:“妹妹你不舒服吗?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四哥你别被她糊弄,你又不是不知道她,估计这次想装病拖延成亲的时间呢。是吧染染?”苏南一副自以为很精明的样子,“不过你今天这个妆容倒是很逼真,要不是被你骗惯了,我还真相信你病了呢。”

我很难得不想理会苏南的冷嘲热讽,我身子轻飘飘的,我只想快点回房睡觉。

苏南见我不说话,很意外。他又说了句什么话我没听清楚,我只觉得头晕目眩,眼前忽然一黑。失去意识之前,我隐隐约约听见苏南在我耳边说了句:“身子这么烫,原来是真病了。”

我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我被困在一个燃烧着熊熊烈火的房间里,火苗一个劲地往我身上蹿,我的衣服也被烧着了。我想喊救命,可喉咙堵得慌,根本叫不出来。也不知过了多久,我才渐渐恢复意识。

睁开眼睛,我发现自己躺在床上,身上盖着盖了三条被子。我说怎么这么热呢……

“醒了?”声音从门口传来。

我回头一看,说话的是我最小的哥哥苏好,他正靠在门板上,表情很平淡,眼中却露出关切之意。

在我的九个哥哥中,苏好是除了苏行之外最不爱说话的人,平时总是冷着脸,跟秦朗有得一拼,不过他可比秦朗善解人意多了。

“九哥,你怎么来了?”我很纳闷。

苏好从小就喜欢读书,没事总喜欢把自己关在书房里舞文弄墨,像个足不出户的闺阁千金。我时常怀疑,我和他在投胎的时候是不是把性别搞错了。

这段时间苏府发生了很多事,先是梁添被退婚,接着是梁添离家出走,然后是神秘人射出来的箭,再然后,全家人忙着准备我和秦朗的婚事……这些事全赶在了一起了,苏府热热闹闹一刻都没消停过,其他哥哥忙里忙外,苏好却像个局外人似的,每天安安静静看他的书。

整个丞相府最难见到的人今天主动来找我,我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苏好走进房间,二话没说先拿掉了盖在我身上的两床被子,他说:“你就不怕捂出病来?”

“又不是我自己盖的。”我忽然想到,我晕过去之后是苏南把我送回来的,这被子应该也是他给盖的。这个苏南,真是越帮越忙!

苏好在我床边坐下,伸手探了下我的额头:“还是很烫,你先躺一会儿,雪柳去给你煎药了。”

“还躺啊,我骨头都快酥了。”我小声抱怨,听起来像小姑娘对父母撒娇似的母,跟我平时风风火火的样子大相径庭。

苏好没觉得我这样有什么不妥,虽然他才大我一岁,但怎么说也是我哥哥,我对他撒娇也很正常。

我们聊了会儿天,就听见门外响起了脚步声,大概是雪柳送药来了。

苏好起身:“我回去了,你好好养病。”

这时外面的人走进来了,刚好和苏好在门口碰上,苏好恭敬地叫了声二嫂。

原来不是雪柳,而是我的二嫂,岳峰的姐姐岳心然。她手里端了个冒着热气的碗,应该是给我送药来了。

“染染你醒了?”二嫂小心翼翼迈进门槛,将药碗放在中间那张红木小圆桌上。

我点头:“嗯,刚睡醒。怎么是二嫂你来给我送药啊,雪柳呢?”

“我听说你病了,想来看看你。刚好在路上碰见雪柳端着药碗,就顺便拿来了。这药很苦,我让雪柳出门给你买些麦芽糖。”

“还是二嫂对我好,哪像九师兄啊,就会欺负我。”

二嫂笑了:“我们家老三又欺负你了?把你气成这样,他罪过大了,改明儿我帮你说说他。”

“不用了,我不想理他。”

“他到底怎么惹你了,说来听听。”

“不说了,一说他就生气。”

“那就趁热把药喝了。”二嫂把药碗递给我,“小心烫。”

我一饮而尽,嘴巴里很苦,味道也难闻。

恰好雪柳匆匆忙忙进屋,手里拿了一小盒东西。我眼前一亮:“快把糖给我。”

二嫂帮我拆开盒子,拿了一小块糖给我。糖一入嘴,苦味顿时烟消云散。

雪柳来得真是及时,救我于水火。我最怕苦了,在医仙谷的时候天天喝药,那些药比黄连还要命,要不怎么说良药苦口呢。就素女的医术,她的药若是不苦都对不起她冷面医仙的称号了。

雪柳对我说:“小姐,岳公子来了。”

“哪个岳公子啊,我不认识。我正病着呢,让他回去吧。”

“啊?”雪柳眼睛睁得老大。

二嫂打圆场:“好染染,你就别跟他怄气了,让他进来吧,我帮你骂他。”

“不是我不愿意见他,我脾气不好,我怕忍不住想揍他……”

二嫂强忍住笑:“你先休息——雪柳,带我见岳公子去。”

她们走了之后,我又睡了一小会儿,醒来的时候二嫂已经坐在我的床边了。

“我刚见过老三了,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了。这事的确是他不对,不过染染啊,再怎么生气你也不能做傻事啊,眼下天还凉,你就那么往水里一跳,能不生病吗!好在爹娘进宫去了,你生病的事苏南吩咐下人不许张扬出去,爹娘回来要是问起,你就说是吹了风,跳湖的事一个字也不能说漏嘴,知道吗?”

“哎呀,二嫂你怎么比我娘还啰嗦,”我说,“我当然不会说出去,要是让爹爹知道了,免不了又会说我一顿。”

二嫂叹了口气:“你那点心事我很清楚,不就是不想嫁人吗。可是姑娘家哪有不嫁人的,就算现在不嫁,将来也还是要嫁的。这秦二公子论人品论家世论相貌,都跟你很般配啊。”

“可是我……”

“我知道你不喜欢他。”二嫂像是我肚子里的蛔虫,我想什么她都清楚。她接着说:“婚姻大事自古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爹为你挑的人肯定错不了。以前我娘家爹爹给我定了和你二哥的亲事,我死活不从,也想过要逃婚。可是呢,现在我和你二哥都很喜欢彼此啊。”

女人嫁了人果然不一样了,听二嫂这个说话的语气,八成是做说客来的。我佯装很受教的样子,点点头:“知道了知道了。”

“你先歇着吧,我去看看爹娘有没有回来。”

我松了一口气,耳根总算清静了。二嫂已经把我爹那说大道理的本事学了七八成,以后我得躲着她一点,尽管我明白她是为我好。

爹和娘来看我的时候,我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和他们一起进屋的还有苏南和苏延。

娘好像急坏了,眼睛有些红肿:“我的乖染染,脸色怎么这么差。要不要让你二哥再给你诊断诊断?”

“不用了,我从小放养在外面,皮粗肉糙的,又不像那些养在深闺的小姐,哪能这么娇贵。”

“你这话说的,好像是在埋怨我和你爹把你放在外面不管似的,我们也是为你好……”

“哎呀我知道,你们都是为我好。”

娘明显感到了我的不悦,她脸色怪怪的,回头对大家道:“你们先回去吧,我有几句体己话想跟染染说。”

等其他人出门,娘忽然变得严肃起来。她拉起我的手,语重心长道:“娘知道你不乐意,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啊。别看你爹表面上风光,他其实也很无奈,不知道有多少人想扳倒他呢。你爹和秦将军私交一向不错,只要我们和秦家联姻,他在朝堂说话底气就足了。”

“别跟我讲这些,我不听,不听!”我捂着耳朵耍赖。

“你不听也得听,”娘拿掉我捂住耳朵的手,“你舅舅是个好皇帝,这是社稷之福。可他太懦弱了,他现在需要你爹和秦将军的辅佐。眼下朝廷看似平静,实际上却暗涛汹涌。再加上边疆动乱,朝中主战主和两派争议颇大,搞不好就会打仗。这内忧外患的,老百姓的日子就不好过了。”

“江山社稷跟我有什么关系!”我丢下一句话,赶紧逃到床上去,用被子把自己给捂了起来。

“你这孩子,怎么说话的啊!”

“你们不许逼我,不许逼我了!”

娘掀开我身上的被子,我捂上。她又掀开,我又捂上。如此反复几次,娘终于失去了耐心,隔着厚厚的被子我都能听到她重重的叹气声。过了好久,闷得我汗都出来了,娘终于走了。

娘老说女孩子不要好高骛远,可她自己却张口江山闭口社稷。我当然知道她的真实目的是劝我乖乖嫁人,还拿江山社稷来搪塞我,偏偏我就是一个没远见的人,江山要是这么容易就灭亡,我就给江山社稷陪葬。

我起床喝了口水,门外又响起了脚步声。我以为娘去而复返,正想钻到被子里装死,一看,进来的人却是苏南。

“不是让你回去吗,怎么又来了。”我放下茶杯,趴在桌子上。

苏南没回话,雪柳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小姐,这是老爷让我给你送来的。”

“什么啊?”我抬头,原来是几件大红的喜服。

看见这些我就来气,随手推到地上:“拿走拿走,别让我看到!”

“小姐,是老爷让我拿来的。”雪柳特别委屈。

我挥挥手:“行了行了,你下去吧。”

雪柳如获大赦,赶紧走人了。苏南还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我问他:“你是来看我笑话的吧?”

苏南朝我眨眨眼:“你的笑话一点都不好看。”

我本来就委屈,被他一刺激,声音也提高了许多:“是啊,我的笑话不好看,可你们还不是照样爱看。一眨眼的功夫,二嫂来劝我嫁人,娘亲又来,尽拿一些大道理来搪塞我。我做错什么了?从小到大我不打架不骂人不挑拨离间不哗众取宠……爹娘让我去蜀山,我去了。让我回家,我也回来了!现在你们又让我嫁一个我不喜欢的人,这我可不答应!”

我越哭越大声,一生气就把地上的衣服捡了起来,使劲去撕。

云锦坊不愧是京城首屈一指的衣服铺子,不愧有那么多夫人小姐光顾啊,不愧连一块绣花手绢都贵的要死啊,这衣服的质量就是好!我撕扯了好半天才扯出一条缝来。我放弃撕扯,干脆把衣服扔地上踩了几脚。

苏南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切,估计以为我疯了。

我坐在地上哭,苏南蹲下来帮我擦眼泪:“别哭了我的好妹妹,五哥再也不看你笑话了。”

“五哥……其实秦朗……你知不知道秦朗他有喜欢的人的……”我抽噎着,“他喜欢的人是楚息宁,靖王府的小郡主。”

苏南皱起眉头:“你听谁说的?”

“我没骗你。他和楚息宁青梅竹马,要不是因为他爹和靖王爷不和,指不定他和楚息宁的孩子都能放风筝了呢。我不喜欢他,他也不喜欢我,你们为什么还要我嫁给他。”

我对天发誓我真的没有说谎,这些全是孙若蔷告诉我的,她应该不会无聊到编故事来哄我。她说,秦朗和楚息宁爱得死去活来,可是靖王爷不乐意自己的宝贝女儿跟死对头的儿子在一起,于是来了个棒打鸳鸯,把楚息宁打发去了扬州。那个时候我和秦朗已经有了婚约,秦朗没办法,只能含泪挥手送心上人远去。

我想象了一下他们分别的场面,一定非常感人!如果楚息宁是骑马走的,秦朗肯定会追着马跑好几里路,一边流泪一边喊定不负相思意。如果楚息宁是坐船走的,秦朗就大概会在渡头用深情的眼神凝视许久,顺便配个背景诗,汴水流,泗水流,流到瓜洲古渡头。呃,好像不太对,那就换一首吧,孤帆远影碧空尽,唯见长江天际流。

简直太浪漫!太感动!

“染染?”

我正沉浸在自己的想象中无法自拔,苏南一下子把我脑子里的唯美画面赶跑了。我忽然很佩服自己,这都什么时候了,我竟然还有心情想这些。

“干什么?”我问他。

本以为苏南会良心发现安慰安慰我,毕竟我浪费了这么多泪水。谁知他说:“你不去说书真的可惜了”。

我:“……”

“谁没个过去呢,你以前不也暗恋你二师兄吗!添添以前不也暗恋三哥吗!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了,你还真较劲啊。”

“你你你……”我震惊,“谁告诉你我暗恋二师兄?你怎么知道的?”

真是邪了,别说京城,放眼整个蜀山,知道这事的人掰着手指头都数过来。除了二师兄本人,只有岳峰和瑶冰师姐。不过那也是他们眼睛毒,看出了苗头。我这人比较害羞,哪敢主动告诉人家啊!就连二师兄那儿也是岳峰给透露的。

可是,苏南怎么会知道这件事?不会是岳峰把我卖了吧?我咬牙切齿。

我一肚子火:“是不是我九师兄说的?”

“他那么怕你,跟我说这事不是找死吗。”苏南一口否定,“谁跟我说的你就别管了,有些事你也不用太较真。难道只许你苏染染放火,他秦朗点个灯都不行?”

苏南转身走人。我拉住他,追问:“梁添暗恋苏行的事你又是怎么知道的?你怎么什么八卦都挖得到!”

“好奇心太强了不好。”苏南回头冲我微笑。

我气得在原地跺脚。 LP6jCzQWeggr5IKcbK0agfGhB/C5DRjaw2NL7hU1yEpirws1EUFubwyMML57NP6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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