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把地上的纸屑指给老波利看,它也不再去搜查图书室其他的地方,嘴里骂了几句,就对我说:“汤米,现在最要紧的是立刻找到图书管理员小白白。我想只有它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来吧,年轻人,我们去找它。”
老波利又蹦上我的肩头。我吹灭了蜡烛,锁上图书室的门,快步朝家走去。
“我想起来了,老波利,”当我们穿过草地时,我对它说,“我记得上一次小白白来跟我谈图书室的事情,已经是在许多个礼拜之前了。按理说,隔不了几天,它就会为了一些芝麻绿豆大点的事来找我,可是最近……天啊,我都已经记不起来了,还是在很久之前我去帮它处理过图书室的事情。”
“哼!”老波利生气地说,“那么你也一直没闻到老鼠的气味吗?”
“没有,我应该闻到的,”我说,“但是我每天那么忙,又得学着看病又得配药。你也知道,一到夏天小鸟要学飞,小狐狸、小松鼠什么的老瞎玩,总是把自己摔得头破血流。”
“唉,确实如此!”老波利叹了一口气,“有时候我就纳闷,你说杜利特是怎么活到今天的?如果没有你的帮忙,我真不知道他一个人怎么能同时干这么多事。”
“能帮上他的忙我感到很开心,老波利,”我说,“这并不都是麻烦事,我对此很感兴趣。不过,你也看见了,一天只有二十四小时啊,但事情……”
“说来说去,还是时间!”老波利打断了我的话,“杜利特不就常说‘时间,只要有时间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就好了’。唉,可怜的人!我想,这可能就是月球生活让他如此难以忘怀的原因吧。行,到家了,咱们最后分头行动。你从前门进去,我绕到后面的厨房门口。现在得睁大了眼睛,可别让我们的图书管理员开溜了!”
我们后来才知道,小白白早就偷听到了我俩的谈话。它心里当然清楚,我们一旦发现笔记本不见了,它就有麻烦了。
于是,接下来的这一天我们全都在找小白白——准确地说,是要抓住它。这可真是一件苦力活儿啊!你想想,当一只老鼠,尤其它是白色的,成心要在英国乡下的老房子里躲起来,它能找到无数个藏身之地。它可以躲在什么东西后面不被人发现,还会溜进各种瓶瓶罐罐里,这真是让人伤透了脑筋。我不得不把器皿一件件地挪开,每次一搬开,眼前就闪过一条白光,随即耳边就传来老波利的大叫:“它在那里!”
可是说这话时已经晚了。它又会钻到柜子底下的洞里,隔不了多久又跑去另一个房间,或者钻进地毯下面,要么就是跑去楼上我的房间,躲在梳妆台的时钟后面……
到了后来,全家的动物都加入到追捕小白白的行动中。虽然我们并没有告诉大家为什么要抓它,或者它为什么一直躲着我们。
小猪卡普卡普还以为整件事情是我们在玩捉迷藏的游戏,虽然它拼了命地想帮忙做点什么,但总是给人添乱。我想它至少把我绊倒了十几次——其中一次在楼梯,我就快要抓住老鼠的尾巴了,结果被它的小短腿一挡,我翻着跟斗从楼上一直滚到了楼下。幸好只是胳膊和两条腿擦破了皮,头被狠狠地磕了一下,整个人都晕晕乎乎的。
小白鼠躲在梳妆台的时钟后面。
随后我们召开了紧急会议,商讨“对敌作战”的策略。
“听我说,汤米,”嘎嘎建议道,“我们中间正好有两位捕鼠高手——吉格和吐吐!”
“对了!”我说,“我们有一只狗和一只猫头鹰。”
“如果我们其他人先离开屋子,去花园里待着,”嘎嘎胸有成竹地说,“我想靠着吉格的嗅觉和吐吐的听觉,它们很快就能弄清楚那个小魔鬼躲在什么地方,但是你们一定要谨慎行事,”说到这儿,嘎嘎转过头看着吉格和吐吐,“千万不要伤害到小白白,否则杜利特会跟我们没完的。你们只要把它赶出来,逼上绝路,然后说服它投降就可以了。”
“这是个好主意,”我说,“你们就告诉它,它只需要在杜利特面前回答几个问题就可以了。因为杜利特最关心的是它有没有受到伤害,而不会去追究它的过错。关于这一点,我相信它是信任杜利特的。好了,现在其他人都去花园吧,你们说服它投降后,就轻轻地叫两声,我们再回来。”
于是吉格和吐吐开始在屋里同小白白周旋,我们其他的人都去了花园。吉格后来告诉我说,实际上是吐吐把小白白给找出来的。它说自己的嗅觉在这件事情上发挥不了太大作用,因为杜利特家里的老鼠味实在太浓了(小白白的亲戚总是来看它。)吉格说,当它还没有嗅出一只老鼠在哪里时,就会有另外一只老鼠的味道出现。
但是吐吐不同,它凭借的是自己灵敏的听觉。它贴近墙壁和地板听,就算小白白抓耳朵或者捋胡须的声音都逃不过它的耳朵,更何况它从一个地方跑到另一个地方了。吐吐非常沉稳,耐心十足,它一动不动地听着……听着……
最后小白白发现屋里一点动静都没有,估摸着我们都出去了;而它肚子也饿了,记起来自己还有半个核桃留在炉边的煤桶里,就蹑手蹑脚地去吃核桃。可吐吐的耳朵连一只老鼠轻声走路的动静也能捕捉到,并且就像你我听见马车在石子路上跑那么明显。于是吐吐就冲吉格使了个颜色,让它准备好收网。就在小白白的身体快要全钻进煤桶时,吉格和吐吐同时一跃而起,把它唯一的出路给挡住了。小白白终于被赶上了绝路。