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这样一句话:“梦源于消化不良。”它可以帮我们找到刺激和梦的来源,这些理论背后还藏着一个理论,凭借这个理论,我们可以断定,梦是睡眠被骚扰的产物。如果睡眠没有受到骚扰,我们就不会做梦,梦就是睡眠受到骚扰出现的反应。
这类文献主要是关于刺激是梦的来源的相关争论,这个问题应该是在梦成为生物学研究重心后出现的。古代人始终认为梦是神灵的指示或是大自然的力量,所以不会认为和刺激有什么关系。梦来自于神灵的指示,或者半人半神的力量,梦就是人们对于这些力量的认识。摆在科学面前的是这样的问题:使人们做梦的刺激有几种还是只有一种呢?这就又引出了梦的诱因是属于心理学范畴还是生理学范畴这个问题。梦是缘于睡眠的干扰,许多专家认为,梦的来源有许多种,其中包括肉体和精神的刺激,而哪种来源在梦的形成过程中占据更重要的地位,却有各种不同的说法。
梦的来源基本上有四种,可以借此把梦分为四类。它们是:①外部(客观的)感觉刺激;②内部(主观的)感觉刺激;③内部(器官的)躯体刺激;④纯心理刺激源。
(一)外部感觉刺激
我从哲学家斯图吕贝尔关于梦的著述中得到了很大启发。小斯图吕贝尔是他的小儿子,曾经发表过一篇他的一位病人的观察记录。这位病人患的是全身体表感觉缺失病,而且已经有几个高级感官麻痹了,如果剩余的几个感觉通道也失去与外界的联系,病人就会进入休眠状态。我们睡觉的时候,与这个病人的状态非常像,这也是我们需要避免的。进入睡眠后,我们把每一个感官通道都关闭了,如眼睛是紧闭的,这样就使外界对人体感官的刺激或变相刺激失去作用。有时候,我们无法避免全部感官受到任何刺激,这样做太难了,几乎是不可能的。我们在睡眠中,会突然被一个较强的刺激惊醒,这就说明:“即使人体处于睡眠状态时,灵魂也与外部世界保持着联系。”这种感觉刺激会透过睡眠出现在人的大脑中,这就形成了梦。
这种刺激非常多,比如睡眠状态中一定会有的种种刺激,偶然情况下被惊醒的刺激。惊醒刺激可以使睡眠停止,也可以不影响睡眠。例如,在睡眠中,眼睛受到了强光的刺激,不愿意听到噪音却还是会听到,不愿意闻到浓重的气味,可气味还是会刺激睡眠者的鼻黏膜;睡眠中,翻动身体时使我们身体的某个部位暴露在冷空气中,受到寒冷的侵袭,就会再翻动身体把这部分受凉的部位压住;在睡眠中被蚊子叮咬或是受到别的干扰,就会刺激我们的感官。一些细心的观察者从很多人身上搜集到许多梦例,在这些梦例中,清醒时留意到的刺激和梦的部分内容之间存在着一种不自然的对应关系,可能这就是把刺激当成做梦的原因。
下面是詹森(1855)关于梦的论述。他经过多年的搜集,得到了许多这类的梦,我会被这些梦指引到客观的、带有某些偶然性的感觉刺激上来。
在睡眠中恍惚听到的任何声音都会产生相应的梦意象。在睡眠中听到雷声滚滚,就会梦到在惨烈的战场上战斗;听到公鸡的啼鸣,就会梦见有人惊呼;听到门的嘎吱声,就会梦见有小偷来偷东西;感觉到睡衣掉了,往往就会梦见光着身体走在路上或掉进水里;如果在睡眠中两条腿互相压着,或是把脚不知不觉地放到了床沿,就会梦见掉进深渊或悬崖;如果头在睡眠中压在了枕头下面,就会梦见头被一块大石头压着,几乎被压死;精子的长期积累,就会做很淫荡的梦;身体某个部位疼痛,就会梦见被虐待或攻击……
默里(1878)做过很多梦的实验,但都失败了,后来他对自己的一些梦进行了认真的观察研究,下面是他的研究结果。
一、有一根羽毛粘在了他的嘴和鼻尖上,于是他梦见他带着漆制的面罩,接着又把这个面罩摘掉,结果脸上的皮都被一起扯掉了。
二、一把剪刀在一把钳子上反复摩擦,于是他梦见听到了铃声,接着又听到警铃,并且回到了六月份。
三、他闻到科隆香水的味道,于是他梦见来到开罗的一家商店里,接着发生了一系列古怪的历险,具体细节他也记不清楚了。
四、他的脖子被人轻轻掐了一下,于是他梦见有人递给他芥子硬膏,以及小时候医生为他治病的情景。
五、他的脸旁放着一个热熨斗,于是他梦见有劫匪闯进他的家中,把他的双脚放在很烫的煤块里,逼他交出钱来。
八、一滴水滴落在他的额头上,于是他梦见满头大汗地在意大利喝着奥维多白葡萄酒。
九、烛光透过红纸映在他脸上,于是他梦见炎热的夏季,不一会儿,又来了一阵暴风雨,这像极了他在英吉利海峡曾经经历过的情景。
梦的这种功能非常显著,许多作者都曾对此进行过讨论,就是梦能把现实中一种突然发生的感官世界的印象带进梦中,这样就好像一切都预先安排好了,只等事情发生一样(希尔德·布兰特,1875)。
这里有三个与闹钟相类似的梦,只是它们的引发物不同,现在我借用它们来对此问题进行详细说明。
这是沃凯尔特(Volkelt,1875)的记录:有一位著名作曲家,他梦见正在为学生讲课,想要把一个重要问题讲清楚。讲完后,他把一个男学生叫起来,问他有没有听懂,这个男学生突然对着他大喊大叫:“是的,听懂了!”面对这个男学生的举动,他非常生气,责备他不应该这样对老师大声喊叫,可接着全班都对着他大喊大叫起来:“是的,听懂了!”不一会儿,学生们的喊叫声变成了:“着火了!”这时,他从睡梦中醒过来,确实听到了街上的人在大喊大叫着:“着火了!”
默里(1878)做过的一个梦,后来成为著名的梦例。他生病了,躺在自己房间的床上,母亲坐在他的床边照顾他,他进入了梦乡,梦见自己生活在大革命的恐怖统治时期,他亲眼目睹了很多杀戮的场面,之后,他也被带上了革命法庭,在法庭上,他看到很多当时的著名人物,如罗伯斯庇尔、马拉、富基埃·坦维尔等人。他们对他进行审讯,问了他几个问题,这些问题他醒来以后都已经不记得了,最后他被判处死刑。他被带到了行刑场,刑场上围着许多暴民,他走上了断头台,刽子手把他的手绑在已经歪了的木桩上,手起刀落,他已经身首异处。他被吓得从梦中惊醒之后,仍然心有余悸,这时他才发现床头板倒在了他的颈椎上,就像梦中刽子手的刀砍在他脖子上一样。
勒·洛林(Le Lorrain,1894)和埃格尔(Egger,1895)就这个梦发生了一系列论争,争论的主要问题是梦者能否把这样丰富的内容在从刺激开始到清醒之间这样短暂的一瞬间揉进梦中呢?又是怎样做到的呢?
这类例子会给我们留下这样的印象:睡眠中客观的感官刺激是一切梦的来源中最可靠的。而且在外行人眼中,它们也是梦的唯一来源。有的人受过教育,但对梦的研究了解却很少,这样的人在考虑梦的产生问题时往往会以自己所做过的梦为例,认定梦是源于醒来后发现的来自外界的感官刺激。可是,科学对梦的来源问题的探索不会到此即止,会发现其中仍然有问题存在,就是这些刺激进入梦中后,并没有以它本身的形式出现,而是以其他和它有关的形式出现。默里(1854)认为这种联结梦中刺激和诱发的梦之间的关系是“一种本质上的、并非唯一的倾向”。现在,我们再来对希尔德布兰特(1875)的三个类似闹钟的梦进行分析,这三个梦提出了一个这样的问题:为什么刺激相同,却会出现三个迥异的梦?为什么只会产生这类的梦,却不会产生别的梦?
一次,我梦见在一个春天的清晨,我想到处走走,穿过绿色的田野来到了邻村,看到邻村的村民穿着非常讲究,把精装的诗集夹在腋下,往教堂走去。今天是星期日,马上就要开始早晨的礼拜了。我也想去参加,但又觉得天气太热了,于是我来到了教堂的院子里,想先在这里凉快一下。我想仔细看一下那些墓碑时,突然听到敲钟人走了上来,我站在钟楼顶上看着这个乡村教堂的小钟,久久地站立着,一动不动。我知道它很快就会摇摆起来,发出宣告礼拜活动开始的钟声。终于,钟摆摇晃起来,发出了清脆响亮的声音,我也被这钟声惊醒了。从睡梦中醒来后,我才发现,原来发出钟声的是我的闹钟。
第二个梦例,是一个天气晴朗的冬天,地上积着厚厚的白雪。我已经预订好要参加一个滑雪橇的聚会,可我的雪橇还没有送来,我必须在家里等。我把准备工作做好,铺开皮毛毡,把暖脚套准备好,一切就绪后,我坐在座位上耐心地等待,一直到抖着缰绳,骑着马上路才算是出了家门。这时,突然感到雪橇的铃铛被震的叮叮当当响起来,这阵铃铛声把我从梦中惊醒了,醒来发现,又是我的闹钟在响。
再看第三个例子。我看到一个端着几十个盘子的厨娘,穿过过道走向厨房。我看着她端着的一摞瓷器,觉得有些不平衡,便提醒她说:“小心,否则会把这些盘子打碎的!”对于我善意的提醒,她却冷漠地说:“我几乎每天都在做这件事。”但我看着那一摞瓷器危险的东摇西晃着,心里非常着急,果然不出我所料,她一不小心撞在了门槛上,这一摞瓷器全都掉在了地板上,摔成了上百个碎片,发出叮叮当当的巨大响声。可等到几十个盘子全都摔碎后,响声还在继续,而且摔碎盘子的声音变成了铃声,没错,就是铃声,它把我从梦中叫醒,又是我的闹钟在尽职尽责地响着。
对于心灵在梦中会误解客观感觉刺激的性质这一问题,斯图吕贝尔(1877)和冯特(1874)的解释与上述解释基本相同:睡眠中,在容易造成幻觉的条件下,心灵承受了来自外界的刺激。我们接受一个感官印象,并对它进行正确的解释,也就是说,它会被我们按以往的经历分配到它本应属于的那类记忆群中去,但我们要思考这件事需要太多的时间,而且这种印象要有一定的强度、清晰度和持续时间。如果不能符合以上几个条件,我们就会把它们当成是与它有关的其他幻象。“假设有一个人漫步在宽阔的田野上,他看到远处有个东西,却无法看清是什么东西,他会首先认为那是一匹马。再靠近一点,又认为那是一头牛趴在那里。最后走近一瞧,才发现那是一群人在地上坐着。”在睡眠状态下,心灵接受的外部刺激有一种性质,虽然熟悉,但是却无法分辨清楚。正因为如此,才有幻觉产生。因为人们的记忆意象都是由印象诱发的,不管这种记忆是多是少,印象也是由于这些记忆意象才得到了相应的心理价值。按斯图吕贝尔的理论,哪组与意象有关的记忆群在想象中被唤起,哪种想象会在梦境中发挥作用等一系列问题的答案都无法准确的解释,而且它们都是由心灵进行任意选择的。
我们在这个问题上将要面对两种选择,还要正视这样一个事实:对于决定梦产生的规律法则,我们无法再继续遵循,因此,我们也不能再对是否还有其他决定梦者根据感官印象诱发的幻觉解释梦的因素进行探索了。我们可能也在怀疑,在梦产生的过程中,影响睡者的感官刺激发挥的作用非常小,而他的梦中将会出现的记忆意象又由别的因素所决定。其实,我们对默里的实验性的梦进行深入研究后就会发现,这个实验对梦的一个元素来源进行了充分证实,而梦的其他内容在细节上则非常独立和明确,所以想要仅靠其与同样来源于外界的实验性的成分相适应而获得解释是不可能实现的。事实的确如此,人们开始怀疑幻觉理论和外界印象的力量形成了梦,尤其是人们发现这些印象在梦中太奇特了,根本无法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二)内部(主观)感觉刺激
不管我们对此观点持怎样的反对意见,都不得不承认,是客观刺激引发了梦。不管在性质上还是在频率上,如果这些刺激表现得不够充分,无法对一切梦意象的现象进行合理解释,那么我们就要寻找在运作上与之相类似的其他来源。我也说不清楚这种把内部(主观)感觉刺激与外部感觉刺激共提、共论的想法是从什么时候产生的,但在讨论梦的起源时,就有人很清楚地这样做了。
冯特(1874)认为:我认为在梦的幻觉形成过程中,主观的视觉和听觉起到了很大的作用。我们认为这些感觉在清醒状态中是光明的无形区所熟知的,但等到我们眼前变黑时,我们就可以看到梦境或是听到铃铃或嗡嗡的声音,其中视网膜的主观兴奋是最为关键的。这样才能阐释梦能使许多类似或一样的事物像变魔术一样出现在眼前。我们会看到很多只鸟、蝴蝶、鱼、五颜六色的甲虫和花等,黑暗中出现的亮光在这里也呈现出了各种奇怪的幻觉形状,而那引起构成它的大量斑点就形成梦中同等数量分离的意象。由于移动的原因,这些意象就被看成了移动的物体。所以在人的梦中很容易呈现出各种动物形象。这些形式的类型多样,很容易把自己调整成为主观明亮形象所认定的特殊形式。
它是梦中意象的来源,主观感觉刺激与客观刺激有着明显不同,它有一个显著优点,就是不靠外部机会。需要的时候,可以提供相应的解释。但相比客观刺激是有缺点的,在梦形成的过程中,它起到的作用不像客观刺激那样容易通过观察或实验得到证明,甚至根本无法得到证明。众所周知,“入睡前幻觉”为主观感觉刺激提供了最重要的证据,对此,约翰内斯·缪勒(Johannes Müller,1826)认为是“视觉想象现象”。这类意象生动且变化极快,非常容易在睡前产生,而且在醒来之前,对梦的记忆还会在脑海中保持一段时间。缪勒通过实验证明了它们之间的联系和梦意象的种种特征只是为了这种现象的形成,默里则把这个解释为一定的精神被动性或注意力的松弛。只要瞌睡一秒钟,就可以看到入睡前的幻觉,然后可能会立刻醒过来,再进入瞌睡状态,反复几次后,最后入睡。默里发现,如果他的瞌睡时间非常短,然后立刻醒来,就能把睡前的幻觉意象在梦中辨认出来。
听觉幻觉和视觉幻觉一样,经常出现在梦中,就像歌剧的序诗一样,先讲主题,接着歌剧才会正式开始。
赖德(G.T.Ladd,1892)是一位入睡前幻觉现象的观察者,他和缪勒与默里一样,他可以突然从梦中醒来,再闭上眼睛,过几分钟再睡下。这样一来,他就可以把视网膜上刚刚消失的感受和记忆中的梦意象相比较。他认为完全能够清楚的认识二者之间的关系,因为梦中出现的事物形体的大致形象是由自身视网膜光的亮点和亮线提供的。
赖德认为,因为有了眼球中视网膜刺激供应的材料,才会有视觉性的梦。这就像是在漆黑的房间里入睡时做的梦,天亮醒来之前所做的梦,是以进入眼睛的光线为刺激源的。视网膜光是不稳定的,就像在梦中持续变化的意象一样。所有关注到赖德观察重要性的人,都认为主观刺激源所具有的作用是非常重要的。因为在梦的形成中,梦的重要组成部分就是视觉意象,而除了听觉以外的其他感觉都是间歇性的,且处于次要地位。
(三)内部躯体刺激
由于我们现在并没有探讨机体外部的梦源问题,而是在探讨内部的,所以我们要知道,虽然我们的所有内部器官在正常运转时并没有向我们传达过什么相关信息,但当它们受到刺激、难受或生病时都会成为梦的来源。这些刺激和我们感觉到的或疼痛刺激有同等的作用。
近几年,一些书中出现了很多关于梦的诊断能力的例证。阿提卡有这样一个例子曾被蒂茜借用过:一位妇女,年龄大约三四十岁,近几年来,她一直被焦虑性的梦所困扰,后来她去医院做了全面检查,发现是心脏病早期,后来死于心脏病。
内部器官感到不适往往是形成梦的诱因。大家知道,经常做焦虑的梦,说明梦者很可能患有心脏和肺部疾病。很多权威作者非常重视疾病的这个方面,对此多加强调。例如,肺病患者经常会梦见窒息、堵塞、奔跑等情景,还经常做噩梦,且内容相似甚至相同。对此,鲍纳进行了深入研究,做过这样的实验:睡觉时把脸朝下趴着或盖住呼吸器官。
另外,看过这些材料的读者可能注意到这样一点,默里(1878)和威根特(1893)等人之所以会研究梦,都是因为他们的梦被自己的疾病所困扰了。这些事实的确存在,但它们对梦的影响并不像我们想象的那样,因为每个人都会做梦,不只是病患,健康的人每晚也都有可能做梦,所以,梦的工作并不完全是显示器官的疾病。现在,我们并不是探讨一些特殊梦的起源问题,而是要探寻出正常人做普通梦的起源。
我们只要再向前迈进一步,就能探寻到更加丰富、广泛的梦的来源。假如体内机制的不适状态会产生梦的理论成立,对于这个结论我们也承认:进入睡眠后,心灵会暂时与外部世界分隔开,更多地关注身体内的情况,那么假定人体非病态时,内部器官可以产生刺激,并把刺激传达至正处于休眠状态的心灵,这种刺激就是梦的来源。这个推理看上去应该是正确的。我们在清醒的时候会意识到一种散乱的、普通的感受性,它只是一种情绪,很模糊,医学界对于这种感受的意见也是如此,身体的每种器官系统都在为人体做着各自的贡献。而到了晚上,这种感受性就会通过种种成分的各自作用形成一种巨大的影响,从而成为产生梦意象最强烈和最平凡的刺激源。如果这个推论是合乎情理的,那么接下来只需探究器官刺激如何形成梦意象的规律的问题就可以了。
梦的来源的理论问题是医学界专家们普遍关心的问题,现在我们正在探讨的也是这个问题:我们目前掌握的知识还无法将生命中的模糊性解释清楚,也没有完全认清梦的起源的模糊性,难以建立起二者之间的联系。把植物性器官的感受当作梦者做梦的思路,这一点吸引了医学界的人,因为它解释了梦的病因学和精神方面疾病,它的表现存在着许多的共性;内部器官会引起普遍存在性的转变和刺激,这也是精神病的起源之一。所以,躯体刺激理论的起源可以找出很多种,这是完全有可能的事。
这种争论一直没有停止,哲学家叔本华于1851年提出了一个构想,这个构想对一些作者产生了很大影响。他认为人类对宇宙的认识是靠智力从外界获取印象后,再以时间、空间和因果关系进行整理之后形成的。白天,来自于人的体内神经系统的刺激对情绪的作用非常小,小到我们根本无法意识到。但到了夜晚,我们的思想不再充满白天烦琐的印象,人们才会注意到来自身体内部的刺激,就像晚上会听到白天无法听到的小溪潺潺的流水声一样。智力对这些刺激都有反应,但为什么仅仅是有反应,而没有在它们身上发挥自己的特殊功能呢?这些刺激重新造就了自己,形成一种占据时间和空间的形式,同时也遵循着因果关系,于是产生了梦。
克劳斯(Krauss,1859)是一位著名的精神病医生,他的一项为期很长的调查结果证实了,梦或谵妄和妄想的根源基本相同,那就是器官决定性的感觉。感官的每个部分都不可能成为梦或妄想的起源点,这真是令人难以想象。对于器官决定性的感觉,克劳斯认为躯体刺激是这样产生梦的:“可以分成两类:一、构成一般心境的普通感觉;二、植物性有机组织系统中内在的特殊感觉。第二种又包括五类:(一)、肌肉的感觉;(二)、呼吸的感觉;(三)、胃的感觉;(四)、性的感觉;(五)、皮肤的感觉。”感觉被激发出来以后,会在联想规律的决定下将对应的意象唤醒。它跟随着意象进入了器官结构,但是由于它从来不注意感觉问题,只是把它的全部转向同时出现的意象上去,所以意识对它会有病态的反应,这就是真正的事实往往被误解的原因。
现在,人们广泛认同了器官的躯体刺激对梦产生的意义,但却在控制它们之间关系的规律问题上有着不同的观点,而且结论如何也没人能下定论。基于躯体刺激理论,梦的解释面对的问题是要把梦的内容引到诱发它的器官刺激上,对于施尔纳所提出的解释规律,假如人们不予采纳,就要面对揭示器官刺激存在的那个事物正是梦的内容这样一个矛盾的情形。
有很多关于种种“典型”梦的阐释的讲座,因为很多人都曾做过这类的梦,内容也是大同小异。有很多梦都是大家所熟知的,像从高处跌落、掉牙、飞翔或衣不遮体令人难堪的梦等。还有一种可以称为睡者的感觉,他在睡眠中踢开被子,或把身体的某个部位暴露出来。梦见掉牙一般都是由于“牙刺激”,虽然这并不代表牙刺激就是病理方面的刺激。斯图吕贝尔认为,飞翔梦是梦者心里的幻象,偶尔胸部皮肤会没有感觉,这时肺叶就会上下活动,梦者的幻象就是这种活动产生的刺激。人在肺叶向下活动的时候会感觉整个人漂浮起来了。梦见自己从高处摔下来是因为人的皮肤受到压力而失去感觉时,手臂突然脱离了身体悬空或是蜷着的腿突然伸直了。这些动作使触觉恢复了知觉,在梦中,知觉的这种变化就会形成跌落下来的幻觉。这些解释看上去似乎合情合理,其实存在着明显的缺陷,在下列事实中可以看出:人们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可以提出无数种假说,认为由于某个器官的感觉消失而被精神接受,最终建立起一个完整的梦的解析体系,这些典型梦和梦的来源问题我在后面会进行深入细致的讨论。
对于躯体刺激理论所提出的梦的形成因素,穆里·沃尔德希望能在某个特殊领域由实验来证实这一点,这个实验就是根据睡者在睡眠中四肢的位置变化,从而分辨出他们的梦有哪些不同,他是这样讲述他的实验发现的:
一、肢体在梦中与现实生活中的肢体位置相同。这时,梦者会梦到自己的这个肢体处于不动状态。
二、如果梦者梦到自己的肢体正处于运动状态,那么这个运动过程结束前的肢体位置和它的实际位置是相同的。
三、在梦中,可能这位梦者自己的肢体位置是属于别人的。
四、梦中的某个动作遭遇到了阻碍。
五、肢体处在这个位置上时,在梦中往往会成为动物或怪物的样子。二者在这种情况下是相似的。
六、在梦中,肢体的位置可能会诱发一些想法,这些想法和这一肢体存在一定联系。当手指碰到其他东西时,就会在梦中出现数字。
我从这类研究发现中得到了这样一个结论,虽然是躯体刺激理论,也不能彻底排除关于导致梦意象的决定的任意性。
(四)刺激的精神来源
我们在对梦和清醒生活的关系与梦的材料问题进行阐述与探讨时,发现那些关于梦的最悠久与最现代的研究者们普遍认为,人们往往会梦见他们白天做过的事或是清醒时所关心的事。这些事走进了睡眠中与精神有关,把梦和生活联系在了一起,还给人们提供了下一步一个不可轻视的梦源。事实的确如此,结合睡眠时培养起来的刺激进入后诱发出来的梦者的兴趣,说不定可以把一切梦意象的来源解释清楚。也有一些人对此观点持反对意见,对此我们也采纳了,这部分人认为睡者正是被梦从白天的兴趣中拉出来,而且,这几乎成了一条规律:只有那些当时深深打动我们,但在后来的现实生活中又不再感兴趣的东西才会进入我们的梦境。这样在我们解释梦的过程中,就能感觉到一点,对于要承担的例外多用一些如“时常地”、“作为一个规则”、“通常”等修饰词的话,那么我们就无法对此做出一个准确的概括。
梦的起源如果仅凭清醒中的兴趣与睡眠时内部和外部的刺激就可以解释清楚的话,那么,对于梦的组成部分,我们就可以得到这样的一个结论:梦的起源问题得到了完美解决,接下来只需要使各种梦中由精神和躯体刺激所产生的作用安定下来。其实,人们从不曾给予过梦这样整体性地解释,而那些费劲辛苦研究过梦的人都会发现涉及到梦的来源的部分内容时,虽然他不了解,白天的兴趣不会成为梦的重要来源,从而断定,人们在睡梦中仍然从事着白天做过的事情。
人们除此之外就不知道其他的精神方面来源了。这样一来,我们就要面对这样一个问题,在给那些观念性的梦意象寻找本源时留下了一些空白或缺陷,对此我们已在资料中作出了解释,梦的有特征的材料就是这些观念性的梦意象。这样的情形非常尴尬,由于促使梦产生的精神因素不容易接近,所以大部分的作者都习惯于把这些因素降低到最小。冯特认为应该把梦的幻影当作是纯粹的幻觉,这看上去并不合理,其实大多数梦的意象就是幻想,由于它们源自不清晰的感觉印象,在睡眠中,这种印象从没有停止过。对于梦意象,威根特(1893)的观点是这样的:“梦意象最初来源于感觉的刺激,后来又出现了复制性的联想,并把这种联想附着在它们身上。”
梦的起源之谜,我们会在后面为大家揭晓。梦的起源主要围绕着一个刺激的精神源展开。对此,我们不会觉得奇怪,对于刺激在梦的起源中所发挥的作用,我们会给予足够的重视,这种刺激并非从精神生活中衍生出来的。它们很容易被发现,而且通过实验就可以使之得到证实。但梦的躯体来源的看法与当前流行的精神病学的思想有很多相似之处。人们深信大脑对有机体是有着主导作用的。不管怎么样,在一定意义上,一切关于精神生活的事都是独立的、可见的、有机结构变化的,在一定程度上,它的表面特征会成为现代精神病学者的一种自动警示,这种认识好像要把我们带回到自然哲学或玄学时代一样。精神病者的怀疑就像是把思想监禁起来,至今认为精神的所有冲动都不会显示出自己的方式或手段。他们这样做只是因为他们不够信任身体与精神之间确实存在着偶然联系,还有调查表明一个现象起初激动起源于精神层面的波动,未来经过深入细致的研究,一定可以拓展开这条路,从而发现精神事件的有机基础,但现在我们无法超越心理,看得也就不够远,这时我们就否定了这种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