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贵的山茶花

文/莞尔

二十多年前，霍克被迫与富有的女朋友露卡分手，之后朴素的邻居家女孩西耶娜引起了他的注意。她不漂亮，读书也不多，但是勤劳善良。他们的婚礼朴素而简单，西耶娜穿着纯白的棉布裙子，在花园里采了一朵纯净洁白的山茶花插在鬓边。“你说，我是不是最漂亮的新娘？”她顽皮的问。霍克一把抱起这个温柔的姑娘，说：“当然是！”从此，山茶花就成了他们的爱情信物。

转眼几年过去了，霍克的生意越做越大，他和西耶娜的感情也由浓郁变得平淡。结婚20周年的日子，西耶娜特意提醒丈夫：“下班后能采一朵山茶花送给我吗？我想尝尝当年的感觉。”

可临下班的时候，因为一个重要的晚宴，霍克只好把这件事交给了秘书小姐。“山茶花？”秘书小姐大为不解，不过她很快自作聪明的联想到Chanel近期推出了新款珠宝腕表，正是用山茶花图案装饰表面。然而，望着昂贵的Chanel腕表，西耶娜的心碎成了几块。

霍克晚上回到家，看见妻子闷闷不乐的样子，不由得怀念起当年和露卡在一起的幸福时光．他打开放在柜子最深处的一个红木匣子，那里面藏着他和露卡的几十封情书，他准备像往常那样取出来回忆一番，却意外地发现几封信的位置放得不对。一定是西耶娜偷看了这些信，他邹了皱眉头，想找西耶娜好好质问一下，却发现她已经睡着了。

十几天后，一件更严重的事情让霍克大为恼火：他的办公桌上放了一张私家侦探社的帐单。他勃然大怒，毫无疑问，一定是妻子请来的私家侦探在探查他的行踪。

下午茶时间，霍克在楼下的旋转餐厅点了啤酒，闷闷不乐的大口喝起来。一个温柔的声音忽然传入耳朵：“少喝点，要爱护自己的身体。”是露卡！他猛的转过头，看见了露卡那张清瘦的脸。“露卡，怎么会这么巧？”

“是啊！真是出人意料！”露卡也激动的说。他们相谈甚欢，记忆中的点点滴滴都浮出水面。他们一起去了当初定情的小酒吧，还有一起走过的老街舍，河边的草坪，一切还是那么浪漫，美好。

回家后，霍克发现妻子不在，只留下了一张字条：“我知道我们之间出现了一些问题，也许大家分开冷静一下比较好！”霍克看了字条，觉得这未必不是个好办法。当然，这样也更方便他和露卡叙旧。

周末，霍克带了一大束漂亮的红玫瑰去看望露卡。她穿了一件露背的酒红色塔卡绸晚礼服，大厅里弥漫着小夜曲的浪漫情怀。“霍克。我做了你当年最爱吃的羊排香草奶油什锦饭，让我们一起来享用这烛光晚餐吧！”

他们完全陶醉在暧昧的气氛当中，仿佛回到了两小无猜的少年时代。“她不知道是不是到了更年期，变得越发唠叨，还翻看我以前的信件，甚至找私家侦探来查我。”醉眼朦胧中，霍克握住露卡的手，她的手温柔光滑，一点儿也不象西耶那双粗糙的手。“这么说，你是想离婚？”露卡试探地说，“也许我们应该让这种快乐的日子直到永远。”

“离婚？”霍克猛地一惊，回到了现实，他意识到自己是有妻子的人了，“不，她从不这样怀疑我，也许我们还能相安无事的过下去。我们刚过了20周年的结婚纪念日，夫妻恩情又怎能一下子割断呢？”

露卡不依不饶地追问：“你不是一直想吃我做的羊排香草奶油什锦饭吗？”霍克面有难色的说：“你不清楚，我现在有糖尿病，已经很久不吃羊排香草奶油什锦饭了。其实我现在比较喜欢吃西耶娜做的鲑鱼芜菁通心粉。”

露卡失望地看着霍克，脸上浮现出复杂的表情：“霍克，我不知道该怎么对你讲。也许我该自私的把你抢过来，可是现在我明白了，西耶娜一直在你心中占有着最重要的位置。”

在霍克迷惑不解的目光中，露卡打开了电脑，里面居然有好几封西耶娜寄来的电子邮件。

“不久之前，我得知自己得了肝癌。奇怪的是，我第一时间不是害怕，而是担心霍克的将来。我也曾做过傻事，跟踪他到夜总会，看着他逢场作戏，我的心就在滴血，他因该有个贤惠体贴的妻子而不是交际场上的舞女，应该有人细心照顾他的饮食，因为他有糖尿病，很多东西不能吃，这些事情，如果不是真正爱他的人，是不会细心体贴的为他做的。我知道你们当初是迫不得已才分离的，所以我翻看了他锁在抽屉里的情书，找私家侦探探寻你的下落，我知道，他心里一直有你，而我心中一直有他。”

霍克的眼睛湿润了，原来这一切都是患有癌症的妻子一手导演的。露卡说：“西耶娜一周前住进了纽约的医院，医生说她的情况很糟。”

霍克失魂落魄的回到家中，生活了几十年的家忽然如原始森林般陌生，他不知道拖鞋防在哪个柜子里，西装，领带该怎么熨烫，他一直以为自己是西耶娜的天空，原来反而是妻子以柔弱的双肩，为他撑起了一片天空。

第二天一大早，霍克就办好了公司的移交手续，抱着一大束山茶花飞往纽约。他知道，对他来说，山茶花是最值得珍惜的，那才是他的生命…… ixIKtpflDSh1SHc6Q2IIRNSxvMSiqoPmoXLWg08ZTwdCxCBv1bsN8tn3K7YPZyU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