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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从索比顿到利兹海德

索比顿位于金斯顿的近郊,颇具现代风格,所以选作骑车穿越萨里郡的起点还是比较合适的。既然如此,那我们就上路吧。从索比顿车站出发,骑上通往雷普利的公路,到了建有自来水厂的朗迪顿向左转,这样走一英里的路程,就会到达第一处有那么点乡村风情的地方——众所周知的“迪顿守护神”客栈。不少单车骑手都这么叫,这是他们多年来集会的小据点;其实这个客栈的所在地已经出了迪顿的辖区,它只不过是位于吉格山绿地的一个普通小客栈罢了,而且真实店名听上去也没那么富于浪漫气息。我们接着往前骑,左边掠过这家“守护神”客栈,右边便是绵延的宜人绿地。沿着同一个方向骑,一里外便可拐到泰晤士迪顿村,对于有探索能力的人来说,那里还是值得去玩赏一下的。

不过,要是一直往前骑,经过吉格山绿地之后,看到的又会是另外两块面积更大的公共绿地——迪顿湿地和利特尔沃思公共绿地。伴着这绿地美景,我们将在一条笔直而平坦的路上骑行相当长一段时间,还会经过一条像隧道一样的长长的拱道,这也是位于伦敦西南方向的一条干线。从拱道中出来后再骑1.5英里,放眼望去,便是一幅伊舍丘陵美景图,而左侧则是绵延数英里的空旷田野。

路上会经过一家灰扑扑、干巴巴的现代小旅馆,旅馆外的牌子上写着它的名字,“奥尔良臂膀”,要注意外面还竖着一根约十英尺的石质圆柱,上面刻着沿路城镇的名字和到它们的距离。大家亲密地称其为“白衣夫人”,而且这个路标可以追溯到人们乘坐四轮大马车出行的那个年代;这曾经是通往朴茨茅斯的老路,也曾经车水马龙、热闹非凡。

从这个路标开始,再骑上一公里绵延而平缓的上坡路,就到了伊舍村-桑当公园赛马场,赛马场就在右边的山脚下。要注意赛马场那高高耸立的装饰性铁门和围栏:它们可有一段浪漫的历史。它们来自于格兰特男爵在肯辛顿宫的宏伟宅邸,自从打造出来,它们就矗立在肯辛顿戈尔大道上,从未被用过,最终却以被拆除告终。

现在,肯辛顿宫已经被人们所遗忘,而就在它的地盘上,建起了一座庄严肃穆的肯辛顿法院大楼。1873年,格兰特男爵通过他名下的“艾玛矿产”和其他无赖伎俩,把本该属于贫苦孀妇和孤儿的钱纳入私囊,买下了位于肯辛顿的肮脏贫民窟,也就是后来大家所熟知的“茹克瑞贫民窟”。然后他就开始着手在这个地方建造一处有贵族气派的安乐窝,结果刚刚完工,他非法掠夺钱财的行径就东窗事发了,于是他也就没能享用这栋豪宅。就这样,多少年过去了,直到最后被拆毁,这座宅邸也没人入住。“格兰特”,我们姑且沿用他对自己的称呼,于1899年逝世,死时被世人所不齿。因为他在世的时候,让英国民众遭受了超过两千万英镑的损失。《每日新闻》说他是爱尔兰人,而从他的真名“高赛默”便可很容易地推断出来,他显然不是个爱尔兰人。不过,他倒真的是出生在都柏林,和讽刺文学大师狄恩·斯威夫特一样;可是,就像狄恩自己曾经说过的那样,出生在马厩里并不能证明生出来的就是一匹马。

图5

尽管“格兰特”死时名声坏得很,不过因为他的那些龌龊行为,早在死前他就已经名誉扫地了。不过你要是以为他也随着那座豪华宅邸的倾覆而变得颓废,那你可就大错特错了。罪恶行径被揭穿后,他的衣食住行还是与以往一样舒适可心,就连死的时候也是安乐的。他的债主们可就恼火得很了。他本可以选择还债,可他偏偏选择不还,而且还没人能逼他偿还。这样的事我们近几年也听说过。

伊舍是个美丽的小村庄,沿山而建,村里有多种多样的协会和数量多得让人惊叹的稀奇遗址。这里是一派迷人的乡村风光,在一家古旧的马车旅馆 的后面有一座简陋的古老教堂,对面还有另外一座新建的富丽堂皇的教堂。这座老教堂和被人们叫做“大熊”的旧旅馆都是非常有意思的地方。在旅馆的大堂里,摆放着一个玻璃盒子,这是为了避免人们触摸里面的陈列品——赶车人穿的一双大靴子,1848年,就是这双靴子的主人驱车将路易·菲利普这个逃亡到英国的法国国王送到克莱尔蒙特的 。这是一双巨大的高筒靴,和马尔博罗公爵 及其部队在布伦海姆、惹弥利兹、马尔普拉凯战役中穿的那种靴子极其类似。

这个本是国王、却以平民身份做掩护的“史密斯先生”,就在维多利亚女王的庇佑下,从巴黎出逃到克莱尔蒙特,两年后在此辞世。

克莱尔蒙特是个不祥的地方,发生在这里的故事多以悲剧告终。大多数与这里产生联系的人都遭遇了不幸,若是说他们在来到这个不详的地方寻求庇护之前,并算不上命途多舛,那么在这之后,的的确确是不幸的。“与生俱来的将军”——克莱夫开辟了这个地方,最后却用枪结束了自己的生命;乔治四世的独生女——夏洛特公主新婚不久,也死于此地,死因至今仍是一团迷雾;再说说奥尔巴尼公爵,他曾在这里小住过一段时间,随后便于1884年死在了法国的南部。

伊舍的老教堂早已废弃不用,一直都上着锁,寂然矗立在蛛网与尘埃中。可里面却有专门为皇室成员专用教堂座椅,这是1816年为了迎接夏洛特公主和她在克莱尔蒙特的家专门准备的。跟这个小教堂相比,专用座椅简直成了不合时宜的庞然大物,设计者想表现出的古典风格在这套座椅上却韵味全失;看上去其实更像是个剧院包厢,而不是别的什么。

图6 伊舍的老教堂

有关部门(我们暂且不管是什么部门)还要向参观这座教堂的游人收取一先令的费用。显然,参观这座教堂并不值这个价,因为整个建筑毫无美感可言,而且其中所有有趣的古迹统统被转移到了街对面的新教堂里。

如果说夏洛特公主十八岁的早逝让英国的历史,至少是让英国宫廷的历史有天翻地覆的变化,怎么强调这一点都不过分。若是她当初活了下来,就不会有威廉四世,维多利亚女王也不会成为英国女王 。想想看!没有维多利亚时代,没有维多利亚火车站,没有维多利亚堤岸,没有澳大利亚的维多利亚州,没有温哥华岛的维多利亚市;简言之,围在我们身边的千百件事物和千百个地方没有一个叫“维多利亚”或是属于“维多利亚时代的”。当然也不会有皇家阿尔伯特音乐厅,以及一切纪念这个完美男人的其他纪念碑、街道和地方

伊舍古教堂会让参观者生出许多愁绪,对于多愁善感的人来说,教堂的一些小细节足以让他们感到毛骨悚然。这座小小的建筑连着一片十九世纪早期的冢地,或者说是一间盖在地上的冢屋,里面曾经放着数不清的棺材。如今,屋中的棺材已经不见了,可是从大开着的阴暗尘封的拱门望进去,还是能看到许许多多可怜人的尸骨残骸,零零碎碎地散落在耙子和铲子上。正当笔者观察这个阴森的地方时,跑进来一只猎狐梗,嘴里叼着一根大腿骨,这骨头是村子里一位先人的。“松嘴!”一个教会执事举起拐杖朝那狗一挥,那狗听话地“松嘴”,然后溜走了。执事把骨头踢到一边。我跟执事寒暄了几句,说了些什么我也不记得,执事主动跟我讲起了村里的顽童曾拿这些骨头玩的事儿。“现在这些小淘气基本上都离开村庄了,”他说。“他们以前还把这里的窗户都敲破了呢。”然后,我们又换了个轻松点的话题聊。

这座“新”教堂是1852年建成的,气势非常恢弘,教堂里面也有克莱尔蒙特皇家专用坐席,那里像个会客厅,就建在圣坛的一边,高高地俯视着下方的当地老百姓们。这些粗俗的乡民们经常会顺着楼梯爬到座位上去,然后自己在那些椅子上小坐片刻,再离开教堂,跟周围的人吹嘘,说自己坐过大人物坐过的椅子,他们这种举动也证实了我前面评价他们的“粗俗”二字。

该教堂主要是靠古时候留给伊舍的一笔公积金盖起来的。这片土地才是现在的桑当公园曾经的位置,著名的赛马场也正是建在这里,赛马场的营运公司每年都会付一次租金。直到1899年,教区委员会才想起来,这所教堂竟然把土地租给了赛马场的,这事情可让教区够丢脸的。经过几番思量,慈善事务署最终找到了解决的办法,他们决定以1万2千英镑的价格将这块土地全部卖掉,然后将卖地得来的钱全部用来购买永续公债 。要不是考虑到伦敦郊区的扩张速度会让这片土地不久后低于这个价格,这些慈悲心肠也不会对这笔交易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很久以前遗留下来的不动产所有权竟然以前是被世人所遗忘的桑当修道院的所在地,这是相当异于常情的事儿。因为一场大瘟疫——让中世纪英国的人数锐减的黑死病,这所修道院的院长和工作人员相继死亡,桑当修道院就再也不复往昔的辉煌了。

离开这座村庄,继续踏上朴茨茅斯公路 ,正当我们冲着这条路的著名地标——“马蹄丛”骑下山的时候,克莱尔蒙特公园的林地已经被我们远远地抛在了身后。这个显眼的“马蹄从”其实是小沙丘上的一丛呈环状生长的冷杉。从上面可以俯瞰莫尔河谷,即诗人作品中提到的“阴郁的莫尔”,河水在下方蜿蜒的河道中曲折流淌着,奔去远方,最后在莫里西注入泰晤士河。迄今为止,这段路对于骑行者来说可谓困难重重。到达“马蹄丛”的坡顶后,马上就会迎来一个下坡,继而还会有个上坡,就在穿过平坦的“一英里”之后,最后终于下坡,骑到了柯巴姆街上,于是我们再次踏上了莫尔河谷。从这里左转,沿着一条标有“柯巴姆教堂”的小路走,在偏离主干道的一个地方,原来有一座小村庄。村子里的柯巴姆街只是朴茨茅斯公路上的一条支路,这是由于过去的公路收费,车流便涌到这条路上,从而渐渐形成的道路。除了古老的教堂和“带阶梯的教堂建筑”,柯巴姆教堂还有路边风景如画的水力磨坊和磨房蓄水池塘。两英里外,就会看到一个小村庄,村庄的名字比较罕见,叫斯托克·德·阿贝赫农;这村庄的名字不过是个噱头,教堂和散落在这片地上的房子才是标志着这处村庄存在的事物。名字来源于一个叫德·阿贝赫农的诺曼家族,是他们把这个姓氏加诸于斯托克之上,这处地方原本只是一处普通的英国围场,或者说是一个带有防御设施的露营地,建在莫尔河谷的浅滩上。

图7 马蹄丛

鉴于对建筑感兴趣的游客数量长势可惜,还是在这里提一下,这座教堂的圣坛上有大不列颠王国最早的纪念性黄铜制品,那是一尊穿着盔甲的约翰·德·阿贝赫农的铜像,制于1277年。

图9

无论是他的先人还是后裔,他的族人中有很多都葬于此处。除了是英国最早的铜雕之外,这个真人大小的约翰先生的铜雕还是那些最美丽的铜雕之一。这尊铜像从头到脚穿了一整套链甲,双手合十做祈祷状,一只手臂上佩有刻画着家族纹章的盾牌,另一只手臂揽着带有燕尾旗的长矛,他的双手剑挂在外套外的一条宽腰带上,形象庄严肃穆。他的双脚踩在一头痛苦地打着滚的雄狮身上,这件黄铜艺术品的雕塑者以戏谑的形式把狮子雕成了正在啃咬矛杆的形象。

前者的儿子,即第二位约翰·德·阿贝赫农先生死于1327年,也同样有一尊等身铜雕像,作为纪念他的艺术品。

当人们看到这里的教堂时,就会对斯托克·达博南(乡民们的发音便是如此) 兴趣全无。

如今,这条路上有一座古老的红砖砌成的桥,通过这座桥,就能跨过莫尔河谷。过桥后,骑过一个较为平缓的上坡,就到了斯莱菲尔德农场,这是一处风光宜人的老式红砖农庄,设计风格正是詹姆士一世统治时期的经典款式。这处农庄曾是斯莱菲尔德家族的采邑,如今该家族已经没有后人在世了。要想到这所有趣的古老建筑的门厅看一看,最好彬彬有礼地向主人说明情况,再递上一份名帖。进入大厅,你会看到厚重的雕花橡木楼梯,楼梯附近还有原来供狗出入的“狗洞”,当时我们的祖辈就是在楼梯下蓄养猎犬的。

图10 斯莱菲尔德家族的门厅

小路蜿蜒地穿过山谷,骑行者可以愉悦地在这条小路上骑行,还能看得到流淌的河流。不过,骑过费查这座小村庄那些偏远的房舍之后就看不到了。我正骑在从大波科海姆的路上,等到了与通往利兹海德市的公路汇合的点之后,得注意一下,顺着一个不太显眼的跨过铁路桥的拐弯左转,转过弯后再走一百码就能到达费查磨坊蓄水池塘。这是个可爱至极的地方,此处聚集着不少野鸟,夏天在此停歇是个不错的选择,只可惜这处所在不易寻见,不问问当地人是很难找到的。这是一片狭长的水域,水中芦苇轻摇,中央还有一个湖心岛。向利兹海德方向回望,隐约能瞥见远端的教堂尖塔掩隐在郁郁葱葱的树林中,成群的雌黑水鸡、一对对优雅的天鹅和一只只家鸭是这池塘里永恒的风景。黑鸭更是这里的常客,同样在水中嬉戏的还有成千上万只小鷿鷈。大天鹅和小鷿鷈在水里相伴巡游,形成了鲜明而奇异的对比:天鹅像军舰,而鷿鷈却像小小的黑色鱼雷快艇。

你可以沿着小径绕道池塘的更远一端,到了那边就又可以上路了。

图11 奔马客栈

利兹海德本身位于稍微左边稍远一点的位置,距离不超过半英里。到达那里只需骑过一座横跨莫尔河谷的多拱桥,桥下的溪流被水中柳条堆成的“小岛”分割成若干“支流”,水畔还摇曳着茂密的莎草丛。桥的另一端坐落着一栋不甚结实的古旧客栈——“奔马客栈”,据称该客栈的历史可以追溯到十五世纪,而且远近闻名的诗歌《埃莉诺·朗明装酒》中描述的场景就是取材于此;可是,就好像总用精纺毛线织丝袜一样,时间一长,丝袜的原本材料便无迹可寻了。近六个世纪以来,“奔马客栈”已经经历了大大小小无数次修葺、维护,就像是一个大胆的男人,敢于凭着这座遗留下的老房子的断壁残垣继续撑下去。

埃莉诺·朗明是亨利七世时期人们熟知的酒馆老板娘。斯凯尔顿是当时的桂冠诗人,他用长长的杂韵写了一首既不优雅、也不太正经的诗,诗中用很大篇幅,描写了这个老板娘和她酒馆的酒客们。至于埃莉诺本人,按照诗人的描绘,她是个很丑的妇人:

图12 埃莉诺·朗明

“看上一眼她的脸,

男人色胆顿时消。

抛来一个媚眼,却只有惹人厌的份儿,

奇丑无比的面容,让人打不起精神还直犯困。

龌龊的表情,脏兮兮的脸,醉醺醺的女人招人烦。”

诗人对她的其他描写也极尽贬损之能事。

斯凯尔顿继续写,说她是“魔鬼的近亲”;她把各种的猥亵之物都积攒到一起,统统倒进了她捣麦芽的桶里,然后用她那“污秽的双拳”把它们混合在一起,把这地狱般的汤汤水水当麦芽酒卖给大家——

“她酿出来的麦芽酒满是毛

摆在港口来兜售

卖给旅人和锅匠,卖给苦力和劳工

还要卖给千杯不倒的酒徒。”

诗中并没有提及酒的味道如何,继续读斯凯尔顿的诗,里面说几乎整个街区的人都纷纷赶来品尝埃莉诺酿造的不卫生的麦芽酒,还带来了各种商品以物换酒——

“没有钢镚和纸钞,就拿兔皮来换酒,

一罐蜜,几块盐巴,一把汤勺也不嫌少,

有人脱下短裤换,有人脱下鞋子换,有人身无分文只能跑跑腿,

有人带来了煎锅或煮锅,

有人装了满满一袋子的莱明斯特羊毛,

甚至有个常来的家庭主妇,

一旦酒虫作祟,就织张‘网儿’换‘琼浆’

不过用料太省惹人愁,‘网儿’薄薄不禁用。

还有酒客远道来,不管路途坎坷又湿滑,

他们大胆地走上阳关道,不理旁人议论啥,

只管随心之所欲。有人害怕遭白眼,

只敢悄悄抄后路,越过树篱与栅栏,

只为喝口麦芽酒。

有人带来硬核桃

有人带来大苹果,有人带来鲜梨子,甚至有人带把大剪刀;

带这带那啥都有,有的是‘啥’我也搞不清,

还有婆娘拿来帽子换,敢问帽子是谁的?

答曰她那倒霉老头子,”

然后,可想而知,这个小小的安乐窝有麻烦了。

为什么这群人会想方设法也要喝上一口这可怕的混合酒呢?要知道,一般情况下,人们宁可饮下如今普通的葡萄糖和稀硫酸。这所古宅用形象的语言骄傲地宣称——

“斯凯尔顿带上桂冠的时候,我们店的麦芽酒已经放倒了所有的酒馆老板娘。”

要想达到上面所说的那种境界,我们不得不想,麦芽酒得既便宜又美味的才行。当然,如果埃莉诺本人的真实面貌真像那幅画像一样丑,恐怕顾客们才不会常去“奔马”领略她那骇人的笑容呢,她一定是个长相平平,但算不上丑的老妇人,鼻子看起来凶巴巴的,上面还长满了疣。

除了被德雷顿描述为“小老鼠似的莫尔河谷”中的河流,利兹海德仍可算作个尚未遭到破坏和污染的小镇。说它“像只小老鼠”,可能是因为河床上大大小小的洞的缘故,或者我们用个专业点的词——“落水洞”。这条奇妙的河流时而会消失在这些落水洞中,就像只小老鼠钻洞一样,诗人的描述确实恰如其分。

图13 “奔马客栈”的牌子 XfXmTkZWXBWqRtkv8dEsCw+LWGJNXW2ELVqY7bj62DD1kLqxyFN5hwJ39Zr3A8G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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