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马其顿和希腊东部的色萨利之间,有一座直插云霄的高山——奥林匹斯山,那里住着人类高贵的邻居——众神。为首的宙斯手执雷霆主宰着圣山的一切,可皇冠的璀璨光环下却是一颗多情薄幸的浪子之心。母仪天下的天后赫拉斜眼望着风流的丈夫,这些年她所有的工作就是目不转睛地盯着丈夫的脚步,因此一不小心就从一位志存高远的女权主义斗士变成了神见神愁、人见人怕的“妒妇”。海上霸主波塞冬,被罚下界做了农民工。威风不再,工资没有,一张白条打回原籍。冥王哈得斯,抓阄分天下,却只分得了地下室。不晓得是不是忘了翻当天的皇历,上书“赌博不宜”。这就是尊贵显赫的奥林匹斯圣山家族,拂去王权的微尘,活脱脱一部八点档的肥皂剧。
在古希腊神的世界里,有太多人的影子。众神脱掉不食人间烟火的面具,更像是人类看到了自己。古希腊的王国因为唧唧喳喳、闹腾撒欢儿的众神而显得格外美丽。它的天空写满传说,一颗露珠就是一滴女神的眼泪;温柔的夜色下,月神驾着银色的马车驻足天际,只为凡间少年深情一眼,便化作挚爱万年。它的大地上奔驰着英雄的战车,滚滚的扬沙里,是英雄与命运的殊死搏斗。命运女神讪笑着举起手中的大剪刀,阿波罗一箭命中阿喀琉斯致命的脚踵;晚年的伊阿宋,登上几成残骸的“ 阿耳戈” 号,忆往昔峥嵘岁月稠,却被随同出生入死的战舰的一块朽木打入历史。英雄往事,几多浮云,却逃不过命运的几番轮回。
英雄是神与人的相交,正如神其实是人的写照。我们说人性、说神性,却忘了还有一个光怪陆离的妖的世界。他们是“ 万人迷” 的塞壬仙女,在夜半歌声中让人醉生梦死;他们是青铜时代最后一个铜人,镇守天神的故乡,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他们是足智多谋的美狄亚,善恶是非只在一念之间,却让英雄黯然失色。难以想象,这个世界如果缺少了他们会是如何的荒凉。
彼得·潘说:“每个新生儿发出第一声笑时,那笑声会分裂成上千片,变成一个小神仙。因此,每个孩子,无论男孩女孩都该拥有一个小神仙。当孩子们懂得的东西越来越多,他们很快就不相信有小神仙了。只要有一个孩子说:我不相信真的有小神仙,就会有一个小神仙跌落并消失了。”长大成人的我们总希望自己是长不大的孩子,可当现实靠近,童话也在谢幕。也许在尘世的喧嚣中,我们的手边始终应该有这样一卷神话,每天读一点,只为——去留无意,闲看庭前花开花谢;宠辱不惊,笑望天外云卷云舒。此字为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