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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想的力量:奇幻文学在中国

中国特色的幻想题材文学作品“奇幻小说”,于上世纪末在中国内地肇始,2003年至今,涌现出《诛仙》、《盗墓笔记》、《龙族》、《鬼吹灯》等幻想题材畅销作品,通吃网络与实体出版领域,而依托奇幻小说作品衍生的动漫、游戏产品,也具备了产业链的雏形。

幻想是人类隐形的生产力,而如果将幻想付诸笔端,与诸多渴望“奇迹”的人分享,则隐形的生产力,就变成了实在的产业。

2011年,幻想文学领域又高潮迭起:今何在的《悟空传》十周年版、江南的《龙族2》,纷纷上市,引发巨大反响,加上去年底出版的刘慈欣的《三体3》余温不减。此外更有在中国有庞大读者群体的美国魔幻名著《冰与火之歌》沉寂多年后推出第5部、HBO同名剧面世,《哈利·波特》系列电影落幕,都成为中国幻想文学热潮的助力。

缘起 从玄幻到奇幻

幻想文学,算是一个大的文学门类,其中又细分为科幻、魔幻、玄幻等诸多支派。幻象基于科学原理的,是为科幻,如凡尔纳的《海底两万里》等;基于西方古代神话、魔法、方术的,是为魔幻,如《哈利·波特》等;而近年来俨然自立门户与科幻魔幻鼎足而三的“奇幻小说”,则尚无清晰的概念界定。

在中国,奇幻小说脱胎于“玄幻小说”,玄幻一词最早由香港作家黄易在上世纪八九十年代提出,他的作品当时在大陆被视为武侠小说,但又明显有别于传统意义上的武侠,融入了玄学、科学等诸多元素,但总体上立足于中国传统文化中的风水、命理等具有典型东方味道的元素,开风气之新。随着黄易作品的风行,“玄幻”也成了一种新的类型小说,不过黄易并未对这个新兴的小说类别做过明确的概念性描述,后继者们也很快突破了“黄氏玄幻”的路数,将更多的元素吸收进来,科幻、魔幻,乃至西方神话,以及推理、悬疑、武侠、童话,无所不包,与之相比,传统的“玄幻小说”概念已不足以涵盖,这个新的小说类别也更多地被改称为“奇幻小说”(或广义玄幻)。

同时,在国外,幻想文学的各个分支之间的界限也渐趋模糊,很多作品兼具传统的科幻、魔幻乃至奇幻等多重属性,例如,被视为魔幻代表作的《哈利·波特》曾获得过科幻“雨果奖”,包括科幻在内的幻想类小说都在雨果奖的颁奖范围内。

魅力 搭建“第二世界”

没有边界的幻想,反映的恰是有边界的现实。中文星空幻想联盟负责人三三丰接受采访时认为,奇幻小说更多的并不是靠匪夷所思的想象,而是在陌生化的环境里展示人世的情感,引发读者的共鸣。

这个“陌生环境”用奇幻小说的术语来讲就是“第二世界”。所谓第二世界,又称架空世界,它虽是作者幻想的产物,但需要符合其自身的设定逻辑,在第二世界中,所有设定也都要和现实世界中一样,严格遵照设定的历史发展规律和自然规律生存,要能自圆其说,做到让读者信服。

托尔金的《魔戒》,就是构建“第二世界”的典范。上世纪中叶,牛津大学的托尔金教授,每天睡前给女儿讲一个故事,这位严谨但童心不泯的先生发现,英国人没有自己的创世纪神话和史诗,于是自己写了一部。矮人、人类、半兽人、精灵,构成了一个想象力磅礴奇诡,同时又逻辑缜密丝丝入扣的新世界———《魔戒》。

被誉为西方奇幻文学三大奠基石之一的《魔戒》被介绍给中国读者后,它所搭建的第二世界,启发了后来的“九州天神”今何在、江南和潘海天等人。2001年,这些中国的奇幻小说作家们建立起一个本土特色的第二世界———九州世界。

这种能搭建起完整的第二世界的奇幻小说,被称为史诗奇幻,据三三丰介绍,业内统计表明,这类小说在奇幻小说总数中,只能占到1/3,他将这视为奇幻小说中层次较高的类别。

在上月最新上映的国产动画电影《魁拔》,也可视为此类作品。该片中,青青树编剧团队用了三年,构建了全新的世界观:社会学卷(十多个种族的衣食住行、社会结构等)、天文学卷(宇宙规律、终极奥秘等)、地理卷(各种民俗、仪式、建筑、动植物等)、历史卷(编年史、断代史、英雄本纪等),甚至细致到其中一个动物的生育、骨骼和运动方式。

现状 上架还是上线

2005年,江南、潘海天和今何在等人主办的《九州幻想》正式创刊,同时,出版界也更多地瞄准了奇幻文学,奇幻类图书层出不穷,以至于有人把这一年称为“中国奇幻元年”。

但是,奇幻元年毕竟脱离不了互联网时代的大背景。早在2003年10月10日,起点中文网率先运行VIP制度,2004年10月,盛大收购起点中文网。起点中文网推行VIP付费制度,是网络资本重组的产物。这个制度一方面保证了写作者的经济利益,但另一方面,当众多玄幻网站随后推出VIP制,更新速度被过分强调。速度意味着粉丝、点击率,更意味着金钱,因此质量让位于速度。

在采访中,江南再三强调,自己的团队所做的奇幻,与起点中文网站上的玄幻风格非常不同。“起点是真正的玄幻后裔,更文学化,更天马行空。”可以说,经历过网站前VIP时代,从新浪金庸客栈、榕树下和天涯走出来的部分创作者们还是秉持着文学理想的。因此,2003年九州设立独立站点后,毅然选择了能以有限版面和固定出版时间保证质量的线下出版,也迎来了九州世界的黄金时代。

从此,奇幻文学初步形成了线上阅读和线下出版对峙的局面。前者因为篇幅过长,往往不适合出版;而后者由于篇幅不够,过于注重语言等细节质量,难以保证更新速度,也很难在VIP付费网站赢得点击率。所以位置很难互换。

钱途 资本拯救幻想

在2009年民间组织的中文幻想星空联盟奖中,江南的《上海堡垒》获得最佳长篇小说奖。但在2010年的五强排名中,江南的《龙族》,尽管入围大名单,却最终落选。老牌科幻作家刘慈欣的《三体3》赢尽口碑,有望成为最终获奖者。

“像《三体3》这类小说,有硬科幻的底子,关注的是宇宙间的大情怀,不仅仅关注人世的小情怀。人性挖掘上更厚重。”三三丰说。实际上,往往叫好不叫座。深刻的作品会提升阅读门槛。由于受众群体限制,科幻作品远卖不过奇幻小说。科幻作家中只有刘慈欣的《三体3》能达到首印销售十五万近二十万册的规模,一般的科幻小说至多二三万册。而奇幻小说中,今何在的《我的征途是星辰和大海》首印八万册,不及“轻”小说代表《爵迹》的一个零头。相比起点中文网中部分幻想小说,“《龙族》和《爵迹》虽然也属轻小说,也有意淫成分,但整体构建和控制能力还是比较强的。”三三丰说,网络玄幻小说的主要受众群体是低收入群体和中学生,他们的消费力都有限,可以逃避现实的娱乐方式不多,正因此,网络幻想小说很多不顾整体构架,无限提升主角的能力,将逃避现实的意淫成分扩展到最大。

谈到奇幻文学的出路,江南不是特别乐观,表示“目前不知道整体出路在哪里”,他说,在特定的市场分类里,能做出十万本甚至二十万本的书,再高就“不敢想了”。

尽管资本曾重创九州天神的理想,但与资本的合作,深入产业链开发却是摆在奇幻文学面前的唯一出路。江南表示,从操作模式上看,发展趋势是越来越多的优秀稿件,可能由某个内容提供方来提供。“我个人非常渴望天才型的作家,但是这样的作品在现在大鱼吃小鱼的市场上,成功的非常少。仅靠单打独斗闯出一片天地的时代已经过去了。 i4SuePtdK1PRKlmJAlNGGxRLlhH06lHmBvJhWrmQ2Io6K1iHJTbjJ2WsD+uI90R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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