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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
照面

就在三人争嘴说话间,火焰岛的方向驶来了一艘墨黑色的大船。大船渐渐驶近,一面漆黑的大旗在大船主桅的顶端清晰可见。邢浪看到那漆黑的大旗上绣着一颗白森森的人头骷髅,黑白搭配中,将一股阴森狠辣的气势瞬间溢满整片海域。邢浪看着那面大旗,口中不自觉地惊呼道:“东海王到了!”所有人听了邢浪的惊呼,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和脑中的思索,目光像被一股巨大的吸力吸引了一般,直直地望着来船。

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后,黑色的大船已经行到寻龙宝船的正对面。两艘船船头相对,中间隔了不到五丈的距离。这时,黑色大船的船头出现了一位全身裹在硕大黑袍中的人,看着他高壮的身躯,应该是个男人。但是没人看得见他的脸,因为他的脸缩在了黑袍斗篷的阴暗里。

那人孤身站立在船头,海风撩动着他硕大的衣袍,让人有种遗世而独立的苍凉之感。那人问道:“你们是台湾来的?”他说得是中国话,语调沙哑,语气中却自有一股睥睨天下的姿态。并且这句话从他的嘴中说出,却又像是被海风吹去了话里的温度,显得冰冷无情。

李天罡眯着双眼,想要看清那张脸,可是他只看到了阴暗的气势。李天罡拱手道:“正是。如果山人没有猜错,阁下应该就是东海王了。”那人听到李天罡的回答,半晌没有说话,而是静静地站在船头,面对着寻龙宝船。寻龙宝船上所有的人也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但是所有人的心头都泛起了一丝凉飕飕的感觉,放佛正被一双恶魔的厉眼拆穿了懦弱的心思一般。

那人忽然呵呵地笑了起来,他的笑声就像是喉咙里沸腾的热水噗噗作响一般,而不是从嘴里发出。那人笑了几声,然后说道:“你猜得不错,在下就是东海王,这片海上的王!”东海王这句宣誓一般的话说得甚是狂妄,但是没人觉得他狂妄,反而觉得他本该这么说。

李天罡毕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虽然他心里也稍稍被对面这人的气势威慑着,但是脸上还是泰然地笑道:“久仰东海王的大名,今日得见,幸甚至极啊。”然后指着身旁的李师乃,“这位是我们的大头领李师乃。”李师乃一抱拳,极不情愿地冲着东海王行了一礼。不料李天罡的话一出口,东海王却冷哼了一声,道:“我认得你这老道。你就是玄清道长李天罡吧?”

东海王此言一出,寻龙宝船上的人无不惊愕。李天罡心头也有了不祥之感,他心里暗想:“虽然山人在中土名气有些名气,却也极少在大海中行走,何以这海上的霸王竟也识得山人?”

东海王忽然哈哈笑道:“李道长,你此刻一定很惊讶在下怎么会认得你吧,不过我却不能告诉你原因。”说到这,东海王的语气骤然冷厉起来,“你不是一直在中土逍遥快活么?如今怎么就做了台湾海盗?!”此言一出,寻龙宝船上所有的人都神情紧张地望着李天罡,大海上的气氛也立马凝重起来,李师乃的额头甚至渗出了冷汗来。

李天罡沉默片刻,忽然也哈哈笑了起来,道:“俗话说得好,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山人曾经的确在中土逍遥自在,但是如今中土的康熙皇帝渐渐权倾天下,汉人势力早已经是人人自危,良禽择木而栖,以前山人依附平西王吴三桂,但是康熙皇帝剑指西南已经是迟早的事,山人为何不能看清天下局势,放弃中土,继续逍遥这广袤的海疆之上?”

东海王道:“李道长如此说,倒也在理。天下攘攘,皆为利往。陆地上走不通了,下到海里,说不定就有另一番天地。”李天罡笑道:“正是这个理。”

东海王道:“陈云清和服部藏刀之事,李道长又是如何插上一脚呢?”李天罡道:“这件事东海王得到传书,想必已经知道了大概吧?”东海王冷笑道:“我这里现在有两种说法,你让我相信哪种?”

李天罡惊疑道:“为何两种?”东海王道:“你们的说法是服部藏刀偷袭陈云清,杀了一船人的性命,然后抢夺了骷髅令。”李天罡道:“的确如此。我有人证为据。”东海王摇头道:“服部藏刀却不是这么说的。他的说法是,陈云清的骷髅令是他花了重金从陈云清手上买来的。你说,我该相信谁呢?”

李天罡道:“服部藏刀一派胡言,陈云清的尸体此刻只怕已经葬身鱼腹,若是重金购买,又何须灭口?”东海王哼笑道:“的确。如今死无对证。任何一种说法都有可能。”东海王此言一出,李天罡登时沉默了。

李师乃大声道:“我们这里还有一位兄弟,可以为陈云清的死因作证!”东海王摇头道:“你说得是那位幸存的吕宋人?这种人证,顺手就可以找一个的。”李师乃闻言,愤怒道:“你……”想要发作,却被李天罡拦了下来。

李天罡微笑道:“你刚刚也说任何一种说法皆有可能,那就是说我们的说法也是其中的一种可能性了。”东海王点头道:“我丝毫没有否定这一点。”李天罡道:“既然如此,何不让我们登岛,在海盗大会上与服部藏刀对峙一番?”东海王道:“我意如此。”说完,他转身去了。

黑色大船在东海王转身后,也调转了船头,朝着火焰岛的方向返回了。施妙月道:“既然东海王已经同意让诸位参加海盗大会,那就请随我来吧。”说完,施妙月乘坐的船也调转了船头,追随东海王的大船而去。

寻龙宝船上的众人这才松了一口气。李天罡一摆手,然后寻龙宝船继续前进,跟着施妙月的船,朝着前方坠子状的火焰岛驶去。vl5OyALbav0wq+iYJSq3+eXKQSfIN7Ed+dLcrny2HV2K4U4RIXKYuJ2hG1L1Gzt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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