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慧眼识假病 |
朱森胜医生是中山大学的高才生，在校期间成绩优异，毕业后出来工作，同样技术高超。来到桃源镇后被分配到了当时的桃丰大队桥头子生产队。这个地方刚好是每天往返我家和卫生院的必经之路，所以每天上下班我都会有比较多的机会跟在朱森胜医生身边。那年我17岁，小学毕业后半工半读只上了一个月初中，这么低的文化水平学习医学还是很困难的。正所谓初生牛犊不怕虎，我厚着脸皮向朱师父表达了自己想要跟他学习的愿望。朱师父了解了我的意图后，尽管深知我文化水平低，但还是果断地答应了我，更加细心地跟我讲解临床上遇到的问题。他经常鼓励我说：“遇到困难和不能理解的问题要细心研究和不断地思考，学习靠的是自觉，勤能补拙。在临床上遇到各种病况需要多思考，找出各类病症的症结所在，结合生理、病理，掌握疾病发病机制，制订有效的治疗方案。密切关注病情变化，药物疗效，时刻本着为病人负责的态度去医治。
有一天中午，我和朱师父正在吃饭，突然就有个人慌慌张张地跑来，上气不接下气地说：“朱医生，快快救救我的妹夫，他可能吃了大药茶中毒了。”大药茶中毒并非儿戏，朱师父听后放下手中的饭碗，叫我马上背起出诊箱一路急跑地跟着那个人来到病人住所。
在路上我们了解到病人现年29岁，因与妻子感情纠葛心情抑郁，一时想不开便服食了大药茶。来到病人住处，只见床上凌乱不堪，病人双目紧闭，手足抽搐，口流清涎，床边还剩下几叶大药茶。朱师父马上对患者进行初步查体，待查体完毕，沉思了片刻，突然，双手用力重重地拍在床板上，大声喝道：“假装吃药！”这一拍不仅把“病人”从床上吓醒，也着实把我吓了一大跳。病人环视房里只有我和师父在，知道无法表演下去了，顿时双手双脚也不再抽搐了，还张口说了声：“对不起。”这可真是让我满心疑惑啊！在回去的路上师父告诉我，患者虽有手足抽搐，但检查时却发现有明显的自主对抗，另外双侧瞳孔等大等圆，约3毫米，对光反射存在，而且胸腹部四诊也未见明显异常。所以朱师父分析这是假装中毒，故出此一招。
大药茶又叫断肠草，是我们南方常见的一种植物，全株有剧毒，其主要的毒性物质是葫蔓藤碱。一旦吃下后肠子会变黑粘连，人会腹痛不止而死。一般的解毒方法是洗胃，服炭灰，再用碱水和催吐剂，洗胃后用绿豆、金银花和甘草急煎后服用可解毒。早期的催吐往往是生死的分水岭，医生要很好把握分寸，差之毫厘失之千里，所以很多时候不管患者有无服食都会先行催吐。在我们村里有种野蛮的治疗方法。那就是一旦发现有人服食毒药，马上就找几个彪形大汉，硬把人粪或狗粪灌入患者口中，随后用薯条梗触其咽喉部使其呕吐。这样不但能及时吐出服下去的毒物，避免中毒，还能让自杀者再想服毒时也心有余悸。然而朱师父不用常法的诊疗对策，的确也让我这初学者大开眼界。对待特殊病人在特殊时期就要用特殊方法。这些临床的应变能力、处理方式，书本上是不会有的，完全靠的是医生自身的经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