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评《原来你还在这里》
文/夏白
承诺再美,不如转身还能看见你的笑脸美。
第一次看到“原来你还在这里”类似的话,是出自张爱玲《流言》中的一篇《爱》的小故事。
联系起其本人,聪慧如张爱玲,即便她笑说胡兰成可变姓名,改叫张牵,或叫张招,天涯地角有她在牵他招他。可是,她终究是没能招回他,胡兰成却几乎是每走一里,一里就蹦出个女子,早不在这里。感情中但凡有个“招”字,就会有太多的身不由己,日渐丰满“低到尘埃”里的爱大抵敌不住日益凉薄的“故人易变”。所以,到头来,你会发现,年复一年,仍对你心心念念,还有在原地等你、找你的人,是多么的难得与幸运。
诚然,苏韵锦是幸运的,无论她走了多远、无论过去了多少年,总有个程铮还在原地等她、念她、找她、爱她。
如果说辛夷坞的《致我们终将逝去的青春》是写给逝去的青春的话,那么我看到的《原来你还在这里》就是正青春。翻看这本书,看到的仿佛也是自己的青春,绿茵茵的足球场、风驰电掣的少年、弹指一挥的粉笔头、笔尖戳后背的神功、在座椅下晃动着的恶作剧的双腿以及嘲笑我做题时笨蛋的笑脸……一幅幅恶作剧的画面,就像城市的霓虹,晃动,醉眼迷离,以致于我们时常辨不清爱与不爱。
有个人告诉我说,他的初恋是他的同学,那时他老是欺负她,其实自己清楚,欺负是因为喜欢而已。我在一旁听着,不禁在想年少的我们总是那么笨拙。书中的程铮也是如此,他清楚欺负是因为在乎,是因为他想引起她的一点点注意与关注,然而这种“霸道总裁”范儿的欺负,却在看到苏韵锦只吃馒头、苏韵锦父亲生病捐款、苏韵锦的成绩提高上毫不含糊。虽然方式毒舌,除了是因为他的性格使然之外,更是因为他想给她一份平等的尊重,无关金钱、无关地位,仅是喜欢,如此而已。
然而,苏韵锦是个敏感、自卑与自尊心都极强的人,所以她对待程铮的追求是畏首畏尾、退避三舍的。我们常说爱需要勇气,其实被爱有时更需要勇气,尤其是当这个爱你的对象完全满足“高富帅”的条件,而你只是一个灰不溜秋的灰姑娘时。就算王子肯给你水晶鞋,他身边的人也恨不得把你踹下水井,让你好好照照自己。苏韵锦的犹豫是可以理解的,但我却不喜欢她的拖泥带水,既然一开始就想推开程铮,为什么又许下个高考后等待的承诺呢?这种给了希望,又把希望变奢望、变绝望,更是把人推向深渊,无以复加的不可原谅。
好在,程铮是个执着而有勇气的人,所以无论她对他什么态度,他都死皮赖脸地黏上去。这种孩子气的坚持,我突然觉得很可爱。于是,大学时他们终于在一起了,毕业后他们住一起了。正如相爱容易相守难的道理一样,他们的相守也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最终以分手告终。
不是不爱,而是程铮安全感缺乏,他总以为她不爱他;不是不爱,而是苏韵锦自卑感泛滥,自尊与自卑的混合,让她对爱的味道如同嚼蜡。
“太美的承诺是因为太年轻。”
说到底,还是那时的他们不够成熟。年轻时候的走失,还能回到对方身边,很大程度上来自程铮的坚守,比起同坚守的莫郁华,程铮是幸运的,苏韵锦更是幸运。忽然觉得程铮就是《小王子》中的小王子,苏韵锦就是他的玫瑰花,是他赋予了苏韵锦任性的资本,所以就算有狐狸主动求他独一无二的驯养,他心心念念的仍是他那朵任性的玫瑰花。
爱若是一场捉迷藏,但愿有缘的恋人总能找到彼此藏身的地方。但愿“原来你还在这里”,是意料之中的惊喜,而不是出其不意的倦鸟归林。
承诺再美,不如转身还能看见你的笑脸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