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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自己身上扎针 |
1966年,小学毕业的我被录取到桃源林业中学,学校在山清水秀、环境优美的桃源尖山脚下的雁洋田,是桃源公社新创办的半工半读的初中学校。校长邓诗经,教师邓成慈、邓应南、范贵颂、朱俊标。我是第二届学生。9月1日开学,正式上课一个半月后,全校师生参加“文革”运动,年龄大者去北京,我年龄小徒步去汕头市,回来以后学校没有复课,桃源林业中学创办不到两年就结束了。校室和宿舍成了十多年间上山下乡知识青年锻炼的场所。以后三年我跟父亲在陶瓷厂学画工。
1969年4月,一股针灸治疗聋哑病的热潮遍及全国各地。在一个阳光灿烂的日子,我接到了村大队的通知,要我前往桃源卫生院参加“针灸治疗聋哑病”培训班,村大队同时还表明要把学员培育成为创办各村大队医疗站的主力军。
桃源卫生院设立在桃源四个大队的中心区,跟桃源商业供销社一溪之隔。溪之间有座水泥桥,名中央桥,潺潺流水奏起一曲曲美妙的旋律。时遇国家土地改革,由政府安排选址,在桃源四个大队的中心地带由钟氏集资建造新街。新街共有15间铺面并排,第四间至第六间就设为联合诊所,后改为卫生院。卫生院面积不大,但也设置了注射室、药房仓库、住院病房、员工宿舍、医院办公室等部门,可谓是五脏俱全。
培训班就设在了医院办公室。时任院长梁庭辉简短地介绍完开课目的后,便由朱则灵老师开始授课。朱老师由针灸学基础理论讲起,并深入浅出地讲解了位于十二经脉和任督二脉上的主要穴位的定位、归经以及功能主治。通过朱老师将近一个星期生动的理论讲解和同学们平时的记忆后,大家都对针灸学有了初步认识。正所谓实践出真知,所以切身体验各穴位的针感是非常重要的,而且必须练好基本功才能在病人身上进行临床实践。同学们此前都未真正接触过针刺,所以刚开始上操作课的时候很多同学都心惊胆战,甚至有些同学都夸张到闻针色变了。朱老师看出了我们的顾虑,首先拿自己的合谷穴做了示范,定位、消毒、进针一气呵成,同时还讲解了得气时病人酸麻肿胀的感觉和施术者手上的感觉。因为合谷穴针感比较强,为避免初学者互相操作后产生抗拒心理,随后朱老师便让我们相互之间扎曲池穴。看了老师的操作,早已跃跃欲试的我找来了陈国来同学相互练习,我们先扎了曲池,然后又扎内关。正兴致大起之时,突然身后的张梅花同学就向我身上靠来,只见她额头冒汗,脸色苍白,我觉着她可能是晕针了。于是便本能地向正在指导其他同学操作的朱老师求助,听到我的喊声后,朱老师便很快来到张同学身边,在拔出张同学脚上的针后,便让其他同学帮忙扶她到长椅上躺下,然后用右手拇指掐按她的人中穴,同时让我到注射室取来葡萄糖注射液兑好白开水喂她服食。没过一会儿,张梅花同学就醒了,脸色也慢慢变好了。对于晕针,朱老师对我们解释道:“再遇晕针,医者切莫紧张,应先拔除银针,情况较轻者,掐按人中穴和内关穴往往可以解决。而遇大汗淋漓、血压骤降、手足不温、突然晕厥、情况严重者,还应注射0.2~0.3毫克肾上腺素,静脉滴注50%葡萄糖溶液便可很快恢复。”
课后老师还给班上同学发了各规格的银针共十根和酒精、药棉,以便大家各自回家在自己身上练习。为了不让家里人看到,每次我都紧闭房门,偷偷地在房里选能自己操作的穴位练习,在自己身上扎针,并不忘每天背诵重点穴位,很快我便能比较熟练地进行针灸操作了。转眼培训课结束了,同学们也基本掌握了这门技术,并在相关领导的安排下加入了临床治疗聋哑病人的队伍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