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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二
海决

翌日清晨。邢浪等人饱饱的吃了一顿早饭,养足了精力,就在大院里集结。李师乃似乎无心恋战,动员的口号也寥寥数言。邢浪在队伍里小声对侯宁说:“看来这李将军就一上来就没打算要跟服部老儿硬拼啊,完全就是一副应付的心态。搞不好他还真要升白旗投降。”侯宁轻叹一声:“要是那样,我们的脸真可要丢尽了。”

浦甲一早就开始给两只虎兄弟喂食,此刻站在队伍的外边,正一遍一遍地擦拭手中的火铳枪。而他的腰间还别着两天前德里克男爵送他的鎏金短枪。看他的样子,已经准备着跟敌人大干一场。

就在众人集结动员完毕,将要开向码头的时候,施妙月领着一支人马,走了过来。她的脸上又戴回了面纱,走到李师乃和李天罡跟前,抱拳道:“李头领,李道长,妙月带了一队人马过来,一会诸位离开此处,妙月就让他们把龚师傅的屋子护卫起来,在诸位没有回来之前,绝不会让屋里的龚师傅和龚姑娘再有丁点损伤。”

李师乃冲着施妙月抱拳还了一礼,却并未说话。施妙月似乎已经习惯了他的傲慢与无礼,也不以为意。倒是李天罡冲着施妙月微微一笑,说了一声“劳烦了”。

这时,龚鱼儿从屋里走了出来,走到邢浪跟侯宁身旁,不放心地叮嘱道:“你们两个要小心了,一定要活着回来接我和爹爹!”

邢浪咧嘴笑道:“好妹子,你就放心吧,看我们怎么收拾那个服部老儿,替龚大叔出一口恶气!”他这么说着,龚鱼儿心下更不放心了,想着昨夜发生的事,眼眶不禁红了。

浦甲背着火铳枪,带着“太阳”和“月亮”这一对虎兄弟走到龚鱼儿身旁,指着两只大老虎:“龚姑娘,我把这对兄弟留给你,倘若我们走后再有危机情况,好歹也算有两个可靠的帮手。这样我也就放心了。”

龚鱼儿听他言语直白,却字字恳切,心头有些异样的感动,开口道谢时,却见浦甲已经转身离开了。话到嘴边,只得苦笑着收了回去。

众人到了海边码头时,其余的各方海盗也都已经站在码头,摆出了看热闹的姿态。

邢浪一眼便从众海盗中发现了服部藏刀。服部藏刀矮小的身躯夹在一众人高马大的海盗里,很是显眼。服部藏刀看到李师乃和李天罡带着众人走来,脸上露出了挑衅的笑意。龇牙咧嘴,叽里咕噜得说着大伙都不懂的倭语。

浦甲冷冷一笑:“这厮好生自大。扬言要把我们都送进鲸鱼的肚子里呢。看来一会儿必将是一场生死决战了!”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睛看向了邢浪。

邢浪明白浦甲是用眼神询问自己面对这样一场生死决战,是否做了准备。他把拳头又握了握,咬牙道:“放心吧,为了龚大叔,一定要让这个老儿血债血偿!”

两方人马一登场,气氛开始凝固,有了剑拔弩张的意味。服部藏刀的海盗船不久前在大海上打了一场胜仗,将菲律宾海岛头子陈云清以及他的部下们葬身海底,信心和嚣张的气焰都很高涨,压根就没有将对面的台湾“海盗”放在眼里,更何况台湾“海盗”的掌舵还受伤缺阵,这对于他们来说,无疑是在火焰岛众海盗面前扬名立万的好时机。服部藏刀深知在海盗联盟里,自己一直被人看低,被冠以奸诈小人,只会暗箭偷袭这样不好的名声。此战是在海盗联盟的见证下进行,若是赢了此战,同样也是为自己以及自己的日本兄弟们正名的好时机。所以他此刻信心满满,志在必得!

东海王罩着硕大的黑袍走上了码头高地,一只雄健的海枭双目放着精光,傲立在他的肩膀上。待到众人的目光都向他聚集,他挥了挥袖子,沙哑着嗓音说道:“因为这第十枚骷髅令的归属有一些争议,由本次大会商议决定,由争议的台湾李师乃一方与日本的服部藏刀一方在蛮荒之海进行海决!胜利的一方将获得这第十枚骷髅令!”说道这,他从一旁的手下手里拿过一枚骷髅,将之高高举起,以示众人。忽然他的话锋一转,“而这失败的一方,如果还留着性命,就请主动退出本次的寻宝行动!请问二位头领没有意见吧?”

李师乃重重冷哼一声,然后极不情愿的点了点头。而对面的服部藏刀则是气焰嚣张地哇哇大叫,想是极力赞成了。

东海王见二人都没意见,接着道:“既然二位头领都没有意见。那就请双方分别登船。为了保证本次海决的公平公正,在下的火焰岛将出一艘执裁船,向双方宣布开战旗号和停战旗号。还望你们谨遵执裁船的旗语,若是有人故意违规,”说到这,他嘿笑了两声,语调蓦地凌厉起来,“那将是整个海盗联盟的对头,岛上的所有人将群起而攻之!”

东海王说完,伸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意思是海决双方可以就此登船。邢浪、侯宁还有浦甲三人互相对视了一眼,这种临战前的紧张气氛,让三个人的心不约而同地靠在了一起。

邢浪忽然笑道:“凭浦甲兄弟的火器、小猴子的智谋还有我邢浪的航行术,这次定能把服部老儿的船射出百儿八十个窟窿。”他的性格向来如此,越是在危机紧张的局面下,越是斗志激昂、乐观自信。

侯宁耸耸肩:“但愿如你所愿吧。”浦甲则没有言语,但是眼神里满是刚毅之色,看来他早已在心中做了恶战一场的准备。

李天罡走到邢浪身旁,拍着邢浪的肩膀说道:“邢小哥,这一战,你的责任重大啊。”

邢浪道:“李道长就请放心,我心里已经有了对策。我一定不会给龚大叔还有大伙丢脸。”

李天罡眼神复杂地看了一眼邢浪。他从邢浪眉眼之间的那股坚毅果决的神色里仿佛看到了十五年前被他下令逼进大海而亡邢远疆的模样。这一路航行,李天罡对于邢浪的武功以及航行术都甚为惊叹,好在邢浪尚且不知十五年前他爹爹邢远疆葬身大海的真相,否则此刻对于他极为重要的邢浪也必然会变为极为棘手的大麻烦。他已经开始在心头暗自思量着未来邢远疆之死真相大白后,对付邢浪的计策。反正此趟寻宝之旅结束,此子决计不能活留!

登船时,李天罡不自觉地望向了德里克男爵那一众人,他看到了那个神秘的蒙面人正向他微微地摇头。他心里知道那个蒙面人是在劝诫他不可与服部藏刀硬拼到底。对于这个蒙面人以及他那神秘莫测的计划,李天罡心里也没有完全信任,这是他游走江湖最基本的法则——对任何人都要留三分戒备!何况这么一位素昧平生的神秘人。只不过这神秘蒙面人之前所说的宝藏岛禁制,倒是有模有样,跟十年前那趟航行一印证,可以看出他非妄言,这又让人对他的话留存了几分信任。

海决在即,已不是考虑那么多的时候。李天罡转过头,走向了码头,心里不停地思量着见机行事之策。

此刻,海上云雾渐起,遮天蔽日,暗流在水底涌动,海浪呈梯状由远及近,翻滚跃动。无数的海鸥在水面低徊,朝着火焰岛的方向滑行而来。

邢浪站在船舷,望着前方的海面,深吸了一口气:“天气要变。”

寻龙宝船和日本的海盗船在火焰岛执裁船的牵引下,并肩而出,缓缓地驶向了渐渐张开巨口,暗露獠牙的大海。就在三艘船驶出码头,开进大海之际,东海王肩膀上的海枭忽然振翅跃起,逆着海风,蹿上了云端,一道清脆嘹亮的鸣叫声透过浪拍岩礁的巨响,传到了岛上众人的耳朵里,就像为大战拉响的号角声,引得岛上众人都心潮澎拜。

东海王望着大海上即将排开的对战姿态的两艘战船,隐藏在雨衣暗处的眼眸忽然闪出两道精光,嘴角一弯,拉出一道渗人的阴笑。

海枭还在云端徘徊穿越,似乎并不畏惧即将到来的狂风骤雨,尖锐的啼叫声时不时就透过云层,回荡在深不可测的大海之上。而远处的海底,一头巨大的庞然大物,扭动着像海蛇一般瘦长的头颈向决战的海域游来。而它的身后,跟着一大群幽暗的魅影。一场暗流,来得悄无声息。

对决的双方终于抵达了决战的海域,分别拉开距离,打开炮窗,装药填弹,遥遥对视。火焰岛执裁船缓缓地退出了决战海域,在两艘船都可以看得见但是攻击不到位置停了下来。

李师乃和李天罡走到船舷,拿着海望镜,静静地看着远处执裁船的打出的旗语。浦甲在各个炮窗之间来回穿梭,查看火炮的准备状况。待到一切准备就绪,浦甲也走到了船舷,等候李师乃发炮的命令。

操舵室里,邢浪双手紧握着船舵,心头异常兴奋,他已经迫不及待要跟服部藏刀好好较量一番。侯宁则站在他的身旁,神色萧肃,若有所思。

邢浪道:“小猴子,你现在去告诉那些桨手,一会儿开战,要全力后撤,跟对方拉开距离。”侯宁领了话,转身就去了。

船舷旁,李师乃和李天罡盯着远方执裁船的旗语,片刻不敢晃神。李天罡忽然道:“邢浪那小子的策略,以将军身经百战的经历来说,是否可行呢?”

李师乃嘿然一笑:“不得不说龚兴这个小徒弟还真是有一手啊。如今形势来看,也只有用他这个拉开距离,以不变应万变的方法方能对付服部藏刀这个奸诈凶悍的海匪。方法是好方法,但是还得看他在危机之中是否还能随机应变的能力了。”

就在二人对话间,主桅顶端的负责瞭望的水手大叫道:“开战旗语!”二人一惊,赶忙拿起海望镜,定睛一瞧,果然看到执裁船升起了开战的信号旗。

李师乃一挥手:“开始应战!”话音刚落,远方的海平面上已经闪出了一缕火光,十几枚黑黝黝的炮弹带着呼啸的声响,奔着寻龙宝船射来!EvyIhne2xj1nURNSIuQ+gC0reG2sx8Afn0xOBqEsAAplKqVoxCbEwGJ7jqhZsue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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