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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义书》

序言

人们认为叔本华曾经读过《奥义书》波斯文版本的拉丁文译本,这影响了他对于世界作为意志和概念的哲学思索。我认为许多英国读者听到《奥义书》,也会把它与叔本华联系起来,如果不是与爱默生联系起来的话。“婆罗门”超验主义时代已经过去了,而W.B.济慈、乔治·罗素和许多当代诗人似乎对于《奥义书》神秘形而上的人、上帝和宇宙观怀有好奇之心。读《奥义书》时,许多人可能对济慈称一些学术译著中“使信仰停滞的多种语言混用、用连字号连接、拉丁化、曲解的、模糊的混乱状态”产生排斥情绪。此外,《奥义书》是关于宇宙的最早思考,包含有一些非常天真的教条以及后来发展得更为成熟的观点。它通常不太容易理解或欣赏,被学者的评述弄得更加糟糕了。这些学者作了琐细的分析,但古印度的森林圣人却分得不够细。因此,筛选时就有必要区别对待。从我个人来讲,我一直跟许多世界经典无缘,因为我年轻的时候碰巧看到的是一些作品的糟糕版本或译本。

《奥义书》据说大多是在佛教时代之前写成的,尽管有些(本书选取的最后五个)可能写于公元前400年。它们代表着可能是三四百年来的发展,这一事实表明,不同的《奥义书》对于现代读者具有不均衡的价值。比如说,把目前卷本的第一篇与最后一篇进行比较,可以很容易看出语言和思想上的差异。整部《奥义书》被当今印度人视为圣经,有学识的婆罗门人至今仍作为一种祈祷形式每日吟唱。然而,与《旧约》进行类比,应该使事情明晰起来。《旧约》各书代表耶和华的不同观点,他一会儿是部落神,一会儿又是最高统治者,一会儿报复式地妒忌凶狠,一会儿又慈善怜悯,这一事实对于基督教的一般信仰者没什么区别。信仰上帝是所有人的父的现代基督教徒有可能喜欢约书亚a的故事,他向上帝祈祷把太阳停下来,给他时间去把敌人消灭掉。

严格意义上讲,《奥义书》是对于印度森林圣人世界体系的思索,由此跟《梨俱吠陀》颂诗非常不同。泰戈尔 说“正是对于生存意义的思索,才把颂诗的精神跟《奥义书》区别开来”。整部书散发出困扰地探寻现象背后的现实、个体灵魂和世界灵魂的问题的精神。终极自我是什么呢?宇宙的精神是什么呢?思维是什么?物质是什么?意识背后的个性是什么?最后,上帝是什么?他是超越的,还是无所不在的?数论派哲学家认为,世界包括两个原则,灵魂和物质世界(Prarriti,即大自然),而吠檀多哲学家信仰一个包容一切的整体。从这样的森林探讨中产生了这些书。这些问题就其本性来说令人烦恼,无论对古人还是对现代人都是如此。有两个重要的结论,第一,终极现实(即大梵)是不可理解的,它超越了所有的理解力。“他(个体灵魂)只能被描述为不,不!”第二个结果也是最重要的发现,即内在的个体灵魂(即自我)与外在的灵魂是相a约书亚:基督教《圣经》故事人物,摩西的继承者,以色列人的军长。《约书亚记》为《圣经·旧约》中的一卷。

似的,通过发现这个真正的自我,人类从摩耶(即幻觉)中获得自由和解放。而且,正如泰戈尔指出的那样,整个方法太具智性,雅利安哲学的最后圆满可以在《薄伽梵歌》里找到。《薄伽梵歌》可能是在两百年之后写作的,当时对个人神的狂热虔诚代替了这些沉闷的思索。据佛教记载,在佛的时代(前563—前483年)有多达六十三个令人困惑的哲学流派,这就说明了佛对它们无用的推论和崇礼主义的厌恶。佛以巨人的形象出现,从人的角度攻击了同样的问题,宣讲了四层真理:人类有罪受,这个受罪有原因,有一种逃避,他的从幻觉、感觉和欲望解放出来的教义构成了这一逃避。在婆罗门教背景之下,佛教透现出方法和目标上的简朴清晰,但从《奥义书》里将会看到,佛的教义正是在这块土壤上自然地发展起来了。

正是人类追求灵魂及其道德的“困惑的激情”似乎构成了《奥义书》的价值和意义。也不可以说今天可以忽略《奥义书》的最后寓意:

“人谁衣太空,卷之似柔革,不知有神主,而谓苦可息。”——《白净识者奥义书》

《奥义书》
马克斯·马勒 英译

创世故事

太初,宇宙唯“自我”,其形为人(Purusha)。此人环顾四周,则舍己之外,别无所见。始呼曰:“此我也!”由是而有“我”之名。是故至今有被呼叫者,始必应曰:“此我也!”然后对人乃称其名。盖在此万物之先,已焚尽其一切罪恶,故彼称为“神我”。有如是知者,凡欲居其先者,必尽焚之。

彼觉畏惧,故人独居,则畏惧。彼自问曰:“若舍我之外别无他者,我何所畏焉?”于是彼之畏惧消失。彼何所畏哉?唯有第二者,才有所畏惧。

然彼无快乐。故人独居,则无乐。彼愿有第二者。彼之大,犹如一男一女相抱持,彼自分为二。由是夫妇生焉。故如雅若洼基夜所言,“故吾两之身,有如半片。”故此空虚为妇充满,彼与之相拥而人生焉。

其妇思曰:“彼既从自身而生我矣,何以与我相拥耶?我其隐矣!”遂自化而为母牛。彼乃化为公牛,而与之相拥,于是生群牛。又化而为母马,彼乃化为牡马;又化而为母驴,彼乃化为牡驴,而与之相拥焉,于是而生蹄趾之兽。又自化而为雌羊,彼乃化为雄羊;又自化而为母羊,彼乃化为公羊,而与之相拥焉,于是而生山羊绵羊之属。——如是,凡有公母者,乃至于蝼蚁,彼皆创生之。

彼知:“我确为造物,盖我创造此万物。”于是彼得造物之名。有如是知者,则存在彼造物之中。

于是彼乃摩擦生火,以口(如火洞)和双手而生火。故此二者,因火洞内无毛也。

是故人曰:“敬此神!敬彼神!”诸神皆为其显现彼所造,盖因彼即诸神也。

凡此为湿者,皆彼自精液所造,而此为梭摩(Soma)也。此全宇宙,皆食物与食者而已。梭摩,食物也;火,食者也。此大梵之最高创造,盖因彼从优胜部分造诸神,从死者创造永生者。有如是知者,则存在彼之最高创造之中。

太初,凡此宇宙皆无。而后有形和名而生。故曰:“彼叫某某,此人也。”故至今宇宙唯以形名显现,如说:“彼叫某某,此人也。”

彼(大梵 或“自我”)进入宇宙万物之中,直至指尖,如刀之藏于刀架,如火之隐于壁炉中。

彼不可见,可见则不全。彼呼吸,则名为气息;彼言,则为言语;见,为眼;闻,为耳;思,为意;凡此皆为其作业 之名也。人若敬此或敬彼,是不知彼者也,因彼一分也,人当敬拜彼为“自我”,盖因其中万有皆化为一。自我为万有之踪,由之而识万物。

如循足迹而可追踪所失。人如是知者,则得荣耀与颂赞。

其可贵有逾于子,可贵有逾于财,可贵有逾于其余万事万物,此“自我”深在内中。

说有其他可贵之物异于“自我”者,彼将失其可贵之物,如其意将如是。人当敬“自我”为可贵者。有唯敬“自我”为可贵者,其所贵者弗失。

或曰:人思以大梵明而将成为大全,则大梵所明由之而成为大全者,何物耶?

太初,宇宙唯有大梵。彼唯知(其)自我,曰:“我为大梵!”故彼成为大全。故诸天中有如是觉知者,彼乃化而为此(大梵)。仙人者凡人者皆为然。涡摩提婆仙人见于此,唱言:

“我曾是摩奴(月亮)兮,又是太阳!”此至,有如是知“我为大梵”者,则化为宇宙大全;是则虽诸天亦无能阻之,盖彼已化为彼等之“自我”矣。

若有敬拜异神者,思神为一而我彼,是不知也。彼犹如诸天之家畜然。唯然,如诸牲畜之有用于人也,人人有用于诸天。若夺其一牲,固不悦,而况于多乎?故凡人之知此也,诸天不悦。

太初,宇宙唯大梵独一。唯一则未显。彼乃创造超上权能,即刹帝利。诸天中为刹帝利者,因陀罗、波楼那、梭摩、楼达罗、帕遮尼亚、琰摩、密替豫、伊商那。固无高于刹帝利者。故邦君登位典礼中,婆罗门坐刹帝利之下。彼唯以此荣誉授予刹帝利族姓。唯婆罗门是刹帝利之归藏。故凡邦君至于尊极也,终亦依于婆罗门,为其归藏。有毁婆罗门者,是损已之归藏也。其所毁愈高者,其罪也滋甚。

彼犹未显也,乃创造吠舍,生为天神,以顺序不同而称为:诸婆苏。诸楼达罗、诸阿底梯耶、诸维施涡提婆、诸摩楼多。

彼犹未显也,乃创立戍陀族姓,为是普商,此土地即为普商。盖土地养物万物。

彼犹未显也,遂创造超上法。凡为法者,乃刹帝利之权能,故无有高于法者,于是弱者以法而统服强者,如以邦君。故法者即为真理。故说真理者,人谓其说法;或说法者,人谓其说真理。如此,盖二为一也。

是则婆罗门、刹帝利、吠舍、戍陀。此大梵在诸天以火神显现,在人中以婆罗门显现。以(神道)刹帝利而为(凡人)刹帝利,如(神道)吠舍而为(凡人)吠舍,如(神道)戍陀而为(凡人)戍陀。故人唯通过火祭冀其将来在诸天之世界,在凡人则通过婆罗门。盖大梵以此二形而显。

复次,人若舍离斯世,而未见己(“自我”)之世界,则此无祝福彼,以其未知也;如未读《韦陀》,或如未为事业。倘非如未知而为此世大功业,其末也必灭彼。故当唯敬“自我”为已之世界。有如是敬拜“自我”为其世界者,其功业不灭;凡彼所彼愿望,彼自“自我”尽造之。

复次,此(无知之人之)“自我”为一切众生之所居世界。人奉献牺牲于此,“自我”化为诸天之世界。人而唱诵《韦陀》,化为仙人世界。人祭奠祖灵,且冀得后嗣,化为祖灵世界。人供给安居,布施饮食,化为凡人世界。人为牲畜求水草,化为牲畜世界。若野兽飞禽以至于蝼蚁,皆得依存养活于其家,化为凡此之世界。如人愿意已之世界得安乐,众生亦如是愿其人安乐,唯此为已知且经推断者。

太初,宇宙唯自我,独一。彼愿望曰:“我愿有妇,则将有后代;我愿有财,则将作事业。”其欲望有如此者。欲望再多,其所得不多乎此。故至今独居之人,则愿望曰:“我愿有妇,将有后嗣;我愿有财,将为事业。”若其一者未得,则自思为不全。其为全心思,为其自我(夫);语言,为其妇;气息,为后嗣;眼,为人间之财,盖以眼见而有获;耳,为天上之财,盖以耳而得闻;身,为其事业,盖以身而行业。此为祭祀之事五,牺牲之事五,人亦五重,凡此世间万物皆为五重。彼如是知者,一切皆得焉。

[摘自《大林间奥义书》]

精微

“吾儿!如蜂之酿蜜,采集遥远花树之菁华,化此菁华为一液。”

“如菁华间无由分别盖或曰,‘我,此树之菁华也。’‘我,彼树之菁华也。’吾儿,世间一切众生,当其臻至于真者(熟睡或死亡时),不自知其臻至于真者,亦复如是。”

“世间彼等动物,或狮,或狼,或猪,或虫,或蜢,或蚋,或蚊,皆一一复为其所是者。”

“是彼为至精微者,此宇宙万有以彼为自性也。彼为‘真’,彼为‘自我’,施伟多凯也徒,彼为尔矣。”

子曰“愿阿父教我更多!”

父曰:“吾儿!可也。”

“吾儿!如此诸水也,东者东流;西者西注,出乎海,归于海,而化为海;如是于海中,而不自知我为此水也,我为彼水也。”

“吾儿!世间一切众生,当其来自真者,不自知其来自真者,亦复如是。世间彼等动物,或狮,或狼,或猪,或虫,或蜢,或蚋,或蚊,皆一一复为其所是者。”

“是彼为至精微者,此宇宙万有以彼为自性也。彼为‘真’,彼为‘自我’,施伟多凯也徒,彼为尔矣。”

子曰:“愿阿父教我更多!”

父曰:“吾儿!可也。”

“吾儿!此大树也,若伐其根,则液出,而犹生也。若伐其干,则液出,而犹生也。若伐其杪,则液出,而犹生也。其生命由自我弥渗,吸滋润,敷荣华,挺然而立。”

“若其生命离其一枝,则其一枝萎;又离其一枝矣,则其一枝枯;更离其一枝矣,则其一枝槁;若离此全树,则全树绝矣。吾儿,正如是也,汝当知。”则曰:

“唯生命已舍离,此身死矣,而生命不死也。”

“是彼为至精微者,此宇宙万有以彼为自性也。彼为‘真’,彼为‘自我’,施伟多凯也徒,彼为尔矣。”

“阿父教我更多!”

曰:“吾儿!可也。”

“由彼无花果树摘一果来!”

“此是也!阿父!”

“破之!”

“破之矣!阿父!”

“其中汝何所见耶?”

“殊微细之子也!”

“再破其一子!”

“破之矣!阿父!”

“其中汝何所见耶?”

“无物矣!阿父!”

曰:“吾儿!此至精微者,汝所不见也,然由此至精微者,此一大无花果树而挺生。”

“吾儿!汝信之。是彼为至精微者,此宇宙万有以彼为自性也。彼为‘真’,彼为‘自我’,施伟多凯也徒,彼为尔矣。”

子曰:“阿父教我更多!”

父曰:“吾儿!可也。”

“置此盐于水中,明晨复来见我!”

彼依嘱为之。

父谓之曰:“取汝昨夜置水中之盐来!”

子于水中探之而不得,盖盐已尽溶。

父曰:“汝由上边饮之。如何?”

子曰:“咸也!”

“汝自中间饮之。如何?”

子曰:“咸也!”

“汝由下方饮之。如何?”

子曰:“咸也!”

父曰:“弃之!尔来此坐。”

彼坐已,而盐固常在。

父乃曰:“诚哉!吾儿!汝于此身中固不能见彼‘真者’,然彼固在其中也。”

“是彼为至精微者,此宇宙万有以彼为自性也。彼为‘真’,彼为‘自我’,彼为尔矣!”

“愿阿父教我更多!”

“吾儿!可也!”

[摘自《唱赞奥义书》]

真正的大梵

此皆大梵也。人当静定观此有形世界,此为万物从之而生,往焉而灭,依之而呼吸之世界。

人为心志动物。人在斯世之心志为何,则其离世为何。故当其有此心志与信仰:

才智者,以生气为身,以光明为形,以真理为念虑,以无极为自我,涵括一切业、一切欲、一切香、一切味,涵括万物而无言,静然以定。

斯则吾内心之性灵。其小也,小于谷粒,小于麦粒,小于芥子,小于一黍,小于一黍中之实。是吾内心之性灵,其大,则大于地,大于空,大于天,大于凡此诸世界。

斯涵括一切业,一切欲,一切香,一切味,涵括万物而无言,静然以定者,是吾内心之性灵者,大梵是也。而吾身后,将归于彼。有此信仰者无疑,将归于彼。说此言者,商质里耶 ,商质里耶说此。

[摘自《唱赞奥义书》]

解放

唵!于此大梵城(身)中,有一小莲花屋,中有小空间。此空中何有,是当探寻。此为人所当知者。

诸人若曰:“在此大梵城中,有一小莲花屋,中有小空间,此空中何有,是所当探寻者也?是何者为人所当知耶?”

则当答曰:“宇宙空间如此之大,此内心空间亦如此之大。天与地皆涵括其间,火与风,日与月,电与星,及斯世人之所有者,人所无者,皆涵括于其间也。”

人若谓曰:“倘凡在斯世所有者,皆萃聚于此大梵城中,一切众生与一切欲望。若老年已至,消亡之,何物为所余者耶?”

彼当答曰:“空间不与年俱老,不以身死而亡。此乃真大梵之城。愿望萃聚其中,此乃‘自我’,离乎罪孽,亦无老、死、悲、饥、渴。所欲者为所当欲者;所志者为所当志者。如人在斯世,依令而从役,依赖其所隶属者为生,或为一国,或为一分土田。”

“如在斯世以行业而得之物,有灭;如是,以在此世祭祀和功德而得之物,亦复有灭。是故,若人无知于自我及其真欲望而逝世者,于一切界皆无自由;若已知自我及其真欲望而逝世者,于一切界皆有自由。”

[摘自《唱赞奥义书》]

征服死亡

涡遮舍婆萨,愿望世间报,布施尽所有。其人有一子,名为那启凯也多。

布施其时,子方幼年。施物予祭司,信心忽至那启凯也多,乃自思维:

“牛已饮水、啮草、挤乳,且布施此等牛,生天必无悦。”

他(知晓父已许诺布施尽其有,因而包括其子)于是对父言:

“父施我与谁?”

二问复三问。父乃答之云:

“施尔与死神!”

(祀事中言不可追。其言既出,必言而有信,遂施其子与死神琰摩。)

子曰:“众中我行前,众人我行中。有何琰摩(死神)事,以我而为之?”

“反顾前辈人,环顾望后人,众人皆如此。宛如田间黍,生人乃尔死。宛如田间黍,死落又重生。”

(那启凯也多赴琰摩宅,无人见之。琰摩侍者告之曰:)

“若有婆罗门,为客入人家,其客乃如火,和平祭祀水,息此火止。嗟尔太阳子!速取敬客水。”

“若有愚蠢人,婆罗门在家,为客不奉食。凡其所愿求,财物与正义,敬事与善事,子女及家畜,皆为彼所坏。”

(琰摩三日后归来,不受之。乃曰:)

“三夜居吾家,为客未奉食。为酬三夜故,汝可发三愿。礼拜皈敬汝!祝我有福德!”

那启凯也多曰:“第一,愿乃父乔答摩,意绪遂安静,思念归和悦,怒嗔皆已彻。琰摩君!释我从君别,彼更欢我迎。”

琰摩曰:“汝父阿豪多罗启·阿垄尼,释安如当初,夜睡宁以舒。见汝脱死口,怒嗔皆已除。”

那启凯也多曰:“呜呼琰摩君!天界了无怖。君非在天界,呜呼琰摩君!天界亦无老可怖,饥渴留身后。忧患既已无,天上安乐趣。”

“呜呼琰摩君!有彼天上火,天界我敬信君。得居天界上,永生自有获。是我第二愿。”

琰摩曰:“那启凯也多!我当为汝说,听我天上火,尔当知此火。到达尽世所蕴,其坚实支撑,潜藏至深隐。”

琰摩乃为之说此火,是世界之始。祭祀用何砖,其数复何砌。那启凯也多,复述尽如旨。琰摩闻之欢,谓言更有以:

琰摩中怀已欢愉,谓言“我今日更有以赠汝。此火以汝名,无数形色成。”

“有谁举之三,复与三者合(父、母、师);参与三行业(修习、祭祀、布施),斯人度生死。有谁知此火,有谁知此皆大梵生,崇敬神圣神,此人永得宁静。”

“人有此三焰,知此三重者,最先破死网,离忧在天乐。”

“此是天上火,那启凯也多!是汝第二愿。人言及此火,皆称唯属汝。更择第三愿,那启凯也多!”

那启凯也多曰:“若人长逝已,众说多分殊。或谓彼仍在,或谓彼灭无。愿君以教我,明此知不诬。此为我第三愿。”

琰摩答:“纵是诸天神,自古于此惑。此事非易知,其法微妙极。汝择其他求,于我幸无逼。那启凯也多!此愿尚可抑。”

那启凯也多曰:“纵是诸天神,于此信多疑。亦复如君言,此事非易知。善为说此事,舍君更其谁?亦复有何求,而可同于斯?”

琰摩言:“可求子与孙,寿皆百岁者;可求牛、象、黄金与骏马,蕃多无比;可求广大地,居住数世年,亦随汝意收成。”

“若汝思与汝求愿同,可求大年寿,还有财富丰。那启凯也多!汝可主大国,在此广大地。享受福乐事,我皆使汝得。”

“种种欲乐事,世俗罕能冀。凡此一切乐,任汝愿择之。美人载车乘,清吹世难得。吾皆以赠汝,取之侍汝侧。那启凯也多,死事莫再问!”

那启凯也多曰:“此等世间乐,皆终迄明朝。诸根明敏力,以此潜摧凋。人生亦微幺,留君之车乘,女乐兼清谣。”

“人非财可慰,见君可求富,君主人乃生,三愿则如故。”

“况生低下世,人近其前,深知不朽永生者,老耄无尽年,谁欤于此间,复乐寿永延?”

“嗟呼琰摩神!天路中何有,其告我辈知!较此一求愿,深入玄秘义。那启凯也多,不欲其他赐。”

琰摩言:“善良是一事,愉乐迥不同。两皆强制人,旨趣非贯通。彼择善良者,何用不美崇。鸣取愉乐流,人生失无终。”

“善良与愉乐,两俱来就人。明智妙观察,宛转能辨甄。智者择善良,宁使欢乐屯。愚人因贪欲,故遴愉乐事。”

“那启凯也多,参透可欲事。虚相之欢乐,尔能弃无着,不入财富道。世间多少人,缠此竟沦落。”

“悬远两乖背,所谓明,无明。那启凯也多,我意尔求明。多少欲乐事,未能移尔情!”

“居暗无明内,私智居自狂。自视为学者,如盲导盲者,往复劳彷徨。”

“痴愚醉财富,凡庸如儿童,自不现天路。‘更无他世界,唯有此世趣。’如是思虑人,隶我归频数。”

“多人未得闻,多人闻而昧。更难有彼者,善教学以知‘彼’(自我),此为稀罕最。”

“庸者若说‘彼’,汝未善易知,任尔穷虑思。然非他人教,汝路无由之。‘彼’微深妙微,超轶智量规。”

“信由他教入,非可以理推。嗟汝吾爱徒,如汝易得知。汝也求真道,坚定志不移。似汝问学人,但愿常见到。”

那启凯也多曰:“我知财富皆暂假,因无常物不能达永恒。那启凯多火,故我烨火光,以无常物而臻永常。”

琰摩言:“所欲得具有,世界之奠基,权力揽无穷,彼岸安不危,声誉伟大扬,安立极远睡,凡此汝皆舍,智定忍不移……”

“‘明者’非所生,亦复无有死,不自何处来,无物自此生。太古为无生,恒常永存在。身躯可杀戮,未以杀戮毁。”

“杀者思能杀,所杀思被杀,二者俱无知,非杀非被杀。”

“微者逾妙微,大者逾庞大,‘自我’寓生灵,深藏在幽昧。祛欲悲情者,清净心意根,‘自我’见大奄。”

“‘彼’坐而远游,卧而无不至。是乐又超乐,舍我谁堪知?”

“无体居体中,恒常寓变中,伟大而遍漫。知者为智者,不为忧心悲。”

“‘自我’可得之,不以善辩才,不以领悟力,不以多学闻。唯‘彼’所择人,自体示可即。”

“不除恶行者,不自安宁者,不自敛止者,心意不静者,不可凭智慧,而得至‘自我’。”

“婆罗门可啖,刹帝利可饫,死亡为醯醢,谁知‘彼’之处?”

[摘自《羯陀奥义书》]

独一神

独一张网者,统辖有权能,以其主宰力,护持此众生。彼为万物始,万物自彼成。得而知之者,此生为永生。

独一楼达罗,所拜无二神。以其主宰力,统治着世界。彼立万人后,创造诸世后,保护诸生物。万物终尽时,卷裹起诸世。

神为独一神,处处见其面,处处见其目,处处见其臂,处处见其足。彼以其臂翼,鼓铸此天地。

彼创诸天神,又为护之者。是为楼达罗,万物主与圣人。曾是生金胎,愿彼赐智慧。

楼达罗神兮!彼为慈爱神。相与无怒嗔,无显罪恶之。彼居山安者!示我福德身!

嗟居山安者!手持弓箭张。用以发必中,作之为吉祥!嗟呼山中神,毋伤人与兽!

大梵为更高,众生体潜隐。涵括遍万有,得知主宰者,永生庶可得。

我知彼神人,如日超黑暗。知此越死神,舍其无他途。

世间皆神充,其外无更高,其外无他异,其外无更小,其外无更大,独立如天树。

彼超此世间,无形亦无苦。知彼得永生,昧者忧患迕。

彼存面、头、颈,寓居万物心,遍漫世界中,无处不在神。

彼为大神王,彼为主宰者,彼拥洁净力,直至万物边。彼为光明者,永远不消亡。

彼大似拇指,常居众生心。情心、思心、超心皆可见。得以知彼者,永生庶可得。

彼长一千头,千眼又千足,遍漫盖大地,十指又高之。

一切独神我,已是和将是。主宰永生性,彼为食生类。

其手、足遍及,头、目、耳遍及,遍漫盖大地。

遍离诸感觉,又具诸觉功,万物之主宰,万物之大归。

灵居九门城,天鸿外游翔。身为世界主,又为动静万物王。

无手而摄持,无足而疾驰,无目而可窥,无耳而能听。而无知彼者,可知皆可知。凡夫名之曰原始大神。

自我寓众生,深藏在幽昧。微者逾妙微,大者逾庞大。祛欲去情者,神主见大奄。

余知此不衰,古老,遍是我,永恒而遍在,诸生永无堕。大梵明者言,彼是恒常者。

[摘自《白净识者奥义书》]

神无处不在

彼(日)无形色,以定权能力,赋予众形色。为万物始终,终于消逝彼。维愿彼天神,赐我以智慧。

维彼是火神;维彼是日神;维彼是风神;维彼是月神。彼是繁星苍穹;又为大梵身;维彼是诸水;造物之至真。

汝为妇为夫,为童为稚女。汝为老父者,拄杖行蹒跚。汝生又以长,遍面对诸处。

维汝是青鸟,赤睛绿鹦鹉。维汝蕴雷电,是季是大海。遍漫于万有,万物从汝起,维汝自无始。

母性赤、白、黑,无从生而来。自身多相似,生子多样形。一公乐与嬉,其啄果实时,一公离其去。

两羽相亲侣,同树栖一枝。一啄甘果实,一止唯视之。

人栖同此树,坐叹忧苦衰。昧觉自无能,痴惑自伤情。时若见彼神主,得睹其荣耀,遂尔离忧苦。

自我似苍穹,众神寓其中。若人不知彼,唱赞复何益?我辈知彼者,栖此心满足。

唱赞与供奉,祭祀兼灵丹,过去及将来,《吠陀》之述作,凡此固皆是,摩耶主所拓;其余一于此,亦被摩耶缚。

自性即摩耶。当知摩耶主,宇宙遍其仆。

唯彼独安存,统辖万物源。万物居其内,万物离其散。彼为主宰者,彼为赐福者,神圣敬仰神。若人得见此,永静臻宁魂。

楼达罗大圣,诸天为彼造,亦又护持之。彼为大先知,是为宇宙主。曾见生金胎,愿彼赐智慧。

彼为天神主,支撑诸世界。二足四足类,皆彼为主治。此为大神仙,吾人当祭之。

微逾微妙者,乃在混沌中。宇宙创造主,形色为无穷。唯彼独安存,万类皆涵融。若知此福神,安静得无终。

彼在大宙中,唯是护世主。宇宙之真宰,隐秘居万有。在彼身心中,梵道神仙合。如若得知彼,乃断生死网。

微妙过于酥,轻清似浮沫。知有此福神,隐匿万有中。惟彼独安存,万类接涵融。有知彼天神,尽解诸缠缚。

巨灵创宇宙,常处人心内。对情心、思心、超心皆现。有能知彼者,永生庶可得。

光亮升起时,昼夜乃俱泯。非有非无有,存者唯福神。“耀灵”可爱悦,是不变灭神。智慧出自此,自古为其因。

无有超其上,无有在对方,无有居中间。彼自无匹对,彼名“大荣光”。

无有见彼形,无谁能目见。居于情心中,对心、超心现。有能知彼者,永生庶可得。

“彼是永生者”!遂尔求近彼。吁嗟楼达罗!君有慈颜仪。但愿常似此,于我长护持。

吁嗟楼达罗!毋伤我于子!毋毁我于孙!毋损我牛马!毋害我生存!毋戮我英雄,以君之威怒!我辈以牺牲,奉君常祷诉!

[摘自《白净识者奥义书》]

神在人内

至上之大梵,不灭又无极。是明与无明,二者其中匿。无明臻变灭,而明自永历。双主明无明,彼信为别一。

唯彼独监临,统辖万物因。宇宙罗万象,万物于此妊。太古由斯起,智者胎黄金。是彼乃得见,育之以思心。

天神张恢网,一一多方投。乃于此田间,彼复皆收尽。更化为主神,是主是巨灵。造诸神主,统治靡不周。

如日照诸方,上下又左右。如是彼天神,神圣可敬仰。“自性”胎生者,独一皆统治。

彼为独一神,监临万物象。是堪圆成者,功能与分订。

《奥义书》密旨,《吠陀》中秘义,即是梵道源,大梵乃知此。天神与智士,自古已明是。彼等与之合,遂尔臻不死。

彼具诸功德,求果乃造业。由其所作业,果报自享受。彼具一切形,备三德三道 。唯此生命主,流转随业操。

低者亦别现,其细如豪芒。大唯似拇指,明亮如日光。赐有个性与思想,赐有超思与身形。

发端百分一,一分又分百。当知性命微,又可至无极。

彼非阴非阳,亦复非中性。凡所擅形体,一一与合并。

以思、触、与情,彼为情命起。一随所作业,如欲、食所进体。此处或彼处,相续成形体。

道成肉身者,依自德行选,粗细唯多形。以行业德行,以自我德行,作为结合因,见此又见彼。

无始亦无终,原居混沌内。万物创造者,形色皆万种。唯彼独安存,万类皆涵融。人知彼天神,尽除所缠网。

无体亦无称,可以持真性。创造有和非有,真神是仁慈。作成有分体,蜕身由此知。

[摘自《白净识者奥义书》]

认知神

斯有万物源,思士说自性,他士说时间,是皆愚暗人。唯由神大力,旋转大梵轮。

恒常固由彼,漫遍此万物。创造时间者,彼自为圣哲。具有诸德性,一切明智通。业运为主宰,地水火风空。

彼即为此业,而后退藏隐。自我与实性,全与合为一;与一或为二,与三或与八。又合以时间,自我微妙德。

始创诸业初,业与三德 结。分属此万有,无此皆灭业。诸业坏灭已,如实彼为别。

彼为始起初,聚合灵与身,彼生其本因。彼超三时际,过去、现在与将来,又见是无分。众生崇拜彼,初敬可颂神。形色多样种,万有之真源,寓居吾心中。

彼高于万物,时间与诸形。彼为皆异是,世界由彼转。福祉带来者,罪恶泯除者,福德主宰者,永生不朽者。知在自我内,护持万有者。

吾辈识认彼,无上大自在,诸神为至尊,诸主至真宰,可敬宇宙神,超上真天神。

彼之无因果,无见与彼同,不见超彼神。彼之最高能,显现呈多样。自性所具有,智力二者行。

世孰为彼主,又谁能制彼?彼自无形相,万物因彼始。诸识有主宰,而彼又主之。无彼所从生,主宰更伊谁!

彼神独一尊,譬如蛛吐丝,自性生元素。以此自隐幻,许吾归大梵。

天神是独一,隐匿万物中。遍及诸界内,万物中自我。监临一切业,寓居万物内。见证者,察觉者,唯一者,彼无功德居。

无为事物多,彼一为主宰。以其一种子,化之为万倍。智定人观之,见彼于已在。斯人得永乐,众士未几迨。

常者中为常,智者中为智。彼虽为独一,欲乐赐多人。以僧佉,瑜伽,此因皆可度。知此是主者,解脱一切缚。

彼处日不照,星月无光辉。无论世间火,闪电尚未及。彼投光明至,凡物得光辉。由彼之光明,万象斯昭示。

唯彼一天鸿,彼亦如日阳,落入涛海中。真正知彼者,死域超骧之,舍此无他路。

彼为造物者,彼为知万者,彼为自生者,彼为智慧者,彼为毁时者,彼为定功德者,透知万物情。彼为天人主,彼为三德主宰,缠缚存在因,解脱宇宙者。

彼成由此体,彼为永生者,永为主宰者。遍入为遍明,守护此世间。永恒治此世,而无其他因,足以成统治。

彼为唯一神,自智明光华。原始创大梵,授之以《吠陀》。我有解脱愿,皈依归往之。

无分,无为,静,无疵,不染尘。永生最高桥,如火明烬薪。

人谁衣太空,卷之似柔革。不知有神主,而谓苦可息。

以苦行之力,以天神之恩,彼白净识仙,已证大梵尊。以之教修士,无上清净度。于以足乐欣,正等仙人聚。

吠檀多学中,劫初所宣说,无上秘密义。不可教躁人,不子,或不弟。

若有此巨灵,无上敬爱神,如是爱师辈 ;诉之诸教义,教义乃光大;诉之诸教义,教义乃光大。 BUqQIYtYXtm/OZvDjBEDWfTnKUc2B4p/+6RYbIxaBW+rYrOWQZLMjxvP7bJTbwt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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