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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评《左耳》
文/夏敏
三犬林立，赫然紧逼，好在耳畔有风，令青春最终回归云淡风轻。
你见过油菜花吗？漫山遍野的油菜花，黄灿灿的，像溢出了无边无际的希望。我时常觉得，这些油菜花像极了我们的青春，普遍，热切，怀揣或明艳或无奈的期许，在巨大的共性下，毫无悬念地等待着“成长”这一收割的归人。
所谓的期许，自然是有所期待，也有所许诺，这正是我们无所畏惧的青春，以为所有的君子一言，定能驷马难追。怎奈青春本身就是一匹不羁的烈马，于时光处去而不返。你不得不承认，青春是一有力的词汇，虽然你拉不回它，但那些走过的“哒哒的马蹄”，无一不显现着印着那些爱过的疼痛与美好。春去秋来，年复一年，犹在耳畔。
一如李珥所说：时光只会老去，但时光从不会欺骗我们。对爱情的忠实让我的心如热血沸腾。
这也是我看完《左耳》这一本青春成长类的小说，最先想到的一些话。
《左耳》叙述视角有很多条线，李珥、吧啦、张漾、许弋等均充当叙述者的角色，饶雪漫在这不同视角的切换中，游刃有余。这种内聚焦叙述的手法，一如在宣誓青春的主体性，无可取代，不能退而求其次充当旁观者，青春就该有自己的发言权。这也符合青春的特点，每个人站在每个人的视角，“我写我心”、“务虚，赤子之心”，真实地审视自己的青春。这种时空性比较庞大的叙述，形成一种既单纯又复杂的叙述视角，我想，这才是青春的“主客统一”。饶雪漫是匠心独运的，至少我觉得这样强有力地表现了青春的多元性。
由此想起詹姆斯说过的一段话：“过去的一切小说采用的是全知角度，对小说中人物活动全都了如指掌，全知全觉。但在真实生活中，我们不可能全知全觉。”前半句话，不做深讨；后半句话，深以为是。这何尝不是青春呢？当它未发生时，未知的，一切都是未知的。所以李珥在未知中满怀希望的等待：“等日落，等花开，等那个愿意陪我走一辈子的人陪我走一辈子。”
青春有时是峰回路转的故弄玄虚，在层层叠叠的等待中，《左耳》的故事也是一颗令人层层落泪的洋葱。李珥、吧啦、张漾、许弋、蒋皎，在爱情中来了又去、去了又来、分分合合、颠来倒去、悬念迭起。故事有太多的短暂即逝，也就有太多的美丽不可思议。如果不听这些主人公低耳细语，娓娓道来，我想我早已“云深不知处”了，哪里去寻“白云深处”的“人家”？
这些看似形散的人物，其实是有一条线牵着的，而这条线，我却认为是吧啦。这个昙花一现的吧啦，听她名字有一种“balabala”的废话感，但她的存在，却绝不是“废话”。这个人物，在青春微张的日子里，最先给我们青春的刺激，而且是浓重的一笔，时常令故事中的所有人物想起。如果不是她，张漾不会认识李珥、许弋不会认识李珥、黑人更不会认识李珥……每个人都或多或少与她有关，每段情都多多少少因她而起。她就像青春期爱情的导师，把人引进门之后，以一种特别干脆的方式彻底抽身，“活过、爱过”，没有司汤达墓志铭上的“写过”，从此前尘往事，因缘起落，以后尔等自食。
吧啦所代表的也许正是我们青春张扬、叛逆的一面，在那个任性的年纪，为了爱情，不管不顾，山崩地裂都要靠边站。而李珥所代表的也许就是我们“低到尘埃”的一面，虽然她在酒吧里等许弋时看的是杜拉斯的《情人》，但这处细节总让我想起茨威格笔下那个陌生的女人。我想，没有什么暗恋能比得上茨威格笔下那个陌生的女人，在青春中也许我们总做过那个“陌生的女人”一段时间。爱而不敢言，爱而不敢语，就像李珥一样，想他、念他、关心他、保护他，却始终那么安分守己地暗恋着，默不作声地在一个他看不见的角落言尽对他所有的欢喜。
我突然很想说说尤他，这个“骑士”在小说中并没有占据一个叙述者的角色，大概作为一个爱情的旁观者，也许默不作声的确是最好的安排。尤他，“由他”，这个读书学习奔天涯的学霸，在爱情中却只能万般皆由他。他的存在感似乎略低：保护李珥同许弋打架、呵斥吧啦远离李珥、打工攒钱送手机表白李珥、新年陪李珥放烟火、将李珥照片作屏保……他无数不多的情节全都与李珥有关，没有太多的惊天动地，全都是一些细碎流长。这种“小桥流水人家”式的人物，像极了我们曾经平淡、寡淡而执著的青春。
至于张漾、许弋这两个人物，最易激起青春千层浪。于我而言，这两人身上存在“飙”的属性，不被左右的“飙”。张漾曾为莫须有的复仇，狂飙进击；许弋后为真实有的复仇，狂飙奋击。就像我们每一人的青春，棱角分明，不为所缚。醉笑陪君三万场，不过是我心似君心。我们的青春里同样有李珥乖巧的影子、吧啦叛逆的影子、张漾深沉的影子、许弋迷惘的影子，甚至也有蒋皎虚荣的影子……这些影子反复叠加，就是我们青春所有的意象，所以我们很容易进行角色代入，憧憬、反思、怀念我们的青春。
我终于明白“飙”为什么要用三个犬累加在一起、风在侧了。三犬林立，赫然紧逼，好在耳畔有风，令青春最终回归云淡风轻。
爱对了的人，终究得到了爱情。
穿过夏天的木栏和冬天的风雪之后，
你终会抵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