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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南昌行营

英俊的何应钦正站在一张军事地图前,做功课。他喜欢这样站着,一站就是半天。他从地图上,不仅看到了眼前的战事,还能看到曾经的东征与北伐。稳扎稳打、步步为营,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啊。

此次何应钦负总指挥之责,清剿江西苏区,自觉责任重大,也是在为蒋介石分忧。部队 三月底就部署到位,大多是 杂牌军。但所谓杂牌,并非档次就低,只是非蒋嫡系。有战斗力较强的,像蔡廷锴的第 19 路军,孙连仲的第 26 路军,朱绍良的第 6 路军。孙连仲本是冯玉祥的人,曾在蒋冯阎混战中大显身手,去年 十月才归顺国民政府。而蔡廷锴,还曾跟随叶挺所部参加南昌起义,南下时因与中共政见不合,将人马带往赣东后追随了蒋介石。也有 第一次围剿的败军之将,像王金钰所部第 5 路军的第 28 师、第 77 师。

参谋官柴活是何应钦的亲信,样子精干。他对何总言道:“蒋主席说,厚集兵力,严密包围,取缓进为要旨。我的理解是,此次我军兵力比上次围剿多了一半,达二十万。而共匪只有红 1 军团和红 3 军团,三万来人。他们经历了富田事变,如今还在打 AB 团,元气大挫。而我们的兵力足够包次饺子的了。我们把部队收紧,一点点缩小包围圈,相互呼应,密切联络,可达实效。”

何应钦微微点头,道:“自从蒋主席软禁了胡汉民,汪精卫、孙科他们就一直在捣乱。我们在这里打仗,蒋主席在南京可眼巴巴地看着呢。”
“军事连着政治啊。”
“虽然我们的战术有些简单,但简单中自有不简单。”
“阵法虽为铁桶,可还漏着好几处。我兵力主要部署在匪区北部,南面兵力薄弱,只有蔡廷锴部。况且战场设在武夷山脉以西,丘陵纵横,容易遭遇埋伏。”
“要是再给我二十万人马,一定毕千功于一役。”
“不过这样的部署,也是很高明的。北面兵力强大,就可以把共匪往瑞金赶,往粤方赶。这样一来,那些想在广东另立中央的人就会着急了。”
“这正是蒋主席的高明之处啊。”
“敌军在自己的地盘作战,熟悉地形,擅于隐藏和突袭。所以当务之急就是搞到货真价实的情报。我想去找沈秋雨,好好商量商量。”
何应钦沉思片刻,道:“好,但你要谨慎,不要把军事机密露给他。”

沈秋雨被徐恩曾派到南昌来,已经有一年多了。他还兼任了国民党南昌行营稽查处处长,对中共江西苏区的情况也摸到一些,还派出了一个特工小组潜入苏区。

沈秋雨一身中山装,左胸兜上插着派克笔。派克笔的发明人派克本是个教电报学的美国佬,这让沈秋雨感到亲切。他多么希望自己也能像派克那样有意外的发现,尤其是在使用派克笔的时候。

柴活的到来,让沈秋雨暗自高兴,何总终于想起自己了。沈秋雨的职务可谓是一明一暗,明的是南昌行营,暗的是调查科。明的是为暗的服务,莫非今天暗的也要为明的服务了。

柴活见沈秋雨穿着严肃,就说:“人都说派克笔是指南针,一头指着美国,一头指着中国。不知沈老弟,你有没有感觉?”

沈秋雨说:“我插这支笔在中山装上,是标明三民主义的由来。”

“好,寓意深刻,只是别让蓝墨水把衣服弄脏了。”

沈秋雨下意识地摸摸笔,道:“这派克笔不会的。”

柴活缓缓坐下,跷起二郎腿,道:“难说啊!这美国货虽好,可中国的事情难办啊。就说这共匪,到处搞根据地,什么鄂豫皖、闽浙赣、川鄂湘黔、川陕、陕甘、左右江,都是在一些犄角旮旯的地方冒出来的,中国特色啊。美国有吗?南北战争,完事了。”

沈秋雨端来柴活爱喝的俄罗斯咖啡,说:“这异国情调就是新鲜,马克思主义也是异国情调嘛。但它为什么会在中国蔓延呢?靠的是苏联。假如苏联仅仅是欧洲的一个国家,即便它都共产主义了,也不会影响到中国。可它是横跨欧亚,还跟中国接壤。地缘政治让它必须输出主义、意识形态,这就有了你手里的咖啡。”

柴活一不小心,咖啡洒在衣服上。便道:“看看,还说你的墨水呢,我这共产主义液体已经泛滥了。老弟对共产主义、共产党很有研究啊,下过大功夫吧?”

沈秋雨递来手绢,道:“国民党,共产党,合久必分,分久必合啊。”

柴活擦了擦,抬头道:“合久必分是对的,分久必合就不对了。两个党主义不同,合作只能是暂时,对立才是长远的。”

沈秋雨说:“我知道老兄的来意,还是说说眼前吧。今年初,中共政治局委员项英到了江西的中央苏区,成立了一个中央局和一个中央军委。”

“何总就要发动全线进攻了,你这里有没有共匪情报?”

“有情报自会报送。”

“我想听些实在的。”

“我派出去的人本来在红 20 军里找到了内线,但很快被当成 AB 团打掉了。所以啊,现在还得重新建立内线。”

“那好,只是要快,何总马上就要下命令了。”

“老兄啊,放长线、钓大鱼。”

“徐老板要是听了你这话,会怎么想呢?”

“他会很高兴的,因为江西是中共的老巢。”

“这鱼钩、鱼线、鱼竿的,配齐了不容易啊。”

“苏区不比党国,是很偏僻的地方。共党可以把那里组织得很严密,要想安插进眼线,非得用十二万分的力是扎不进去的。有了新情况,我一定会马上告诉你。”

“那你赶紧扎吧。唉,白跑一趟。”柴活站起来,整整军装,特别注意了下刚才擦拭的地方。

“你比刚才来的时候精神头好了不少啊,怎么是白来呢。”

“最近找不到共军的影子,我也很着急啊。何总还等我回去复命呢,告辞。柴活说罢,迈着轻快的步子走掉了。”

沈秋雨送走柴活,就赶到机要室,紧急呼叫“派克笔”。“派克笔”不再是沈秋雨上衣的装饰品,而是一个代号,代表着他寄予厚望而潜藏在江西苏区的一名特工。

沈秋雨通过电台与派克笔直接单线联系,但有时也要通过交通线带入、带出情报。不过,要想把一个电台带进苏区,实在不容易。但派克笔自有办法,去的是县城,容易隐蔽。当他去年潜入苏区的时候,共产党方面还没有电台呢,更别说侦听装备了。

为了配合调查科的秘密派遣行动,南昌行营协同江西国民政府内紧外松地放松了一段时期对苏区的封锁。这就为派克笔小组的潜伏提供了背景支撑。他们可以化装成小商贩,苏区的民众总要进行些贸易啊。虽然查得严、要路条,还是可以走亲访友。还可以通过更隐秘的渠道渗透进去。于是派克笔和他手下的三名特工,就顺利潜伏到了苏区的几个县城里。

如今,派克笔没有回音。沈秋雨想,会不会出事了,被 AB 团牵连了,不会那么巧吧。他让报务员继续联系,自己则走出了房间。

沈秋雨来到一处高岗,远眺着瑞金的方向。他看到南边的天空乌云密布,笑了。他知道,那边可能有雷暴。

果然,等他再回到机要室,报务员便说联系上了,还把派克笔发来的电码交给了沈秋雨。

沈秋雨去到密室,译出了电文:一切安好,共军有异动,侦查中。 b3kG9XPhseGY+l/mP+v+0c1k3hEV0U1oi/hGD0P1DOKDkwDBuWcVpsDhck5ixMf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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